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后来也给他买了一个戒指，倒真是在路边买的，几十块钱。
张虔穿过舞台，到西边去处理去了。
金浩继续道：“如果是莫旖旎那边在炒，那这事肯定不能怪咱们头上。咱们联系的都是艺人的官方后援会，粉丝也都是后援会里的人，艺人若跟后援会串通好了，咱们只是个对接人，哪里能判断出来？”
道别后，正要做电梯上去，正巧碰到叶阳媒介部的同事送蓝臻他们一行人下来。
梁箴跟张虔谈过恋爱。
蓝臻试图想起她的名字来，可怎么都没印象了。
大部分媒体做完群访就散了，只有特约媒体进了专访间做专访。
一只手上带两个都是少的，有的带五个，有的带七个。
还是那句话，舆论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时代不追究，那大家你好我好。若是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时代上面的领导要说法，秦雪兰要给交代，不能动莫旖旎，只能拿他们顶锅。
叶阳对张虔道：“兰姐的电话，说公安局的人已经到了。”
金浩道：“可我觉得这事不是意外，肯定有人策划，不是莫旖旎那边，就是时代那边。”又道，“你过去的晚，可能不知道。莫旖旎那边的人一直在维护那粉丝，说他年轻气盛，一时糊涂，不想把事情闹大，影响他以后做人。只要对方道歉，愿意私下和解。秦雪兰也在旁边帮腔。”顿了顿，“艺人团队何时学会以德报怨了？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叶阳吓了一跳，忙拿手机去照。
高中时的张虔除了长相和身高是梁箴的菜以外，其他都不是她的菜。
右手食指和中指上都带了戒指。
《叶限》是新导演。时代原本对它的期望不高, 只是为了让新人试水，能不能挣钱倒无所谓，别赔就行。
说着简略的将《我去往》首映礼准备邀请前任来站台的事情跟姜凯说了。
吃饭的时候，张虔的女朋友几乎没怎么说话。大家抛话给她，她也是浅浅的笑，然后简简单单的回答。
现场顿时如梦初醒。
叶阳倒在音响边上，现场音效团队的女鼓手见状赶紧出来替叶阳捡起手机，又过去扶她，问没事吧。
女二莫旖旎的男粉丝临下场前向莫旖旎索要拥抱。
叶阳避之不及，下意识伸手抓他，结果却被他一把甩了出去。
后来她在那枚戒指上缠了半圈红绳，一直带着。
《我去往》改档发布会那天, 《叶限》的总票房已突破七亿。而且口碑也不错。照这个势头发展，总票房不能冲到二十亿，也能拿个十五亿。
姜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要是你，你会跟前女友开这个口吗？”
姜凯没吭声。
他曾经给她买过戒指，当然和*图*书不是求婚戒指，也没特殊意义，只是某一天发现他女朋友的手修长纤细，很有观赏性，便产生了想装饰它的念头。
男粉丝连滚带爬的往外冲，安保迅速从侧边抄过去，一把将他摁在了地上。
叶阳这次没再推拒，接过来，道了谢，摁在了额头上。
姜凯笑了：“你要是为了说服我说会，我会鄙视你。”
蓝臻看到他俩站一块，便多看了一眼叶阳。
叶阳道：“看看情况再说吧，不一定就真的这么坏了。”
叶阳赶紧提醒他们，让他们把粉丝弄出隔离带。
蓝臻有些感慨，都说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以她来看，艺术源于生活不假，未必就高于生活，生活其实比艺术精彩的多。
开完会从楼上下来，出电梯时迎面撞上正要往里进的程柠。
她第一次见张虔的女友，是在张虔的生日上。
张虔却道：“咱们情况不一样，你跟俞凡是和平分手，我是被甩的，自然不可能再向她张口。但如果是和平分手，再见还是朋友，也没什么不可以。”
她也笑，防不住的不老实人，他多半看不上，她不担心。
张虔和姜凯谈完后，跟叶阳一块将他们送到地下车库。
叶阳点了点头。
梁箴私下道：“你看张虔那样，像喜欢老实人的人吗？指不定人家私底下多会哄呢。小地方出来的人，花样就是多，哪像咱们，这么没心眼，整天傻乎乎的。”
她道：“是啊，兜兜转转的，这世事可真奇妙。”
程柠与她告辞，一直目送她走出大厅, 方才收回了目光。
等买了戒指，又觉得平白无故的送人戒指，有点奇怪，就一直等到了她过生日，当生日礼物给她了。
叶阳颔首道：“最近有个项目合作, 过来开会。”
除了泪痣，说实在蓝臻已经不记得张虔女朋友的长相了，但记得张虔女朋友给自己的感觉。
他没赋予那戒指特殊意义，可他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觉得这人就是自己的了，他心中怦然大动，很想吻她，于是果断将她拎过来，吻住了。
叶阳又回去看蓝臻，笑：“叶阳，树叶的叶，太阳的阳。”
然后又给金浩发微信。
有一类人，言谈举止尊重女性，细节上体贴女性，都是他们的教养，跟其他都无关。今天即便不是她这个前女友受伤，只是路人，他也会如此。
搭建那边的负责人赶过来后，秦雪兰赶紧让他们报警。又嘱咐叶阳盯好接下来的媒体群访和专访。她则跑去找莫旖旎的经纪人去了。
叶阳也有点担忧。虽然目前时代还没追究这事，只是因为大家都在忙更重要的事情，等忙完了，估计就会m.hetushu.com.com开始追究责任了。
想是《叶限》票房好, 相对应的, 她这边的压力就会小。
他就笑，这种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只能防洁身自好的老实人。
叶阳笑：“那我真的太荣幸了。”
程柠嗯了一声，道：“他跟我说了。”
周一下午, 叶阳去时代开改档发布会的策划会，秦雪兰状态明显不错。
姜凯的助理回道：“十二点半就得出发往机场去了。”
男粉丝大力将叶阳甩出去后，没稳住自己，也摔了出去。舞台西侧顿时一片尖叫。
她见过照片，一寸的证件照不苟言笑，加上知道张虔是被甩的那个, 就原以为是位锋利的娇主儿, 没想到这么的……平易近人。
张虔言简意赅地跟秦雪兰和叶阳说了四点。
叶阳跟蓝臻对完流程，悄悄地移到了一旁。
不过他觉得手不好看，戒指带的越多越累赘，不如什么都不带，返璞归真。
叶阳叹了口气，莫旖旎虽不是什么有分量的咖，可她是《我去往》其中一个投资方塞进来的，时代绝不愿意因为这种芝麻大的小事，跟联合投资方生龃龉。
蓝臻立刻想起来了，是叫叶阳来着，蓝臻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不过年轻时候，觉得老实这个词很钝。说女生老实，好像在说这女生缺乏某种女性魅力似的，像反讽的话。
只是快到开场了，蓝臻还没到，叶阳就先让主持人带着其他主创走了一遍流程，然后进场了。
张虔进了专访间。
程柠随即微笑道：“真巧。”
她道：“舆论要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能顺着带一带咱们的电影，他们即便追究应该也不会太严重。要是舆论往差的方向走，那估计够呛。”
蓝臻和张虔在电梯口问候了两句，道了别，本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可还是没忍住，起步前又止住，看着叶阳问：“你叫什么来着？”
叶阳让工作人员将门关上，自己则站在外面候着。
张虔的目光便落在了她捂着额头的右手上。
蓝臻到了后，直接进了发布会现场。
倘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像《我去往》的剧情了，真正诠释了那句“艺术源于生活了”。
专访结束后，叶阳送媒体出去，结果门一开，看见张虔正立在斜对面。
爱TM谁谁吧，认真工作的人最美丽！
好像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么带戒指。
金浩是负责带粉丝的，叶阳让他注意点，看好了，别让他们乱动。
她的手好看，是好看到能给人留下印象的那种。
张虔也看着她。
也没挑好日子，当即就套在了他指头上，说别的女生看见戒指，就不会打他的主意了。
她越来越觉得眼前www.hetushu.com.com这姑娘是张虔以前的那个女朋友。
姜凯听完后，看向了张虔：“你想让我请俞凡来？”
发布会的收尾弄完后，从现场回公司时，金浩十分忐忑，因为粉丝是他负责联络的，上台的粉丝也是他负责安排的，他问：“阳阳姐，你说秦雪兰他们会不会追究这事，把责任全算在咱们头上？”
他把戒指拿给她的时候，她的眼睛特别亮，问带哪个手指？
她试了一圈，竟然说带中指上最合适，带无名指上有点松。
姜凯无奈道：“什么和平分手，也是吵过无数次之后，实在没办法了，才分手了。只是时间久了，慢慢被大家美化了，渐渐成了和平分手。现在看网上那些传闻，自己都觉得可笑。不过既然过去已经成为一段美谈，我觉得还是存着不动为好，我不想让人骂我是消费前女友的渣男。”
不过她还是带在了无名指上，说带无名指上最好看，然后扬起手来，问他觉得怎么样。
梁箴有点后悔跟张虔分手，所以对张虔的女朋友多少有点敌意和醋意。
叶阳不得不跑到第一排蹲在她跟前对流程。
程柠有些讶异。
张虔点点头，道：“咱们如果只是朋友，你说到这种程度，我就不再多说了。不过咱们既然有工作关系，那我就得站在商业的角度再说两句。《我去往》之前的宣发预算只有三千万，现在《叶限》成了，几个投资方对《我去往》的期待很大。追加了宣发预算，想将它做大。保不齐它就是下一个《叶限》，甚至比《叶限》还要猛。但只有投资方有信心是不够的，你和蓝臻也得有心才行。首映礼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这个点做出来，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你应该也能预估。你累死累活跑一百城路演，都抵不过在首映礼和俞凡相视一笑。”
梁箴感受到张虔的魅力时，是张虔跟叶阳谈恋爱后。
张虔没搭腔，目光落在她额头上。
他想了想，竟然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
最后实在撑不住，心一横，还是跪了。
张虔道：“要不这样，俞凡那边我们去沟通，不用你开口，她如果愿意，那也是冲你来的，你配合就行了。”
梁箴很纳闷，为什么以前那个没耐心，不温柔的张虔突然变得有耐心和温柔起来了。
但长时间蹲在高跟鞋上，实在难受。
男粉丝从台上跳下来，往叶阳所在的舞台西侧逃过来。
张虔看了一眼时间，道：“够用了。”
他也没觉得自己手上那几十块钱的银圈廉价，大约年轻时候都是有爱饮水饱。
上次发布会乱，多半就是因为粉丝挤占了媒体的位置，导致前排乱成了一团，这次不能重蹈覆辙了m.hetushu.com.com。
叶阳这才意识到额头在隐隐作痛，忙伸手挡住，解释道：“不小心碰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处理，让您见笑了。”
她不是一直希望能跟他像正常的甲乙方一样相处吗？现在就是。他要是真视而不见，或者她一直不肯接，那才是心里有鬼。
直到莫旖旎尖叫一声，男粉丝蛰身往舞台下逃时，叶阳才听到谁大喊了一声安保。
叶阳瞧见右额角被磕破了一点皮，隐约渗出血丝来，倒不是很严重，就松了口气。接过女鼓手递过来的纸巾，蘸了蘸伤口，眼见秦雪兰从东边跑了过来，她将别在耳后的碎发拨下来，挡住额角伤口，跟女鼓手道了谢，快步过去了。
叶阳带上门，与媒体告辞，张虔上来问：“完事了？”
叶阳又道：“过两天有发布会，事情比较多, 先走了。”
这次迎面撞见，最初程柠也没反应过来。
走廊上的女粉丝对着他交头接耳，他像丝毫没有察觉似的，如一尊雕像。
张虔问：“几点的飞机？”
但他觉得她是天生适合带戒指的，手上这简单的银圈，带在她手上就很好看。
叶阳磕在了音响上，有些晕头转向，她晃了晃头，觉得还行，就扶着女鼓手站起来，说没事。
不过蓝臻现在倒真有点难以理解了，他们是重新在一起了吗？
当叶阳认出她并怔住时，程柠才在她的愣怔中逐渐意识到她是谁。
现在的中国电影市场，一点不缺钱，缺得是人才，这才是《叶限》成功的最大意义。
张虔从怀里摸出帕子，递到了她眼前。
正在这时，叶阳接到了秦雪兰的电话，说公安局的人到了，让他们这边联系粉丝的负责人过去做个笔录。
一报警，让警方来处理。二别让莫旖旎参加媒体群访，否则媒体的注意力会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那今天就不是《我去往》的发布会，而变成《莫旖旎》的发布会了。三是等发布会完了后，官方尽快出份声明，详细交代一下事情的发生经过和处理情况，给外界一个交代。四是做好舆论监控。
他有时候觉得可笑，别人买礼物，都怕太便宜，只有他怕买贵了。
张虔道：“我跟臻臻说过了，臻臻说，这事得你们两个主演都请才有意思，如果只有一个人请，意义不大，她看你这边的情况。”
《我去往》也是新人导演，有了《叶限》的成功，投资方对这电影抱了很大期待，所以当天发布会的后台格外热闹。
出去后发现后排的粉丝拿着摄影机都蹿到前面媒体的席位上了，边上安保跟睁眼瞎似的，一动不动。
大家原本认为以张虔的审美，他女朋友定是清冷大美女，没想到带来的这个如此文静腼腆，当hetushu.com.com然漂亮那是一定的，扔在表演系也算漂亮的，只是多少有些不符合他们对张虔女友的想象。
不过据梁箴自己说，她跟张虔谈恋爱的时候，一点没感受到张虔的魅力。
只不过分手时，她将戒指摘了下来还给他，他连同自己手上的那枚一块扔在了垃圾桶里。
张虔遥遥看到西边的安保已经将人制住，回头给台上的主持人打了手势，让主持人控制现场，继续走流程。
莫旖旎大方表示没关系，结果这男粉借拥抱的机会，强吻可莫旖旎。
很老实的一个人。
如今《叶限》爆了，意义绝不止于票房数字，而是直接成就了一个商业导演。
蓝臻是觉得她们身边没这样的女孩，她倒是能理解张虔为什么喜欢她，好奇心吧。
叶阳本想单膝跪下，但介于张虔也坐在第一排，她还想维持一下前女友的形象，就咬牙撑了一会儿。
戒指不便宜，因为太便宜的戒指，他觉得配不上女朋友的手指，也配不上他的心意，但为了让女朋友没压力，还是慌称在路边买的。
姜凯见张虔进来，笑着站了起来：“我刚说你再不来，我就走了。”
挂了电话，蓝臻一行人已经走了。
主持人觉得莫旖旎的穿着不适合与异性粉丝拥抱，就拿话替她解了这个围。
这次叶阳没跟蓝臻，怕蓝臻看见她再想起点什么，而是跟了男主姜凯。
上一年夏天, 和张虔偶遇时，叶阳带了帽子，把眉眼压得很死, 程柠没看清长什么样。
张虔微微一怔，随即道：“不会。”
一个小时的发布会，流程走得很顺利，台下领导和媒体的反应也算热烈，叶阳就觉得这两周起早贪黑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主持人到了后，叶阳把他拉到一边对流程去。
在“哦”声中轻巧的瞥了一眼张虔，道：“长得特像我朋友的一个朋友，还以为你就是她，看来认错了。”
叶阳给金浩打了电话，让他赶紧过去。
只因是互动环节，而且动作也不大，大家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就连主持人和站在莫旖旎旁边的男主姜凯都没反应过来。
最后一个环节是回馈粉丝，主持人让主演抽号码，抽中的粉丝被请到台上与演员互动。
尤其《我去往》的主创相继到了后，后台就更热闹了。
叶阳愣了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虔。
他是按无名指的尺寸买的，不过到了跟前，又觉得无名指的意义重大，他们才刚开始，别搞得太煞有介事了，就说是估摸着买的，哪个手指能带就带哪个。
主持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话安抚台上的演员和台下的嘉宾，叫大家不要惊慌。
女鼓手把手机还她，担忧的看着她的额角，道：“出血了，真不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