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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走，我住在这里，心脏病都会气发！”

苏绿站在门口，平静地说：“我走，我现在就走。阿姨，对不起，给你添堵了，对不起。”她弯身道歉，转身走进书房，装好了自己的衣物。

方卓昂几近崩溃。

他是个理性孝顺的男人，知道何事为重，不能再这般左顾右盼。

“这么年轻，生孩子的机会多着呢，别动不动说不在了不在了，待会回家给你用草纸擦嘴！”苏绿揪了一下周丹娜的脸。

艾细细打电话来，说着年后她会带好多好多好吃的给苏绿吃。

这样，意味着分开吗？

“不要这样了，妈。”他无力地说。

分开，我并不害怕，我害怕的是，自此很久以后，我们都不再问候。

苏绿在周丹娜家住了几天，也没等到方卓昂来看她，她收到他短信，他告知她，他母亲患了重感冒，他叫她安心，他会来看她。

“我觉得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在减肥啊，你可不胖，我住你这里，为了报答你的收留之恩，我每天做好吃的给你吃，好吧。”苏绿挽着周丹娜的手，推着超市购物推车，在生肉区拿了一些排骨，牛肉。

“你是妈妈的儿子，当妈妈的，哪有害自己儿子的，只会盼着儿子好，你不https://m.hetushu.com.com要说对不起，不要怨妈妈狠心……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你爸走了之后，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了，我不能坐视不理，不管你的终生大事啊！否则，我死了以后怎么向你九泉之下的爸爸交待，我答应他，照顾好你，亲眼看你成家立业，结婚生子，我要给你带孩子……”方母老泪纵横。

除夕就这么到来了。

“那你怎么被他妈赶出来了？”

“要来你这住几天了，你会收留我吗？”苏绿问。

他挽着她的胳膊：“不走，苏绿，不要走，明天再想办法。”

周丹娜也怨艾地说：“总比我好，和何修年在一起这么久，也没有个孩子，其实这个想法确实是白日做梦。孩子是最珍贵的礼物，我这残身，怎么配有。我多想给他生个孩子啊，将来我不在了，也有个生命在延续，可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苏绿和周丹娜围坐在桌前，满桌子的菜，喝着红酒，两个人像留守妇女一样，内心失望，却夸张表现出兴奋的神情。微醉后，又唱又跳，最后靠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

苏绿默默看着方卓昂，心痛。

方卓昂和母亲度过了平静的除夕晚餐。

苏绿含笑忍泪，说和*图*书：“我去周丹娜那住吧，她一个人，打了几次电话叫我过去了，楼下就有车打，你不用管我了。”

“不是说了，只是单纯睡在一张床上，他妈妈误会了，唉。”苏绿想到这就委屈。

他思忖片刻，只有如此了。

“哈哈，我因为没你那么贪心，需求的并不多，所以我没觉得自己可怜呀，再说，我还有你呢，我得感谢方卓昂，否则我岂不是连你的陪伴都没有，要独自过新年了。”周丹娜幸灾乐祸。

“好好陪陪你妈妈，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气。”

“儿子，你信妈的话，她就是个妖精，缠上了，会祸害你的，你离开她吧，当妈求求你……”方母低声下气哀求。

人在这世上，都是孤孤单单地来，孤孤单单地去。

周丹娜说：“我没减肥，还不是痛经，痛的我死去活来，下辈子真不要做长子宫的女人。反正瘦了也好，显得楚楚动人。何修年的妻子瘦得可怕，他仍爱她。”

“你别去了，小区里这么多路灯，没事，我到了周丹娜家，会告诉你。”她拂开他的手，提着箱子，走出门，没有回头地关上了门。

“你不也一样，傻傻的爱方大叔。不过你快有出头日了，他妈妈不会长久住北京的，老人https://m.hetushu.com.com家住大城市也不会习惯，到时候你就可以和方卓昂长相厮守了。我比较惨，何修年的妻子，是不死的癌症，我死了，估计她都没死，当然，我也没那么恶毒盼着她死，她死了，何修年会更不要我了，呵呵。”周丹娜悲观地说。

“这夜深人静，你能去哪。”他不放心，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心爱的女孩。

“你为了她，和自己的亲妈顶撞，你是中毒，中邪了。没有你，她自有活法，不会死，她会找到下一处依托。她不走，那我走——”方母扔下这句话，回房间收拾东西。

“让她明天就搬走，我无法容忍她再住在这里，她喊你什么？喊你爸爸，方卓昂，我的儿子，你醒醒，你们的感情是病态的，是两个在童年都没有得到父爱的人相互取暖，你扮演父亲的角色，弥补你自己缺失的父爱和她缺失的父爱，这不是爱情，这是病态！”方母痛心疾首。

第二日，原打算去见苏绿，母亲迟迟未起床，咳嗽不止，他进去一看，摸着母亲的额头，发现正发高烧。赶快送母亲去医院，挂急诊，守在母亲的身边。他观察着吊水点滴，每当一瓶药水快吊完，他就去喊护士。望着母亲消瘦苍老的脸颊，他恨自己不孝，和*图*书这么多年一直不如母亲所愿，没能守在母亲身边照顾，也没有让母亲放心。

“哪有——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苏绿羞涩。

“你真傻，我鄙视你。”

周丹娜打开门，见到苏绿坐在行李箱上，无家可归的可怜模样。

苏绿对周丹娜说：“我们原来是一样的可怜人，你的何修年要陪妻子女儿，我的方卓昂要陪他妈妈，这个除夕夜，我们俩个可怜虫一起度过吧。”

“我送你下去。”他换着鞋。

周丹娜如是说。

“呸呸呸，大过年的，尽说晦气话，你健健康康的，什么死不死。你看看这些，新生儿的小衣服，好可爱，小生命的诞生，是多么的伟大，将来，我也想生一儿一女。还有，我寄养在蒋森那的猫，估计不多久就要产小猫崽了。”苏绿路过婴儿用品区，望着粉粉|嫩嫩的衣服和奶瓶，爱不释手地说。

方卓昂冲进房间：“这大晚上，妈，你要到哪去，等天亮了再说，行不行！”

方卓昂反抗：“你错了，我们是纯粹的相爱。她不能搬走，只是一个短期的容身之处，你为什么偏偏容不下她！”

她们去超市买菜，要准备一道丰盛的年夜饭。

自大狂蒋森发了动态照片，他在放烟火，摆着耍酷的姿势说给苏绿拜年，m.hetushu.com.com祝她年年十八岁。

也收到程庆瞻的新年祝福短信。

新的一年开始了。

人会瞬间绝望。

“不许去——”方母命令。

周丹娜笑：“你真是母性大发，不会真怀上了吧，什么时候有的啊，我要做大干妈，艾细细就当二干妈吧，哈哈。”

她独自形单影只走在寒冷的冬夜，这就叫做扫地出门吧。路灯下，她看见自己单薄细长的身影，她抱紧自己，加快步伐，她不怨他，他肯定比她更难受。

“你说呢，有我在，你会无路可走吗！”周丹娜拉着苏绿的胳膊，帮提着箱子，上楼，给苏绿放了一浴缸的水，让她泡澡，一路上肯定冻坏了。

他在我这里下了一场雨，我此后再无云开见日出。

母亲烧退后，他带母亲回家，只是咳嗽不见缓解。他亲手熬冰糖梨汁端到床边喂母亲喝，悉心照料，暂且把惦记苏绿放在了一边，想着等母亲感冒好些，再抽时间去找苏绿当面解释。

“妈，对不起……”他说。

方卓昂彻夜未眠，听到母亲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几次想去看一下，结果都没有起身。他对母亲连夜赶苏绿走这个举动，是极为不满的，可这是母亲的决定，他身为儿子，哪能奈何。

苏绿给方卓昂发了一条短信：我到了，勿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