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秋裤
薄延回头对几人道：“挤挤吧，给小屁妹让个位置。”
“过来睡吧，我不碰你。”
有穿迷彩服的男孩子拿枪射击，不管有没有中靶，都能引得女孩子们的呼喊尖叫声。
“这么快就没了？”
今汐狠狠瞪她一眼，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们不|穿啊？”
转过身，楚昭戳了戳今汐的腰，努努嘴。
她给自己买保暖秋裤的时候，还没忘给沈平川也买呢，不识好歹就算了，还嘲笑她。
“噢。”
薄延离开，他的位置总算宽敞了，不过背后的那股子温暖源也随之消失。
今汐终于明白了许朝阳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你薄延学长身边从来不缺漂亮女孩子。
国防学院的训练场在学校后山脚下，场地周围种着短枯草，地面粗糙，设置了不少训练障碍物。
今汐捂了捂耳朵，目光注视着他。
今汐搁下书包，准备站着背会儿单词。
面对俩人质疑的目光，今汐尴尬地松开了她们的衣袖，没底气说：“学长打得好嘛。”
今汐低声问楚昭：“真枪啊？”
沈平川笑了笑：“薄延对你没心思呗。”
今汐脸蓦然胀红：“谁秋裤妹呀！”
薄延背对着她，身形如山脉绵延——
沈平川笑了：“你敢说没穿秋裤？”
这时，楚昭进了洗衣房，见到薄延第一句话就是：“学长，恭喜哦！”
今汐放下手里的盆，力道有些重，盆底溅起水花——
薄延意味深长地望向今汐，喃了声：“骗我啊。”
楚昭补了一刀：“她不仅穿秋裤，还穿了两条。”
“现在是期末复习季，什么牛鬼蛇神都来图书馆了，早上六点外面就排长队。”
本来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现在两个人见面就脸红，从此形同陌路。
“怎么会！”沈平川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一开始以为他对你意图不轨，现在都睡一块儿了，这哥们居然还能这么稳，那我就放心了。”
今汐：……
荆迟看见了抱着书本的今汐和楚昭，于是招招手：“学妹，过来坐。”
“我中了五靶，靶靶命中十环。”
他挺直了上身，眼睛深埋在眉弓下，偏头，闭眼，透过瞄准镜，调整精度。
和图书“你今天吃火药了？”
今汐低头看了看自己宽大的白羽绒服，怎么都觉得臃肿，心情有点小郁闷。
她闷闷不乐地回了宿舍。
“对呀。”楚昭走到他对面，放下桶，说道：“你命中的时候，把小屁汐激动得跟条狗似的，嗷嗷地叫着喊着‘学长中了好棒棒’！”
薄延满心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几句赞美和鼓励，可是这丫头不温不火的一个“哦”，多少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薄延放下手机，望向她。
楚昭一脸惊吓：看我干嘛！
有女生用几支笔也占了好几个位置。
今汐：……
今汐望向周围，几张小桌还不够几个大男人趴桌睡觉呢。
楚昭走过去问她：“我们可以坐这儿吗？”
薄延见她依旧没反应，微微蹙眉：“怎么了？”
“有课，先走了。”薄延收了书装进背包里，单肩挂上，顺势按了按今汐的小脑袋：“别走神，认真复习。”
楚昭道：“当然，国防生将来都是要入军编的，谁还给你打假枪啊。”
漆黑的头发吹过之后，显得异常蓬松，皮肤白皙，带了些水雾蒸腾的红润，楚楚动人。
这时候，薄延原本伸直的大长腿，躬了过来，膝盖轻轻碰了碰她的腿。
楚昭道：“将门无犬子，听说他自小在部队上摸爬滚打长大的。”
“你还不信我。”沈平川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薄延什么人，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个顶个都是细腰大胸的魔鬼身材，他能看上你个土唧唧的秋裤妹？”
她回头看他，他侧脸的轮廓英挺锋利，眼睫细密而纤长，甚是好看。
身边女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他的睡意却已经全然消退。
今汐索性也就坐了过去，小屁股占着椅子最边缘的位置，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
每次去图书馆，今汐总能见几个大男孩横七竖八地趴那儿打瞌睡。
今汐闭上眼睛，绷紧神经感受了十多分钟，确定了身边的男人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总算放松下来。
只见自习室最后排，恰是对门宿舍的几个男生。
见今汐闷声不语，他以为她不懂，于是耐心解释道：“全学院靶靶命中十环的……只有我。”
薄延顺手wｗw.ｈｅｔusｈu•ｃom.ｃoｍ关了床头灯，房间立刻陷入了浓郁的夜色里。
这丫头，还小眉小眼地偷看他呢。
“坐这儿吧。”
一个小时后，薄延起身离开，今汐连忙问他：“你去哪儿？”
“这他妈不科学。”
半分钟后，薄延端着盆，懒洋洋地走到她的身边。
“不行，谁知道你们呆会儿走不走呢。”长发女生说话非常不客气。
今汐注意到，薄延打完靶下场的时候，有同样穿迷彩装的女孩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了几句话，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事后，在沈平川的一再追问之下，今汐向他坦言，俩人虽然同一个被窝睡过觉，但是没有发生任何事，薄延根本没碰她。
为了证明清白，几个男生纷纷将自己单薄宽松的运动裤拉起来，果然，里面一截光秃秃的小腿，除了腿毛什么都没有。
今汐低声自顾自地嘟哝了几句。
今汐新说，薄延一双大长腿成天在她面前晃悠，还不够她看的么。
“重点不是打靶，重点是国防学院！一水儿的制服长腿小哥哥，多诱惑啊。”
今汐的脑袋被他按进书里，“才没有走神呢！”
薄延眼角挑了一抹笑，对她比了一个无声的嘴形——
林洛说：“上学期的期末考，薄延学长就拿下了学院的十项全能，每门实战训练都是第一名，这样的好成绩真是不多见。”
她低头，看到自己圆滚滚的小萝卜腿，瞬间感觉自己就是个残废。
“今天有国防生的打靶考试，去看看热闹。”
今汐掀开被单，躺了进去，动作甚是轻柔小心，像是害怕惊扰了身边酣睡的野兽。
今汐心里的那点防备，也早已经抵挡不住强烈的困意，她起身，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空出来的床铺边。
现在这局面，她就像是坐在他的怀里似的。
她声音娇娇弱弱，在这静谧的夜里，尤其诱人。
看样子，应该是同班同学。
“来坐我这儿，我得去上课了。”夏尤站起身背着三宅单肩包离开
只能看着，闻着，吃不了。
“坐。”
今汐躺进了松软的枕头里。
今汐连忙收回心神，专心看书。
这他妈还睡个屁啊！
他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hｅｔushu.com•coｍ，只说道：“今天很热闹，很多女孩都来了，我以为你在里面。”
今汐低头，见他的长腿靠着她。看这意思，还要让她坐他腿上？
荆迟踹了踹许朝阳的凳子：“挪挪，给学妹让个座。”
沈平川摸着下颌，皱着眉头说：“没碰你，一晚上都没碰？”
“今天来看我的打靶测试没？”他开口问。
409宿舍的国防生每天早上五六点就要起床出操，因此，他们每天都能在图书馆占到座位。
“对啊。”
有哥哥真讨厌。
除了荆迟在认真看书做笔记以外，其余三人要么打瞌睡，要么就索性趴在桌上玩手机。
元旦假期之后，第一学期的课业正式进入了尾声，全校同学开始了紧张的期末复习。
他收拾了桌上自己的书本和笔，给今汐留出学习空间。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她像是在向薄延请教问题，说了几句话之后，薄延便向她示范了握枪的姿势。
今汐“哦”了声，趴在椅子靠背上。
“没有，我今天有课。”
“我不动。”
楚昭讪讪地回身。
今汐跺跺脚：“你是不是还挺失望啊？”
即便如此，两个人共用一张椅子，不磕着碰着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无语地看着她，刚刚别人也中了，怎么没见这么激动啊。
虽然她并不想真的和他名副其实地“睡觉”。
“那些女孩来，我就要来吗，你又不缺我一个观众。”
薄延淡淡一笑：“你来看比赛了。”
自习室的座位是连排的，几个男生挤成一团，薄延身边的位置便空出来一小块。
相比于他们，今汐和薄延还算融洽。
即便隔着几百米遥远的距离，今汐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所释放的张力，每一个紧绷的动作，甚至眼角微勾的细纹，都包含了某种深邃的力度。
“哦。”
这话说得有些迫不及待，像是故意向她炫耀似的。
晚上，今汐进了洗衣房，正好薄延也在，穿着一件黑色工字T，露出胳膊流畅的肌肉线条，他躬身搓洗自己的迷彩服。
被窝很温暖，全是这男人的温度。
迎面走来的女孩子便是高腰小短裙配丝|袜长靴，衣着单薄，身材高挑。
他指尖握笔，继续m.ｈｅｔｕshｕ•ｃｏｍ•com勾勒图形：“看书，还是看我。”
今汐的心平白揪紧了。
要林洛在还好，楚昭和今汐俩都是小怂妹，也没想和人发生冲突，只能离开了。
今汐洗完澡出来，径直走到墙角，坐在了小板凳上。
占座的长发女生很不客气道：“你瞎啊，没见这里有人了吗？”
今汐却说：“就坐一会儿，人来了我们就走，行吗？”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今汐立刻惊醒。
今汐放下手里的衣服，扭开水管冲了冲手，临走的时候还甩他一身水——
今汐的意思很明显，初吻都交代了，你不坐过去，难道让我坐？
今汐狠狠瞪他一眼。
她回味着刚刚被他环抱着的感觉，不仅仅是温暖，还有一种窝心的安全感。
“薄延学长，你们这里也没位置了呀。”
今汐磨磨蹭蹭，走到了洗衣房角落，离他远远的。
“现在才来，早就没位置啦。”
很快，她的手肘便有些撑不住沉甸甸的脑袋，索性窝进了座椅里，蜷着膝盖，脑袋搭在靠背上，打着蔫儿，当起了啄木鸟。
409和410两个宿舍的关系在跨年夜之后，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还真没穿。”
沈平川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道朝着图书馆走去，向她灌输自己的理论：“什么修养，脱了裤子的男人都一个熊样，我还能不知道。”
慢慢地，睡意席卷，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有啊。”
被窝里全是女孩身体的馨香。
两个人在自习室兜了好几圈，都没见一个落单的座位，全让人占着了。
两个女孩眼神间对战，最后楚昭还是红着脸坐了过去。
但是作为女孩子，缺少必要的性吸引力，还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呀。
于是他收回长腿，喃了声：“你来了。”
他果然是如自己保证的那般，没有动，甚至都没有转身。
隔着单薄的衬衣布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感受到他紧致的肌肤，以及肌肤之下燥热鲜活的心跳。
今汐顿了顿：“可能人家是修养好。”
“你不准动。”
“砰”一声枪响，稳稳命中了靶心。
他穿着英挺的军装，身形修长而笔直，手指灵活地快速拆换着弹夹，枪在他和图书手上玩得就跟玩具似的，分分钟便组装完成。
周围已经聚了不少女孩子，想来都是被“制服诱惑”吸引过来的。
我穿秋裤还影响你学习了？
“我睡了。”他嗓音低醇。
“啊！”她蓦地尖叫了起来，激动地拉着楚昭和林洛的衣袖：“中了哎！”
薄延的确打得好，后面的几枪全部命中十环靶心，这精确度毫无疑问能拿下全院第一了。
女生掀起了新一波的尖叫声。
图书馆门口，楚昭正在等着她。
薄延在书上勾出一段重点，膝盖碰了碰她的厚实的腿，漫不经心道：“你是不是穿秋裤了。”
过了十二点，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渐渐消停下来，这帮最佳损友终于是闹够了，各自回房睡下了。
今汐心里不太舒服：“他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许朝阳脑袋从厚厚的毛概书里抬起来，迷迷糊糊地看了楚昭一眼，睡意全消，猛地站起身来。
今汐甩给他一个“你干嘛”的眼神。
所以他到底是给自己找的什么洋罪受？
他身材高大挺阔，时而拿笔，时而在本上写写画画，施展不开，最后直接从后面环着今汐。
那天以后，对面起得比鸡还早的男生会帮女孩们留足四个位置。
黑暗中，薄延的嗓音有一种沙沙的质感。
那天下午，今汐刚从教室里出来，便被宿舍几个女孩兜着去了国防训练场。
黑暗中，薄延睁开了漆黑如墨的眼睛。
“打靶这有什么看的呀。”
夏尤的座位紧靠许朝阳，今汐没动，眨眨眼睛看了看楚昭。
楚昭看见许朝阳，不再一口一个许教官，舌头开始打结，支支吾吾地话都说不出来几句。
就算睡到一张床上，他连她手指头都没碰一下，就她这小身板，人家可能是真没看在眼里。
剧烈的动作也弄醒了薄延，他高挺的眉弓微微蹙了蹙，狭长的眼睛间带了点起床气，正要踹向许朝阳，却见今汐抱着书本站在自己身边。
今汐心虚，加快步子离开，嘴里嘟哝着：“秋裤招你惹你了。”
“讨厌！”
今汐的困意渐渐地漫上来，她打了个呵欠。
她目光扫向训练场，一眼便望见了薄延那高挑的身影。
今汐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学长好。”
“你放心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