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破碎之路
第八十四章 宁静
对于艾琳，红隼的情感是复杂的，他有时依旧会想起那个美好的午后，但一想到艾琳的本质，他就感觉自己美好的记忆之上响起了一阵该死的嬉笑声，好像某个家伙正躲在一旁的阴影里，嘲笑着自己的行为。
海博德离开了，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伊芙，她对于这场行动的阴谋也表示困惑，现在伊芙的精神检测也稳定了下来，被允许离开，她要去完成自己的实习，还有去问问亚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现在他从幕后走到了台前，他们一定要有什么大动作了，”伊芙慌的不行，“更为主要的是，在老国王死前，有大批旧贵族与大臣被清算了。”
红隼慢悠悠地睁开了眼，望向床边的窗外，夏日的阳光犹如液态的黄金，均匀地铺盖在了古树与石砖之间，清脆的鸟鸣不断地回荡，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
多么美妙的情景啊，回顾红隼这一生，他还没有过几次这样仿佛被阳光照亮的样子，红隼想起了那个还算不错的午后，那时艾琳还叫格洛瑞娅，自己也不清楚这狰狞混乱的一切。
“你还真是个纯粹的家伙。”艾琳说。
艾琳神色凝重地看着报纸。
艾琳有些落寞地说道。
“你是个简单的家伙。”
红隼听不懂艾琳说的这些话，他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回答着。
身体还有些虚弱，但自由行动还是不耽误的，红隼拄着手臂，让自己慢慢地坐了起来，另一只手臂被打上了石膏，医生说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拆下来。
红隼一脸的疑惑，只见伊芙快步走到了红隼的床前，把手中的报纸摊开。
“你到底要干嘛？”
红隼挑了挑眉，拉开了抽屉。
“我觉得，比起厮杀与争斗，应该有什么事，是更值得我们去做的，但很遗憾，我到现在也不清楚那个事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寻找，或许某一天的某个瞬间我就找到了，也可能我穷其一生，也无法得到解脱。”
就好像时间线被中断打乱了一样，中间那场混乱疯狂的战斗被彻底遗忘，现在的一切接上了那场美好的午后。
他看着艾琳的眼瞳，短暂的美好后，红隼突然想起了眼前这个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虽然说敌意削弱了很多，但艾琳恶劣的本性还是在提醒着红隼。
赫尔克里被绑在床上，用力地抬起身，对着几人尖叫道。
艾琳说着转过了头，光芒恰好地映亮了她的脸，强光之下红隼看不清她的表情。
“靠，你居然骂我！是谁把你从毛皮商人手里买回来的，你忘了吗！”
“我很迷茫，离开这里后我该去哪呢？”
没有什么香艳的剧情，也没有什么令人沉醉的画面，艾琳只是很粗暴地抓住了红隼的头，不让他移动。
红隼望着窗外感着。
谁也想不到红隼喜欢这本书居然是出于这个理由，不过想想确实是这样，红隼曾一度怀疑这本书是某个净除机关退休的家伙写出来的，只可惜一直未能见到作者。
艾琳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红隼的身边，红隼看清了艾琳的脸庞，她就像刚哭过一样，眼眶有些微红。
“说到底，人活着，就是为了生存，是吧，只有活下来才能做事，只有活下来才能实现某些只存在于设想之中的东西，只有活下来才有无限的可能，如果死掉了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一切都消失了。”
简单的人讲起了简单的生活思路。
“他回到了维京诸国，那个遥远寒冷的地方，他会回归他的岗位，加入战争的浪潮，而你也是这样，你会回到净除机关，投身于这庞大的机器之中，说不定刚刚那一眼是你们人生的最后一面了呢。”
距离苦难之夜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返回旧敦灵后，这些日子里红隼便一直居住在这里，黑山医院的一处分院。
红隼想起了这个名字，还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
红隼快速地回答道，一想到那个画面他都觉得欢欣雀跃。
“高卢纳洛的国王在死前确认了继承者为他的儿子、科涅尔·加瑞尔，同时任命铁律局局长、柯里·费雷为大臣。”
洛伦佐时不时还是会来看他们，他说他就住在隔壁，来的时候总带着一些医生们所说的和图书违禁品。
想到这里红隼轻松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虽然说那时自己因为受伤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但他还是隐约地记得那一幕。
终幕 再见
艾琳不戏弄红隼，她大笑了起来，都快笑出眼泪了。
……
红隼再次强调一下。
伊芙有些不明白，平常大家都是在午后的花园里相聚，就像一群年迈的老头老太太一样，这还是伊芙第一次发现赫尔克里在这里。
“会……吧。”
伊芙面色复杂地看着这场有些奇怪的骂战。
艾琳说起了红隼听不懂的话，突然间红隼想到了什么，这就像一场告解，他也曾去过教堂，也见过神父与信徒们的对话，就像现在一样，一个还算舒适的时刻，困惑的信徒们告解着自己……神父该怎么做来的？
其实也算不上分院，在黑山医院事件后，由于原址需要修复，在阿比盖尔院长的同意下，黑山医院被暂时拆分了开来，等待原址的重建。
红隼又想起了后续，他继续说道。
“你看起来就像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
红隼看了看脸颊上的疤痕，这是在剧院广场战斗中留下的，按理说脸上有疤痕的话会使人看起来较为凶恶，但这放在红隼的脸上却有着一种莫名的滑稽，他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多么棒的反击时刻啊，可红隼刚准备嘲讽一下艾琳，他却突然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以艾琳这种狠辣的女人来看，她怎么会迷茫呢？她这是在设计坑自己。
不过大家都保持着应有的默契，直到返回英尔维格，也没有人去问洛伦佐这些。
“他……这是怎么了？”
“维京诸国。我早就该离开了，医生说我的精神稳定，随时可以离开，不过就像你说的，这样宁静的闲暇来之不易，能多享受几天还是要享受的。”
这一次艾琳变得些许正经了起来，停止了大笑，目光依旧如之前一样注视着红隼。
艾琳又想起了别处，鼻尖嗅到了冷冽的香气。
在返回英尔维格后，海博德的伤势并不重，甚至说算得上是轻伤，但他还是被一起收容进了黑山医院，进行侵蚀的检测。
“是啊。”
对于红隼的回答，艾琳有些无奈地叹气着，虽然能猜到红隼的回答，但听他讲出来，还是有些不甘心。
红隼也有想过发展一下办公室恋情，但仔细思考之下，得出的结论和之前的差不多，很多同事还没能认清名字就死掉了，也有幸运活下来的，但这些一个个都是砍妖魔的猛士。
“现在我要离开了，去很远的地方，可能比维京诸国还要远，你会想念我吗？月亮。”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红隼想不明白，它们就那样凭空出现，宛如突破维度的梦魇。
红隼还记得医生们对他说的话，他们说红隼真是幸运，身上并没有什么严重的致命伤，只是失血有些多，加上精神与肉体的疲惫，在经过治疗与调养后，除了那些断裂还未愈合的骨骼外，红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是啊，我们净除机关不就很像猎隼吗？在大家看不到的黑夜里打来打去，虽然说不是惩治恶人，但妖魔那种东西可没比恶人温柔多少。”
“以我罪行，我应该会被你们关起来？即使不被关押，我又能去哪呢？”
“对吧，我也喜欢，主要是很有代入感。”
“他们手贱把你绝育了，我能怎么办！”
“没什么。”
声音又衰落了下来，红隼想了想，突然对海博德说道。
“活着真好啊……”
“除了你，我猜你一定在想出院后一定要去钓鱼，是吗？”
“其实我也有过类似的烦恼，我有段时间蛮害怕的，毕竟我这么年轻，退休遥遥无期，而妖魔这东西好像还杀不完，我就在想我总有一天会死掉，一想到未来的厄运，我就惶恐不安。”
“真好，那么现在对我说，‘再见，格洛瑞娅。”
“怎么了？”
艾琳放弃了对红隼的告解，她觉得红隼蛮有趣的，是艾琳喜欢的那一类人，他们很简单、很纯粹，但她们注定不是一类人，这些简单且纯粹的家伙猜不透艾琳复杂的想法。
“疤痕是男人的见证，只有胆小鬼才畏惧这些。”
一切都太快ｍ•ｈｅtushu.ｃom•cｏm了，不给人丝毫的准备，红隼当时只记得一群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然后各种明亮的灯光在眼前闪过，当他再次苏醒时，他便在黑山医院里了，整个人被绷带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他们平常都这样的吗？”
“不过你这个家伙活的还真是简单啊，没有那么多烦恼，一切都只不过是工作和日常而已。”
数不清的、纯白的钢铁之翼纷纷展开，它们切割着所遭遇到的所有活物，血肉之躯在它们面前分崩离析，鲜热的血液将其染红。
“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啊，海博德，要是没你把我背出来，我大概就真死在那里了。”
艾琳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红隼，红隼甚至能从艾琳的眼瞳之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能感受到从目光中传来的力量，就好像要把所注视的画面永远地刻进脑海之中。
伊芙快速地解释着，这算得上是高卢纳洛的政坛地震，而且发生的速度极快，在几人看到报纸时，新的国王已经继任了。
“维京诸国？那里确实有着很多还算不错的回忆，不过……有些人已经死了，再次看到那些只会徒增悲伤，更不要说我要是出现在维京诸国，多半也是被就地处决的结局吧。”
艾琳说着看向了窗外，目光显得有些迷茫。
就像海博德说的那样，她犯下了错、行了恶，因此艾琳要受罚。
伊芙缓了一口气，大声地喊道。
艾琳沉默，她好像是在思考红隼的话，低下头她看到的却是布满鲜血的双手，数不清的亡者掘开了坟墓，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腿，试图将她拖进漆黑的深渊，它们无声地质问着艾琳、叱呵着。
海博德说着转过身收拾起了衣服。
艾琳坦然地回答道。
艾琳自言自语着。
艾琳重新说了一遍，她没有管红隼张牙舞爪，而是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红隼认真地想了想。
“之后？”
“你是指退休生活吗？”
这里便是一处位于郊野的分院，根据职能分担来看，这里还蛮正常的，是一处疗养院，专门负责收容受伤的骑士们，半死不活的红隼在这里受到了完善的治疗。
笼子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打断了伊芙的问话，只见波洛怒气冲冲地撞着笼子，吱吱地叫着什么。
“你也可以这样，或许救赎之路，就在其中。”
“得有一周的时间了吧？”
红隼发散着思维，脸上露出笑意。
红隼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道。
“喔喔喔！”
艾琳说着坐回了床边，她这副样子就像是在咨询红隼一样。
“如果你陷入这样的困境，你会去做什么呢？月亮？”
艾琳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久她又叹起了气，大概真就是脑回路的不同吧，很多时候红隼真的蠢的离谱，蠢的令人感到头疼。
伊芙没有理会赫尔克里的话，而是对红隼这个室友问道。
红隼想了想，冲艾琳微笑了起来。
“截断资金，刺客威胁，宣判罪行。”
“出大事了！”
海博德问道，他手里还拿着从红隼这里借来的骑士小说，这平静的时光给予了海博德充足的时间去把这些故事看完。
“哈哈哈！”
“我很想留下，但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留下。”
海博德看了看一旁的日历。
净除机关的工作几乎是红隼生活中的一切，如果说他有一天失去了所有，大概也就是退休或者被开除了吧。
“再见，月亮。”
“说明白点！”
心里升起了阵阵的惶恐，哪怕是面对妖魔时，红隼都没有这样惊恐过，他觉得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格洛瑞娅了，不是生死之隔，就是再也看不到了，这个女人所藏起来的秘密，他再也没有查明的机会了。
“代入感？”
大脑里似乎卷起了混乱的风暴，赫尔克里一瞬间推演出了一个无比糟糕的未来，整片海洋都会被无数的鲜血染成红色。
红隼再次问道，他不觉得艾琳只是闲的没事过来折腾她，这个家伙一定有着什么目的。
“手术？”
红隼不觉得这是个什么艰难的问题，在红隼看来从医院离开后，他或许能有几天调养的时间，然后回到净除机关报道，重复之前他重复过无数次的日常，回归习以为常的生活中ｍ.hｅｔushｕ.cｏｍ•coｍ。
红隼接着思绪想到，自言自语着。
“这么来看，被你们净除机关关押起来还不错啊，至少还能活着……你会来看我吗？”
“吱吱吱！”
“在老国王病重的这些年里，表面上他对于国家的管控在松懈，贵族大臣们暗地里进行了很多肮脏的交易，以为不会被发现，实际上这一切都在铁律局的窥视中，在老国王生命的最后，他发起了一场内部清洗，这些早就被收集好的罪证被摆在了明面上，以强硬的手段清除了大部分旧贵族，幸存下来的人也只会瑟瑟发抖，他们会臣服于这位新国王，好让自己的家族能在怒火下存活下来。”
房间安静了下来，安静的有些快，就像他从高卢纳洛返回英尔维格一样。
其实这时最能理解艾琳的是洛伦佐，他们都有着相同的烦恼，他们就像游荡在这世间的羔羊，没有属于自己的归宿。
红隼讲起了别的。
艾琳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
“你恢复的还不错啊，月亮。”
“话说，洛伦佐也离开好久了啊。”
“等等……你是在困惑迷茫吗？艾琳。”
“怎……怎么了？”
艾琳羡慕着红隼的心态。
红隼一副乐观的样子，随后他的眼神诡异了起来，他就像抓住了艾琳的小辫子一样。
不过这些可是红隼过命的兄弟啊！怎么能和兄弟谈情说爱呢？
艾琳听完就要抱过来，但显然她理解错了红隼的心思，被红隼一脚踹了回去。
这个古怪的女人……话说她为什么会被一起收容治疗啊，按理说她不应该被关进监狱里吗？为什么海博德走的时候没有带她会维京诸国呢？
无论是红隼还是伊芙，大家都很清楚一件事，随着伊瓦尔的死，战争不可避免，而且这一次是他们主动发起的战争，现如今的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呜呜呜，还是留疤了啊。”
“当然了！”
“我在想之后该做些什么？”
“差不多，不过医生说如果他太吵的话，可以给他来一针镇定剂。”
“首先要把《夜幕下的猎隼》看完。”
他挣脱了艾琳的束缚，攥紧了被子裹在身上，然后踢着双脚往床头躲去，直到整个人的后背和墙壁紧贴在了一起，再也没有空间可以移动为止。
“我也喜欢那本书，在夜幕下行侠仗义，多棒啊，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
红隼发出了公鸡叫。
艾琳突然把话语指向了红隼，这打得他措手不及，但很快红隼做出了反应。
艾琳也懒得和红隼议论这些了，而是点评起了这本书。
赫尔克里用力地抬起头，看样子他是和波洛骂了起来。
红隼突然意识到了艾琳说这些是为了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在迷茫，她很困惑，就像一只迷路的羔羊，在荒凉的旷野上不知所措。
新的声音响起，艾琳从门后走了过来，勉强算作团队一员的她，也在抵达英尔维格后被黑山医院收容，这些天里她和伊芙是室友，就住在隔壁。
“就像海博德，你觉得你还能见到他吗？”
艾琳摇了摇头，看着红隼这荒唐的反应有些无可奈何。
想念艾琳？这怎么可能，红隼巴不得离这个家伙远远的……但是，但是想起那个还算不错的午后，在高卢纳洛的生死逃亡，红隼又想看到艾琳，不知不觉中艾琳已经算得上他的朋友了，为数不多的朋友。
这回答击碎了红隼所有的奇思妙想，他一时语塞，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是个不错的朋友，月亮，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很想留下来啊。”
红隼一时间心都快停了下来。
“果然还是不行啊，怎么想，我也不可能得到救赎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月亮。”
想到这里红隼将目光看向了海博德，每个人都看到了那一幕，他们都因这诡异的存在感到畏惧。
“不然呢？我只是个打工仔而已，假期结束后就上班呗，他们要开战就开战，这是我的工作，我又能怎么办？”
神父红隼开导起了迷途的羔羊。
这种价值观上的冲突，红隼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尖叫声响起，这时几人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虽然红隼不是很想承认，但他心和_图_书底已经隐隐地不那么讨厌艾琳了，就像他现在都能和海博德侃天侃地一样，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大家多少也算是过命的兄弟了。
“就是……很不适啊，感觉前不久的争斗就像梦境一样，这就像你们维京人死后反而不会抵达英灵殿，而是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温暖舒适，没有争斗也没有厮杀，大家每天就这样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浪费时间。”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呗，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
红隼一时间想不明白，而一旁的海博德脸色已经微微变化了起来。
“但害怕到了极致之后，我反而不害怕了，说到底每个人都会死，对吧，无非是谁先谁后而已，这么一想轻松了不少。
“关我什么事啊，没看到我也被绑着呢吗？”
“你要去哪？”
她试着救赎自己，但失败了，一切归于燃烧的大火之中。
红隼的声音有些犹豫。
红隼的心理崩溃了，他受不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我说，我见过很多人，可还没见过你这样有趣的人啊，月亮。”
不……洛伦佐没有归宿，但他自己快找到了，找到那个属于他的归宿，而艾琳在前不久刚刚失去了一切。
“看起来我得离开了。”
格洛瑞娅微笑，每次被人叫起这个名字她都觉得很轻松，就连沉重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好像只有在这时她才能褪去那名为“艾琳·艾德勒”的伪装。
但天天和妖魔砍砍杀杀的，换谁多少都有点心理压力，而黑山医院那些心理医生一个比一个神经病，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见他们，所以我觉得累了、困惑了，就找个舒服的方式体验生活了。”
“啊……这样平静的生活过久了反而有些不适。”
“你这个家伙……就好像这些事都和你无关一样，月亮，你不会被它影响到，也不会被扰乱了心情，”艾琳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这片温馨的世界，“战争就要来了，每个人都很紧张、很迷茫。”
“这……怎么了？”
对于红隼的感谢，海博德的神情倒没有什么变化，他继续看着书，随意地回答着。
红隼不想理她，在他听来，艾琳口中的“有趣”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这些书我就带走了。”
“阴谋！全是阴谋！他们要杀光所有人！”
这是个蛮不错的时刻，静谧舒适，窗外是温暖的阳光与和平的世界，室内也只有孤男寡女而已……当然，另外两个奇怪的家伙没有被红隼算在里面。
格洛瑞娅说完便离开了，就像一阵风，红隼还能嗅到空气里略显冷冽的香气，他呆呆地看着被推开的房门，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后知后觉起来。
艾琳问道。
在收容后，洛伦佐被安排了一个独立的房间，每天都要汇报各种情报，还要进行检测，看起来事情真的很严重，红隼好几次都看到梅林在自己的门前走过。
拿起一边柜子上的镜子，红隼照了照自己的脸庞，眼中流露出心疼的样子。
声音响起，吓了红隼一跳，他转过头才想起，艾琳还没有离开。
红隼看了看艾琳，有些畏惧地退后了几下，可他已经靠在墙壁上了，无路可退。
“如果说你不清楚那个奇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么就先好好地生活吧。找个温暖的午后，找个舒服的位置，抛出鱼竿，然后看起自己喜欢的书。”
“只是觉得很多人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红隼对着自己这个临时室友问道，说实话没事半夜有人和自己聊聊天还蛮不错的，虽然对此海博德很是厌恶，他想不明白一个家伙怎么要睡觉了还这么多烂话。
红隼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但突然间艾琳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脸。
“莱茵同盟、维京诸国与英尔维格、团结起来的力量……这会是一场席卷整个西方世界的战争啊！”
阴暗的地牢之中，伴随着邪恶的笑声红隼出现在艾琳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被关在铁栅栏之后，冻的瑟瑟发抖，祈求着红隼的宽恕，而红隼会一脸得意地戏弄她。
“真可惜啊，月亮。”艾琳又说道。
吱吱吱的叫声一顿，然后更猛烈了起来。
“准确说是良家妇男。”
“这么好啊，真不愧是过命hetushu.com.com的兄弟啊！”
“再见，格洛瑞娅。”
注视着那清澈的眼瞳，红隼一愣，他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说了出来。
红隼一怔，不明白艾琳的话。
声音很平静，在红隼的耳中就像一件无比平常的事而已，但他隐约觉得不对劲，可他想不出来不对劲在哪里，这短暂的温暖完全俘获了他，让他的思维僵持了下来。
她说着低下了身，双手捧起了红隼的脸，就像之前一样，眼瞳将红隼完全地容纳了下来，将这个有趣的脸庞永远地铭记。
“医生对波洛也做了很多检查，确认了它只是一只普通的毛丝鼠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异常可言，最后还顺手为它做了个手术。”
在那燃烧的地狱里，天使降临。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红隼很喜欢这本书，优先度甚至要比钓鱼还要靠前。
当然更值得恐惧与疑惑的是他，洛伦佐·霍尔莫斯，虽然没有人说，他也没有承认，但每个人都清楚，心里隐约地能猜到，那些妖异之物是因洛伦佐而出现。
“可惜什么？”
“高卢纳洛？我的家乡？实际上我对于那里没有什么情感，甚至说尽是些不好的回忆，前不久我还与你们一起与铁律局作对，把玛鲁里港口弄成那个样子，我回去的话，应该会被直接就地处决吧？”
红隼大概是不希望这个房间陷入平静，他又说道。
“所以我就觉得你们这群维京人脑子都有毛病。”
怪异奇妙的想法飞驰不断，可怜的红隼被艾琳随意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些家伙把自己活着从高卢纳洛抬了回来，可碍于一些羞涩什么的，红隼难以表露什么感谢之心，他最多也是答应海博德，小说如果有续集的话，他会给他邮到维京诸国，邮费他出。
“他们在准备战争，准备迎接我们的战争，只有这样团结统一的国度才能和我们对抗。”海博德说道。
“柯里·费雷？就是那个家伙？”
红隼的脑海里掀起了漫天的浪潮，可随后冰冷的寒意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冻结了起来，红隼看到了，艾琳坐在了床边，故作恶心的表情带着坏笑，纤细的手沿着床单向上摸去，直到摸到了红隼的脚。
她轻轻地亲了一下红隼的额头，然后对他说道。
红隼看着那张被阳光照耀的脸，就像金子一般闪闪发光。
他狼狈地跑起来，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疼得他一阵低吼，但还是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冲出房间，他喘着粗气，可等待红隼的只是无比空旷的长廊，它是如此地漫长，仿佛看不到尽头一样。
战争不是一件玩笑事，这些东西很严肃的，海博德有些事情要亲自回去汇报，就比如伊瓦尔的死，说到底他也是冰海之王的孩子。
嘣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红隼和海博德都被这声音吸引着，看向了门外，只见伊芙穿着病服，气喘吁吁站在门外，手中还拿着一卷报纸。
在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后，赫尔克里也老实了起来，波洛也跟着睡着了，过于安静的室内，让红隼有些不自在，就像狂欢之后的散场，冷清清的。
“对，之后，你没想过吗？离开这医院后，我们该做些什么。”
“唉，算了，我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压抑，令室内的大家都有些不好受。
声音从一边传来，离红隼不远的地方还有着另一张床铺，海博德翻过身，枕着枕头对红隼说道。
“我不能留下来。”
伊芙说着指向了报纸的角落，它只占据了很小的一个版面，文字也只有短短几行，但就是这样几行字，要比之前的新闻所透露出的情报更为重要。
“我也不清楚，总之赫尔克里说他能和老鼠对话……准确说是波洛，他能听懂波洛在说什么，加上本身就要进行精神检查，医生们怀疑他受到了侵蚀，但他又没有异化的迹象……总之就是个蛮特殊的个例。”
“啊啊啊！你到底要干嘛！”
“怎么了？”
“想一想，这样的结局还不错。”
“回家的感觉……还蛮不错啊。”
“老国王在死前再度统一了国度，并将它完整地交给了他的儿子。”
海博德说着又拿起了几本还没看完的书。
“这是今天的报道，高卢纳洛的国王逝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