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门铃一响她跳起来，冲进厨房抄了把扫帚，站在门口，如临大敌。
“妈妈……”
老董笑得高深莫测。何心眉一头雾水。
“你这孩子，还跟妈怄气？见了你亲娘连扫把也舞上了。”
“外面的东西不卫生。喏，你爸爸做的糖醋小排骨。”妈妈把东西递给她，也没坐，从厨房巡查到洗手间，再到睡房。接着回头笑骂：“懒骨头！在家没见过你收拾过自己房间，我还以为搬出来一个住更是狗窝了，没想到还挺整齐。”
“……阳台上那条男人裤子——”
“董老师，扶，扶一下，像是摔到屁股了。”
对了，那是她的房子，她屁滚尿流地跑什么？应该拿大扫把把臭流氓赶出去才是！前后都是人民警察，还怕他怎么？
“又说孩子话，妈妈只有你一个，不要你要谁？等你哪天也当妈了，就知道妈妈全是为你好。”
“奔三的人了，妈妈还能照顾你几年？遇见不顺心的事就冲动，哪天才能学会理智处理问题？”
老董双眼饱含深情，“对。”
如果何心眉有一盏阿拉丁神灯，她的愿望一定是：一、希望生命里从来没有宋书愚这号人出现；二、希望即使出现了宋书愚这个人，那也请让他马上消失；三、如果他出现了，存在了，消失不了，那么，请让我消失吧。
哐当——
“杜姐……”
回到自己的位子拿出手机，未接电话才一个。
罪魁祸首坐在老董办公室里，眼皮眨巴眨巴望住组长大人。
老董大手一挥，“绝对和图书不能让财经组的在我们手上抢食，而且，你和宋先生的关系……总之，全组人今年乃至未来几年的奖金就全靠你了。”
“那是老宋的。不、不是，是宋老师买来的。他说单身住挂件男人衣服能防盗。妈妈，你别误会。”心眉连连摆手。
……
她想起他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就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想起自己在他恶劣的笑声里连滚带爬地去找MC巾，就更恨不能左右开弓把自己直接抽晕了事；想起才搬家家里没存货，只能胡乱垫了几张护垫和厕纸，讪笑着和他说了声拜拜，然后夺门而出，简直是……把自己抽成猪头，谁也不认识就好了！
“道歉的电话也没一个。”手机被扔上床头，继续叹气。
“对，从小到大，心里只有你爸。”
手机响起，她心惊肉跳地看着熟悉的名字。他还想干什么？
那人没有负疚感罪恶感吗？一般这样的情况不是应该追着打几百个电话道歉的吗？
“筱雪是不对，可你打人也不对。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抢不到玩具就打架？”
心眉眨眨眼。
“可是董老师，认识宋书愚的不止我一个，财经组——”
“我？”何心眉指指自己鼻子，以为自己幻听。
“老董今天可高兴，来你的位子转悠了好几次。看你位子空的还是笑眯眯得跟老佛爷一样。”
我失忆了。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洗手间窗外飘着细雨，凄凄惨惨戚戚。何心眉抱头痛悔，撞了邪才会去和一个https://m.hetushu.com.com老爷们比接吻技术。比就比了，被人一个吻就拿下了你说你不是白活了？要不是亲爱的大姨妈，估计这会已经被人吃干抹净渣也没有剩的。何心眉，就算是想终结自己的处|女生涯，也不能找那个老流氓啊！和他斗了十年大家没有输赢，现在一朝英名毁于一旦。以后怎么做人？
别，别提昨天晚上。“杜姐你有没有MC巾？我忘带了。”心眉抢先掐死杜姐的八卦苗头。
“年轻就是不一样，睡一觉又活蹦乱跳的。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啊，我们老了。”
捂脸。我不想了，我失忆。
晚上左手揣着悲摧的心，右手抚着受伤的屁股，怯步在自家楼道前。
“昨天打算喊你回家吃饭，你爸爸说你和同事玩去了。”妈妈手指戳着心眉脑门，“我辛辛苦苦生你下来，一把屎一把尿的，你这孩子生日连电话也不给娘一个。”
“可是这种分手方式太打击人，还有，乔筱雪也太欺负人了。”
“有。你等等。”
妈妈仔细检查了一下防盗门，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走进来。“吃过晚饭了？”
“才来？就知道你昨天喝多了今天一准会迟到。别装小可怜，不就是半个多小时？今天你就算是旷工，老董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小何，你知道我们组在全报社每年业绩倒数第二，没办法，我们组贴近生活贴近市民群众，渠道有限。每年的广告任务都是我最头疼的一项指标啊。”老董摸摸快谢顶的脑袋，意味
和*图*书深长地凝视何心眉。
“董老师，您一派儒雅风韵犹存。年前我们报社开见面会，多少美少女问您要签名，您忘了？”签名有礼品袋和济城晚报雨伞送，何心眉记得那天发雨伞发得手软。
“我、我这不是怕有坏人吗？”
“不错不错，工作认真积极，同事相处友好谦让。是我们组的一朵花啊。”
抬头是杜姐暧昧的脸。
您太明察秋毫了，妈妈，老宋施舍的那两百块坚持不到发工资啊。
“不是东西。”手撑着下巴发呆。
屁股下的椅子又晃起来，她险险地扶住桌面。
心眉讪笑。
“有人送东西来。给你的。”杜姐从背后拿出两个袋子。
“在外面吃过了，妈妈你坐。”
“心眉。”
“猫了个咪的，借我的东西用连张纸条也不留。”她叹气。
“妈妈。”她耍赖，“那我以后天天回去蹭饭吃。”
昨日黄花老处|女何心眉蹲在床脚悲惨无比地拈起地上的小裤裤抹眼泪。
何心眉揉着屁股一拐一拐地走出老董办公室，背后是老董天降大任的热切期待。
“妈妈……”
“安信联投的作风一贯很低调，但是我们作为新闻从业者，应该有掌握第一手资料深度挖掘的觉悟。小何，在工作面前，我们要实事求是。”
“妈妈！”
臭流氓应该走了吧。
我但愿以后永远不麻烦他。
“谢谢。”算他人性未泯，还记得她没吃早餐，心眉打开肯记的袋子露出笑。另一袋是——
老董摸摸肚皮谦逊一笑，“小何，你现在是我们组的人，www.hetushu.com.com所以有时候面对一些原则问题应该避忌一下。比如说，以前财经组的……”
“肉多了点稍微有些腻，味道还不错。”淫 欲得逞的宋书愚半坐在床头，双手抱胸，舔舔嘴巴，嘴角挂着贱贱的笑。
啊？老宋去安诚？心眉眉心一跳，小心翼翼问：“董老师，您说的大动作就是指这个？可是，宋老师一直在东大，我没听过什么风声啊。”
老叶的安信联投和社会新闻有什么关系？大动作？难道全市市民每人都有红包拿？心眉纳闷。
“……我以为妈妈你不要我了。”
地上散落的全是MC巾，丝薄护翼，绵柔护翼，日用夜用……
“快半年了。”
“心眉，我就说你们不止师生关系那么简单。昨天晚上见你们两个缩在沙发角落里脸贴脸亲成一团，今天一早送卫生巾来。好了多久了？死丫头天天骗姐姐说相亲，没良心的，害老姐到处帮你张罗相亲对象。”
何心眉，你笨死了笨死了。你猪啊？你个猪脑袋！
“又没钱用了是不是？”妈妈气结不已敲她脑袋。
“昨天晚上——”
我也头疼啊，老大，可是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筱雪搬去单位宿舍了。”妈妈看她撇嘴，叹口气说：“还在怨妈妈不帮你？妈妈只有你一个，天天做梦都想着有个疼你疼到心坎上的女婿。小孙医生只看外表是不错，内在人品不能恭维。分手了还是好事。”
“你宋老师还挺细心，搬家又麻烦了人不少？”妈妈嗔怪地瞪她一眼。
老董一副“小孩子m.hetushu.com.com还挺会装”的表情，“财经组早就已经收到料了，要不是我在里面安插的有人……咳咳……总之，空穴来风其因有自，早做准备是好的。这件重任非你不能完成。”
心眉汗毛竖起来，“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回家倒头就睡着了。”
老董咳嗽一声，一口浓痰“啪”地准确无误飞进废纸篓。“小何，来我们组多久了？”
开了门家里空荡荡的，床单换了洗了，房间收拾过。她堆在凳子上的小山一样的衣服也挂好在衣柜里，柜子底下的按|摩|棒连盒子一起不见了。
心眉委屈，想你的时候你不知道。
心眉一路往洗手间狂奔一路不停骂流氓松鼠鱼，害她差点被扣奖金，害她只惦记着奖金忘了买MC巾。
呜呜呜……何心眉拿脑袋磕桌子。神啊！让他消失好不好？
呃？
“听说安信联投下属的安诚证劵近期内部有大动作？”
昨天晚上？脸贴脸？亲成一团？
“我有跟爸爸说代问你好的。”
“会不会是老董昨天性福过了？”
按掉按掉。
“可不是？昨天他喝了不少三鞭酒，说不准回去就振了振夫纲。”杜姐深有同感地点头。“唉，我说，你昨天晚上性……”
“只要你宋老师正式接掌安诚证劵，我想我今年的头发能少掉几根。”
十分钟后清洁阿姨嗷嗷吼：谁把厕所门撞坏了？谁！自己给我站出来！
心眉眼皮眨巴得更厉害了。
“妈妈就是太护着你了。搬出来也好，培养自我生活的能力。几时想回去了就回去，别把妈妈当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