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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作者:怪诞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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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阮郎归 第0600章 灯下黑

第六卷 阮郎归

第0600章 灯下黑

“对了,你快喝这个。”乌云珠指了指案头上的一碗汤羮,又道:“这是百年老参呢,阿玛买了好几棵给我额娘补身子,先生你身子虚,也得要补一补。”
“是呀,好多人叫费扬古呢,开国五大臣就有一位觉尔察·费扬古;瓜尔佳家也有一个,他阿玛图赖在辽阳被楚人淹死了;内务府总管叫乌喇那拉·费扬古,他女儿明年要嫁给五阿哥硕塞了……”
“皇太极,过两天我送你出殡吧。”他心里想道。
……
“咳……咳……”
鄂硕负责搜查,王笑就藏到他家,因为秦玄策是在这里被捉的,他不信鄂硕会认为自己还敢躲在这里。
接着,他忽然又想到自己对布尔玳说过那句——“你知道的,我出不了盛京城。只要我在城里,你们一样可以控制住我。”
“……爱丽丝走到岔路口,见树上坐着一只猫,她就问‘我该走哪条路?’,猫说‘你想去哪?’,爱丽丝回答‘我不知道’,猫就说‘那这个问题不重要’……”
这次运气不算好,却也不算差。
“格格先回屋吧,我换了衣服过来。”
但留给王笑的时间并不多,他知道几天之内脖子上的皮肤会慢慢变成死皮、然后结痂。到时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他做过什么。
这件事太难,他每时每刻都在赌自己的命……
“好奇怪啊,早上明明看到先生有一点胡子,为什么刮掉呢?咦,脖子……原来先生是男的啊。”她心里想道。
他却微微眯了眯和_图_书眼,心中暗自担心这里面有没有下毒。
比如他在地窖里就仔细问了秦玄策在董鄂家的所有细节,对乌云珠和鄂硕的为人处世有了基本的判断。他知道乌云珠喜欢汉学,知道乌云珠有多重,知道董鄂家的给下人多少例钱……董鄂家的奴婢们告诉秦玄策的一切他都知道。
“那好啊,那我带你一起去。”乌云珠很有些开心地拍了拍手。
从整个计划而言,遮挡喉结只是这个过程中一个小小的细节而已。相比疼痛,更困难的是这两天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吊着嗓子说话。
“唔,小格格高兴吗?”
王笑苦笑道:“也是,但……”
他塞铁片进去的时候还想起了路易十四。
小女孩听着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抬头看着身旁的人,眼神也有些向往。
他便端了那参汤喝了。
乌云珠摇了摇头,道:“先生长得好好看。”
“啊!”
随着一声喊叫,董鄂府中亮起一点双一点的烛光,接着满府通明,许多下人奔走着,喧嚣声顿起。
乌云珠嘴巴一扁,很是不高兴。
——好惭愧啊,我又骗你了,布尔玳。但,后会无期。
而最困难的,还是说服布尔玳……
王笑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扯着嗓子讲故事其实是挺辛苦的一件事。而且此时天色还早,分明没到仆人开始干活的时间。
她数得颇为认真,王笑也听得颇为认真。
末了,王笑又问道:“小格格怎么对这些事也耳熟能https://m•hetushu.com.com详?”
又咳了一会,王笑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继续清理自己的伤口。
按王笑原本的算计,让布尔玳带他去伊哈娜府上,他再趁机接近乌云珠,进了董鄂府之后,鄂硕应该很快就来审他一次……他却没想到鄂硕反应这么迟钝,一直到晚上才来。
同时他还心想——好看你也不该这样看。
“可以带我去吗?”
坟山一役之后他既选择活下来,想要的便绝不只是苟且偷生。
这件事最大的风险在于,如果伤口感染,很可能因为破伤风死掉。王笑也只好让布尔玳拿了最烈的酒勉勉强强消消毒……风险不可能没有,想要逃过追捕,本来就是拿命在赌。
“是啊。”乌云珠道:“我额娘去不了,我得代她去。”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一口一个‘奴才主子’了,我特意趁天没亮就去偷偷端来的,你也一口都不喝……”
“昨夜,我额娘生了个阿弟呢。”乌云珠道。
当然,王笑也可以选择剃掉头发,他本就不喜欢留这样的长发。但若是那样,就算回到楚朝,他也会失去无数人的信任和追随。至于什么戴假发之类的小伎俩,政敌一扯就能将谎言扯下来。
若是别的奴婢被乌云珠这样看,一般会马上爬起来跪下请罪说自己起得迟了。王笑却是拉了拉被子,盖在自己脖子上。
这样阴暗的日子过得久了,自己竟是连个小女孩都不相信了。
比如他出发辽东前的那二十多https://www.hetushu.com.com天的准备过程中就开始学满语和蒙古语,在清朝打仗时,也始终留意着满州的习俗。被俘这些天,他更是将满语练到极致精湛,甚至还带着些赫图阿拉老寨的口音。
“要跪三天啊,先生去也没关系吗?”
“那我也不能喝主子的东西……”
乌云珠嘟囔了一声,接着又笑了笑,道:“我阿弟叫‘费扬古’,阿玛早就备好名字了。”
没有人会这么做,除非他知道自己如果做不好会面临什么结果。
比起这些,王笑并不觉得自己狠,将铁片取出来后脖子上也就只是个皮肉伤而已。一次骗过伊哈那、乌云珠、鄂硕,还是很值的。
乌云珠登时破泣为笑,又拉着他道:“先生你快起来,我们继续说昨天的故事啊……”
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台阶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又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脑海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王笑有条不紊地推开门,将一盆血水泼在树下。
王笑点点头,道:“这名字好耳熟。”
讲故事的人下意识抬着头看着天空,眼神有些向往,他向往着去到盛京城的外面。
王笑微微有些滞愣住。
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命运会由一个小女孩这样随意的一句话就决定下来。
“没关系。”
费扬古确实不是一个什么特别的名字,大清朝有很多人都叫这个。
……
“费尽心思,终于还是要被捉住了么?”他如此想道。
暂时遮掉喉结对古人而言不可思议,m.hetushu.com.com但只要了解人体结构的话,便该知道那只是皮下的一块软骨而已,王笑上辈子甚至听说过有人掀开皮肤把这个软骨割掉,另外,更厉害的手术也有的,但没有必要……总而言之,只是塞个东西进去挡一下喉结他还是敢的。
这个计划也并非一蹴而就,需要王笑在很早以前就开始收集各种各样看似无用的情报,掌握各种各样不知是否有用的技能。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再将它们一点一点挑出来。
但当奴才显然不能讲究什么上下班的时间,王笑也只好支起伤痕累累的身子。
下一刻,远处有人嘶声喊道:“快,大福晋要生了!”
“没有我原本以为的那么高兴,阿玛不疼我了,早上去请安他都不见我。”
次日清晨,王笑刚睁开眼,便发现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至于鹭粱津在这个时代有没有那么多海鲜,这已经不重要了,王笑之所以说这些,是为了让神情语态能够自然而然地向鄂硕传递出一个微妙的信号——我现在述说的就是鹭粱津。
王笑见她这样,心中不由自嘲了一下。
“哪有主子给奴才带东西喝的道理。”
而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背后,需要无数个细节堆垒,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计划。
——终于说到了这个。
“你才不是奴才,你是先生。”乌云珠显然有些不快起来。
下一刻,他看到坐在床头的是乌云珠,正支着小脑袋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女孩子。”
至于过程里的其和图书它很多细节,相比于说服布尔玳,其实都微不足道。
乌云珠“咯咯”一笑,有些得意道:“我和很多格格们聊天呀,董鄂家就我一个女儿,我额娘又怀了孩子,我得替家里走动。”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不开心,嘟囔道:“得要去三天,那时候我就不能和你一块呆着了。”
算起来,路易十四现在应该也就比他小几岁。这个法国国王才是真正的对自己够狠,放血治天花,差点丧命;蒸水银治性病,导致头发掉光;拔光牙齿又被拨掉上颌骨,再用烙铁烫导致脸上留下一个大洞;以及那可怕的肛瘘手术。
王笑伸手摸了一下喉咙,那里皮肤有已经有些硬了。
——塞一个铁片到皮肤下面,痛自然是很痛的,却不知比起生孩子又如何?
此时乌云珠便掰着指头数起来。
“小格格有事要咐咐吗?”
暂时而言,鄂硕应该是不会再怀疑自己这个‘李京花’了……
比如王笑在国子临遇到那个名叫‘金在奎’的监生时,他便打听了汉城的风土人物,了解了酉子之变的详情经过。等他一铳打死了朝鲜使节金荩昊,又让耿叔白把金在奎捉来,就是为了学朝鲜语。
王笑心想——玄策说的不错,董鄂府待遇确实可以。
……
铁片已经在皮肤里塞了两天,今天晚上如果鄂硕不来,他也得取出来了。
……
“小格格真厉害。”王笑随口夸了一句,又问道:“那过两天,先帝爷出殡,小格格也要去城外送葬吗?”
——但……睡了一觉,我胸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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