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538章 逆行（三）
“没。刚到武陵的时候去了一趟，这一段倒是没时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瞎忙。”
“是，赵副市长。”
“今天没过完，明天也不远。没有远见，就会寻短见。”
“田副市长当时也犹豫。不过，考虑这个马苏虽然年轻，却在古城建筑上有一些造诣，还在一些有影响的学术刊物上发表过著作，她自身也是省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的骨干了，要论证咱们武陵的巡抚衙门遗址，请马研究员来的话比较具有说服性。”
裘樟清现在是银行的副行长，分管纪检和信贷工作，她的办公室足足有二百多平方，里面的装修家具比郭中州和陈为满的好的多了。
“你向着他说话嘛。调走和外面有人有关？”
“刘奋斗和焦一恩还在半间房？”
“因为这样，田副市长也认为这个马研究员不好请。要不，我回去和田副市长汇报一下？”
“别，谁能看得上我？你还兼职当红娘……”
“我不想当贼。你是说我不能找你了是不是？”
“是。”
“你冯大市长忙的都没时间观念了吧，晚饭我都吃过了，这会来献殷勤，黄花菜都凉了。”
“你才拉皮条！别妄自菲薄！大市长，年纪又轻，满嘴跑火车，油腔滑调，还会玩深沉，又会演戏，古代的四大美人都急着投胎来找你呢！”
冯喆到了之后裘樟清就让人不要打扰自己，而后和冯喆坐在一起泡功夫茶，两人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事情的最终结果就是冯喆所说的，刘奋斗从经济重镇镇长调离变成了乡长，其实算是贬低了，这还是梅山的主要领导已经确知冯喆要回来当副市长，算是给了冯喆面子，但刘奋斗终于和悍妇刘桂花脱离了形同虚设的夫妻关系，还娶了一个比自己小很多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并且和赵曼的地下关系依旧隐藏www.hetushu.com.com的滴水不漏，恐怕这中间到底是得到或者失去，只有他心里清楚是赚还是赔了。
“到田副市长身边有半年了。”
“嗯，还好，我还在努力适应，还是要提高自己。”
“哎呀，对了。”
冯喆看亓思齐火气消得差不多了，问：“在哪？我去伴驾。”
“总体来说，梅山其实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照着你那会设计的套路在走。”
赵观海问着，不抬头，也没有将名单递给黄榕的意思，黄榕只有问：“哪一个？”但是站着不动，不往赵观海身边去。
“嗯？樟清姐想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
刘桂花驰骋半间房镇政府大院这么多年，终于遇上了对手，和女大学生斗争了起来。
亓思齐说完又将电话挂了，冯喆听出她是喝了酒，但是话里有话，于是又打了过去：“我错了，请团委美女领导原谅，我请你吃饭，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赵观海接过名单，没看就对林怀斌说：“你去办公室将昨天的那份文件拿来”，等林怀斌出去，赵观海看了一眼黄榕，笑着说：“小黄到市里有多久了？”
冯喆到了至真酒店，亓思齐和一女的正在酒吧里坐着，过去一看，知道亓思齐为什么找自己了。
冯喆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整个下午他基本没接来电，其中亓思齐打来一个电话，他回复了一条有事正忙，稍后和你联系的短信，等到了和裘樟清一起出去吃晚饭的时候，亓思齐又打来了电话，冯喆依然没接，直到和裘樟清吃完饭，才看到亓思齐发来了一条“你别后悔”的短信，冯喆想这大小姐不知道又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说了名字你也不认识啊。”
赵观海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问：“这个人，怎么回事？”
冯喆带着宗善明和办公室以及方志办https://m.hetushu.com.com的几个人到了省里，来之前他就联系了裘樟清，知道她这几天在单位，就让宗善明安排大家住进了至真酒店。
赵观海笑了：“小黄很谦虚嘛。谦虚使人进步，好……你爱人是哪个单位的？我有些记不清了。”
“那我就找你。”
这时林怀斌回来了，赵观海才让黄榕离开。
刘奋斗当天被他老婆刘桂花给堵在屋里的时候，先是在别的地方和赵曼在一起，而刘桂花每次到镇上去目的是什么，镇政府的人都知道，于是有人故意的将刘桂花给拦着说东拉西，刘桂花这些年抓奸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方案了，当然不理这一套，不过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让刘奋斗得知了讯息、有了和赵曼分开的时间。
“嗯，不摸锅底手不黑，不拿油瓶手不腻，就是今年五月份的事情。我那会还在公示期，刘奋斗和镇上刚分去的一个大学生在办公室谈工作，被刘桂花给堵在了屋里，说他们两不正当，事情闹开了，恰好梅山县里有人一直想调整半间房的干部队伍，就将刘奋斗调到别的乡当乡长去了。”
本来不想让马苏来，这下又改主意，那女的脾气那么大，还一定要请到的话，就是想让冯副市长工作难做……
赵观海哦了一声说：“这个马苏，这不就是上次和赵英武吵架的那个女研究员吗？”
裘樟清的话里是在谑笑冯喆当时给自己当秘书的事情。
亓思齐挂了电话，冯喆将电话又打了过去，亓思齐接住说：“你不忙呢？怎么老给我打电话？”
“好！这可是你说的，找来你不要我废了你。”
“稀奇，你也有今天！你也能犯错？我又不是饭桶。我吃过了。”
“瞎忙的意思就是很忙，要是单干一件事，那就不忙了。”
“可我就想找你，你说怎么办？”
裘樟清和图书伸手要给冯喆倒茶，冯喆先了一步：“刘奋斗忍了这么多年，这一次他到法院去起诉离婚，净身出户，到了新单位后就和那个女大学生结了婚，大张旗鼓的，县里人都知道。”
“他在检察院。”
冯喆没有对裘樟清说实话，有隐瞒。
这时候正值午后，阳光很强烈，冯喆吩咐宗善明负责去联系名单上的那些专家学者，自己则去城市发展银行找裘樟清。
田小蓉将邀请来参加“武陵巡抚衙门遗址研讨会”的专家学者名单让黄榕送到赵观海那边，黄榕将名单给了林怀斌就要离开，赵观海在里面问什么事，林怀斌答应了一声，黄榕知道走不了了，果然赵观海让她进去。
“无事忙。”
毕竟仓皇，刘奋斗从后窗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也因为天热，正是上班时间，刘奋斗刚刚出去没有关门，他正在匆忙的整理衣服，那个女大学生恰好进来给他汇报工作，两人没说几句话刘桂花就风风火火的杀到了。
赵观海抬起头，眼神变得严肃：“这个人对咱们市有意见的！”
这样过去了几分钟，竟然也没人来打搅，黄榕站在赵观海的办公桌前一直站立的很整齐。
“焦一恩也想离开半间房，不过暂时没合适的地方去。”冯喆说着，裘樟清笑了：“你不还没秘书？”冯喆看着裘樟清的眼睛承认：“他年纪大了，而且他个人能力很强，跟我有点亏。其实我还真考虑过。”
“我下午真有事，我……”
“没走出你设计的就是没有创新，没有创新就是说找不到更好的发展道路。梅山这会有一半的财政都是半间房在支撑，可是半间房的前景也不好，本来那里的金矿分布的非常散，开采难度很大，这几年下来已经步履维艰。其实矿藏量怎么样每个人心里都有数，可是大家都不往明了说。有的时候，财税的水分就像硫化铁一htｔｐs://ｍ.heｔｕshｕ•ｃom•ｃoｍ样，看着和金子十分的接近，甚至比金子还像金子，可终究还是硫化铁。”
亓思齐竟然在至真酒店？真是神出鬼没的，冯喆说：“天下的弓都是弯的，世上的理都是直的，无理心慌，有理胆壮。我这就过去，你那有测谎仪吗？”
“无赖。你找我我就搭理你？你今晚别找我，你在省里这几天也别找我。”
如果不是因为尊重，如果裘樟清不是因为自身以及其他的一些因素考虑，两人的关系早就会有质的突破，并且两人其实心里都知道，如果对方伸手主动，两人就会结束目前这种非常暧昧的处境，一切就会变为现实。
“会情人吧？就你那点心思，心肝肠肺我哪不清楚。”
“你在夸我。我没那么好。”
“哦，我想起来了……”赵观海视线在黄榕的脸上身上停留了一会，看着手里的名单问：“这个名单，里面的人都是田副市长定的？”
“你要请我吃今天的还是明天的？”
将裘樟清送到住处，和她又坐了一会离开，冯喆给亓思齐打电话，响了很久亓思齐才接，张口就问：“你在忙什么？”
“都顺利吧？”
和亓思齐一起的女人，是有一面之缘，并且是这次名单上要找的其中之一的马苏。
“是人就会犯错。早饭还是午饭？”
赵观海听了笑：“不好请？有本事的人都是有脾气的，我刚才也这样考虑。既然是专家，那就让人家来嘛。这个人一定要请到。”
刘桂花对自己的男人太熟悉了，一进门就发现嫌疑对象衣冠不整形迹可疑，衬衣一半塞在裤子里一半耷拉在裤子外，皮带也歪着，一副标准作奸犯科的架势，那个女大学生却是穿着裙子的——裙子撩起就能干事，放下就掩盖了犯罪的凶器——刘桂花面对欲盖弥彰的奸夫淫|妇忍无可忍，对着刘奋斗的脸就是一巴掌，然后骂那女的是婊和图书子。
“刚刚你来之前，我还在想一件事……”
“刘奋斗调走了。”冯喆喝着茶说：“他家庭生活一直不幸福，凑合着过。他老婆刘桂花我知道，认为自己的男人就是万人迷，世上哪个女人都哭着喊着要嫁给他，还经常追到单位里闹，搞的刘奋斗不厌其烦，这样，迟早会分开。”
“你？你觉得我要是找情人，应该找什么样的？要不，你给我找一个情人啊。”
“和谁在一起？”
这女大学生也有意思，当下和刘桂花对骂上了，竟然承认自己就是喜欢刘奋斗，就是和刘奋斗好。
“真正的朋友看上去比骗子要冷漠得多。你吃的是今天的还是明天的？”
“好事能变坏事，坏事也能变好事，那就无所谓好与坏了。你最近回过梅山没有？”
“那就好”，赵观海说着看着上面的人名字，而后一个个的问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对哪方面有专长，好在黄榕对名单上的人都核对过，也都能说的清楚。
亓思齐终于笑了：“冯喆，你滚蛋，谁寻短见？嘴上一溜一溜的，说什么今天我都不原谅你。”
那些留在记忆中的拥抱和亲吻就像地壳中隐藏着的岩浆一样，不过，裘樟清倒真是有些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就像恋爱——而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恋爱过——彼此在想什么各自都知道，有点柏拉图。
“做贼心虚。那你继续忙。”
“那是你的事。”
“伴你个头。我就在你该来的地方。你真可以的，领导当出了感觉了，让手下都去忙，你去潇洒了，说你偷奸耍滑你还振振有词，天下的理都在你嘴里呢。你不叫冯喆，你叫冯嘴多、冯舌头。”
阳光很灿烂，屋里的空调开着，温度很适宜，摆放着一些花，其中就有黑的咋眼的百合，裘樟清穿着裙子，模样成熟眼神亲切，冯喆心里不由的又将她这个形象和从前的加以比较，有些感叹年华易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