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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栩看着他，心里好笑，嘴上不在意的道：“朕不想与你们互市。”

尽管曹化淳低调，现在的司礼监今非昔比，司礼监掌印太监也远没有当初的“内相”风光，可作为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谁都不敢忽视。

尼克鲁脸角一抽，僵硬的说不出话来。他自然不想与明朝彻底撕破脸皮，那样察哈尔部就彻底陷入四面楚歌之境，他们需要明朝的帮助！

曹化淳谦虚谨慎，微笑道：“三位大人有礼，杂家是为了尼克鲁来的。”

尼克鲁被朱栩的“一直拒绝”弄的心烦意乱，尤其是想到明朝可能扶持其他部落，越发的不平静，抬手道：“大明皇帝陛下，若是我国如俺答汗一样，接受大明朝廷的册封，是否也能一样互市，获得赏赐？”

尼克鲁心里一松，深深的看了眼朱栩，行礼道：“告退。”

谁让他们是黄金家族，谁让他们的可汗是蒙古大汗，谁又让他最弱，是最好的立威对象！

申用懋这是很明显的反话，曹化淳也可以理解是当着他的面拍皇帝马屁。

有时候他们甚至都暗暗认为，皇帝还不如市井顽童大方。

尼克鲁脸色不好看，微低着头。他哪里不明白大明皇帝在一步步试探他的和-图-书底线，可他没有谈判的筹码，只能一步步退让，直到最后。

实际上三人也都觉得有些懊恼与尴尬，感觉被那尼克鲁给骗了。

“不到一万人？”朱栩皱眉，这真的太少了，别说制衡建奴，自保怕是都危险。不过蒙古人的部落想要扩大，最直接的途径就是吞并别的部落。林丹汗显然就是在打这个主意。

曹化淳看了眼孙承宗，道：“孙阁老不必忧虑其他，皇上有意在政务院开设‘外事’课程，专门培训与夷人或是建奴，鞑靼谈判的方法与技巧，日后这些事，就不用大人们亲力亲为。”

尼克鲁想到这种可能性就不能再淡定了，咬牙看向朱栩道：“大明皇帝陛下，不知有什么要求，才能与我国互市？”

可孙传庭，孙承宗都是皱眉，默然无声。

孙承宗三人神色都是微动，曹化淳的话语平静，可里面似乎有着皇帝对他们不满的意思？

可是明朝皇帝咄咄逼人，让他近乎无路可走。

他一直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今天，隐约有点明白。

因为曹化淳无意中的一句话，申用懋又为大明争取了不少好处。

纵然得到了好处，可还是丢了泱泱大国应有的气度和*图*书！

尼克鲁真正在意的，除了粮食就是大炮。

可每一次看到皇帝逼着他们谈判，为大明拿到了更多的好处，心里又忍不住的一阵快意。

“这就图穷匕首见了？”

朱栩右手敲着桌子，心底还在犹豫。他本想是让满桂带着骑兵出长城，收拾察哈尔一顿，一来立威，迫使林丹汗彻底臣服，不敢再打长城的主意；二来，也考验一下多尔衮，代善，满达海三人的“忠心”与能力。

后来直到一次，无意中听到皇帝之言“争取该有的利益，这与脸面何干？与万民福祉相比，脸面有何用？”

朱栩思忖着，还是放弃了拿察哈尔立威的打算，转头向曹化淳道：“带着国师去兵部，商讨一下细节吧。”

孙承宗，孙传庭，申用懋心里一惊，都还不清楚皇帝的心意，慌忙招呼道：“曹公公请坐，还请细言。”

底都透了，尼克鲁也没有其他办法，实话道：“不到一万人，借的兵已经归还。”刚说完，他又前面补加道：“现在我们缺少衣服，铠甲，粮食，盐巴，兵器，还有大炮。”

察哈尔现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之前人畜几乎都被黄太吉抢的差光了。

曹化淳领着尼克鲁来到兵部和图书，安排他在偏房休息，亲自去后堂见孙承宗等人。

孙承宗等人目送曹化淳离开，然后对视着，申用懋只得再次苦笑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怕是皇上真的不高兴了。”

朱栩微笑点头，心里已经在思忖着怎么最大化的利用察哈尔部。

孙承宗等人一见曹化淳，都连忙起身，迎过来抬手道：“曹公公。”

他眼神剧烈闪烁，咬着牙道：“大明皇帝陛下，我国是抱着修好之心前来贵国，若是贵国没有修好之心，那就是我国的敌人，我国对敌人，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尼克鲁神色凝肃，大明朝廷向来“爱慕虚荣”，只要肯称臣就有无数的好处可拿，眼前这位皇帝，不会真是有了别的打算吧？

与皇帝接触日久，越发的能感受皇帝身上的“小气”，“计较”，甚至是“刻薄”，这与他们大明建国以来的堂堂正正，雍容大气之风完全不同。

可尼克鲁将话说到这份上，说明察哈尔部真的很不乐观，朱栩思考一阵，道：“你们察哈尔现在有多少兵力？”

曹化淳与刘时敏也都明白了，皇帝这是在试探察哈尔部的底线！

朱栩脸色和缓，轻笑一声。

可事后想来，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仿佛皇上这https://m.hetushu.com.com么做是对的。两种想法纠缠不休，让他们有一段时间颇为难受。

曹化淳也没有客气，在一个椅子上坐下，将御书房里的事情大概一说，然后就含笑不语。

比如对番邦的赏赐，比如这次与尼克鲁的谈判。

孙承宗看了眼申用懋与孙传庭，抬着手道：“曹公公，还望指点，皇上可还有其他意思？”

这种“不要脸”的说法，让他们颇为惊讶，这种“逐利”的思绪，不应该出现在大明皇帝身上！

“原来你们是打的这个主意……”

这种火器，真的很可怕，若是他们有了大炮，在漠南诸多部落中就有了立足的本钱！

孙承宗三人都面面相窥，半晌无语。

很无奈！

御桌两边的曹化淳与刘时敏对视一笑。

曹化淳不知道随口一说让三位大人起了忧虑，站起来笑着道：“该说的杂家都说了，接下来，就看诸位大人了，待有了详细的奏本，直接送到司礼监就是。”

挣扎了一会儿，尼克鲁抬手向朱栩，沉声道：“大明皇帝陛下，我国可如建奴一样，向大明称臣，接受大明皇帝册封，派遣质子入大明，大明也可以派官员监督我国政务，并且岁岁朝贡，还望大明允准互市。这是……我国最后的底线，若htｔｐs://m•ｈetusｈｕ.cｏｍ.com是大明皇帝陛下不允，可以砍我的头送回察哈尔！”

朱栩知道，这还不是林丹汗的底线，继续拒绝道：“朕给出一个封号，再开市，还要给你们赏赐？贵使，朕没有空与你们开玩笑，朕真的很忙。”

“遵旨。”曹化淳走出来，对着尼克鲁示意。

哪怕是孙承宗等人也是一样。

这位与林丹汗一样，一直抱着“大元”梦，口口声声都是“我国”。

朱栩眯着眼打量这位国师，总觉得这不是林丹汗的底线，脸上露出一抹杀意，语气冰冷的道：“看来贵使不知道朕的习惯，对于不友好的使者，朕都是会砍了头送回去的！”

在尼克鲁看来，只要明朝同意互市，就会对察哈尔进行扶持了。

申用懋心里憋着火，与尼克鲁的谈判自然是寸步不让，步步紧逼。尼克鲁退无可退，只要不触及底线，几乎是挣扎一番都答应了下来。

好一阵子，申用懋有些苦笑道：“相比皇上，我们可就大方多了。”他们之前商议支援察哈尔粮食，铠甲，兵器，甚至是大炮都在考虑之列。

曹化淳看着眼前沉默的三位大人，突然就想到了朱栩一次闲聊中说过的话：“一道长城，坏了千年，大明也有长城，大明国人也没有了狼性，是被圈起来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