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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引

作者:君王死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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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塞纵马 170 欲取还休泪染巾

北塞纵马

170 欲取还休泪染巾

姜杉沉默,缓缓坐起身来,“我要去祭拜。”
姜杉没有看她,翘起二郎腿,朝空看着房梁,“我是担心你死在我面前,我不好和你爸妈交代。”
姜杉猛然坐起身来,“水玉!”
“吱呀。”
姜杉如同重获新生,即便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该如此,可那喜悦抑制不住。
那日子后,从小姜村的信件,断了三个月。
姜杉不想听,更是不敢听。他只能直接打断水玉话头,“你的故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那三个月,姜杉心中既是释然,又是颓唐,更是五味杂陈。
他很聪明,一个单身姑娘,父母双亡,却还守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甘愿挽起发髻。
姜杉扭过头来,“你写给我的信里,为什么没说。”
痛苦?欣喜?
唯有喝酒,才能在短时间内,填满那些空洞。
看着水玉浑身一颤。
不回,便不存在?
不想,便不想起?
或许,是时候放手了。
水玉双眼朦胧,缓缓抬起手掌,抚摸姜杉脸颊,“你从小聪明,就是不爱说实话,整天藏在心里。”
这么多年来,头两年,姜杉还m•hetushu•com.com会回信,他那时还期望下山那日,重回小姜村,将水玉娶过家门。
而当水玉抬眼望来似,他却撇过目光,装作不愿看她。
姜杉比谁都聪明,别谁都懂人心,他自然明白。
“我说……我说……”姜杉哽咽道,“你以后想听什么,我都说。”
熟悉,而又陌生。
他的眼中,只有水玉,只有水玉胸口那一滩鲜血。
他冲到水玉身边,双膝跪地,将水玉一把搂在怀中。
水玉见他这种模样,便又重新坐回凳上,微低下头,斜下看着,目光似是无神,“你便不想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
水玉微微低头,“我爸妈……两年前去世了……”
水玉疾呼出声,“小杉!”呼喊中气十足。
他看着水玉侧脸。
晃动脚板,微微停顿。
即便醉生梦死,醒来越发无言,却也追寻那一刻迷醉。
直到有一年冬夜,寒风入骨。姜杉在榻上咳出血来,他便明白一个道理。
他想回信,但他知道不能。
“骗我?”姜杉站起身来,冷冷说道,“很好玩吗?www•hetushu•com•com
水玉在此生活,哪能不受白眼?
一杯,一壶,一坛……数之不尽……
然而姜杉,却将那手轻轻推开,“把髻放下来吧。你又没有嫁人,又何必守这活寡。”
是梦,那也是噩梦。
若真要深究,那便是空虚。
姜杉却不想听。
屋中一切,似乎尽皆静止下来。
却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刺耳惊呼!那是水玉声音!
姜杉立即放松双手,小心翼翼护着水玉,就像是捧着一枚水晶。
水玉手掌僵在半空,她咬了咬唇,强颜欢笑,“你就这么讨厌我?”
发生了什么?
然而,姜杉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只能忍住,一封封看过,一封封背下,一封封存起,最后一封封掷诸火盆。
说罢,便是身影离开,脚步渐行渐远。
一如这村里一切,就像是在昨日,又像是恒古之前。
过去种种,青梅竹马,尽皆闪过眼前。
林火目瞪口呆,来不及阻止。
他突然一把拾起脚边利刃,那把渡鸦丢下的沾血利刃。
“当然愿意。”姜杉泪染衣襟,“不过,不是现在。”
www•hetushu.com•com姜杉双瞳猛然放大。
姜杉猛然跳下穿来,顾不上穿鞋穿袜,径直推开房门。
“咣当”一声,渡鸦抛下利剑,转身就跑。
姜杉双唇发抖,浑身更是颤个不同,全无平日镇静,口中唤个不停,“玉儿,玉儿,玉儿……”
姜杉觉得后脑有些痛,酒醉加上重击,大抵就是这种滋味。
门扉闭合。
又像是水渠,越堵越是积涌。
他可以撒谎,但这谎言,他说不出口。
从那日起,他只回了一封信,“别等我了。”
腿上隐隐疼痛,更加证实方才不是梦。
门扉之后,水玉倒在血泊之中。渡鸦手持利刃,站在门边。
在他昏迷之后,水玉有没有发生什么?
旧习也好,陋习也罢。
那剑,戛然而止。
身下不是雪地,而是屋中木床。
姜杉没看水玉面容,余光却见到水玉缓缓站起身来,声音淡漠,“你好好休息吧。”
林火满脸惊诧,脸色发白,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没想到渡鸦会在这时候醒来……她……她居然……”
身边林火屏住呼吸。
“这下……我也活不久了……”水玉www•hetushu•com.com虚弱说道,“小杉,你还想离开我吗?”
“吱呀。”
两人目光一触,姜杉心中发烫,却寒起面孔,又重新仰天倒了下去,“原来没事啊。”
水玉脸色发白,嘴角留着点滴残血,缓缓睁开双眼。
情之一字,非是布是绸,一剪便断。那是流水,抽刀去断,亦是奔流不止。
姜杉说不出话,只是不断摇头。
他看着水玉侧脸,她将要提起这些年未曾说的故事。
“你关心我。”水玉微微笑着。
姜杉垂着双眼,“你信里不都写了……”
姜杉晃了晃脑袋,这才感到之前之事。他记得自己搂住了水玉,也记得自己被水玉推开,更记起脑后闷响。
“既然在这边做不成夫妻,那我们到那边,永不分离!”说罢,姜杉骤然倒持短剑,毫不犹豫捅向自己心房。
吕烽立即飞身出屋。
水玉摇了摇头,“告诉你有什么用呢?虽然你从来都不回信,但我知道,我若说了,只会让你担心罢了。”
这床铺多年未曾睡过,如今就在身下,那感觉却有莫名疏远。怀念,也正因为久久不曾拥有,才会怀念。
门扉开启。https://www•hetushu•com.com
然而,三个月后,水玉又寄回信来。
姜杉放下短剑,冷眼看着水玉,眼中全无感情,淡淡说道:“我亲爱的阿玉,你不是中剑了吗?胸口的血,怎么闻着一股鸡血味?”
别骗自己了。
林火从未见过花袍如此迅猛。
他突然又想喝酒。
小姜村存在很久,悠久之地,便有悠久历史,也有更多旧习。
皆说不上。
水玉伸过手来,轻推姜杉肩膀,“躺下休息吧,人已死了,坟又不会溜走。倒是你,腿上手上,刚刚还摔了一跤。可别把你那聪明的脑瓜子摔坏了。”
水玉会不会遭到什么意外,虽然是鬼见愁,也保不齐有人不讲规矩。
可他满心忧虑,在抬头那一刻,尽皆化作乌有。
水玉眼中似乎放出光来,“那你,愿意娶我吗?”
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若连父母亡去这种事情水玉都隐瞒下来,那其他事情,更不用说。
屋中,只剩姜杉一人。
动作轻柔,要将姜杉重新推回床上,一如温柔妻子。
不看,便不思念?
水玉无言以对。
水玉单手拢着头发,就坐在床边椅上,正笑颜望来。
姜杉看向一边,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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