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终不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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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年是班长。”柯睿熙冷漠地说。
“唉哟！这个不是蒋小姜吗？”声音尖锐得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在耳膜上。
路年站在那儿，像一根笔直的树干，他看着蒋小姜，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结巴起来。并不是特定出现的场景，也不是事先演练过的情节，跟遇见所有的陌生人一样的开端，但是却让自己一下子失了分寸。脸红得像火烧云，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在看到蒋小姜的那一瞬间变得更加肯定起来。
“那个人可能是我吧，我昨天请假了。”
声调很低，喉咙干涩。
——嘘！
是吗。就是这种略带失望的声调从蒋小姜的口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看到她那么失落的样子，路年想马上对蒋小姜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这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便局促不安地立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下一秒与蒋小姜接话。
教室的前方走进单肩背着书包的少年，哪怕是简单朴https://m.hetushu.com.com实的校服穿在身上，柯睿熙也可以将它支撑成贴合的形状。
蒋小姜抬起头，正对上柯睿熙深邃的眼眸，再看一眼就会被吞噬掉。蒋小姜迅速地低下头，把书本塞进书包里，现在最怕的就是面对每个人的眼睛，不过还是用余光打量着朝着自己大步走来的夏殊。
就是蒋小姜先前坐的那个位置，夏殊气愤地把空寥寥的背包甩在了课桌上，肩膀狠狠地擦过蒋小姜的后背。夏殊坐在蒋小姜身后的位置上跺着脚，露出一大块眼白的眼睛瞪着蒋小姜看，蒋小姜顿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
不等路年说话，夏殊就接了上去，连声调都兴奋得要跑调，“那好嘛！我坐蒋小姜的位置！”
蒋小姜白了夏殊一眼，没有理睬她，继续收拾着课本。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每个人一开始回应的表情都是惊愕，但是下一秒都尴尬地笑了笑。
“不用了，我坐在https://www.hetushu.com.com这里就好……”
“嗯，对。夏殊同学你的座位在这里，那里是小姜同学的位置。”路年说。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喂，那位同学，你不坐那里的！”
“Hi！”蒋小姜面部表情僵硬地朝着陆续进来的，坐在附近的人打招呼，“早上好啊！”
女生们围在一块儿，八卦的声音一点都不吝于马蜂窝里的马蜂，嗡嗡嗡，声音忽略，内容忽略，但是却知道她们讨论的主题锁定了谁。这就是女生可怕的敏感度。
蒋小姜转向左上角位置，看着路年，说：“我跟这里的同学调一下吧，班长，可以吗？”
“你也来这个班哟！我们差不多嘛！”
记忆中有些面孔并不陌生，也会有几个曾经的同班同学。
笑声像海平面上一个猝不及防的巨浪汹涌而至，就算这样还是不能动怒，不能朝着任何人吼叫，蒋小姜幽幽地说了一声：“是吗？”
“那我坐哪里？”蒋小姜温和
和_图_书的声调打断了路年的遐想。
路年是见过蒋小姜的，这并不奇怪，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有过几次照面并不是值得惊讶的事情，但是由于地点不同了，在路年心中的意义也就不同了。
头顶上的风扇吱嘎吱嘎地转动着，逐渐闷热起来的天气是太阳苏醒之后的伤痛，蒋小姜的心中隆起一个巨大的气囊，只要再被尖锐刻薄的话语刺|激，气囊中储藏起来的水蒸气就会在瞬间流出来。
“你不坐那里。”路年很礼貌地说。
拉链像是一条蜿蜒在山路上的蛇，延伸到时间的尽头，蒋小姜觉得自己没有借口寻找退路。她拉住链头，往链尾寻找着自己的方向。
“小姜，你坐那儿。”压低着视线看着柯睿熙的手指落在第四组的第三个位置。
像谁呢？蒋小姜盯着他想了想，脑子里突然间蹦出包公的形象。
蒋小姜低下头把之前拿出来的东西又慢慢地收拾起来，都是重复交替的步骤。
“那张桌子是我昨天放学后搬来和-图-书的，给新转班的同学，她还没有来。”路年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职责和偏袒的内心区分开来。
蒋小姜往那里看了一眼，她知道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座位，她没有这个资本。
夏殊总是敢勇敢地说出来。
“路年，你就直接跟她说她的位置柯睿熙已经安排好了不就行啦！”角落的一堆女生里有人起哄说，紧接着是一波清脆的笑声。
“是咯，到底是托了谁的关系啊？理科A班一直都是联高的重中之重，一般关系可进不来咧！”
“喂，蒋小姜，你很搞特殊嘛！”有人突然那么说，蒋小姜全身的神经都麻痹得抽搐起来，仿佛小巷中那盏被暴风雨刮得咳呲咳呲响的电灯泡，咔吧一声坠落在石阶上，碎得七零八落。
跟随在柯睿熙的脚步之后的，还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以及夏殊娇滴滴的声音：“睿熙！睿熙！你等等我啊！我可是为了你才死活要挟爸爸给我调进这个班的呀！”
夏殊的校服总是穿起来很奇怪，跟别人不一样和-图-书。一个暑假夏殊又换了一个新发型，齐平的刘海把她的脸修饰得像一个洋娃娃。蒋小姜总是不得不承认夏殊比自己漂亮的事实。
“睿熙！你是班长对不对，我坐哪里呢？能坐你旁边吗？”就算不看着夏殊的脸，也能想象到她的脸上带着的谄媚。
“不行，”柯睿熙抱起蒋小姜还没有塞进书包的课本，朝着自己说的那个位置走去，嘴里还在说，“位置是事先安排好的，怎么可以谁要坐就给谁坐！”
蒋小姜才尴尬地用目光去寻找说那句话的人。碰上了，她打量着那个人，校服上衣的纽扣连最上面的也扣住了，紧紧地磕住了明显的喉结，他的脸黑得发红。
“那为什么不可以坐在这里，我不近视，坐在后面也没有关系。”
教室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教室里一共有六个小组，通常三、四组都被学生们称为“黄金组别”，而在这当中，第三、四个座位又被称为“至尊宝座”。往往只有成绩优秀的学生才会被安排在那几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