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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大清统治下的齐鲁大地，面对这一幅景象，身为大清的官员，自然面上无光，冯铨看见大地上一片衰败残破之后，脸上哀叹，内心充满挫败。

两人从北京出发，一喜一忧，沿着大运河往南走，北直是满清的心脏，一路上还好，等进入山东，特别是去岁清兵掘开黄河，引河水北冲，水灌榆园军活动的曹州等地，杀人百万计，现在整个山东北部，可谓千里无鸡鸣。

掘开黄河淹死几百万人，这样的事情满清自然不能承认，所以得找人背锅，找不到人，就将山东破败的责任推给榆园乱匪，官方邸报上对于清军掘堤，是绝口不提。

上一次，他们将隆武君臣玩了一把，立求拖延时间，这一次，他们真心求和，却不晓得会不会被老羞成怒，急于雪耻的明朝大臣羞辱一顿后，也被明朝玩弄一翻。

冯铨并不想出使，吕宫上次出使被夏完淳羞辱的没了脾气，回来后，成了和图书同僚间的笑柄，他的官职也没一点进步，反而被打发到翰林院，去删除古籍中“胡”“虏”“狄”“夷”等字样，并大规模修改明朝史料，等于被打入了冷宫，让他心中憋了一肚子火气，他对于再次出使，道是摩拳擦掌，准备找回场子。

船队一路南下，不几日就到了淮安，这里是大运河、淮河、黄河交汇之处，是整个两淮的交通要冲，也是难民集结的第一站。

大清要是再不恢复地方，恐怕民众都要逃向明军控制的江南，那大清江山还剩下些什么？

在清使团到了淮安之时，因为明朝重夺南京，加上新皇登基，许多断了往来的藩属，这次竟然派遣使团过来，另外几只使团到了南京，与清使团的待遇完全不同，他们得到礼部，乃至楚王摄政的亲自接待。

站在船头，东南刮来的暖风，吹拂着冯铨的官袍，让他心中十分感叹，“长音啊~你我这和图书次可是身兼重任，干系大清江山啊！”

冯铨虽然有些担心明朝同他们算账，但是满清这边只有他轻车熟路，多尔衮直接下命，根本没有同他商量的意思，他只得稍微收拾一下，便匆匆南下。

旁边的人听了都是一愣，这位状元的脑子就是与常人不一样，纷纷摇了摇头，并不愿意向他解释。

两人在正月初十满清开朝后，事先没有一点征兆的情况下，便接到了多尔衮的命令，让他们立刻南下，用扬州换取明朝停战。

吕宫上次出使后，几次挑衅都被夏完淳化解，南明那边还特意编了一出戏，名叫《状元见状元》专门来羞辱他，弄得他回到北京后很没面子，他便索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的在翰林院修改明朝史料，顺便攻读圣贤之数，想着有照一日能找回场子，因而对于外部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太多。

冯铨等人，也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船上，和_图_书等候明军上报南京后，看明朝如何决定。

满清的使者，依然是大学士冯铨，副使还是那位满清的状元吕宫，只是再次出使，两人的使命已经出现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使团前行几日，过了黄泛区，情况稍微好了些，人烟多了起来，但时常又有扶老携幼，向南面迁途的百姓出现，让冯铨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冯铨摇了摇头，回到了船仓中去，留下吕宫独自在船头吹风。

吕宫见沿途情景，气得对人说道：“榆园匪乱之后，地方居然如此破乱，乱匪都该处以急刑！”

“明朝哪有那么多粮食，来管这么多难民？”吕宫站在船头，明清两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很怀疑，这是南明故意收买人心。

几名穿着官袍的官员，正在士卒的护卫下，在营地中穿梭，料想应该是视察难民的情况，询问赈灾有没有落实。

这对南京朝廷来说，是一件振奋人心之事，整个城池都鼎沸和_图_书起来。

年前还两路人马南下劫掠，年后便要用扬州换取停战，冯铨只以为两路劫掠都非常成功，因而多尔衮想以胜促和，那他这次出使倒也还有些底气，不至于完全要看明朝的脸色，可就怕这次是吃了败仗，再去求和。

冯铨这老小子，还记得上次出使时，山东之地人烟还很稠密，虽也闹匪，但饭时运河两岸，还可以看见炊烟四处升起，有些人气，但这才一年不到，居然慌凉成了这幅模样。

“吕大人，今后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才能知民间疾苦，知道天下实情啊！”冯铨手指淮河南岸停靠的近百艘大船，码头上的苦力，正踩着晃动的船板，将一包包米粮从上面卸下来。

由于对汉臣进行消息封锁，冯铨接到这份命令时，还不知道河南的事情，因而他有些不太理解，虽然以他的政治眼光来看，清廷今后必然与明朝求和，但他没想到这个转变来的那么快。

使团到了淮安，便和*图*书被明军拦住，冯铨向守军表明身份，守军报给江北巡抚张名振，张名振脑火去岁年末，清军对江北的劫掠，因而推脱要先报给朝廷，将清使团拒之门外。

虽然以是立春时节，大地已经开始复苏，慢慢恢复生气，但是使团所过之处，居然不见一人，到处都是破败无人的村庄，坍塌无人的县城，俨然如同画本小说中的丰都鬼域。

几日前，淮河已经解冻，明朝开始大力赈济被清军劫掠后的江北几县，还有救济从北面逃荒而来的难民。

这时在淮河南岸，河堤上布满了一望无际的帐篷，绵延十余里，十多万难民在此生活，女人们站在河边洗衣晾晒，孩童们在帐篷间跑动玩耍，几百道炊烟在营地内渺渺升起。

一旁的吕宫看着不时出现的难民队伍，脸上有些难看，“这帮刁民，以为逃到南方，就有人白养他们么？”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终究是犬戎之族，又不肯融于中国，迟早是要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