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双簧
女孩看着他冷森森的黑眸，赶紧收好了草稿纸，向他道谢之后，忙不迭地离开了
努力上进的自己，就是最好的自己。
但看到他这么温柔友好地对待其他女孩，她心里还是隐隐不舒服了。
原来他也是被人需要的……原来他不是废物，他还可以帮别人做很多事。
陈薇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刘文睿：“那……我要怎么重新找回自我呢？”
“才不是英雄救美。”刘文睿撇嘴道：“就是看不惯你这样欺负同学。”
刘文睿终于笑了。
陈薇看到姜雨，立马奥斯卡影后的演技上身，小鸟依人般瑟缩在刘文睿身后，踟躇道：“雨姐，我……我没有写，因为今天要考试，我……我复习功课到深夜，没时间帮你写笔记。”
裘厉远远地望了她一眼，没搭理她，继续埋头做题。
他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他明明刚刚还……还很困惑，他怎么去开导别人的困局呢？
刘文睿回头，握着陈薇的双臂，激动地说：“你跟她说，帮她做事情，才不是你最快乐的事，你应该重新找回自我！而不是把自己的价值绑定在被人身上。”
“可是今天要考试呀。”
刘文睿想了想：“你有什么兴趣爱好，或者特长吗？”
“才不是呢！”刘文睿仿佛是被激起了胸腔里的反抗之火，义愤填膺地说：“纯属胡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你有什么资格去定义其他人的价值。”
姜雨放下手机，松了一口气。
兄弟义气大过天，刘文睿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帮王炜齐这一回。
刘文睿脸色蓦然涨得通红：“我……我才不是他的跟班，我和他是哥们，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啊……”
就算考不进北城大学，在北城，她也有其他的选择。
从小，因为性格比较软弱，脑子也不聪明，刘文睿没少挨他父亲的骂。
这时，有别班的女同学，拿着联考的试卷，鼓起勇气，红着脸去向裘厉询问错题的解法。
他们带着他玩游戏、让他和_图_书帮忙跑腿买烟买水，在这些人身上，刘文睿开始找到自己的“价值”。
他很紧张，心绪不宁，时不时焦虑地看看时间，又望望路口，希望能看到好哥们王炜齐的身影。
这段时间，他不再找她补习功课，一个人生了闷气，每天独自去图书馆，独自回家。
姜雨笑着说：“本来就是，她学习成绩又不好，家里人也嫌弃她，她本来就没什么用，也只剩给我写作业、帮我跑腿做事情的价值了。”
裘厉抬起头，冷冷扫她一眼：“我说，累了。”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定义你的价值，除了你自己。
王炜齐会把他当成“自己人”，当成“亲哥们”。
“顺利完成【拯救自卑小可怜】的任务，得到酬金10000，分成之后，8000已经到账，敬请查收。”
姜雨冷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拿陈薇当最好的姐妹吗？”
姜雨抱着手臂冷冷一笑：“可是她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在她看来，给我做事情，叫我一声姐，这就是她最高兴、最快乐的事，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别人的人生？”
这个令人喜悦的消息，直接被校方印成横幅，挂在校门口。
不就是一次普通的考试吗，缺考就缺考，如果帮了王炜齐，那他可就欠了他一个超大的人情了。
只有姜雨能占据他全部的温柔。
电话那端的王炜齐已经极度不耐烦了：“刘文睿，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上了高中之后，认识了王炜齐这一帮所谓的“哥们”，告诉他好兄弟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
再加上，家里又有一个凡事要强、成绩很好的“别人家孩子”一般的亲哥哥，成为他长大过程中的对照组。
是啊，如果真的是最好的朋友，又怎么会使唤、逼迫对方做为难的事呢。
姜雨慢悠悠地溜达着，去学校参加这一场全省联考，考试结束之后，她收到了【知过】app发来的消息——
他越来越享受和这帮哥们呆在一起了。
和-图-书过去裘厉可以说谁的面子都没卖过，别说同学跟他请教问题，就算是一条狗摇着尾巴到他面前乞食，他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姜雨叉着腰，做出过去欺负她的那些大姐头的架势：“不管，反正我就要拿到，否则咱们就绝交。你这废物，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刘文睿听到女孩毫不吝惜的夸赞，脸颊有些发烫：“真、真的吗？”
……
姜雨这句话，让刘文睿微感诧异：“你……你怎么知道？！”
“好像没有呢。”
他话还没有说完，蓦然间滞住了。
陈薇见他手脏了，于是递了一包纸巾给他：“真是麻烦你了。”
姜雨看见刘文睿脸上浮现了迷惘的表情，她知道，这家伙已经慢慢明白过来了。
这世界上，甭管是对人，还是对小动物，还是对任何没有生命的物件，他都不会有任何恻隐和同情。
她好像真的有点不太在意学习，毕竟芭蕾舞已经占据了她精力的绝大部分。
“当然不是，你拿当姐妹就不会使唤她给你……”
“说你是王炜齐的小跟班。”
“嗯！”陈薇真诚地点头：“特别感谢。”
姜雨的成绩倒是不进不退、稳如老狗一般地保持在她年级前100的名次里。
就在这时，陈薇骑着女士自行车，停在了刘文睿身边。
姜雨抱着手臂，倚在门边，远远地望着他。
……
自行车的脚踏板踩空了，链条落了下来，没有办法再使用了。
别想让她主动搭理他了。
“怎、怎么说我？”
刘文睿见此情形，赶紧小跑了过来，蹲在车边，很有技巧地替陈薇挂上了车链，试着转了转脚踏板，轮胎能够正常转动。
这远比8000元的酬金，更有意义，也更让姜雨感到开心。
裘厉又望了姜雨一眼，然后出乎了姜雨的意料，他给这个女孩讲解了错题。
姜雨虽然知道，裘厉食故意让她吃醋。
既然裘厉故意气她，那她就气给他看。
刘文睿放下了手机，不再打扰王炜齐的比赛。www.hetushu.com.com
“又不知秘密，你在学校里跟着王炜齐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说你吗？”
全省联考的成绩下来了，毫无疑问，裘厉以第二名难以企及的高分，拿下了全省第一。
女孩看着裘厉变脸如变天的态度，还没回过神来：“裘厉同学，我……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说对不起有用吗，今天晚上放学之前，我要拿到笔记。”
说完这话，陈薇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刘文睿一下子怔住了。
在这个女孩受宠若惊地继续翻找着其他题目，还要继续向他请教的时候，裘厉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刘文睿想了想，说道：“我对机械方面比较擅长，就像刚刚的自行车一样，我轻而易举就能帮你修好，我准备大学就选机械物理方面的专业，这就是我的特长。所以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才不是一无是处呢！你也不要把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的手里！”
好在她已经通过了北城大学的艺招面试，文化课成绩可以适当降低。
她只需要最后再推他一把，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姜雨心里有愧疚，于是决定主动和好，放学之后便去图书馆找裘厉。
没想到今天，他偏偏就非常耐心地给这位女生讲解了错题，温柔的神情和磁性的语调，让女孩脸蛋红得跟石榴似的。
或许是因为从小被父亲打击了自信心，家里又有一个凡事要强的哥哥当他的对照组，别人的认可，总是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喜悦。
刘文睿听不下去了，上前指责姜雨：“你怎么能这样做呢，没帮你写作业就是废物，哪有这种道理。你自己的事情，不会自己搞定吗？”
“看到女生被欺负，你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你自己被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跳出来给自己抱不平？”
“没事没事。”
裘厉总是三遍四遍、乃至五六遍，用不同的思路、不同的方法，从各个角度和图书切入，细致地给她讲明白。
陈薇也配合着她的演技，瑟缩着小声道：“别……我……我尽量。”
以前裘厉给姜雨讲题的时候，会非常耐心，因为她成绩真的很烂，尤其是数学，有时候讲一遍两遍，根本听不懂。
联考的那天下午，刘文睿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有屁快放，我这边比赛都要开始了，你要是给我耽搁了，老子跟你绝交。”
待她离开之后，裘厉的表演方才结束。
这样的成绩，一般来说，全国重点名校妥了，但是考不进北城大学。
上一世，在那张决定命运的试卷上，王炜齐的名字替换了刘文睿的名字。
以她现在的成绩来看，加上艺招分，能不能进北城大学，还是得看运气，并不稳妥。
而这一次，刘文睿在试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人生。
姜雨知道，不用再多说了，她和陈薇打配合、唱的这一出双簧，已经足以让刘文睿醒悟过来——
王炜齐也替换了刘文睿的人生。
他是一个很容易没耐心的人，但是在讲题的时候，裘厉从来不对她发脾气，温柔和耐心的程度，能够让女孩子感觉到他无底线的宠爱。
“齐哥，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想帮你！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
陈薇红着脸，带着哭腔小声说：“对、对不起。”
陈薇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有些着急，蹲下身，用手去抠链条，试图将链条挂上脚踏板的轮轴。
试了几次，手上沾染了黑色的车油，却还是没有成功。
裘厉大概就是气这个吧。
仿佛他在帮助被人的过程中，找到了自己最大的人生价值。
刘文睿咬了咬下唇，艰难地说：“要不，你还是回来考试吧，听老师说这次全省联考特别重要，每位同学都必须参加，在这次考试中的排名，几乎就能够确定高考的排位了。”
王炜齐懒散地说：“反正你成绩又不好，这次考试对你来说，意义也不大，但你要是帮了我，咱们就是两肋插刀的哥们，将来你遇到任https://www.hetushu.com.com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而就在这时，姜雨溜达到了陈薇的面前，冷声问道：“陈薇，我要的笔记写完了吗？”
“喂，小可怜，英雄救美开心吗？”姜雨笑吟吟地看着他。
自我的价值，从来不需要用别人的眼光来定义。
“我累了。”
“才不是，每个人都有。”
陈薇惊喜地说：“谢谢你啊！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不然耽误考试就麻烦了。”
刘文睿放下了电话，耳畔又响起了父亲遥远的骂声：“你这个废物！就知道哭，你还能做成什么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他……他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了吗？
“才不是呢！”陈薇特别大声、特别夸张地说：“你真的帮了我特别大的忙！从来没有人这样帮助过我！”
狗男友还学会这招了。
“齐哥，那个……”
裘厉看着姜雨离开的背影，牙齿咬了咬握成拳头的手背。
刘文睿用纸巾擦了擦油乎乎的手，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这是小事，不足挂齿。”
他摸出手机，又给王炜齐打了一个电话——
久而久之，刘文睿开始真的以为自己没有用、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姜雨转身离开了。
然而，等了很久，王炜齐都没有出现。
“那不就得了，你就乖乖在你的试卷上写我的名字。你不是一直都想证明自己很有用吗，我这是再给你一个挑战自己的机会呢。”
好兄弟讲义气，将来除了任何问题，“哥们”不会不管他的。
“雨姐”学着所有恶毒反派的强调，咒骂道：“你成绩这么差，能考几分，让你帮我写笔记，那是看得起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怎么还在这里推三阻四！”
这也是为什么裘厉之前这样生气的缘故。
陈薇看着刘文睿，良久，重重点头，说道：“真羡慕你，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我也会向你学习的。”
“你这个废物！”
甚至在路上遇到了，他也直接和她错身而过，宛如陌生人。
陈薇反问他：“那你有什么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