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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吧,舞

作者:关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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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第二次见到谢一漫是在学校食堂,夏舞漫不经心地和同学围坐一桌吃饭,听她们讲最近疯传的八卦,“那个谢一漫啊,真是让人嫉妒死了,真是什么都有的幸运儿,男朋友多金又帅气,那天还上台吻她了。哈,真是高调的要命。”
“哈,雅茹,别开玩笑了,一漫那么完美,你以为严冀会看上那些小野花吗?简直笑话……”
夏舞挂了电话眉头就拧在一起陷入两难中,这个月海洛一直陪在廖河身边,陪他没日没夜的修改曲子,灌音,两人联络稀疏,夏舞也是爱面子,自然没把她和严冀之间的那些事告诉海洛。
“嗨……朋友们……shut up!”廖河醉醺醺地跳上了沙发,虚晃了一下,拿空酒瓶当麦克风,“猪头把灯关掉几盏,刺得老子眼睛疼。”
这厢廖河还没说完,那边泳池只听“扑通”一声,所有人都安静地望过去,只见猪头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风里,看着边上突然空下来的地方,表情完全迷茫。
夏舞扯开了一丝复杂的笑。
海洛正拿着一瓶啤酒与客人对饮,见夏舞进来,嘴边的笑容有些古怪,眼神也是不自在,她身边的廖河已经醉醺醺,还在不知疲倦地与人一杯接一杯地畅饮,海洛却顾不得男友这些,急着走上来。
这样疯狂的舞蹈,对夏舞而言,是短暂的忘却。
“海洛我……”
夏舞感到从头到脚的不自在,难得拘谨地站在原地看向海洛,眼睛根本不敢往周边乱扫,深怕见到了某个不愿意见到的人。
自我劝说到最后,终究是自己都骗不了自己,就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这样的男人,用全部的热情全部的勇气投入其中,飞蛾扑火一般,伤了自己。
于是一路上进行自我劝说:严冀那种男人有什么好?总是摆出一副酷酷不好接近的姿态,不就是笑容看上去很温暖吗?不就是眼神有时候很忧伤吗?不就是对孩子好吗?不就是……
夏舞羡慕地看着玩闹的这一对,视线随意往左一飘,与一双幽深的眼睛对上,心随即猛地一颤。
起床,随便穿hetushu.com.com了件T恤牛仔裤,头发向上一捆,随便扎个马尾,清清爽爽就出了门。
“不说了,我还要通知其他人,先挂了,不许不来啊。”
时光好像在倒流,可是谁都知道,时过境迁,他的身边已经站着一个绝佳的舞伴,爱情之门已经轰隆关闭,留下的,只有或好或坏的回忆。
夏舞这才仓皇站起来,逃也似的离开,转身之际,总感觉如芒在背,让她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夏舞看不清严冀的表情,却已觉得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温柔地扎着她,她看不见自己的血,却已觉得,自己快要死去。
一切都太晚了,夏舞的眼里满是绝望。
话音刚落,旋律已经先滑了出去,人群一阵骚动,嘻嘻哈哈寻找舞伴,似乎彼此的默契,从上一次玩闹开始就已经培养出来。
凌雨在一旁提醒那两个聊得起劲的,夏舞闷头喝汤,只听边上“千金团”的动静非常大,笑声大老远就能听到,更别提她们就坐在夏舞隔壁桌的隔壁桌,只听那个嗓门最高叫做郭雅茹的女孩在嬉笑,“我说一漫啊,严冀也太闷了吧,三催四请的,就是不肯出来玩,天天闷在办公室不好吧……”
最痛苦的是,自从谢一漫回来以后,夏舞已经见了她好几次,有一次是跳舞后冲澡出来,下楼时遇见,谢一漫大概也是结束训练,一身清爽地下楼,面色红润有光泽,挎着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名牌包,精心打扮过的样子,想必是要赴谁的约会。
喧闹声中,只有夏舞目视前方纹丝不动,像是失了魂的漂亮木偶人,她感觉到远处的一道视线正停驻在她身上,却再也不想像往日一样,微笑着迎视他。
所有人笑闹着到了泳池,在月光下吹着放肆的口哨,只等一场好戏再度开锣。
笑闹声中,夏舞简直要不能呼吸,她看着谢一漫笑盈盈牵起严冀的手,凑到他耳边低语,幸福的笑容像是这夜晚的海风,恨不得吹进每个人的心坎里。
夏舞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和*图*书,“好吧。”
心里的孤寂难以排解,夏舞郁闷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纹路,脑子里乱的很,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过严冀,她总是夜深人静时想起这个人,想起他的好,他的坏,然后再也难以入眠。
海洛气得用力踢蹲着的廖河,他吃力不住,跌倒在地,一边还搞不清状况地叫嚣,“老婆你干什么……”
“你们啊……饶了他吧,他就那个性……”是谢一漫的声音,言语里颇有些自得。
遭到拒绝,年轻男孩颇有些意外,愕然地看着夏舞不说话,手足无措的样子,这时旋律声消失,随即传来廖河乱糟糟的声音,“天啊,猪头,你也太差劲了……”
海洛把夏舞往角落里带,显得有些焦灼,却又欲言又止,“小舞,那个……”
“哈,她也真是贪,还嫌自己不够风光啊。”
叫猪头的瘦瘦男生听话关了灯,室内一下子变得有些昏暗,二三十个男女拍起了掌,有人大声提议,“廖河,玩上次的配对游戏,输了的人跳泳池!”
倒是顾西楚先留意到她走路时的异样,仔细一问,听明白她根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脸马上一沉,前所未有地严厉训斥起来,“怎么回事?心情不好就糟蹋自己,再堵上自己的前途是吗?听着,除了舞蹈演员,你什么都不是,一个舞蹈演员首先要爱惜什么,我想不必我再多费口舌提醒你,今天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我不收没脑子的学生。”
“我说一漫,虽然严冀是这种不招蜂引蝶的个性,不过你还是要注意点啊,现在小姑娘哟……热情着呢……”
“这个疯子,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海洛急得直跺脚,三两步跑过去,想要拽下廖河,“下来下来,不玩这个。”
现在她和严冀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海洛廖河了,夏舞心里犹豫着,会不会遇到呢?遇到又该以什么面目面对他呢?装作陌生人擦肩而过吗?
“还好这次比赛没得第一,要不然这次回来还不得摆女王驾到的姿态啊……”
夏舞一下子没了勇气,瘫在床上,盖上被子装鸵鸟。和*图*书
“我和廖河这次真的好心做坏事,本想趁这次机会好好凑合你跟他表哥,没想到……”海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不至于……”
海洛认真地看着夏舞,不忍心写在脸上,“他把女朋友带过来了……对不起,我和廖河也才知道,听说复合没多久,”海洛显得颇为烦躁,灌了口酒,“说了你又不听,复合这种事真的太多了。”
这一次夏舞有些自暴自弃,尽管脚伤未愈,可还是不顾老师的劝说,跳起舞来不加节制,直到脚底隐隐作痛了,才会停下来让自己休息一下。
一时间室内沸腾起来,有人甚至因为廖河的小丑样,笑得捂肚子狂笑。
她们的声音实在大到想不听清都难,夏舞的脑中嗡嗡一片,拿着筷子的手有些抖,已经辨不清她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聊得那么响,直到凌雨说,“夏舞,吃好走吧?”
爽朗女孩海洛难得吞吞吐吐,夏舞已经心知肚明,反问,“他在?”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却把心给弄丢了。
“哎,你们别说了,她过来了。”
夏舞回家真的躺床上反思了,家里静悄悄,除了老爸,其他人都在外面没有回来。
她想了想,问,“是严冀自己带女朋友来的吗?”
说话的是那个绰号“猪头”的年轻男孩,跟夏舞差不多的年纪,脸上是腼腆的笑容,夏舞僵硬地扭动脖子看着他,说,“对不起,我不会跳舞。”
到了音乐声轰隆隆的海滨别墅,窗内的灯光把草地照亮,不时传来喝彩声,夏舞在外面迟疑了一会,终究抵不过海风的吹拂,一个人默默地走了进去。
心情自然是低落万分。
很多人幸灾乐祸地笑做一团。
夏舞消沉了足足半个月,但与其他女孩子不同,她消沉的表现就是远离人群,在排练室里疯狂跳舞,让自己出汗,然后累瘫在教室地板上,像脱水的鱼一样喘气。
本来一切都是美好的,她该跟这样年纪的男孩相识相恋,体会青涩的爱情,可是一切都来得太晚,是命运安排她先遇到那个人,让和_图_书她爱上,然后心痛纠结。
夏舞和猪头站在游泳池一侧,夏舞看着粼粼水面上映出的自己,冷漠受伤的面孔,还是第一次时的老位置,还是一样清冷的月光,微咸的海风,只不过身边站着的,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
“好,就它了,game time!”廖河醉得快站不住,脸上绯红一片。
这下可好,煽动声四起,伴着稀稀落落的鼓掌声,“就那个就那个!”
“喂,小舞吗?告诉你个好消息,廖河的曲子被大歌星ERIC征用了,我们今晚在他的海边别墅搞派对,你打车快点过来啊,很热闹的……”
“朋友们,哈哈哈,天气热,让我们的猪头和夏舞好好去水里鸳鸯……”
夏舞已是惊弓之鸟,免不得了想起上次的事,她知道自己一直耿耿于怀。
而夏舞,在水底下灵活游移,月光和水波让她婀娜的身影朦朦胧胧,这一刻,她是自由的,为爱情愿意变成泡沫的美丽人鱼。
夏舞赶忙回过头来,感到呼吸也变得困难,暗中深深地吸一口气,在心里不停地念:镇定镇定!该死的一定要镇定!
用脚趾猜都知道,她是要赴谁的约,对谢一漫来说轻而易举的约会,对夏舞来说,却是难上加难,夏舞心里又是一阵酸。
夏舞皱着眉回忆这些不愉快,不想这时手机铃声大响,打断了她的思索。
“你怎么知道没摆?听说这次校庆,校领导本来要请她跳独舞,你知道她怎么说?她非要搞个群舞,她来当领舞,我听说啊,她跟学校提出,要亲自从舞蹈系选伴舞演员,你们瞧瞧,这明摆着就是要我们当绿衣,衬托她这朵大红花,什么人嘛……”
“没什么好说的,”夏舞抬起头来,“就是拒绝我而已,真没什么好说的。”
海洛耸耸肩,“谁知道,廖河今晚跟他表哥吃饭,可能他女友也在场,一起过来了……”
夏舞像是鹌鹑一样在顾西楚面前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死死咬住嘴唇,最后无声地点了点头。
夏舞低着头,苦笑了一下,抢过海洛手上的半瓶啤酒,仰着脖子咕咕咕一口饮和_图_书下,惊得海洛瞪大了眼睛。
猪头慌了手脚,指着冷冰冰的夏舞委屈说,“不是我,是她,她不愿意……”
严冀正在不远处看着她,身边站着的,正是谢一漫。
正想低头装作没看到,不想谢一漫已经提前抬起头看到她,明明只是比夏舞大两岁的女孩,眉宇里却自有一股老气横秋,就连那精心化妆后的面孔,也是携着满满的傲意,黑色眼线吊高了她的眼角,不知道是不是夏舞的错觉,总觉得谢一漫看她的那个眼神颇有些内容。
夏舞不吭声,眼皮垂下,灯光下是脆弱却倔强的表情。
夏舞头一低,故意放慢脚步,甚至停下站在原地装作翻找东西,恍惚听着那高傲高跟鞋的嘟嘟声远去,心里升腾起一股惆怅。
时光仿佛在倒流,又回到了那个初春的寒冷夜晚,那时的夏舞还不懂爱情,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莽撞、爱面子,人生就像一层厚厚的雾摊开在她面前,就在这个时候,她走向那层雾的中心处,大声问,“先生,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oh,baby,kiss me!”海洛发起了酒疯,抱着海洛,鲜艳的唇就追了过来,羞得海洛东躲西藏,完全拿喝醉的人没办法。
打车去廖河的海边别墅,夏舞看蜿蜒的海边公路,一股寂寥在心中漫无边际地展开,与严冀的初次见面似乎就在上个世纪,明明想忘记,却又那么清晰到刻骨铭心。
这一躺就是半个多小时,翻来覆去的,不想海洛那边见夏舞还没到,电话催个不停,夏舞只好悻悻地接了,本想随便找个装病的借口,没想到海洛那边音乐声炸开一般,海洛不停问,“什么?小舞你说什么?别墨迹了快过来吧。”
是海洛打过来的。
廖河笑得蹲了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海洛已经气急败坏,胡乱挥手,“不管不管,猪头夏舞,跳水去跳水去……”
海洛完全拿喝醉的廖河没办法,他跑到钢琴边,敲出了一串旋律优美的音符,不顾海洛的劝说喊道,“一分钟之内,找不到舞伴的,跳游泳池去!”
“小姐,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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