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除夕
林湛偏着头，手里在把玩打火机。
阮乔一路跑过去，大口喘着气。
可阮乔刚想到这，林湛就摇着头一脸无语的解释，“我刚刚在外面给你发微信，外面信号比较好，然后一个没留神，我们家零点关财门了，我妈还不让我进去。”
说着，她转身，一路小跑回小区，把西瓜太郎送了回去，然后回房，抓了一沓分装板，包装袋，又一股脑儿倒了几盒子胶带在书包里。
阮乔：“什么报酬？”
林湛还在树下等她。
！！！
如果不行，那就两个。
阮乔为难的看了一圈，小声说，“我们家这么多人呢……”
紧接着他又托回下巴，装模作样思考了会儿，跟阮乔商量，“这样，阿姨你也给我发个红包吧，我没有钱，没有办法给我的朋友们发红包诶。”
她一直在想，林湛怎么过来了？这大过年的，刚刚不是还在群里发了年夜饭截图啊，那应该是在家没错。
可他还很理直气壮，以身说法：“但是我们班有一个女生就是，明明喜欢我，但是每次对我就超凶的样子，我送她牛奶她也不喝。”
她伸手，轻轻去拧小屁孩儿的耳朵。
阮乔再接再厉，“步行街那边晚上热闹，她说了在KFC等我，我陪她一会儿就回来。”
西瓜太郎懵懵的，看着她，默默想：难道没饺子了？
可零点一过，就是空空荡荡一片。
“乔乔阿姨，你这是带坏小朋友，我是不会跟你做这种金钱交易的！”
林湛停下动作，安静几秒，突然又朝她勾勾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林湛随手拿起一卷胶带打量，还问：“分装是什么？”
朝天椒：【红包发不了这么多，只能转账了】
正在这时，备注为“苏禾”的电话打进，阮乔一脸无辜地把内应来电展示给宋明昭看，又走到一旁像模像样的讲了几句。
西瓜太郎很聪明，见阮乔不理自己，就可怜巴巴的去找宋明昭。
林湛似懂非懂的皱着眉。
那一刻，似乎全世界都在说这同一句话。
阮乔没好气的瞪他。
他家是不是关系特别复杂，然后除夕夜好不容易凑一起，吃着吃着饭就吵起来，之后不欢而散，他就离家出走了？
“这个图案也太丑了，学没学过画画的，你这个也好意思卖给别人？不对，你当时是为什么会买啊，还没我画得好，什么审美。”
林湛笑，还不忘调侃，“你这么急着出来，是一刻钟不见，如隔三秋？”
一个个白胖胖的饺子下锅，在沸水中旋转扑腾。
现在的孩子是要造反吗？和*图*书
最后抽出两把剪刀扔进去，拉好拉链，大功告成。
他的回答大概也是，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阮乔拉着林湛，往亮灯的M记走，点了两杯热咖啡，然后她将包包里的胶带翻出来。
说着，她拿起一卷胶带耐心跟林湛讲。
西瓜太郎一脸无语，摊着小手，有点嫌弃的说道，“乔乔阿姨, 我六岁了……”
不过林湛说话倒是提醒了她，她放下手中的胶带，问林湛：“欸，你要不要去手帐集市？”
林湛又催道：“你快出来，我手机要没电了。”
“我说了内扣适合你，瞧瞧，多显脸小，你这个发型做得不错。”
猝不及防地，林湛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阮乔正收拾着碗筷，没成想西瓜太郎那个小屁孩吃完一碗，还嚷嚷着不够，想吃，揪着阮乔衣服下摆不停碎碎念，让她再煮。
阮乔一边示范一边指点林湛，林湛也不是个傻的，很快就上手了。
阮乔震惊。
出了房门，她就一脸镇定的跟宋明昭报备。
阮乔在欢乐喧嚣声中点开林湛零点整发来的语音，也是一句，仿佛人就在眼前，嘴角勾着笑意的——
她一时也不知道讲什么来转移话题，于是又冒出了一句，“那你家要五六点才能开门，你等会打算干什么，难道你还要在外面晃四五个小时吗？”
西瓜太郎坦然摇头，“不知道。”
朝天椒：【饺子？我也吃了】
西瓜太郎又是一脸嫌弃，像模像样地环抱着手臂，“我还能不知道吗，她在书上写了我名字欸。”
如果以后阮乔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阮乔拉着西瓜太郎出门。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漫不经心，“柿子妹妹，出来一下。”
阮乔觉得好笑，她点点头，又牵着西瓜太郎，把他送到岗亭处，给新年还在值班的门卫问了好，这才转身往外走。
两个还不行，那就三个：）
林湛抬眼瞧她，“嘁”了一声：“跟头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我的脸帅好不好？想出卖我的美色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
阮乔咬牙，“三个！不能更多了，你要是不同意，饺子自己煮！”
“这一卷太粘了，没刚刚那个好，这卷肯定比较便宜吧？”
大家吃过饺子，有的继续打扑克打麻将，有的已经困了，也不再守岁，直接睡觉。
“我有几千卷胶带，一卷胶带十米是很难很难用完的，所以我可以把它卷到分装板上，以循环出售，懂了吗？”
出了小区，走过拐角。
她按下接听键：“喂？”
https://m.hetushu.com.com阮乔脸更红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于是打算忽略这条信息，装死。
“你还懂得挺多啊，六岁就知道说欲擒故纵，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很快，宋明昭就发话了。
她就看到林湛就在上次分别的树下随意倚着。
阮乔不接话头，自顾自说道，“总之，你在这等我一下，对了，你等会儿……大概十分钟后打一下我电话。”
出了家门，阮乔才真实感受到什么叫做心脏要从口里跳出来了。
电视里也传来主持和观众的大声倒数：“五、四、三、二、一！”
两人一路走至步行街。
阮乔抬头看天空。
挂断之后，她看向宋明昭：“苏禾催我了。”
西瓜太郎收回手，撑着下巴, 声音稚嫩：“乔乔阿姨，这是你男朋友吗？给你转了520欸。”
紧接着，他搂过阮乔的脖颈，亲了一口。
她认输，埋头和西瓜太郎两人对着手机捣鼓。
查收了！
阮乔忍不住笑。
其实她也不算完全撒谎，步行街这边，每年都会有很多人聚集一起跨年。
阮乔忽略了他的后半段话，托腮，认真的问，“那你跟我一起去摆摊吧，你的头发这么抢眼，应该能吸引点生意。”
这个点了，他还打电话来干什么。
林湛也听到了。
林湛一脸无所谓，随意应道：“找家二十四小时的店坐着呗，肯德基麦当劳什么的，就是手机要没电了，有点无聊。”
就在她僵硬的想要直起身子时，林湛又说道：“不行，我还得再亲一下。”
阮乔被他看得发麻，“喂……你干嘛……”
阮乔“唰”地一下就脸红了。
阮乔看着，不自觉弯了弯嘴角，把手机收回口袋，没再理他。
他无意一瞥，突然定住，开始仔细打量阮乔。
突然，阮乔灵机一动。
？？？
阮乔边听他吐槽边笑，有时候都忘记卷了多少圈儿了。
阮乔揉了把小侄子的西瓜太郎头, 将他的脸扭回去, “小孩子不要乱讲话！”
宋明昭终于松口，“好吧，步行街是不远，但你注意安全，到了给妈妈发信息。”
？？？
她边走边想：这三个红包，发得值，小瓜宝这是未来的奥斯卡影帝候选人哪……
夜里很冷，鼻尖萦绕着爆竹的烟火味道，她将衣领拉高，遮住下半张脸，小快步往前跑。
阮乔不为所动。
这么屁点大发什么红包！
林湛挑起她的一撮头发，“柿子妹妹，你换发型了啊，不错不错，听了我的意见啊这是。”
正在这时，外面开始轰隆和*图*书轰隆响起烟花升空的声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炸响，阮乔下意识低头看时间。
阮乔要被气笑了。
阮乔维持着倾身的动作，好半天都没动。
心跳的速度就像窗外疾驶而过的车。
阮乔懵了。
林湛伸手，去揉她脑袋。
【对方向你转账520.00】
外面的声响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窗帘挽起，明亮的烟火肆意绚烂。
有人催她到厨房帮忙煮饺子，阮乔应声，然后给林湛发了条消息。
阮乔摆出很凶的样子，继续瞪他：“六岁了不起啊，把你给能的，谁让你查收转账的！”
拿人红包替人办事，很快，几个胖饺子就下肚了。
听完阮乔说话，西瓜太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妈妈，苏禾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在步行街那边狂欢跨年，然后没注意时间，家里已经关财门了，我想去步行街那里陪陪她。”
阮乔反应过来了，她不动声色地应道：“嗯……那好吧。”
林湛挑唇问她，有点小得意的样子：“你要陪我啊？”
贞子不忘挖井人：【我先去煮饺子。】
群界面的返回按钮那里出现了一个1, 有其他人给她发消息。
不过她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捂住了这个小屁孩儿的嘴巴。
阮乔有点懵逼。
阮乔不疑有他，起身凑过去听。
西瓜太郎也是个配合的。
阮乔感觉自己需要静静，她给林湛回了条信息，又转过头警告小屁孩儿。
“没事，步行街很近嘛。”
阮乔打量了林湛一眼，问：“你过来干什么，不用守岁吗？”
西瓜太郎鼓着小脸哼哼了两声，然后突然伸出一只小手，“乔乔阿姨，封口是要有封口费的噢。”
西瓜太郎很有骨气的继续摇头。
店内适时的BGM声音似乎是被调大，阮乔刚好听到那句，“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她瞪着小屁孩儿, 小声威胁：“小孩子不要乱看乱讲话！不然晚上没有饺子吃了！”
西瓜太郎完全不受她的威胁，托腮问：“乔乔阿姨，你不想收吗？他还不是你男朋友吗？你是在欲擒故纵吗？”
旁边捧着手机玩游戏的小侄子瞄了她一眼, 凑过来, 好奇道：“乔乔阿姨，你的脸好红啊。”
她掩住唇，边笑边说，“你们家还关财门啊，这个好像关了就不能进去，然后也不能出来，要到凌晨五点还是六点才开财门吧？”
阮乔双手搭到小屁孩儿的肩膀上，一脸郑重。
西瓜太郎这才小大人样儿的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快点煮，我们httｐs://ｍ.hetushu•cｏｍ.cｏm吃完饺子就出去。”
她刚说完，手机震了两声。
西瓜太郎小朋友的声音呈复读机式在耳边回响，她还没讲话，宋明昭又下圣旨了。
“刚刚发红包的是阿姨的闺蜜，你不要跟大人乱讲话。”
阮乔心跳莫名加快，电话挂断后，她下意识扒着厨房门板、往外看了眼，客厅人还不少。
问完她自行脑补了一下。
！！！
现在她感觉整个人都要不会讲话了。
笑完了她又敲桌，“说正经的，你到时候帮我画签绘行不行？”
如羽毛轻点的，在唇上的吻。
“……”
……
林湛还将她的头发全部从脖颈里弄了出来，已经比以前长很多了，披散着，确实显得人很温柔。
“乔乔阿姨你去吧，我在门卫叔叔的岗亭坐一会儿。”
西瓜太郎哼哼了两声，收回手，一脸得意。
她咬了咬唇。
外头很冷，没有了烟火气和人气，就更冷了。
阮乔眯起眼，比着手势，“两个！”
她不可思议地开始认真审视西瓜太郎，他们语文老师到底都教了些什么啊……！
像是今晚夜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在她心上反反复复重播再现。
晓园广场那边，是狂欢后的寂静。
饺子煮好后，阮乔坐在餐桌旁，一直催着西瓜太郎小朋友快点吃。
“新年快乐！”
！！！
阮乔赶忙拍开他的手指，“瞎说什么你。”
他拍了拍鼓起来的小肚子，拉着阮乔胳膊开始他的表演。
阮乔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她喜欢你？”
夜是漆黑一片，没有星子。
“新年快乐！”
自！恋！
她补充道：“就是画一些Q版人物当赠品。”
“我在你家这边。”
阮乔小声说道：“瓜宝，阿姨跟你商量件事。”
宋明昭似是正在思忖。
很快，很快。
阮乔看着他想了想，又看时间。
看到来电显示，阮乔一顿。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红包不能解决的事。
宋明昭又提议：“不如让她到咱们家玩？”
不知不觉，竟然就要到零点了。
阮乔没反应过来，就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
好在没人注意他们。
说着，他指了指亮灯的岗亭，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我特意带了糖给门卫叔叔。”
阮乔没听明白，又问：“什么？”
“阿姨有个同学过来了，找阿姨有点事。阿姨怕大人们问个不停……呐，你肯定也不喜欢大人一直问你话对不对？”
“你看啊，这种胶带有十米长，全部都有图案，你想想，十米都是不同的图案，画手是不是得累死了，所以呢，一般胶带都有循环。m.hetushu.com.com”
阮乔没办法，只好又开火，给西瓜太郎煮饺子。
她回过头，走到敲碗等饺子的西瓜太郎面前，蹲下身子。
西瓜太郎出门还带了手机，一出小区就特别懂事地挥挥手跟阮乔告别。
而后在她耳边说：“还没想好，这是利息。”
他大声喊道，“乔乔阿姨，陪我出去看烟花吧，去吧去吧。”
阮乔忙不迭点头。
阮乔捂了一会儿，慢慢松开。
阮乔沉默了几秒，突然，她憋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像这一卷，它的循环是三十厘米，也就是说，每三十厘米，图案就重复一次。”
阮乔又拿起一块分装板，“像这个分装板的规格是五厘米宽，卷一个循环就是卷六圈，然后用剪刀剪断，知道了吧？那你先看我示范一下。”
等水开的时候，有电话进来。
阮乔走至窗边，录了烟花的小视频，然后传给林湛。
宋明昭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突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现在是冬夜的凌晨一点，她竟然和一个男生在外面闲逛。
他神神秘秘地伸出一根手指，往前凑，小声问她：“乔乔阿姨，你是要私会小情人吗？”
阮乔解释：“我答应了朋友要去南城手帐集市摆摊啊，摆摊就是卖东西，我卖分装。”
林湛卷得手酸了，放下东西，边甩手边应，“好啊，不过听上去很辛苦，我得要点报酬。”
阮乔捂脸。
“乔乔，你就陪瓜宝出去看看吧，吃了饺子也消消食。”
可西瓜太郎一脸严肃的继续跟她blabla说个不停。
林湛不假思索回答：“去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要去吗？刚好是情人节，我还等着你给我回复呢。”
一连三个问题，阮乔被问懵圈了。
收买了西瓜太郎，阮乔开始手忙脚乱给他煮饺子。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自然的撒过谎，尤其是在宋明昭面前。
林湛点点头，还是很无语。
“我带着一个小朋友出来的，把他放在门卫室了，我得先把他送回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林湛还在不停表扬这个发型。
强行夸赞什么的真的好羞耻啊。
哪知西瓜太郎小崽子眼疾手快, 小胖手伸出来, 就在界面上戳了一下——
阮乔退回, 却发现是林湛在私聊他。
“那这样……我待会儿跟外面的大人讲，带你出去放烟花，你帮阿姨掩护一下，阿姨再给你发一个红包好不好？”
“反正你也没事做，跟我一起卷分装吧。”
两人面对面坐着，卷胶带分装，林湛一不小心还卷上了瘾，时不时还能发表几句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