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遥远
悠悠开口，唐奕面目狰狞。
“杀一人，灭十城百国！”
对于杨文广的担心，唐奕却不在意。
罗马在哪儿？罗马是什么马？为什么只两船破碗烂布就心生歹意？对于深居幽宫的赵祯来说，没有任何概念……
这疯子的屁股，太脏！！是那么好擦的吗？
啌！！！
眼神一眯，声音阴森可怖的看着贾子明。
贾昌朝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智，答应给唐奕擦屁股？
什么意思？想学陈汤，远击蛮夷？
此时此刻，唐奕的那封手书，还有那张染血的山河图，就摆在赵祯面前。
杨文广插话道：
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陷阵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
天下……至圆！！
“朕……朕有生年，尚有再见之期吗？”
啌。
至于再次私自用兵……
指着桌案上唐奕正在用的那张山河图，“为庸是深明大义的孩子，他让那个大食人回来，也不是来求援的，他是来给你送图的！”
宋楷的原话就是让韦拉把图送到大宋癫王手中，根本没提赎人的事儿。
图上还有有一条虚线，是祁雪峰与宋楷带领船队留下的足迹，一路向东，走了一个圆，终于回到大宋。
唐奕话音刚落，鸦雀无声的校场之上，一声跨步格外震撼。
东瀛海岸旁的挥手，那句：等着我，航穿这大海！
三千狼兵，随主将跨步向前。
上回就是连蒙带唬，靠着撞柱子才过关的www.hetushu.com.com，这回你让我真撞是怎地？
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大恶逼于天。
……
对于唐奕这回疯的这么大发，杨文广竟意外的没有反对。
想起……那张朴实而坚毅的面容。
这句话一下子触动的赵祯，十余年间，唐奕为这个国家做下的种种行径，一一在脑中清晰。
唐奕一抬手，也指着山河图，只不过他指的是图上的斑斑血迹。
“这是什么？”
……
“天、下、无、敌！”
“可是……”
……
“好说！！”
……
“必、诛！”
“一死……一囚！”
啌！！！
异口同声，震天撼地：
学陈汤可以，做陈汤可不是什么好事，陈汤最后的下场并不美好。
“两个人……劳六万之师远征？”
“诶……”长叹一声，却是无话可说。
赵祯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这小混蛋会耍无赖，会套近呼，亦或是直接出疯话，让赵祯管他不住。
“此去何止万里？倍万远之，亦不为过。数年方归，是为万幸。”
他甚至觉得，罗马人好愚蠢，你张嘴管我要啊，我给你啊，何必招惹那个疯子？
“当他们对祁白山施以酷刑之时，这张图就在他身上！”
老皇帝伏在图上，细细寻找，细细寻找。
“真的有必要全军出击吗？依那个大食人所说，罗马并不算大，只攻一城，且有火神炮之助，有一万精兵足已！”
老贾接过一看，登时差点又晕过去。
和-图-书此情此景，何其熟悉。数月之前，唐奕也是在这里，发起了灭国之战！
“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
猛的瞪圆双目，“老子也不说虚的，报仇！！”
此时此刻，唐奕眼前不由浮现出祁雪峰离去时的粼粼种种。
下面的贾昌朝低着头，一句话就把赵祯顶了回去。
作为一军统帅，他太明白唐奕树立起来的这股精气神有多重要了。现在的涯州军，或者说现在的大宋，一步都不能退！
能不晕吗？特么脚刚沾地啊，独揽大权的美梦还没开始做呢啊，这疯子就又搞事情？
“子浩！”老贾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分……则羸弱可欺！”
……
这特么也行？
赵祯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唐奕行此文之用意。
六万涯州军肃穆而立，眼望将台上的唐奕。
老贾哑口无言，看了看图，又看了看唐奕，登时面容一垮。
涯州军营，校场之上。
他不光在学陈汤，他在表明决心之余，亦在质问赵祯。
……
“有必要吗？”
好吧，杨文广有点和曹老二他们一个想法了，天塌下来有唐奕顶着，再大的事儿也有贾相爷来平，不是他这个带兵的人应该关心的问题。
……
而是特么相爷他老人家一时没挺住，在码头上就晕了。
之前一直没开口，不是贾相爷想打酱油，而是……
终于，在山河图中间靠左的位置看到“罗马”二字，赵祯一下子怔住了，双目无神的嘟囔开www.hetushu.com.com来。
可是……
行不行还真不是好贾说了算，而是赵祯。
贾昌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毕竟被囚之人里有宋公序的公子。
“老夫只是想让你理性对待，莫要逞能……”
“明犯强汉者，虽远……”
“这……”赵祯几近无语。“这混仗东西，还将了朕一计？”
老贾一弱，不敢再说了，唐奕的面目太过狰狞。
展开那份染血的山河图，真正的那个天下第一次展现在赵祯面前。
……
“怎么，怎么这么远？”
“嘶！！”
“这一路有韦拉引领，我已经与他沟通过了，他有办法让我们在朱罗（印度半岛）、阿拉伯海东岸的，还有埃及停靠补给。”
……
老贾回道：“意思就是，他没想过会有好下场！”
“可是这回你让老夫怎么去和陛下说啊！？”
“王则海的船队卸去冗余物资，六万人可全员出动！”
“就在刚刚……”
唐奕缓缓摇头，“要打，那就饿虎扑食，不遗余力！”
“这是血！宋人的血！祁白山的血！！”
没有人问那两个人为何被囚被杀，更没有人在乎万里之外有多遥远。
寻声望去，只见侬继思突兀的跨到万军之前，眼神之中杀气凛然。
渐渐的，老目之中隐有湿润，呜呼哀哉，叹哭不止，终是道出心声：
说到这里，唐奕眼中现出悲戚。
缓缓打开唐奕的手书，映入眼帘的是寥寥数句：
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为一。
“而且，他们都和_图_书是我的兄弟……”
唐奕毅然决然，拿起桌上纸笔，龙蛇笔走，百言顿成。
想起观澜书院之中，加上沈存中，三人的彻夜长谈，遨游在科学之中的畅快淋漓。
想起，在海州船厂，二人绘下的宏伟蓝图，一同揭开那座为船工立下的丰碑。
“你们没有见过他们，甚至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字，亦不知道他们为大宋做出了何等贡献。”
涯州军帅帐。
“呃……”
“他们践踏的不光是大宋的人，还有大宋的这张图！！”
这笔买卖不划算。就算宋公序在此，他也得掂量掂量，六万人去救一个人，值不值得？
若和当年陈汤远击西域相比，陈汤只能算是在家门口转了一圈儿。
一股热血愤然上涌，不能自已。
此时，离校场誓师已过去半天时间，唐奕置身营帐，把众人拢到地图前，已经开始筹谋。
……
“杀一人，还十命百命！！”
六万涯州军，亦向前一步，与侬继思并肩。
可是哪成想，他这回改成背书了，这分明就是汉时大将陈汤上汉元帝的奏疏，一字不落！！
他在找……找哪里是罗马，对应那小小一点的大宋会有多远。
“相爷要劝我？”
“他……这是何意？”
除了极北之地尚有一片空白，其它地方差不多已经画全。
汉亦如此，宋何以不可为之！？难道大宋官家还比不上一个汉元帝吗？
唐奕的天下至圆无可辩驳的呈现在赵祯面前。
……
“可是，一旦如此，就没有更多的空间携和-图-书带给养了。此行数万里之遥，不带足粮草，根本就到不了罗马。”
本想弃之一旁，可是目光扫向最后两句，心中甚是轻视的赵祯只觉那刚劲笔力犹如撼天巨锤，锤锤直击心魄！
足矣！
看向台下众将，“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走一遭！！！？”
唐奕听了老贾的话，停了下来。
“陛下多虑了，癫王这是在‘做’陈汤，而不是学。”
“合则！！！”
可惜，赵祯此时却没有心情关心这天下至圆会给他带来多少的麻烦，甚至不再关心唐奕尾大不掉的权力是不是会威胁他的皇权。
“做……”赵祯骇然怔住。
匈奴呼韩邪单于已称北藩，唯郅支单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为强汉不能臣也。
现在赵祯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唐奕去了那里，带着他的六万兵马去了那里……
“要打，老子就打到他听见‘大宋’二字就哆嗦！”
“六万精兵，加上一百多艘炮舰，老子要横扫地中海！”
很遥远，不知何时能够回来。
落笔，划拉一声甩给老贾，“拿去，上呈官家！！”
是那个大食人多嘴，才有了十船丝货换宋楷一条命这一说。
涯州军只知道，万里之外蒙难之人是癫王的兄弟，是大宋子民！
……
想起，他的妻子就在涯州。
想起，他的儿子尚未成年。
杨文广看着唐奕所指的几个地方，暗自点头，如此一来倒是可行。
“就在刚刚，本王得到一个噩耗，我大宋使臣受困于万里之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