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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到底还是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我害怕面对你，怕令你失望，我对你说，有我在，不要怕，我会处理好。苏绿，我很失败，这一堆残局，我不想你也难过，我不是不想见你……”他艰难地说。

她握着他的手，搂着他的胳膊，无声地落泪。

她看他黯淡消沉的身姿，再无往日的从容优雅，她心发疼，眼泪直落。这个男人，偏偏遇上她这么个灾星，不是她，他还是从前游刃有余沉稳自信的男子，他会有体面优越的生活，妻贤子乖，母慈儿孝。而今，这一切，都因她，让他成这一败涂地的样子。

“苏绿，只要你来我们杂志做专访，拍写|真，你开个价，报酬一定比你想象中理想。”

“怎么出了这些事我全部都不知道，他没告诉我，我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却统统独自面对，我还怪他对我不够关心，我真恨我自己，我总是伤害爱我的人，他为了我和妈妈闹翻，他那么孝顺，他一定很痛苦……我是个只会给他带来麻烦的人。”苏绿心疼方卓昂，难怪几次电话里，听他的声音都是干涩的。

“方总的母亲，接hetushu.com.com到了老一辈亲戚的电话，都是家里的子女告诉这些老辈们的，亲戚们都说方总臭名远扬了，以后就别想有女人嫁给他了之类的话，方总的母亲气得进了医院，出院后就离开北京，声称只要方总一天和你在一起，她与方总就断绝母子关系。”程庆瞻说着。

方卓昂开门进来，面目疲惫。

他合上门，见她坐在那里，他也不和她说话，在她身旁坐下。

她在寝室的书桌上找到了一张被压在书底的名片，是某时尚杂志的记者曾塞进她手里的，她随手丢在一边，原来是没有打算接受采访和拍写|真的。

在校园门口，她看着张言瑜的私人车辆驶出，车的后排座上，张言瑜一脸温柔的笑容和张恩让说着话。

她心一沉，浑然不知：“什么事，我一点也不清楚，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只是通电话联系，你快说，他怎么了。”

苏绿催促：“你快说完啊，我急死了！”

书上说，我们的一生，能够碰到在一起相对流泪而不觉得羞耻的人，还会有几个。

她收拾完卫生，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很混m.ｈetushu•cｏｍ.coｍ乱，事情一出接一出的，她无法应对。曾想着要努力让方母刮目相看，博得认可，如今的局面，闹得他们母子反目。

在她割腕自杀时，意识里清晰出现的那个女人，她呼唤她妈妈。

苏绿暗暗想着办法，她要帮他筹到一笔钱，她有想过问蒋森借，不过，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想欠蒋森的。

苏绿看了一下空荡荡的办公区，说：“还没到下班时间吧，怎么就你和前台的人在，其余的人呢？”

他从未在别人面前哭过，唯有她，他可以放下男人的自尊。

这个记者外号叫大马，他在娱记这个圈子里，名声并不是很好。

“其实，如果你想挣多一点，只要稍微牺牲一点色相，我就可以让你拿到比刚才那个数高十倍的报酬。”

“对，照片我会给两家杂志，你挣得更多。”

“三十万？”苏绿惊讶。

妈妈。

她记得那天记者对她说的话。

这样看，张言瑜是个很好的妈妈。

苏绿认为有些少，说：“上次你不是说报酬绝对比我想象中高吗？为什么我觉得这点钱并不理想。”

“自从网络上掀起了对方总的人肉和-图-书搜索，我们公司的地址也被曝光了，很多之前和我们公司合作的顾客也都纷纷对方总的人品进行怀疑，他们真相信方总已婚……包养你，所以，公司很多合同受阻中止。每天公司门口都被记者围堵，员工上下班都受影响，一来二去时间久了，公司财务状况也出了问题。再加上……”程庆瞻停止了说话。

程庆瞻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别过于自责。方总去和银行行长谈贷款的事了，他半小时后会回来，你在这里等他，我还有些事要做完。”

银行的贷款申请没有批准下来，公司急需周转资金，否则，三个月内，公司只有关门大吉，他信守承诺，没有拖欠装修队的一分钱。哪怕公司垮掉，信誉不能垮，更不能让工人拿不到应得的辛苦钱。

这般的委屈，她很想见方卓昂，哪怕一句话不说，见到他，她就能稍微好受。她没有给他打电话，来到了他的公司。

两个人相看泪眼。

苏绿见程庆瞻忙着工作，就去方卓昂的办公室等。

公司里静悄悄的，程庆瞻迎面走出来。

“这段时间，方总身边发生的事，你不知道吗？”程庆瞻问。

大马的hｔｔｐs://ｍ.heｔushｕ•cｏm•ｃom眼光朝苏绿的胸部眯了一眼。

他打算把房子抵押出去，或者，干脆卖掉房子。

前台的人换成了新面孔，也许是因为她在他面前提过，来公司找他，被前台的人说不是他女朋友。

“原因有二。一，这件事在网上都快要淡忘了，你早不站出来，现在我也是冒着风险趁有点余温来炒炒，还不确定你能不能带动我们杂志的销量。二，实不相瞒，任何生意，你主动送上门，总是要掉价的。”大马点了一根烟，翘着二郎腿。

“我只能给你这个价，多了，我们总监也不会批准的。”大马伸出手指，给出一个数字。

“苏绿，你怎么来了，方总不在，等会儿要回公司的。”程庆瞻让苏绿坐下。

我站在你面前，而你，连一顾都不屑。

苏绿别无选择，就算钱不是很多，总能起到一些作用，她答应下来：“那好，什么时间，在哪儿拍，拍什么主题。”

在海选时，张言瑜对她的评价，她现在想想，更觉心凉。

也许，这就是那个丢弃了她的妈妈。她以为她的妈妈一定是万不得已才会不要她，也许妈妈贫穷，也许妈妈有难言之隐，也许妈妈抛下她和-图-书之后也很痛苦，可为什么狠心抛下了她的妈妈，会拥抱着另一个女儿。

这皆是因她而起。

他们说过的，要做彼此的终生伴侣。

他的眼泪缓缓落下，不再说话。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更觉心痛，哽咽着说：“你瘦了，瘦了好多……你怎么可以这样小瞧我，出这么多事，一点也不告诉我，你怎能一个人扛着，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做你的伴侣。”

公司一定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关。

苏绿还是拨通了大马的电话，双方约了个时间和地点见面。

在一家咖啡厅里，苏绿见到了大马，他并没有了第一次给苏绿名片时的热情，态度显得有些敷衍，简单交谈几句后，双方进入了正题。

苏绿傻愣着看车从她身边驶过，开远。

若我和张恩让同样是你的女儿，为何要丢下一个，留下另一个在身边，为何对我偏偏如此不公平。苏绿如同被压在五指山下，她不服，也不甘心。

办公桌上的烟灰缸装满了烟头，他是操心过度，很烦恼，才会抽这么多烟。她见他的大衣随意放在沙发上，她用衣架撑起挂起来，轻拍了拍。给他擦办公桌上的灰尘，整理文件，赫然看见一堆作废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