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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引

作者:君王死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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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塞纵马 187 王孙至

北塞纵马

187 王孙至

扬獍低垂着头,“不是不娶,只是还得再等几年。”
听到此言,林火才发现琼华仍未卷起发髻,竟是还没过门。
琼华听得欢喜,六姨也是听得高兴,重新抬起画卷,“獍儿,你看这孩子是不是不错。”
他看着琼华,琼华面露羞红。
不知过去多久,六姨渐渐安静下来,呼吸缓和,竟是陷入沉睡。
她口中叫着“獍儿”,双眼却始终凝聚在画卷之上,一脸慈祥。
另一位人管家模样,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见到吕烽就要下跪。
何等悲哀。
谢管家?
而当他见到吕烽拦住六姨,似是如释重负。再见到六姨泪流,他便垮了嘴角,深深叹息。
六姨在他怀中挣扎,“现在就娶,现在就娶……”
剑锋出鞘半寸,却被吕烽一把按住。
说着,六姨便朝着府内走去。
琼华轻嗯一声,“我愿意等。”
林火回头看向另外两位姑娘,那两人同样皱眉凝思。
仿佛是为应和林火疑问,六姨身后那半扇大门,就在此时缓缓开启。
扬獍赶忙安抚。
一切如同谜团一般。
他如同触火一般,瞬间弹回手腕,另一只手按住千磨利剑。
六姨似乎此时在发现扬獍站在身边,双眼再次迷蒙,看着扬獍喃喃开口,“谢管家,你怎么在这里?”
“等什么?”没想到这话,六姨反而异常激动,一脚踢翻脚盆,洗脚水撒了扬獍一身,“一个女人才有多少芳华,何等禽兽不如,才会让一个姑娘付出最好时光,只等你一个承诺。你又要多少时光,是几年还是几十年?我等了这么多年…和图书…这么多年……”
可如今亲儿子就在面前,她却只认得手中之画。
林火满脸疑惑看向吕烽,后者脸色沉重,用力将林火向后一拉。
她见到吕烽与林火,先是露出惊讶。
林火挠了挠头,“这还不是看不懂吗?老夫人与扬獍师兄方才那样,不得不让人好奇。”
扬獍抬起头来,一把搂住六姨,摸着母亲头发,低声安抚“母亲放心,我一定会信守承诺。”
说罢,她便红着脸庞,和另外几个丫鬟,将六姨搀扶下去。
吕烽站在林火与鬼妇之间。
林火快行几步,与吕烽并肩,“烽子,你对扬獍师兄家,倒是了若指掌。”
在幽深大门之后,突然伸出一双白爪,而那双白爪子紧紧将你手腕握住,再配上一声凄厉尖叫,问谁能面不改色?
那三王子是谁?
扬獍深吸口气,说得斩钉截铁,“我一定会娶琼华!绝不会像那人一样!”
他扶住鬼妇手臂,轻声细语,“六姨,是我,小烽。”
琼华顺从摇头,“只要能和獍哥在一起就好。”
林火心中暗暗想着,将目光投向吕烽。吕烽沉寂脸上泛出微笑,那笑比阳光还暖。
琼华白了扬獍一眼,“服侍未来婆婆,有何不可?”
林火自认是个凡人。
扬獍摸了摸琼华脑袋,歉意一笑,“辛苦你了。”
泛黄画纸,纸上似有泪印。
可爱,却令人鼻头发酸。
林火浑身一颤,不由多看那画几眼。
林火心中暗叹,难道这位妇人是扬獍母亲?怕不是扬獍真已过世,妇人思念成疾,终至疯魔?
和*图*书人就要进屋,却见到谢管家从后方行来,抱拳垂首,“少爷,屋外大王子要见三王子。”
他能想象那些夜里,六姨是如何与病魔抗争,却又写下一句句温馨词汇。
吕烽见到那话,瞬间湿了眼眶,“那是表弟小时候的画像。”
他面上满是慌张。
林火沉默。
扬獍搂住母亲,不发一言。
吕烽看着两人远去背影,一样陷入沉思。
扬獍朝向六姨,微鞠一躬,“老夫人,少爷在内堂找您呢,您怎么来了这儿?”
既然扬獍略过方才之事,吕烽和林火自然不会去提。
“谢管家,不急,你先和我说说……”吕烽略微皱眉,“六姨的病,怎么越发严重了?”
她放开画卷,看着扬獍,“谢管家,你说呢。”
林火不忍再看,扭头望向另一边,却见到和扬獍一同下山的琼华姑娘,正拎着水壶,从远处走来。
“哦?”扬獍略显尴尬,“我今日里忙于家事,确实不闻窗外事多时,来……”扬獍侧开身子,“我们进去,慢慢叙旧。”
六姨却是破口大骂,“这算是什么混账理由,人家姑娘陪了你这么些年,你便这样对待人家?我怎么生出个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而活生生的扬獍,正站在六姨身后。
但她未有多言,只是微微额首,便进了内堂,同样跪在扬獍身边,为六姨脚盆之中加水。又抬起手腕,为扬獍擦汗。
扬獍脸色微沉,“母亲有病在身,怎能成婚。”
六姨浑身一震,面上渐渐有了血色,双瞳出现焦距,聚焦吕烽面孔。她抬起手掌,颤和_图_书颤巍巍抚摸吕烽脸庞,“小烽,小烽,是你回来了啊……”
谢管家垂下头颅,小声说道:“烽公子与少爷外出求学后,老夫人便终日郁郁寡欢,至于详情,小人不敢多言,还请烽公子问少爷吧。”
说到最后竟然泣不成声。
林火停在他身后,定眼去看,能见到画卷之上画着一个半大孩子。
林火听得目瞪口呆,这世上还有这等怪病,“那扬獍师兄当年为何还要离家?这等怪病定然要人照顾。”
很难想象,扬獍不在时候,六姨是如何拿着这画睹物思人。
“是小人疏忽了。”那管家抹了抹额上虚汗,似乎仍旧惊魂未定,“烽公子回家,我们可不能怠慢,少爷吩咐,他先处理老夫人的事儿,再来和你叙旧。”
琼华闻言,羞红了脖颈,低下头去。
为何要拦?
吕烽望向府邸深处,“几年前我们离开之时,六姨已经半年未曾犯病,只当此病已经过去。这些年表弟月月都有书信往来,也未听六姨提过这病症。如今想来,定是为了宽慰表弟之心,特意不说此事。”
林火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王子?难道是冀国大王子?
“獍儿在内堂找我?”六姨面露疑惑,痴痴傻傻转过身去,“是啊,他在内堂找我,是啊,他最爱在内堂陪我聊天……”
那模样,就像是做错事被抓住的孩子。
林火心中五味杂陈,扬獍亦是双眼泛红,为母亲轻擦脚板,低声说道:“大夫说,早午晚为母亲疏通血脉三次,有助于病情恢复。”
四人深入内堂,正见到扬獍跪在六姨hetushu.com.com面前,撩起衣袖,正在为六姨洗脚。
扬獍叹了口气,挂上谦和微笑,迎了出来,“表哥,林师弟,你们下山回来,怎么也不通知我,我还去城门接你们。”
母爱似海,宽阔无边。
林火与吕烽依旧站在堂外,也不知该进该走。
望子成龙,不愿拖累儿子,不愿让儿子分心,便装作若无其事。
好一个贤良之妻。
而六姨手中捏着一纸画卷,面露微笑,“獍儿,就是乖,不枉妈妈这么疼你,可你怎么一天给妈妈洗三次脚?可要把脚皮都洗破咯。”
“也不是什么好事。”吕烽叹了口气,“我与表弟从小一起玩耍,与六姨也是关系极好。只是六姨不知为何患有怪疾,药石无灵。”
林火惊讶,扬獍屋中还有这等贵人?
扬獍这才招了招手,琼华立即扶住六姨,另外几个丫鬟从两侧赶来帮忙。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说话间,六姨面上淌下泪珠。
林火看看扬獍,又看看六姨,脑中一片混沌。
她认识吕烽?
那鬼妇没了方才冷厉,却如失魂落魄一般,站在吕烽面前,呆呆望着吕烽面容,喃喃自语,“小……小烽?”
却见到扬獍略微摇头,吕烽便闭口不言。
“最初也不是神志不清。”吕烽带着几人往府内深处行着,“刚开始时,只是丢三落四,偶尔会有些口齿不清。她本来性子活泛,大家也没太当回事。直到有一次,她竟然在自家府中迷了路,甚至有伤人倾向。”
扬獍看了吕烽一眼,吕烽将六姨手掌拿开。
琼华偷瞄扬獍。
“未来婆婆?”听到和图书这话,六姨似乎来了精神,“对咯,獍儿,何时给我取个儿媳妇哦,我可是等了好些年了。我看那丫鬟琼华不错。”
两人背影消失于玄关之外。
琼华微微发抖。
扬獍强忍不去看。
两人对视一眼,林火开口说道:“说来话长,我俩只怕在黑道之中已经天下闻名,师兄居然不知。”
吕烽沉下面容,“这病时而严重,时而无事。无事之时,六姨便和寻常人没有区别,若是发病变成了方才那模样。”
琼华看了堂外几人一样,低声说道:“我先送母亲回去休息。”
却见到吕烽上前一步,“我那大哥,还真是属狗的,好灵的鼻子。”
吕烽点了点头,他也明白下人议论主人那是大忌,便不勉强谢管家,领着林火几人步入府中。
“你来做什么?”扬獍瞥了屋外几人一样,对琼华小声说道。
“病?什么病?”六姨变了脸色,虽然捏紧画卷,却不敢去看,眼神闪躲,“我一点都没病。”
吕烽也是皱眉,就要开口。
这是什么情况?
这种怪症,真能说好就好?
能泰山崩而面不乱的,都非凡人。
扬獍似也有些脸红,结结巴巴说道:“琼华姑娘,琼华确……确实不错。”
吕烽驻步堂外。
吕烽嗯了一声,扶住六姨手掌,默默点头。
林火点了点头,“便是这种神志不清的病症?”
被吕烽一把拉住,“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自然知根知底。”吕烽看了林火一眼,“你想问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
扬獍赶紧上前几步,搀扶着六姨臂膀,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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