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难不死
陶荻伸出小舌头，卷住了他的食指指腹，轻轻转了一圈，感受着她舌尖味蕾的摩擦，穆琛的心跟着颤了颤。
他将苹果递过来，陶荻没有去接，她的手，还在输液。
段晓军附在穆琛耳畔低声道：“老大喝醉酒，画风好诡异哦！”
听到他的名字，陶荻一个哆嗦，心有余悸。
似乎是故意的，她的眼睛，还紧紧地勾着他。
他手里还提着水壶，进屋见陶荻醒过来，怔了怔。
穆琛将所有房间都找遍了，没有她的身影, 他匆匆下楼, 气势汹汹朝着陈牧山走来, 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领, 狠狠地问道：“你把她藏在哪里？”
他穿的是一件修身的V领羊绒衫，宽大的肌肉骨骼很是明显，很有男人味。
这几天，她已经被陈牧山折磨得……面目全非。
陶荻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以后。
陶荻咬着苹果，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就这么傻乎乎地衔着，然后那眼睛瞪他。
至少得有一个半月了。
她乖乖张嘴，一口清甜。
救护车呼啸着离开了，就在这时候，楼上段晓军叫住了傅知延：“傅队，找到了！”
陈牧山冷笑着看他，不言不语。
三月份，莺飞草长的开学季终于到来，知味轩重新开始营业，程遇从老家回来，给叶嘉带回了一麻布的熏肉火腿，叶嘉切了一小块尝了尝，觉得味道还是不够醇，索性将肉挂在厨房里，继续拿油烟再熏上一段时间。
傅知延从案卷堆里抬起头来，一脸怨念：“谁允许你们这么早走了？”
陶荻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大难不死，长命百岁。”
穆琛拿起小刀，坐到了病床边，开始削苹果，陶荻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手很长，并不白，和他的肤色一眼，略有些泛黄，却是健康的小麦色，指甲平平的，修剪得当，掌心还有老和图书茧，应该是常年持枪训练留下的。目光上移，落在他的脸上，侧脸轮廓锋锐，单眼皮，说好看，陶荻倒是接触过不少高颜值帅哥，这一款，好看不到哪里去，但是身上那股子男人味儿，绝无仅有。
随口一声：“傅队，还不走吗？”
陶荻白色的公主裙已经被烧了大半，身上焦黑，长发也已经被火燎了大半，奄奄一息。
穆琛踩了段晓军一脚：“要你多嘴，不知道没有夜生活的老男人，可怕程度S级？”
傅知延吸了吸鼻子，好像……嗅到了什么。
走出书房，傅知延看了失了魂的陈牧山一眼，对边上的警员挥了挥手，冷冷道：“带回去。”
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叶嘉。
“那倒不是。”程遇当然相信她，当年叶则夫的鼎鼎大名，在餐饮界如雷贯耳，他自然也知道，他是国内少有的，精通各大菜系的名厨大师，她的唯一嫡传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知味轩川菜馆的成功，不是已经证明了吗？
终于，穆琛将水壶放在了追上，然后拿起一个苹果，问道：“吃不？”
“快来人！把这个书柜搬开！”傅知延大吼了一声，穆琛率先跑过来，和他一起合力将书柜移开，书柜后面，是一闪小小的窄门，浓烟从窄门缝隙里冒出来。
两人一脸黑线重新回了值班室……
知味轩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短短两个月，叶嘉就赚到了比过往一年还多的收益。程遇也开始琢磨着，开分店的计划。
天地良心，因为湘菜馆开业在即，叶嘉发誓她是真的忙得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两个分身。
而按叶嘉的意思，分店不一定非要再开川菜馆，八大菜系各地风味，有很多可以选择。看着厨房里挂起来的一块块腊味火腿，她回头对程遇道：htｔｐs://ｍ•ｈｅｔｕsｈu.ｃoｍ•ｃｏｍ“湘菜馆，如何？”
“救命啊！”
“留下来，加班。”
既然她的态度立场已经表明，有钱哪有不赚的？程遇当即表示，下一个目标，就是开知味轩的连锁湘菜馆。
“醒醒。”他不断地拍打着她的脸，声音都有些抖：“快醒过来！不准死！老子不准你死！”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怕我教会了别人，自己就没饭碗了。”
叶嘉爽朗地摆摆手：“厨师哪能把自己给饿死了？”
“救命！”
“穆琛。”傅知延沉着嗓子唤了一声, 穆琛终于恶狠狠扔下了他，重新搜寻着各个房间，大喊着陶荻的名字。
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
一如既往，简单粗暴。
她舔了舔他的指腹的老茧，松开了。
傅知延手拿着筷子，敲打着酒杯边沿，醉眼惺忪朦胧，指着已经目瞪口呆的穆琛和段晓军，喃喃道：“你俩给我做个案情分析。”
事业和男神，不能兼得。
叶嘉和程遇既然齐心了定这个计划，索性店里赚的收益，除开了日常的开销和房租，都要攒下来为连锁店做打算。
程遇点点头：“你的意思，有些东西，别人是学不走的。”
听闻叶嘉说起这些，陶荻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下来，不住地问她，是真的吗？他真的不会再出来了？
穆琛神情慌张，不断给她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却丝毫没有动静。
“这不是问题。”叶嘉很自信：“咱们川菜馆不是请了川菜厨子，湘菜馆也一样，请几个好学肯干的湘菜师傅，让我带几个月，名师出高徒，没问题的。”
办公室里，他拿着案卷，却怎么都看不进去。手里的钢笔转了一圈又一圈，目光清清浅浅地移向窗外，开始走神。
枕头芯是鸭绒的, 烧得很快, 床和-图-书单也迅速开始燃烧。
“不怕的，我爸也收了不少徒弟，有的很早就已经成了一流大厨，可是美食界，还是只有一个叶则夫。”叶嘉看着程遇：“这么说你明白吗？”
追到手就被甩，这种挫败感堪比阳痿。T T
果然还是因为太小了吗，他扪心自问，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和她好好维系这段感情，待她够好，每个月发工资的那天，一定记得给她买礼物，可是他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叶嘉的敷衍和冷淡。
很快，救护车和消防车同时赶到，穆琛将陶荻横抱而起，朝着门外救护车跑去，护士们帮忙将她放在担架上抬上车，穆琛回头看向傅知延，傅知延点了点头，同意他陪同去医院。
手里的苹果皮没有断线，他的技术很好。
“对了！”叶嘉笑。
关于叶嘉追到手就开始晾他的行为，傅知延最近很郁闷。
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什么来，傅知延等不了他，直接套出了腰间的手枪，冲着那扇门把手“嘭嘭嘭”开了三枪，门打开了，黑烟滚滚，一股脑扑出来，穆琛率先跑进去，没多久，抱着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陶荻出来。
“是嘛！”
叶则夫对极致美味的执着，别人学不走，他所坚持的饮食文化精神和价值立场，别人也学不走。
“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可能顾不过来。”
“属猫的。”她回答。
晚上十点，三个加了班的男人出现在了大排档店里，傅知延请客喝夜啤酒，段晓军和穆琛只能舍命陪君子，谁让他是老大……
她给他发的最后一条微信，都是一周以前。
肺部还有些痒，身上的伤口，还有些疼。
“必须的。”叶嘉心疼地牵住了她的手：“陈牧山已经被抓了，你不要害怕。”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程遇点了根
hetushu.com.com烟，看着叶嘉，神情有点复杂：“别的大厨名厨，有什么手艺那都是藏着掖着，怎么你这丫头半点不忌讳，开班收徒弟，不怕教出徒弟饿死师傅？”
而傅知延细腻的头脑里，九曲十八弯的反思已经进行了好几天。
穆琛瞅了她一眼，直接将那半块苹果一整个塞进了她嘴里。
大难不死，他心情很好。
“追我的时候，恨不得当个沙包成天绑我身上，隔三差五就送吃送喝，还去操场跑圈儿，我不理她，她就给我哭，现在追到手，晾一边，作为男人，我还不能跟她急。”
一个月？
“看出来了。”穆琛声音低沉，垂下头，继续削苹果片，嘴角却扬起了笑，偷笑。
“哎，你不懂我的意思。”
酒过三巡，傅知延终于打破了闷油瓶，开始话痨起来。
叶嘉关切地将她扶起来，枕头靠着背：“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嘉是听傅知延提起过，陈牧山的保险柜里搜出了大量的“药品”，加上非法持枪，还有非法拘禁和人身伤害这些罪名，已经够他吃一盅的了，而现在他们正在调查他的公司，估摸着也不会干净，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说不定他们盯了很久的关于老坤的线，也能浮出水面。
是终于觉得他无趣了吗？
她强撑着站起身, 腿已经彻底麻木掉，一边连滚带爬地滚下床，可是手上还被绳子高高地捆束着, 根本跑不远，站在床缘边, 整个大床已经开始烧了起来, 边上的洋娃娃也是易燃物, 很快，浓烟滚滚，焦臭刺鼻。
穆琛很能理解傅知延的心情，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开口问道：“老大，问个私人问题，你俩在一起已经将近半年了，真没……做过？”
循着味道, 他朝着客厅走了过去，果不其然，一扇大的立式书柜后面，有黑烟溢出来。
“难道你和图书以为，我只会做川菜？”叶嘉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
“麻烦。”他兀自咕哝了一声，将苹果拿回来，用小刀切了一小片，然后递到她的嘴边。
数数日子，他已经多久没吃到她做的饭菜了？
“八大菜系各地风味的连锁餐饮，听起来是很牛逼轰轰，可是咱们真的能做出人家正宗的土菜吗？”他很是犹疑。
陶荻看着他一个人自顾自地吃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还要吃。”
陶荻点了点头。
“属狗的？”他问。
陈牧山怔怔地看着陶荻，脚一软，失魂落魄地跪在了地上，朝着她狼狈地爬过来，却被穆琛一脚踢开，他红着眼睛冲他怒吼了一声：“滚！”
一块苹果递到嘴边，陶荻眼疾最快，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轻轻咬住，便不放了。
段晓军和穆琛下班，发现傅知延的办公室还亮着灯，索性停住了脚步。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进来的人，是穆琛。
“现在的小女孩，都是三分钟热度？”
傅知延立刻打电话叫了120。
至于手艺技巧，这些外在的，叶嘉并不是很在乎。
穆琛一边削苹果片喂她，一边自己也吃，真的甜！
陈牧山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柄枪和几袋零散的“药物”。
有你这么对待病人的？
陈牧山死死盯着那扇门里冒出的黑烟，显然也有些懵了，手不住地在腰间掏摸着：“钥匙……钥匙在哪里？”
穆琛疯了一般跑过去，揪住了陈牧山的手腕衣袖：“给我钥匙！”
陶荻慌张地一边大喊，一边用牙齿撕咬手上的绳子。
陶荻也没料到他竟在这里，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半晌，都没说话，叶嘉知情知趣地找个借口出了门。
穆琛只是笑，笑得很开怀。
指尖还沾着她的津液，苹果片被他自己喂进嘴里，鼓起腮帮子嚼了嚼，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