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你说天下，谁的天下？
第1712章 人生惨淡，不服就干
……
“我说你这人吧，外面好多人都知道你于谦喜欢下乡，可老夫我见多了你这样的人，不知道去讨好上官，以后多半是没啥前途。哎！若不是看你人不错，老夫哪会去取药，还回来给你煎药啊！”
郎中的身前是个小泥炉，他拿着蒲扇扇动着，自己也忘记了文火武火……
于谦颤抖着喊道，方醒起身，皱眉道：“喝完药。”
方醒坐在小泥炉边上，伸手在炭火上烤着，很惬意。
蹇义只是带着疑问的轻哼一声，就把不满发泄了出去。
方醒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扔到床上，说道：“你一介小吏，想必不会认为我在收买你吧？收下它。”
“嗯？”
“爹。”
于谦病了，满脸通红，郎中正在煎药，这是他看到于谦家里没啥钱，担心于谦的妻子董氏要照看孩子误了火候，就亲自守在病床边煎药。
陈嘉辉拱手道：“大人，下官想请大人核定顺天府吏目人选一事。”
于谦闻声抬头，然后大惊，就挣扎着想爬起来。
“在今日前，你算是个愣头青，如今你算是悟了，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陈嘉辉起身，大声道：“府丞冯平不公，下官不服！多谢蹇大人，下官告辞了！”
方醒闻到了香火味，他皱眉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冒烟的香炉。
被黑暗的权利斗争淹没的汉子！
顺天府的府尹廖昌早上起床听m•ｈｅｔushu.ｃｏｍ•cｏｍ到了院子里有鸟叫，他觉得是吉兆，只是来府衙时的路上右眼皮都在跳，让他有些弄不清凶吉，于是到了府衙后，就让人无大事别打扰自己。
所以在听到陈嘉辉和冯平之间的摩擦后他只是厌恶的挥挥手，然后继续冲着桌子上的香炉发呆。
刚才陈嘉辉的声音很大，外面的人肯定是听到了。
蹇义知道他是方醒的人，不可能来跑官，所以有些不耐烦。
“见过兴和伯。”
“敢问兴和伯来下官处何事？”
“滚……谁？”
于谦慢慢的喝着汤药，不知道是汤药苦涩，还是心中苦涩，缓缓地说道：“在下以为努力就能有结果，最后失望了，也失态了，枉自读了那么些年的书，养气功夫半点也无……看到那人上位，只觉得胸中不平，不发作就无法忍受，无法忍受那撕心裂肺的煎熬……”
“大人，兴和伯去了顺天府。”
廖昌听到这个声音后，急忙把三炷烧了一半的香给拔|出|来，倒插|进香炉里，然后去开了门。
于谦慢慢的喝着汤药，思索着。脑袋晕沉的他最后说道：“不甘心，看到他得意的模样，在下不甘心，总觉着这世间不公之极……”
若说大明八卦速度最快的地方，那非官吏莫属。那种泄露了别人不知道的稀奇事的成就感，让他们乐此不疲的把大事小事到ｈｔtps://wｗｗ.ｈｅｔｕsｈu•ｃｏｍ•coｍ处传，以后甚至会把军国大事也乱传，结果几经传播传到了草原上，导致的后果严重。
我堂堂的吏部尚书，难道还得去管吏目的人选吗？你真是丢人都丢到哈烈去了。
郎中再次偷瞥了方醒一眼，就急匆匆的走了，药钱都忘记了。
“滚出去！”
方醒说道：“千万别变得市侩，那会让我失望。还有，你没看到深层次的东西，比如说有人想借着压制你的机会，挑衅你们的通判。”
这是廖昌从一位游方僧人那里学来的方法，据说这样可以消除业障。
等董氏带着孩子出去后，于谦惭愧的道：“劳烦伯爷来看在下，惭愧。”
可一转眼，方醒就杀气腾腾的道：“那本伯想请廖大人审个案子，如何？”
方醒大马金刀的坐下就问道。
“伯爷……”
“躺下！”
烦恼啊这种狗屁倒灶的事！
“方便！方便！”
“冯平？”
而陈嘉辉的举动无疑就是把此事揽在自己的身上，直接和上官冯平对上了。
方醒搓搓干燥的手心，淡淡的道：“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你还会努力吗？”
方醒点点头，“不甘心的人才能做成大事业，好，我帮你！”
“那你可知自己输在哪了？”
蹇义正在鄙夷着陈嘉辉的手段不入流，手下的八卦党却带来了让他不乐的消息。
“陈大人？”
“伯爷！和*图*书”
……
于谦仰头喝完了药，全然忽略了嘴里在慢慢的起泡，说道：“伯爷，在下能行！”
“跟着方醒学胆大了吗？可笑！”
“我……我死不了！”
“你这差不多是形销骨立了，这是为何？”
香炉里点着三炷香，香头在燃烧着，而廖昌也尽量不眨眼睛的盯着。
这时郎中煎好了药，盛在碗里送过去，只是那手一直在颤抖。他瞥了方醒一眼，然后赶紧垂首。
方醒走了，于谦在思索着里面的关窍。
陈嘉辉说道：“蹇大人，此事有情弊！”
方醒皱眉道，然后看到郎中呆呆的坐在小板凳上，都忘记扇火了，就说道：“注意你的药！”
而他的悲剧也是在那时埋下的：在君王兄弟之间的关系掉了个个之后，他依旧满不在乎，还拍着胸脯打包票。
廖昌的大脑马上全力开动，他在想着“冯平可是你的人”这个话。
“陈大人来此何事？”
这还是他当年在方家庄住着的时候，看过方醒的一些书，知道许多疾病都是会传染的，而且小孩子因为抵抗力弱，最容易被传染。
陈嘉辉到了吏部，蹇义再忙也接见了他。
方醒站在于谦家的门外，看着幽静的巷子，喃喃的道：“你可是于少保啊！人生惨淡，不服就干！好！咱们就干！”
知道他习惯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所以当听到脚步声时，而且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图*书时，廖昌怒了。
他们听到了，就意味着京城的官场很快就会听到了。
“对，我走了，你好生养着。”
郎中念叨着，不时看看床上于谦的脸色。
“冯平可是你的人？”
而他却不知道，方醒帮他，是因为他在以后的力挽狂澜。若是没有他的一力坚持，大明弄不好就是南宋的翻版，苟且偷安于南方。
这是条汉子！
“夫君，伯爷的家丁送了好些吃食和木炭来，还有棉花和布匹，怎么办？”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就在廖昌重新凝视着香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让方醒都不禁点点头。
廖昌眨巴着眼睛问道，这一瞬间他至少眨眼十次以上，终于是破功了。
“担心什么？”
“他这是要去为陈嘉辉出头？果真是宽宏大量啊！”
廖昌瞬间就做出了决断，微笑道：“兴和伯，顺天府的人，都是陛下的人。”
董氏进来了，愁容满面的问道。
只要在这三炷香熄灭前他眨眼的次数不超过九十九次，那么凶兆就会消失。
于谦强撑着坐起来，妻子董氏进来，赶紧拿了棉袄给他披上。
于谦晕晕乎乎地说道，然后就无力的躺在床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酸痛。
蹇义愕然，等陈嘉辉出去后，他才冷笑道：“居然借着本官来敲打冯平，你以为本官是傻子吗？”
蹇义叹息道：“那你可以去找你们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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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循声在门口看到了儿子于冕，就急道：“快带冕儿出去，快！”
方醒推门进来，看到于谦的模样就摇头道：“你的身体已经很好了，这是经不住打击了？还是说心灰意冷了。”
“大人，兴和伯来了。”
“难道是伯爷让陈大人在照看我？难怪我经常不在衙门也无人追责……可这恩情……伯爷为何要对我这般好呢？”
于谦却忽略了钱袋，他苦涩的道：“在下输在了人脉上，没有人脉，多大的努力都是白费。”
于谦想通了前因后果，心中豁然开朗，就说道：“伯爷家不缺这个，以前为夫在伯爷家中吃住了许久，若是现在撇清，那就是忘恩负义，收了吧，以后再慢慢回报。”
他没有狠辣的借着朱祁钰的忌惮拒绝英宗回归，而且担保，担保朱祁钰的皇位稳如泰山。
一阵脚步声传来，于谦以为是妻子，就喘息道：“别担心，让冕儿别进来……”
“这烧的厉害，哎！得赶紧啊！不然烧成傻子了咋办？”
在顺天府廖昌就是天，所以他的怒火来的直接而暴烈。
不对啊！难道今日的凶兆就应在此处？
于谦的手也在颤抖着，他接过碗说道：“多谢了，请回吧，等好了之后，于某前去道谢。”
“本伯方醒，廖大人可是不方便吗？”
廖昌没关门，然后让人去泡茶。
“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