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她父亲虽然是书院的山长,但一样上课。从来不迟到早回,更别说是为了赏雪放学生一天的假了!
徐嗣谆正在等她:“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说着,递了个手炉过来,“外面那么冷,出门也不带个手炉。要是受了凉怎么办?”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临窗的大炕前,徐嗣谆就扶姜氏在炕边坐了。
“你稀罕他,我稀罕你呗!”徐令宜并不松手,笑着又在她面颊亲了两口。
可不曾想,姑爷话是少,可遇到了小姐却有说不完的话。加上待人又宽和,对小姐温存体贴,真真是琴瑟和鸣,让跟着过来的陪房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姜氏微微点头,和徐嗣谆去了太夫人那里。第二天,又一起去了二夫人那里。
“去给祖母、母亲送东西,怎么好抱个手炉。”姜氏望着丈夫的目光中闪烁着欢快的光芒,“我下次会多穿点衣裳出门的。”然后道,“去五婶婶那里的时候,正好遇到歆姐儿拿针线活来给五婶婶看。听说我是来送香了,当时就开了匣子。”她捧着手炉,和徐嗣谆肩并着肩缓缓进了内室,“我送她的是玫瑰香,她非常喜欢。说比她们家做的香露好闻多了,问我有没有方子。”
腊八粥那天,徐令宜和谨哥儿赶了回来。
十一娘脸色微红。
“我哪有方子?”姜氏笑道,“我娘亲做熏香,还是因为那年我来了你们家,说你们家的香露好。娘亲就找了古方,然后在家里做,用了两、三年才成。我开始在一旁打打下手,后来和-图-书总也不成,就没了耐心。现在想起来,应该跟着娘亲好好学学的,也免得二妹妹要,我却拿不出手来。不过,我跟二妹妹说了,回来就写封信去安乐,让娘把方子给我寄过来。”
“把那‘流水车’拿出来放到宴息室吧”二夫人道,“如果他们再来,你拿给他们看就是了。”说完,沉思片刻,又道,“这个姜氏,还不错。知道劝谆哥儿读书。不过……”二夫人说到这里,语气一顿,指了桌子上的一碗山菌汤,“这个不错,明天让再做一碗。”淡淡地转移了话题。
二夫人的书房门紧闭,结香笑道:“我这就去禀了二夫人!”
“我这就去吩咐厨房一声。”玉版应着,转身就往外走。
徐嗣谆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像那衣袖一样,轻轻地飘了起来。
徐嗣谆笑起来:“这样好的雪,就是我不请假,赵先生说不定也会放假,然后邀了三、五好友去赏雪。”
“二伯母也很会制香的。”徐嗣谆笑道,“早些年,家里的熏香都是二伯母做的,这两年二伯母迷上了观星,就做得少了。对了,二伯母有没有给你讲她观星的事?上次六弟去的时候,二伯母就拉了六弟说什么北斗星,大熊星的。六弟哪烦恼听这个,拔腿就要跑。二伯母就拿了套‘流水车’哄六弟,六弟这才乖乖地留了下来!”
“那我们等爹爹回来了再去。”徐嗣谆安抚姜氏,“爹爹回来了,六弟也跟着回来了,母亲定会歇两天的。你到时和图书候也就得闲了。”
徐令宜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快回屋去洗漱,我们去祖母那里喝腊八粥。”
袁宝柱家的就悄声道:“四少奶奶,路隔十里,还乡风不同呢。更别说乐安和燕京了。想那坐馆先生要给学生放假,怎么瞒得过侯爷和夫人?侯爷和夫人都不做声,显然是默允了的。您初来乍道,有些事,还是别急着说话的好。免得让四少爷心中不快,坏了夫妻的情份。”
总不能因为婆婆要忙六叔的事,她就在家里歇着吧?可想到丈夫的好意……
徐嗣谆休沐的时候,他们却没来成——年前将近,家里的事很多,项氏又怀了身孕,十一娘让姜氏在一旁学着怎样处理家务事。姜氏在家里也学过,但比不上徐家事情繁杂,两家的规矩又不一样,姜氏不敢马虎,打起全身精神,回到屋里有时候还会和袁宝柱家的讨论讨论,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去看流水车。
丫鬟们都有眼色地抿嘴笑着退了下去。
想说什么,一旁的袁宝柱家的却轻轻地咳了一声,轻声提醒道:“四少爷、四少奶奶,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去太夫人那边了。要是让太夫人和夫人等就不好了。”
“您放心!”玉版忙笑道,“小厨房里一直温着。侯爷一来,就可以吃了。”
“看我,把这事给忘了。”姜氏忙随着袁宝柱家的去换衣裳。
这一次,姜氏紧紧地拉住了结香的手:“结香姐姐,我父亲读书的时候要是有人这样打拢,是要发脾气的。我可不想惹二伯母和*图*书生气!”
徐嗣谆解释道:“就是一个木头做的马车,一尺来高,两尺来长的样子,车上做了个水桶,把水倒进桶里,那马车就能自己走……”
“保定好不好玩?”十一娘搂着好像长高了些的儿子,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两口,这才觉得心里舒畅了起来。
十一娘侧过脸去,轻轻地“嗯”了一声,面如霞飞。
结香见她说的诚恳,想到姜先生也是读书人,她见得多,想来不会怪二夫人的失礼,不再坚持,笑着端了二夫人做的雪松茶出来待客。姜氏见那茶很有些特色,拉着结香问东问西的。徐嗣谆本是陪着姜氏来玩,见她高兴,自然也就随着她。两人在二夫人那里坐了大半个时辰,姜氏已经知道这雪松茶是怎么做的,起身辞了结香。
谨哥儿嘿嘿地笑。
“二伯母看上去有严厉,实际上待人很好的。”他笑道,“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大早陪你去好了!”
“哎呀!”十一娘眼角瞥过屋里服侍的丫鬟,“发什么疯呢!”
“啊,二伯母还会做这个!”姜氏瞪大了眼睛,“能不能让二伯母给我看看,让我也见识一番”说着,拉了拉徐嗣谆的衣袖。
“大冬天的,又是从外面赶回来,”太夫人嘟呶道,“温的不好,要热一点的好。”
清脆宏亮的声音,蹬蹬蹬的脚步声,精神十足,除了谨哥儿还有谁!
姜氏很吃惊。
“侯爷还是不快去梳洗!”她挣扎着,“娘天天盼着您回来,此刻只怕得了信。你要是再不去,说不定和-图-书脂红就要过来催了。”
太夫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儿子来给她问安,不由急了起来:“怎么还没有来?”起身要下炕去瞧瞧。
“‘流水车’?”姜氏听着有趣,“什么‘流水车’?”
徐令宜定着她的眼睛:“你帮我洗。”醇厚的声音低了几分,就有了些许暧昧的味道。
谨哥儿笑嘻嘻由一大群丫鬟、媳妇子拥簇拥着回了屋。
“那我们就休沐的时候来好了。”徐嗣谆从善如流,和姜氏说说笑笑回了屋。
跟在姜氏身后的袁宝柱家的就和姜氏的贴身丫鬟宝珠交换了个眼睛,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喜悦和欣慰。
太夫人只好又重新坐下,心里又空荡荡的,反复地问玉版:“腊八粥都准备好了吗?”
徐嗣谆点头,觉得妻子的话有道理。
“看您急的。”杜妈妈笑着上前搀了太夫人,“侯爷刚进门,怎么也要梳洗一番吧?何况脂红已经去催了,您就耐心的等会吧”心里也嘀咕着怎么去了这么久。
“祖母,祖母,我回来了!”
姜氏有些犹豫起来:“相公明天不是要去上课吗?”
二夫人出来用晚膳的时候,结香把徐嗣谆和姜氏来意说了。
姜氏赶回淡泊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自从下了定,逢年过年的,徐嗣谆也常到姜柏那边走动。每次提起徐嗣谆,姜伯的夫人就说他纯良敦厚。说来说去,再没有了什么新词了。姜松的夫人在心里不由嘀咕:只说老实,其他的一根不说,难这孩子有些木讷不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和-图-书
。临出嫁前,姜松的夫人还特意嘱咐袁宝柱家的:“年轻人不懂事,你要从中劝和才是……姑爷话少,就让小姐多说几句话……”“这,这不太好吧!”姜氏不安道,“要是让公公和婆婆知道了……”
“相公,等您休沐的时候我们再来好了!”没等结香应喏,姜氏已温温和和地笑道,“我看二伯母这架势,只怕一时半会也没有空。”
“不要紧。”徐嗣谆忙道,“我等会去给赵先生请个假就行了。”
“四少奶奶猜得可真准。”结香不禁由衷地道,“这算经,有好大一本呢!”
徐令宜张开手臂就把十一娘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在她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两口。
徐嗣谆就嘱咐结香:“什么时候二伯母有空了,你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到时候再来拜访。”
徐令宜低声地笑,横抱着她进了净房。
“去二伯母那里的时候,二伯母正在算一道算术题。我原准备放下东西悄悄走的,结果结香姐姐非要去禀,惊动了二伯母,二伯母特意留我喝茶。”姜氏说着,碧螺笑吟吟地端了茶过来,徐嗣谆把碧螺递给他的茶放到了姜氏的面前,这才接过碧螺递过来的茶轻轻地呷了一口,继续认真地听姜氏说话,“又和我说起熏香的事来。所以回来晚了。”
帘子却突然被撩开,一个红色身影闯了进来。
“那你给她了没有?”徐嗣谆笑望妻子,只觉得她的笑容如月光般的恬静,让他十分的喜欢。
“到时候再说吧!”她委婉地道,“也不知道母亲是怎样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