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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作者:怪诞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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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好事近 第0115章 虎食子

第二卷 好事近

第0115章 虎食子

钱承运高声道:“陛下,臣任刑部,自然知道的比这些同僚们多些。这京中不但有唐中元的细作,还有建奴的细作。”
钱承运忽然大哭起来,一张脸上老泪纵横。
“臣有本要奏,昨夜刑部大牢遭劫……”
延光帝却是龙颜大悦。
他在钱成的榻边无言地坐了良久,然后深深看了一眼病榻上的次子,起身,郑重地穿戴好官服。
“准奏。”
一众御史纷纷再次怒骂起来。
“蛇蛇硕言,出自口矣!”
“这京中怎会有唐中元的细作?!”
孔宾这样的御史便站出来貌似耿直地破口大骂,一则给陛下施压,二则也是自己表现。
“臣弹劾刑部左侍郎钱承运……”
“确系反贼军中令符、箭矢无误。”
大红色的官袍新亮如初,绣的云霞孔雀呼之欲出,钱承运一路仰首阔步地穿过承天门、午门,又列队走过皇极门,在殿中站定,便是又一次的朝会。
“钱侍郎,令郎失血过多……已不治而亡了……”
“臣弹劾刑部大开hetushu•com•com冤狱,将无辜朝臣下狱,实因党争,据逃犯所称……”
钱承运如石像般立在那里,耳边的话他一句一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看着被砍成重伤的钱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都来!老夫今日便将儿子的尸体摆在紫禁城外,看看我这血淋淋的三品官位,谁敢来拿?
登时,讨伐之声大作,诸臣愤愤。
群臣冷眼看向钱承运,暗骂这老奸巨猾的家伙是有备而来。
延光帝好奇道:“何谓‘私动刑罚’?”
六扇门那个名叫乔元基的捕头也死了,这件事本没什么,但自己才刚决定用的人下一刻就死了,这似乎是极不好的预兆。
“这便是你为自己脱罪的理由?”
远远的,有小黄门跑过来,延光帝便派人过去探问。
延光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钱爱卿何苦。”他微微仰起头,对那小黄门叹道:“说吧”
延光帝长叹道:“爱卿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今日不管是郑元化一党还是hetushu•com.com左经纶一派都已纷纷视钱承运这个叛徒为眼中钉。
果然是奸佞!
而一些没城府的,比如罗德元,便猛然瞪大了眼,心中惊骂道:老狐狸居然是在为自己脱罪?!
“我前车之鉴,望诸君切勿如此般,子孙不肖、酿成大祸。”
“开东厂乃是圣上旨,尔岂能大呼阉权?”
往日竟没看出来,这原来是一个忠臣。
讨伐声中,钱承运跪俯于地,道:“臣并非是为了给自己脱罪,臣其实是为了给自己请罪。纵子行凶,此罪一;失之调度、至使牢犯走脱,此罪二;私动刑罚,此罪三……”
钱承运道:“臣有他们掉落的物件为证。为避嫌,臣已将物证交给大理寺。”
钱承运一本奏章得了圣心,接着又高声道:“臣还有一本要奏。”
他缓缓摘下官帽置于地上,用带着悲怆的声音道:“臣知众同僚不信。已让家人用担架抬了那孽子过来,此时正在承天门外……此子,大逆不道、咎由自取,臣请诸君共鉴和-图-书,以儆效尤!”
果然,只钱承运道:“正当此时,却有一伙草莽豪强冲进臣家中要为那一家四口报仇。却原来,这些人竟全都是……反贼唐中元派进京中的细作!”
话说到这里,城府深的老臣们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心中却冷笑道:果然如此。
“你胡说!”御史孔宾陡然喝道。
接着,便是有大理寺的官员呈了证物,又有兵部的官员出来核验。
延光帝猛然站起,再看向钱承运,已是满眼的震惊与悲悯。
钱承运又道:“这些反贼细作在臣家中遭遇了官差,未讨得好,便返身去劫了刑部大牢。”
却也有昆党官员站出来辩驳。
今日,对他而言,是巨大的危局。诬陷准驸马的官司本就还在打,刑部被劫更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那小黄门便低声禀报起来。
一言即出,群臣俱惊。
却听钱承运道:“臣有罪!”
钱承运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臣这里有两道奏书。第一道是臣昨夜先写就的,有关于京城治安。如今贼和*图*书盗猖獗,刑部无力管治,臣请陛上整顿太平司,重开东厂。”
“臣忙于公务,却疏于约束家中子弟,臣之次子钱成昨日于京中偶遇一民女,此孽子竟生禽兽之心,掳其女,杀其一家四口!”
这竟是在……自扬家丑?
卞修永请奏道:“陛下,钱承运为了脱罪,信口雌黄。”
此时便到了御史们出来打嘴炮的时候。
“臣教子无方,见钱成残害人命,盛怒之下便抢过一把腰刀砍了那孽子两刀……臣此举,一则有伤天和,二则犯了国法。恳请陛下处置。”
一众‘直臣’便纷纷骂起来。
二十年宦海沉浮,一朝墙倒,众人皆推!
他终于站了出来,高声道:“臣有事启奏。”
疯了吗?
“厚颜奸佞,竟敢在大殿之上演苦肉计耶?!”
“准奏。”
此时钱承运一倒戈,此消彼长,却是大有不同……
过了良久。
钱承运一双老眼中泪水长流。
来啊,想和老夫争?
钱承运长须抖动,双目通红。
却听钱承运接着道:“臣闻此事,痛心www.hetushu.com.com疾首!天下脚下,臣官任刑部,却放纵儿子残害无辜百姓,万死难赎其咎!于是,臣便让六扇门官差来家中捉拿这个逆子。”
“巧舌如簧,颜之厚矣!”
朝中群臣纷纷讥讽起来。
这便是他所言的‘请诸君共鉴’了。
如今要开东厂,他下的是中旨,自然会有阻力,朝中反对者声势浩大。
又是一个文官里的大叛徒!
“臣弹劾刑部左侍郎钱承运公器私用,擅调六扇门……”
“无骨佞臣,竟敢当堂附阉权者耶?!”
钱承运,钱承运……
殿上便静下来。
延光帝再看向钱承运,目光中却已俱是嘉奖之意。
没过多久,消息传来,刑部大牢被劫。
这一夜对于钱承运而言并不好过。
帝王之术,在于平衡。朝中格局原是首辅一家独大,如今扶持起了次辅,让这些臣子相争。自己这个帝王便可以坐壁上观,圣心独裁。
钱承运声含愠怒地说着,满堂更静。
他猛然跪俯于地上,痛呼道:“他虽是臣的儿子,但臣杀了人,实是有罪,臣请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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