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宋引路人
范纯仁瞪着眼睛看着尹洙活动了几下关节，不敢相信地道：“难道这药酒真的管用？”
“哦？”
唐奕说出一个足够让他脑袋搬家的答案。
但是，对于范仲淹辞官之事，唐奕心中即欣喜，也同时心怀忐忑。
尹洙眼前一亮，“那就把你现在想到的说出来听听。”
“……”
“看来，这药酒还真是一剂良药，这回老夫要多谢谢大郎了。”
他这只小蝴蝶，终于开始卷起大宋的狂风巨浪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唐奕这么说，尹洙居然信了，全然没把他当一个十四岁的蒙童。
尹洙似是被唐奕打开了一扇门，眼前霍然开朗。
“什么？！”范纯仁吓的一哆嗦，就连尹洙也是一滞。
又过了一天，范纯礼过来传信，范仲淹回城了，让他到宅子里续话。
忐忑的，也同样是因为老人不会再病死在赴任的路上，历史终于被他改变了。但会不会因此而面目全非呢？唐奕不知道。会不会走上另一条不同的轨迹，唐奕也无从判断。
“尹先生，您疼不疼啊？”
“不瞒先生说，学生打算用两到三年的时间，把严河酒坊建成一个年产百万斤的大工坊。到时，单单邓州一地，就将有不下万人围绕着酒坊生存。这样就形成了产业规模，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会很强，这也从侧面与地主阶级形成了劳动力的争夺。对百姓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
“哪里是管用这么简单，简直就是神药！”范纯礼激动地叫道，“先生真的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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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尹洙玩味一笑，可能唐大郎还不知道，范希文已经让他劝动了，请辞的奏本也已经递上去了。
听闻尹洙再次亲自确认，唐奕欣慰地笑了。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柳树皮药酒对尹先生还是大有疗效的。
“不瞒先生说，从力劝老师辞官治学的那一刻开始，学生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学生知道，要是不给大宋找一条出路，老师是不会安心辞官的。”
唐奕不是谦虚，也不是没想好，而是不敢乱说。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唐奕苦笑，“这个学生还没想好。不过，酒坊算是学生寻求新出路的一个试验吧，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经验。”
“富人置地至始穷人赖以生存的土地越来越少，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而屯钱，则让百姓创造的财富淤积不动，一少部分人越来越富，国家却越来越穷，长此以往，亡国可待！”
话说到这一步，唐奕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少年在国计民生方面的见识，在他之上。
“……”
“那你想到了吗？”
……
尹洙还想与唐奕再聊一会儿，但唐奕催促老人赶紧让使女为其疗病，就与范纯礼一起搀着孙郎中暂且告辞了。
唐奕摇了摇头，“学生现在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具体要如何，以学生现在的能力还说不清。恐怕十年、二十年之后，才能形成一个可行的办法吧。”
他叫唐奕过去是和图书告诉他，辞官的奏本已经在去开封的路上了，月底应该就会摆到官家的案头，并塞给唐奕一本《韵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孙郎中弄回去。这老头更是一直醉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还一个劲地埋怨唐奕怎么不拦着他点，到现在还头疼欲裂。这么烈的酒，以后还是要慎饮。
可惜他不是学经济的，不然，现在就可以给尹洙一个可行的经济方案。
但是为何……不疼了？
刚刚，尹洙拍的那一下，放在旁人身上可能没什么，而尹洙却不行。别忘了他是风痹恶疾，手上关节可都变形红肿了，别说拍桌子，就算是动一下，碰一碰都是钻心疼痛。
范仲淹叫他过去，当然不是为了这事儿。他哪里知道唐奕胆大包天，敢把强盗藏在家里，而且还拉上了他那么不省心的儿子。
“好像……不疼了。”
约莫着那三人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唐奕觉得，还是亲自去一趟，有些事情，还要与君欣卓当面说清。
“大郎以为要怎么做？”
唐奕知道个屁！他只不过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吹牛逼罢了。
因为对君欣卓等人不甚了解，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态，马大伟说什么也不让唐奕再住在酒坊。这两日，都是马大伟在洒坊照应。
唐奕哈哈一笑，“只要对先生的病有用，那学生就不算是白忙活了。晚些时候，让使女给先生全身的痛处都依法热敷。定能让先生睡个好觉。”
尹洙全身一振，若真的做到唐大郎所说的地步，那土地兼并和钱荒的问题
和*图*书，也就迎刃而解了。
……
“学生现在想的，不是像先贤那样去抑制财富聚集，而是怎样把土地和银钱，从富户手中解放出来。”
回来之后，唐奕独自出城，直奔严河酒坊。
范纯仁即使对唐奕再有芥蒂，也不得不由衷赞叹，只是热敷片刻，就能让痛症立止，“当真是良药！”
“好酒！”孙老头儿趴在桌子上，一甩大袖，迷迷蹬蹬地蹦出一句。
“学生认为，历朝历代都无法从原始自然经济的怪圈之中跳出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财富的终极目标太低级了。”
“虽有些酸麻，但并不是十分疼痛。”
可以说，抱着享受生活而来的唐奕，在遇到了范仲淹之后，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他要帮那位老人成为大宋的……
“同两件事情？”尹洙沉吟了起来。
“所以历朝历代，都免不了土地兼并的恶运。而且，现在大宋的钱荒，多半也是受富户积铜，铜钱不流通所累。”
“这就好比治河，堵不如疏。前人是一味的围堵，而学生想的却是，让土地不再是财富的终极目标，让屯钱变的无利可图。”
尹洙激动陈词，说完才发现，唐奕、范纯仁、范纯礼全都一脸见了鬼似的看着他。
呃……尹洙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反应有些过大，但是……
“正是！由于原始自然经济生产力低下，流通性差，人们有钱之后，能干的事情太少了，置地和屯钱就成了最保值的手段。”
尹洙看向手掌，不知是错觉，还是怎地，总感觉好像肿得也不那么厉害了。
https://www.hetushu.com.com“对！置地、屯钱。”唐奕赞赏地看了一眼范纯仁。
……
《韵略》有点像后世的字典，就是专门教人识字的。对此，唐奕倒是没什么异议，只要不是让他之呼者也的当学究，识字还是很必要的。
“就是说，不管是穷人也好，富人也罢，还是上流社会，先生可想过，所有人有了钱之后，都会干同两件事情？”
唐奕心怀忐忑地跟着他去了范宅，别忘了，严河酒坊里他还藏了三个强盗呢。
如果之前，尹洙只当唐奕是一个有想法、有见识的可塑之材，那么现在，他却是诚心的请教，不齿下问了。
……
尹洙暗出了一口气，刚才他也以为这小子要改天换颜呢。
……
“好！”尹洙激动地一拍桌子，敷在手上的鹿皮热巾都掀到了地上。
“从根本上改变大宋的阶级结构。”
制约原始经济最大的问题，就是生产力低下，但这一点在宋朝不是问题。宋朝的生产力水平已经相当高了，手工业很发达，在南方甚至已经具备了资本运作的雏形。
其实，他真正想表达的是，把原始自然经济转形成市场经济，用金融手段去平衡财富矛盾。
唐奕心说，您老就跟没喝过酒似的，我拦得住吗？
……
但因为唐奕不是专业的经济大拿，所以他也不敢瞎说。以他对经济体制的一知半解，万一哪一块弄错了，那可真是遗祸千年了。
“财富的终极目标？何意？”
倒是范纯仁这回变聪明了，猛然叫道：“置地！屯钱！！”
尹洙十分高兴，风痹痛症这两和_图_书年折磨得他得几乎生不如死，哪怕这药不能治好他的病，只要减轻痛苦，对他来说，也是万幸了。
“可惜这是个死结！”尹洙皱眉道：“不论古人，还是今人，都想尽了办法阻止富财流向少数富人，但依然于事无补。”
引路人！
唐奕的字他是见过的，对于不识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的范仲淹来说，简直是惨不忍睹。三分之一是错的，三分之一干脆只用符号代替，还有三分之一能看，但也是奇丑无比！
事实上……
“先生和二哥误会了。”唐奕一眼就看出这二人想的是什么，急忙解释，“我可不是要造反。我说的是，改变大宋财富的阶级结构。”
他必须从实践中去摸索，再结合大宋的实际情况，来寻找救宋之路。
“先生可以想像一下，一旦严河酒坊的模式成功，那再以之为蓝本推行全宋，到时会是怎样的一翻情形？”
由不得他不吃惊，这个千年命题，多少治世良臣苦寻一生，都没有找到出路，唐奕竟然说他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他能不兴奋莫名吗？
欣喜的是，范仲淹终于放下了家国天下，也不会再走上历史的那条老路了。
“大郎大可放手为之，我与希文兄定当为你保驾护航。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个妖孽能不能成为病宋的一剂良药。”
作为唐奕的老师，再怎么说，也得传授课业吧？就算唐奕不学儒，最起码也得把字儿认全了。
“不管是商贾富户，还是仕族大家，所有人有钱之后，都要拼命的买地，并把挣来的钱屯起来，这就是财富的终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