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长安大街，灯火恢宏，远处皇宫里正在大摆宴席，皇帝赐宴群臣庆祝乡试完结。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无数科举士子彻夜难眠，心中既有激动也有惶恐。

敢找么？

韩跃咳嗽两声，只觉得又尴尬又无奈。

这话有些歧义，原本是暗指不放心武曌成为武则天，但是武曌心中却产生了误会，俏丽的脸蛋瞬间变得绯红。

乡试已过，接下来就是府试。

……

韩跃点了点头，挑着担子领着闺女举步而行，后面那些沈阳城卫小心跟随，又有巡街的武侯早早在前面开路。

有风吹来，渭水澎湃，韩跃目光扫视大河两岸，忽然感觉心中澎湃激昂。

一年时间匆匆而过，韩跃始终隐居田家庄冷眼旁观。

两个小姑娘有些认生，下意识躲在了韩跃的大腿后面，但是又探头探脑向外观看，其中李继静忍不住问道：“你们能被我指挥么？人家想当个女将军！”

李世民亲自在皇宫设宴，狂笑再次发出天下英才尽入彀中的感慨，这已是皇帝第三次的感慨，等了足足十三年终于完成心愿。

铁甲战舰静静停在水面，韩跃一家子早早登上了船头，后面跟着程咬金等一众国公，再后面则是两百多个中了科举进士的学子。

说着慢慢离开韩跃怀抱，然后屈膝蹲在两个小姑娘身前，温柔道：“是新罗妹妹和继静妹妹吧？我是你们的大姐韩雪……”

“嘻嘻！”两个小姑娘十分开心，大着胆子用手去敲击卫士的甲胄。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恭恭敬敬行礼，郑郑和*图*书重重道：“徒儿武曌，见过师尊！”

他心里又有些低落，因为今日启程李世民没来，长孙皇后也没有来，甚至皇家的那些皇子公主都没来，似乎大家都不愿意接受他离开的事情。

韩跃再不说话，挑着担子转身而行，三个闺女连忙跟上脚步，武曌想了一想也起身追随。

雪儿，韩雪，也叫韩丫！

两岸人头拥集，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际，几乎所有的长安百姓都来了，大家要恭送大唐的第一王爵南下岭南。

“是雪儿吗？想不到已经这么大了，起来起来，快让为父好好看一看……”

罗静儿的闺女乳名铁锤，这只是韩跃一时恶趣给起的名字，但是铁锤毕竟身为皇家嫡长郡主，不可能一辈子只用个乳名。李继静才是她正经闺名，铁锤那个乳名只有长辈才可以叫。

韩雪嘤咛一声，有些忸怩道：“父亲怎么会老？您现在春秋鼎盛。”

这时韩跃忽然轻咳一声，淡淡道：“都起来吧，今夜真是无趣。本想卖点粮食给孩子做件衣服，想不到遇到了让人不痛快的事，唉，大唐，大唐，何时才能人人思善，贫富再无欺压之举。”

整整八年过去，当初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不但变成风华正茂的少女，而且举手投足带着久居高位的贵气。

他恍然记起，当初刚刚归来之时李世民曾经说过，等他离家远游之时，皇帝要给他一更惊喜。

……

那群卫士的首领想了一想，小心翼翼道：“殿下，不如这些粮食卖给我们吧？麾下等人从和图书东北调拨而来，正好需要粮食充作军资。”

但见李世民和长孙一身粗布衣裳，两口子肩头各自背着一个小包裹，皇帝哈哈一笑，大声问道：“老汉夫妻欲望岭南一行，请问船上还有空位么，能不能借道捎上一程？正好见识见识什么叫铁甲舰……”

而韩跃，也终于准备开始新的征程。

“嗯哼？”韩跃呆了！

如此行礼完毕，这才款款起身，忽然口中呜咽一声，宛如倦鸟归林般扑道韩跃怀里，抽泣道：“父亲，父亲，雪儿好想您啊，呜呜呜！”

武曌怔了一怔，随即感觉心口怦怦直跳。她知道这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想也不想就急急追了过来。

说着回头轻喝一声，呵斥道：“尔等还不见礼？平日怎么教的？”

众人一怔，韩跃也是一怔，大家转头而看，脸色顿时精彩。

两岸无声，落针可闻，百姓们夹河相送，都觉得依依不舍。

有三成童生心情澎湃，再次开启了科举的征程，剩余四成童生则是选择回家，因为他们年龄太小学识明显不够。

他陡然一声轻啸，仰天吟喝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诸位长安百姓，咱们就此别过吧，待我开发岭南之后，大家可来旅游发财……”

他忽然摆了摆手，示意武曌从地上起来，看到武曌没有动作，韩跃无奈翻个白眼，悻悻道：“起来吧，你这徒弟我不能收。”

至于长安街上几个被斩杀的富家士子，那真是杀了便杀了没人来找韩跃的麻烦。

说到这里声音一停ｈttｐs://ｗww.ｈｅｔｕsｈu•com.ｃｏm，忽的举手半空重重落下，沉声道：“传令，开船！”

两个小姑娘眼睛都有些闪闪发亮，其中李新罗不断去看那些沈阳城卫，十分羡慕道：“韩雪姐姐，我听娘亲说过你，你现在好厉害啊，竟然配有这么强横的卫队。”

当初韩跃在东北开拓沈阳城，突厥颉利可汗驱驰汉奴作为前锋来攻，韩跃用计策救下三十万汉奴，在那个时候机缘巧合收下了一个义女。

这女孩出现的突兀，最主要的是竟然带着强横卫队，武曌满脸迷惑躲在一边发怔，陡然听到韩跃发出哈哈一声大笑。

当大唐贞观第十三个年头来临，同时又是深秋将东之际，华夏这片土地终于第一次产生了新式科举的状元，榜眼，探花，三榜进士……

武曌一惊，霍然抬头。

韩跃呆了，傻了，痴了。

这货杀人的时候又狠又辣，面对两个小姑娘却是满脸讨好，他用膝盖直接前行几步，然后弯下身子让李新罗和李继静小手可以抚摸他的铠甲。

同时涎着脸讨好道：“两位小郡主能够看得上小人，那是俺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您有吩咐但请示下，刀山火海不皱眉头……”

韩跃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皱眉又停了下来，他目光纠结看向躲在街边的武曌，忽然呵呵轻笑道：“总是一番缘分，算我欠你孽债，跟上来吧，一起去我家看看。不要害怕，本王已经有了很多老婆，我没有心思再娶新欢，看你钟灵敏秀，不如做个徒弟……”

“是！”武曌恭敬回答，小声道：“这和-图-书是徒儿自己取的名字，我之前的名字不敢用，家中两个哥哥一直追查，想把徒儿送到皇宫去选妃……”

想不到这个惊喜，竟然是抛弃皇位跟着自己走。

韩雪宠溺一笑，伸手刮了刮两个妹妹的琼鼻，温声又道：“想要卫队可以呀，这些卫队你们都可以指挥呢。”

韩跃看她一眼，微笑又道：“但是，你照样还是能跟着，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准你去……”

韩跃十分欣慰，不断用手抚摸韩雪的发丝，他目光依稀带着回忆，举头望着漫天星斗，忽然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孩子都这么大了，为父让你们一比感觉自己变老了。”

他瞳孔明显一抽，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你叫武曌？”

地上跪的少女嫣然一笑，并没有听从韩跃的召唤站起身，反而继续恭恭敬敬磕头，依足了礼仪磕了整整九下之多。

说来还是长孙无忌的功劳，那位大唐赵国公坐镇沈阳自觉孤单，于是在平日里潜心教导韩雪政务，八年时间竟然给他教出了一位十分厉害的女巾帼。

那群卫士怔了一怔，随即小心翼翼去看韩跃脸色，见到韩跃并不反对，领头的卫士顿时了然于心。

“狗屁，都给我滚蛋……”韩跃笑骂一声，如何不知这货打的什么主意。

这一日，渭水河畔！

……

韩雪欢呼一声，欢喜笑道：“正要回家一探，拜望各位娘亲。”她是韩跃的义女，对韩跃每一个妻子都要喊娘。

他情绪有些低落，回身将担子挑在肩上，那些卫士连忙手脚并用，将洒落一地的粮食捡回粮m.hetushu.com.com筐。

此时那群城卫正好斩杀了几个富家士子，闻言全都轰隆一声单膝跪地，领头的卫士恭声一喝，后面上百人同声齐呼，恭敬道：“吾等沈阳城卫，见过当朝西府赵王，见过两位王爵郡主，恭祝郡主健康成长……”

李继静则是手指放在嘴中咬着，忽然讨好道：“姐姐，你能分给我一些卫队么？这样我就能当个骑马的将军，让娘亲满足她心中的愿望……”

铁甲舰呜呜一声，眼看就要斩破风浪开启，也就在这时，忽听岸边有人高喝一声，叫道：“且慢，等等……”

“回家，不卖了！”韩跃目光一扫长街，发现不少百姓躲在远处探头探脑，身份泄露还怎么卖粮食？他能丢的起脸面李世民恐怕丢不起这个脸面。

旁边韩雪同样误会了，以为父亲喜欢上了这个女扮男装的书生，少女口中嘻嘻直笑，望着武曌挤眉弄眼做个鬼脸。

他把担子挑在肩头，然后一手牵着一个女儿，最后又看向少女韩雪，温声笑道：“你已经大了，不用为父牵着抱着，自己跟着走吧，咱们一起回田家庄。”

三日之后，乡试放榜！

天下同庆，学子激昂。大唐新式科举一次选拔七成学子，这些人全都晋升为乡试童生。

她这称呼一点没错，两个小姑娘的名字确实是如此。

童言无忌，尤其是针对亲人。两个小姑娘刚才打起纨绔十分勇敢，现在面对韩雪却变回了撒娇的小妹妹。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科举大幕拉开就再也合不上，三月后，府试，再三月后，道试，又三月后，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