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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说对了一部分。”朱斌沉默了会，说道：“也许吴三桂的内心是忠实于大明的，但现实将逼得他别无选择，要么李自成，要么满清，以他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对付几十万贼军的，甚至就算加上我们江南军，血战之下也必定会元气大伤，就根本无法抵御满清了，这一点我和吴三桂心里都清楚得很……”

“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贼军入京师，是为国耻。三月二十一日，圣上与贼力战不屈，驾崩于得子岭，是为国难！国耻国难俱在，江南军不能不报！今京师虽亡，大明仍在，大明江南军仍在！我江南军十二万八千忠勇将是，誓雪国耻，誓雪国难！”

史可法、吕大器表示反对。马士英阴谋内贿操江诚意伯刘孔昭，外结总兵黄得功、刘泽清、高杰、刘良佐等手握重兵的将领，发兵护送福王，以造成既成事实，向诸臣施加压力。

“所以督帅这么做，就是认定了既然事情早晚都会发生，不如借助他的手，来最大限度地消耗贼军和满清的力量，而后，就是我江南军鼎定战局的时候了。”黎风注视着朱斌说道。

“金陵方面的情况呢？”

刘孔昭怒气冲冲，当面大骂吕大器，不得出言惑众！吕大器在他们的威胁下，再也不敢说话。与会诸臣心怀恐惧，不敢持异议。

这时，明宗室诸王纷纷逃向南京，其中福王朱由崧，潞王朱常淓已到了淮安避难，正在受到江南军的保护。南京诸臣想在这两王之中推戴一人。

黎风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此刻我江南主力尽出，江南布防形同虚设，万一有变的话？”

大帐里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都在那安静地注视着朱斌。

但是握有重兵的兵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凤阳总兵马士英另有和_图_书企图，欲乘此拥立新君的机会把持朝政。为达到这一目的，他选择了昏庸的福王，一心夺居拥戴之功，以取悦于福王。

“回督帅，急报，盛京方面，满清摄政王多尔衮引满、蒙、汉十万军正向山海关而去！”

保国公朱国弼建议听听武英王朱由斌的意见，但其后传来的朱由斌病重的消息，却让也在窥视着皇位的朱国弼，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等俱已枕戈待旦，随即可以奉命进击！”

而因为事先没有思想准备，一时拿不准该立谁。再说，一些重臣不在南京，如参赞机务兵部尚书史可法正在督师勤王，所以不敢贸然做出决定，他们议了一次，不了了之。

当最后一个黄溪报完，那位已经“病死”的忠勇武英王、蓟辽督师朱斌，全身孝服地坐在帅位上，托着下巴，安静地听着部下们的汇报。

“徐军部以内乱为名，分十七股潜入河北，昼夜共七次与我大营联系！”

周围已被全部戒严，一片白色笼罩着军营的各个地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灵堂。

“此令，为江南军决死令，有怠慢者，行动缓慢者，皆杀无赦！各军务必于四月三十日前，集结于山海关，与贼做最后决战！”

“让他们争去，争去吧。”朱斌疲惫地说道：“我江南不准插手此事，现在为先帝复仇，将贼军和满清鞑子消灭才是第一要务。严令你等，凡有南京方面派来的人，一概不见，若有违令者，一概军法论处！”

“大将出征胆气豪！”看着大步走出去的将士，朱斌默念着崇祯死前说的话，眼眶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那打转，他轻轻地说道：“陛下，我们出征了，我们去为你和大明雪耻了，你在天上好好看着，那些奸臣逆贼给我们什么和图书样的耻辱，我们便会十倍地奉还！”

这样五毒俱全的人，当然不该立为君。他们认为潞王贤明，可以信赖。史可法赞成他们的意见，说道：“非英主不足以定乱！”

“回督帅，吴三桂身边探子十万火急报，吴三桂向满清借兵，准备开关迎接金虏！”

“你说呢？”朱斌平静地反问道。

崇祯十四年的时候，李自成率贼军攻入河南，将其父福恭王处死。十七年二月，贼军攻陷怀庆，朱由崧逃到卫辉，与他的母亲邹氏失散，仅带内侍数人，辗转逃到淮安。

以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户部尚书高弘图等人为首的大臣们感到事态严重，便集合起来，联合发布公告，“号召天下臣民起义勤王”，捐献资财，佐助国家讨伐贼军。

“诸将听令！”

“我已经注意到了。”朱斌微微点了点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间隙并不是江南军中的将领，而是在他们身边的人，甚至，也可能是我身边的人。我已严令黄溪，彻底密查各级将领身边的任何一个家人，包括，我的……”

“督帅，属下为你出诈死之策以蒙蔽天下人，可为何你连吴三桂也瞒了？”黎风在一边问道。

他抢先秘密派人去淮安，向福王朱由崧传递他的拥戴之意，并派人为福王备舟急速来南京。同时，他又致书史可法、吕大器等人，反对立潞王，极力主张立福主，声称论亲疏，论贤能，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福王！

黎风微微笑了一下：“因为要想振兴大明，天下便只能有一个大帅，要么朱大帅，要么吴大帅。督帅和吴三桂都是不世出的人才，江南军和关宁军都是天下精锐之师，两者各守一方，自然相安无事，可一旦为了恢复大明江山，将来肯定会在一起共同作战，到ｈｔtps://m.heｔusｈｕ.cｏｍ•cｏｍ了那个时候，是听朱大帅的呢，还是听吴大帅的呢……”

“今夜饱食，明日三更出发。郑天瑞、黄飙、李天齐各引一军，我自领中军，进兵河北。又命刘风、郭飞、徐军部，不管河北战局，急攻北京，此时李贼自成主力已出，限此三人于二十日前拿下北京，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京师，要么北京，要么他们的三颗大好人头！”

黄溪慢慢道来，当三月十九日，李自成进北京时，明朝的陪都南京一无所知，还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而由于江南方面的刻意所为，迟至二十九日，京师陷落的消息才陆续传来，南京方面引起警惕，开始戒严。

山东，江南军大营。

“末将领命，愿随督帅决死关门！”

说着他站了起来：“既然各方都动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朱由斌已死，江南军已乱，郑天瑞，刘风部现在何处？”

“这些我都已经有了安排。”朱斌抬首向天：“我希望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朱斌手里的刀一定不会容情！”

但他们根本不了解北方的情况，更谈不到星驰赴援，不过发发号召罢了。

“回督帅，刘风、郭飞二人，引五千骑秘密囤驻于嚣县一带，随时可以待命出击！”

李天齐等数员急匆匆走入中军大帐，一进来便大声道：

“是的。”朱斌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是学会了一点，要想做成一件事，就必须要牺牲自己身边的东西，朋友、亲情，甚至是家人……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从现在开始，决没有任何人再可以阻挡我！”

一直到了四月初，北京陷落、崇祯殉国的消息才终于得到江南方面的确认，百官无不震惊，相顾失色，预感到大难临头！

黎风www.hetushu.com.com稍稍定了定神：“督帅，你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没有，自从大军到了山东，泄密事件一下字就没有了，若说是我们消息封锁得严密，但在江南也一样如此操作，可结果却还是不断地发生泄密事件……”

自朱斌组建江南军来，这些将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说话，只听朱斌又说道：

论血缘关系，潞王是福王的叔辈，但福王跟崇祯是近支。若论人品，潞王贤明，为众臣所看重，而福王品行恶劣，他在藩地时，荒淫不法，早有恶名。

进入军营，所有的士兵神情肃穆，紧张忙碌却有序地在那准备着什么……

比较两人之下，诸臣多数愿立潞王为君。兵部侍郎吕大器、都御史张慎言、詹事姜曰广等人联名给史可法签发一份文件，明确表示反对立福王，指出他有“七不可立”：不孝、虐待下属、擅权干预政务、不读书、贪鄙、淫|乱、酗酒。

“徐军部？”

会议从黎明开始，一直议到中午，还没议出结果。给事中李沾厉声说：“今日有异议者，以死处之！”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嘴脸。”黄飙懒洋洋地说道：“从来报国不思先，若为权利我第一……”

“郑天瑞，黄溪，李天齐！”

“动了，终于全部动了。”朱斌静静地道：“我死了，郑天瑞自杀了，江南军诸将翻脸了，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了，那现在，也该是我们动的时候了……”他抬头看向黄溪：

“好哇，督师和我等正准备浴血苦战，以恢复大明江山，那些人却不思如何尽忠报国，反而在争权夺利，想着谁来当皇帝，想着谁来立下拥戴之功！”传闻中已经应该“自刎”的郑天瑞勃然大怒：“有这样的臣子，这大明不亡也该亡了！”

朱斌缓缓地吸了口气：

“和_图_书我为什么要杀你？”朱斌淡淡地笑了一下：“难道我大明死的人还不多吗？十多年来，中原凋敝，百姓流离失所，鞑子猖獗，流寇横行，千百万的汉人就这么死了，如果咱们自己人再杀自己的人的话，这江山，只怕真的要变成鞑子的江山了……”

朱斌的眼神从他这些忠勇的部下脸上一一扫过，缓缓说道：

接着，他又串通诸臣开会，压他们表态支持立福王。可是，谁也不敢提出自己的想法。吕大器负责执掌礼、兵两部印，迟迟不到会，给事中十九人联名送帖，令其速来，吕大器这才从容而至，不肯附和立福王的意见。

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意识到必须赶快拥立新君，才能稳定局势。崇祯诸子都落于农民军之手，生死未卜，无法迎立，只能在明宗室中物色合适的人选。

黎风身子微微哆嗦了下，低着头道：“督帅，你变了，变得让属下陌生，变得让属下有些害怕。你当年曾经说过，早晚有一天要杀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戏言，但也许将来会变成真实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和黎风走出了大帐，看着天空上的点点繁星，他说道：“他和满清对峙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清军的强大，所以他会做出借兵这样的举动，但他却不知道，这样的借兵却只能使他从此后堕入深渊，从此之后万劫不复……”

唯有保国公朱国弼，看到马士英势大，急忙派密使送信至山东江南军中，以征询“病中”的武英王的意见，但让他失望的是，随后就传来了朱由斌病亡的这一噩耗……

“回督帅，北京李自成已动，十万闯军已出北京，正向山海关方向而去！”

而潞王朱常淓是隆庆穆宗帝之孙、简王朱翊镠之子、万历神宗帝的侄儿。福王朱由崧是万历神宗的孙子、福恭王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