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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的一记阳光

作者: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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Ⅲ 至死不渝 OVL 15 生日

Ⅲ 至死不渝

OVL 15 生日

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房间。这一次,林扬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和,语气直接坦率:“王小姐,你有这些症状多久了?”
那串漂亮生动的音符在指尖慢慢的滑出,流畅至极。其实只是生日快乐歌罢了,可每个声音,却似柳枝低垂,沾了水,轻轻荡出涟漪,有难以名状的轻柔情感溢出来。
她身子一颤,几乎踏错了舞步。此时此刻,自己还能说什么?于是只能强笑,又觉得恍惚,不知道这一步究竟跨对了没有。
因为出发晚了一些,只来得及与相熟的人点头致意,便赶上第一支舞。舒缓的乐声如同水银泻地,展泽诚向她伸出手来,相携步入舞池。何孟欣的手扶在他的肩上,微微仰头看着他,配合着他内敛低调的掌控,完美无瑕。
仿佛有人打开了聚光灯,闪光灯亮得像是让人置身于片场。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条走廊,却因为他们的出现,好似成了追逐明星的红地毯,几乎如出一辙的尊贵气质,年轻男人修长的身影一直拖到了舞会的入口处;而明媚动人的女子,长长的裙摆仿佛是流曳的水,清美动人。从任意角度拍出的照片,大约都会是无懈可击的。
敏辰淡淡的接口:“我知道……她说生日想自己一个人过。”
在康德所深深热爱并为之震撼的星空下,所有的人,都仿佛是初生的孩子。洛遥闭上眼睛,轻轻的蜷起身子,仿佛是婴儿一样,无声的坠入了绵稠的梦泽。
星光稀疏,显得夜景寥廓而空寂。
洛遥并没有抗拒。这个怀抱里,她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暧昧或者男女间的情事,只是融融的暖意,纯粹的关怀,或者说一种爱护。她很感激他什么都没问。而李之谨最后放开她的时候,神情都一直是镇静而从容不迫的。
博物馆工作的时候,休假时间无一例外的奉献给了义务讲解,从来凑不成一段完整的时间可以外出。掰指头算算,她已经足足有两年多没有外出旅游了。
可是没来得及问出口,展泽诚已经站起来,仿佛有十万火急的事:“我离开一下。抱歉。”
李之谨试了几个音,顿了顿,微笑着望向不远处坐着的洛遥。他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色衬衣,此刻举手投足间,却仿佛有一种矜雅的贵气。
隔着落地窗,李之谨看见白洛遥的时候,蓦然松了一口气。他甩上车门,直接的走过去,敲了敲玻璃。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已极快的频率发出了古怪的响声。他的目光倏然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
抓拍得很随意的一张,也并不专业。室内的光线颇有些黯淡,有咖啡馆特有的昏黄基调。照片却出乎意料的显得Lomo,只是因为那两个人,连画面都显得鲜亮不少。年轻的男人坐在钢琴后边,目光却遥望向沙发上的女孩子,彼此间有难以言喻的柔和,纯和干净得像是雪莱鹅毛笔下的诗。
舞会在八点开始。
而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心底形成……如果她想要全新的生活……如果她不愿意继续在黑暗的尘埃中苟活……那么,她就不能再逃避。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梧桐,因为彩灯的缠绕,枯楞的枝丫也显得明媚许多。引擎声渐渐的变低变缓,他无声的将车停在一边,然后转过头,去看那家咖啡小店。目光瞬间似乎被胶着在了那一处,再也移不开了。
医生们纷纷的出来了,自己眼中满满的溢出了什么东西,接着双膝一软,无力的跪在了瓷砖上……
他真的站了起来,背影依然挺拔,只是孤寂得可怕。然后一步步的离开,自己替他数着,一步,两步https://m•hetushu.com.com,三步,四步……心底明明那么想尖叫,想哭喊,想要让他留下来,然后温柔的抱住自己:“一切都是误会……只是误会而已……”
这样的夜,刹车声十分的刺耳。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斜过头,似乎想要开口询问,可最后不过伸出手臂,默不作声的将她拢在了怀里。她的下巴恰好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此的贴合而温暖,仿佛这个怀抱生是因为她而存在的。适才弹过钢琴的、有力的手指按在她的背脊上,无声的宽慰。
他微笑,前所未有的温和,目光中或许还有些宠爱,很慢很慢的说:“不用和我客气。”
其实隔了那么远,两扇玻璃,一条大街。他看见她在对着蛋糕许愿。那时他为她过生日,她不会把心愿藏着,就大声嚷嚷着说出来:“我要在二十六岁前嫁人,二十七岁的时候有一个孩子,展泽诚,你说是不是太早了?”
洛遥知道自己陷在了某个巨大的漩涡之中难以脱身,就好比知道自己是身患重疴的病人,又陪着人去看病,听医生一条条的说来,最后绝望的发现,那些病状,没有一条不和自己的情况相符合。
李之谨拿着照片,微笑着问她:“照片归你还是归我?”看洛遥并没有十分热情的样子,又仔细的把照片收起来,“先放我这里吧。”
或许是真的心有灵犀,下一刻,一辆车停在了马路的对面。他沉默的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推门进入了那间小小的咖啡店,可以想象李之谨踏上原木的地板,然后在深棕色的皮质沙发上坐下——每一处,无不是他亲自同设计师商量了,为她布置的——只是,此刻能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的,却不是自己。
敏辰如今对他的态度和缓了很多,简短的点点头:“还不错,是她自己主动提出要治疗的……之前设想的那些步骤,都没有用上。”
何孟欣的心忽然失律了几拍,这或许是自己仅剩的机会了。适才还有的骄傲,和仅剩的自尊,都被如海浪席卷般的情感淹没了。她一步步的向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泽诚哥哥,如果……你很难做的话……”她的目光水滢滢的,仿佛是受惊的小鹿,既有期待,又怕他为难。
李之谨任由她看着,并不出声打断。末了,才轻轻咳嗽一声:“很晚了,你要不要回家?”
医生们已经进了病房。所有的人,她,师兄师姐们,学院的领导,等在走廊上。其实明明眼前一片模糊,是苍白的、属于医院的色彩,可她却像看见了那台仪器,上边有绿色的波长,再上边是心跳的数字,在无声的变化。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点头:“是啊,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没告诉你我在哪里。”
“当一个人长期被强迫处于某种状态下,内心必然养成某种转型的强迫行为,以忘记原先的强迫的痛苦,并保持新的强迫惯性。”林扬微微抬头,目光不经意的看着白洛遥,慢慢的说,“简单的说,是一种逃避的方式。”
几乎已经难以克制自己的声音了,颤抖得很细很轻,可是还是一字一句的问他:“你为什么要带她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是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抱起来,然后将大衣覆了自己正在颤抖的身体上。
“你陪我坐坐就好,我不要什么礼物。”洛遥给他切蛋糕,又将夹层中的猕猴桃给他匀一些,“给。”
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丝笑浮上了唇角,似乎讥讽的是适才自己的软弱和怯懦。是啊,她不需要害怕什么,和白和*图*书洛遥相关的一切,她都清楚。好比她知道他此刻去找的女人,王敏辰。
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无穷无尽的东西,怜惜,疲倦,担忧,恐惧……那么平静的表面,掩饰其了汹涌奔腾的暗流,他的声音黯哑:“节哀。”
他没有说话,眼下有浅浅的阴影,睫毛轻轻的落下来,掩去了一切。
展泽诚默然了很久,看着母亲,轻微的点点头:“是。对外宣布订婚,透露合作意向是最好的方法。”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抚上袖扣上微凉的宝石,在瞬间下定了主意,他极为绅士的转向何孟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请你的父亲和易钦一道宣布这个消息。”
毫无意外的得到她的允诺,展泽诚在离开前又微微驻足:“不用太担心,等到这次危机过去,婚约取消的时候,我会尽量将影响减轻到最低。”
服务生和店长确认了一下,才回来引他过去:“先生,可以。”
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望着自己,那时她的长发未干,湿湿的带着香气,望着自己的时候,虽然有些怯怯,可是全是信任和依赖。
在那间屋子里,厚实的天鹅绒的窗帘被放下,穹顶上的光线效果仿佛是夜星闪烁。
展泽诚点点头,目光柔和的眺望着远处,隔了很久,久到敏辰以为他不会在开口……可他的声音轻柔的像是生怕驱散淡淡拢下的月泽:“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坐在那里,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脸色也诡异的发白。
店里的客人不多,除了他们,也就是另外的一对情侣。那两人本来似乎在喃喃私语,此刻也转过了目光,在琴声静止的一刻,轻轻的开始鼓掌。李之谨自如的站起来,离开钢琴前甚至向聚拢着看的服务生们轻轻弯腰致意。仿佛是在巨大光亮的舞台上,年轻英俊的钢琴家在向观众谢幕。
徒劳的嗟叹,素来不是自己的作风。豆蔻红的指甲在透明的杯壁如同小小的花朵绽放,有种浓烈而靡香的气息,何孟欣握得很紧,似乎是要把指纹印刻在上边,就像是要把某种意念一遍遍的刻在自己的心底。
白洛遥的反应似乎有些缓慢,隔了很久,才对他露出微笑。而那个时候,李之谨已经差不多走到她面前了,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亦不坐下,眼神有些高深莫测。
洛遥招呼他坐下,他不理:“今天是你生日?”
注意力不能集中……反复想些无意义的事……反复洗手,点数目……
方流怡淡淡的说:“最省力的法子,就是你们订婚。再宣布我们两家即将合作,比什么法子都有效。至于婚约,就等到问题解决的时候再说吧。”
借着露台外并不明亮的灯光,何孟欣看见他的侧脸,正在一点点的柔和下来,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来,点头向她示意:“走吧。”
一室的阳光落在展泽诚身上,眉目俊朗得熠熠生辉。他不语,亦没有望向她,似在沉吟。其实也是一种拒绝,只是他在酝酿更好的方式罢了。
店门口离李之谨的车,不过数步之遥,可她一点点的跨出去,每步都重逾千斤。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犹疑的往后看了一眼,依然是空寂荒芜。那种奇怪的感觉难以摆脱,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细细绳索正缚在自己的腰间,她又一次的驻足,可是目光的尽头,两侧的枝丫如虬龙张结,有几分肃然的街道上,只有那部黑色的跑车还在。
如果没有过往的一切,他或许会真的拥有她,也会有他们的孩子。他一直希望是一个女孩,长得像她,有着乌溜溜的眼珠,漂亮得像是人见https://www•hetushu.com.com人爱的洋娃娃,而自己,也可以多宠爱一个人……
洛遥摇头:“不行,我走不开。”
敏辰说了什么,林扬又是怎么回应的,她都没听见……微白的嘴唇轻轻的张开,仿佛是会逸出惊叹一般,洛遥在心底重复这两个字:“逃避”。
于是踉跄着把衣服拉下来,掷在他的身上,声音漠然而冷倦:“不想解释?那么,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空无一人的街道,连呵出去的白雾都分外的清晰,袅袅的消散在夜的静谧中。
有侍者走过来,端上了一个尺寸很小的蛋糕,又低低说了句什么。展泽诚可以想象得出来,她笑靥如花,眼神晶莹如同水晶,会柔和的说句“谢谢”。
那部车里,或许有人,或许没有人。因为太暗,暗到连眼前的纤毫都看不清,何况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其实自己也明白,这不过是胡思乱想,只是他惯于在黑暗中忽然的出现,以至于此刻连那微末的期待都觉得恍惚。
她没有笑,目光淡淡的看着远处:“不是借口。我要做心理治疗。”
“恐怕不止。”展泽诚微笑,“刚见你的时候,你可能也就这么高。”他比了个高度,比桌子高不了多少。
他总是这样,风度极好,连语气都是妥帖无比的。分明是自己家中求助于他的事,可是这样说起来,倒像是自己吃了亏——何孟欣看着他离开,忽然觉得一阵失落,似乎有什么咬噬在心口。只有方流怡握着自己的手,像是看透了小儿女的心思,不轻不重的安慰:“走出了这一步就好。”
他看了她一眼,站在她身侧,靠在露台的扶栏上,声音波澜微动:“你们……下午的时候,她怎么样?”
“哪个汪医生?”她挽起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嘴角的微笑典雅如同名画上的淑女,似乎对闪光灯习以为常了,“阿姨最近的身体不好么?”
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些。她想问他,他不过比她早回国大半年而已,可为什么她再见他的时候,却找不回那种感觉了?他遇到的那个人,又究竟哪点比自己出色?以至于直到现在,他还是念念不忘?
兴许是灯光的关系,洛遥的手轻轻托着下颌,似乎在对着那杯饮料出神。侧影落落,如同明暗间变换的剪影,唯有那束马尾扎出了几分活泼,像是街头艺术家绘出的简单素描,清爽,却不失精致。
何孟欣侧首看着他,而他已经将目光移开,即便这种场合,氛围祥和而喜庆,可他微微锁着眉,气质清冷。
轻柔的音乐开始缓缓的播放,一点点的把自己拉离那些场景。洛遥睁开眼睛,一时间有强烈的虚无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身处何处。她看见林扬坐在很远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忽然心虚般的低下头,勉强压抑住心口的焦躁和不安,深呼吸了一口。
展泽诚忽然停下脚步,低了头,另一只手抚上她挽着自己的手上,轻轻的握住。他从未见过这个素来骄傲的女孩子这样局促和不安,仿佛是受惊的小动物,又和记忆深处某个人影重叠起来。
那个替他引路的服务生走过来,手里是一张照片,微笑着说:“小姐,刚才我们替您和您的男朋友照相了,这是照片。”
只是这样,竟似乎也已经能够满足了。他的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仿佛这个生日,是他和她一道度过的。
他是在说:“想不想出去旅游?”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嘴角的笑浅浅泛着暖意。何孟欣可以感受到有气息痒痒的拂在面颊上,有薄荷的味道,也像是烟草,微微有些炝人。hetushu•com.com于是立刻想起了酒店的套房里,他面前那一缸烟蒂。展泽诚平日里并不抽烟,看见她进来了,便掐灭了手中那半支还燃着的烟,说了句“抱歉”。她没来由的觉得他在紧张,或者焦灼。总之,他的心思始终不在这里,大约在念想着什么。像是蒲公英的绒羽,流荡在天际,触不到,连看清都觉得吃力。
他只是将大衣甩一边,目光似在打量整个咖啡馆,回身招呼服务生:“那架钢琴可以借用一下么?”
王敏辰回头见到展泽诚的时候并不意外,易钦集团的晚宴,其实以前她也曾见过他,只不过从来就是当作陌生人一样。
敏辰不禁转过头去看着这个一身寂寞的年轻男人,他大概实在是无处、亦是无人可以倾诉了吧? 或者他以为,洛遥就在目光可及的最尽头,他轻轻的唤她,她便能出现?
林扬的目光和敏辰交汇了一瞬,语气轻柔,仿佛是在抚慰洛遥:“当然可以。”
是夜。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他只是微微动了动唇:“不是。”
何孟欣凝望了他很久,手终于慢慢游移往下,抚在他心口的地方,低低的问:“你的心呢?”
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忽然发现那个话剧又重新开演了。她买了票进去,坐在第一排。看着那些虚拟的水珠一滴滴的落下,于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数数,奇异般的发现,随着一个个数字,一遍遍简单重复的行为,那种难熬的焦灼、无处发泄的痛苦,正在开始转移出自己的脑海中,仿佛一下子洋溢起粉饰太平的轻松……
咖啡都已经凉透,她想要喝一口,杯子却被轻巧的移开了。李之谨将自己的柠檬水推给她,语气有些不悦:“这么晚还喝咖啡,你真是打算失眠了?”
还有幻听吧……那个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微弱,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长长的一条直线……滴的一声,无限的悠远。
转眼时间就到了。敏辰已经站起来,看见她还坐着,忍不住去拍她的肩膀。可是白洛遥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医生,虽然语气有些艰难,可她还是清晰的开口:“林医生,我……似乎也有一些心理问题,能和你预约个时间么?”
真是想得太多了,展泽诚抚了抚额角,看见她纤薄如纸般的侧影,忽然有淡淡的隐痛。如果不能是他,那么至少也希望有一个人在她身边,不至于像自己这样,一个人在孤寂的世界里迷路。
……
他“嗯”了一声,却坐着没动。
重新开车的时候,李之谨的语气非常轻松,甚至带了笑意:“心理医生?那很好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展泽诚坐在套房的沙发里,侧过了头,出神的在看露台外的夜景,灯光如同钻石,镶嵌在流光溢彩的城市暗色长卷之中。有一瞬间,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只有袖口那一对如同猫眼似的黑宝石在闪闪晫耀。
他已经迈出了半步,又回头,低笑:“这份礼物,你无论如何也该收。”
洛遥想到了什么,急着去扯他袖子:“不要了,李之谨,真的不要了。”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充满善意。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然攫住了何孟欣的心,她的目光缱绻留恋在年轻男人英俊的五官上,因为无数的灯光,他的表情深邃而立体。他的手……他的温言……他的一切,几乎是自己唯一的依靠。所以,她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开。
斯坦伯格钢琴,黑色的鱼鳞松木琴身,欧洲白松制成的键盘,无声的在灯光中露出珍珠般蕴泽的优雅。
李之谨抿了唇笑:“借口,不过不高明。”
他和的歌声亦十分好听www.hetushu.com.com,旁若无人,目光有隐约闪动的笑意在,点点滴滴的仿佛天边的碎星,或许还有轻微美妙的爱意随着音乐一道流出来,十分的美好。
其实汪医生已经事无巨细的向他说了一遍。因为洛遥之前已经见过汪医生,所以这一次的治疗是由一个年轻的心理医生进行的。而按照原定的计划,每次咨询之后,获得的资料都会由汪医生和好几位心理理疗师仔细的分析,再决定下一步的方案。之所以如此这般举重若轻,其实是为了减轻患者心理的负担,疗效也会更好。
真是冷血的魔鬼。
何孟欣侧头微笑:“可是你那时候也不过十来岁啊,有什么好笑的。”
地毯可能没有铺平,鞋跟又太细太高,她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步走得不太稳,可是展泽诚的手有力而妥帖的扶在她的腰侧,低声说:“小心。”
何孟欣的声音很轻柔:“快八点了。”
“谢谢你愿意……帮……”她只是觉得难受,不愿意说出那个词,于是低眸,语气婉转,“谢谢你愿意和我订婚。”
洛遥不答,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目光转向窗外。白色路灯撒下一街的清辉如水,没有行人,只有街拐角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跑车。她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吧。”
舞步飞旋,轻音乐温柔的流进每个人的耳中,她问得很轻。可是展泽诚却低下头,幽黑深沉的目光在她如玉的脸颊上滑过,带起一丝怔忡。良久之后,他的薄唇微抿,仿佛只是无声的比出口型:“需要我提醒你么?孟欣,不要当真。”
他径直离开了晚宴,让助理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想都不想,就驶上了那条熟悉的街道。
直到坐下,他对着一旁的服务生说:“你们的琴很不错。”
许是察觉了何孟欣的异样,展泽诚不着痕迹的将她带离舞池的中央,直到周边的人影稀疏。他伸手替她要一杯饮料,问:“是不是不舒服?”
他怎么能不答应?又怎么会不答应?
从下往上可以将李之谨的神气表情看得清清楚楚。那么一个大男人,却像是一个孩子般,有些赌气,又像是懊恼:“我没准备礼物。”
旁人的话,好像传到了洛遥耳朵里,好像又没有。她对展泽诚说自己快要疯了,是因为真的撑不下去了,可她执着的认为自己没病,她和常人相比,不过是神经略有些紧张罢了……难道是自欺欺人么?
洛遥的脸颊浮起的淡淡的红晕,还没开口解释,李之谨已经接过那张一次性成像的照片,微笑着说:“谢谢你。”
何孟欣沉默着接过,并没有喝,却问了个不相干的话题:“我们认识有十年了吧?”
洛遥只是微笑:“到时再说吧。”
展泽诚似是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她……一个人过?”慢慢直起身子,走向煌亮的室内,又回头说:“你有身孕,还是进来比较好,外边太冷。”又微弯嘴角,态度真诚,“虽然你觉得我没有资格,可我还是想说一句谢谢。”
其实仔细看他,是真的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嘴唇很薄,便显得鼻梁的线条特别的高而挺直,额角的头发垂到眉峰不到的地方,神态便有几分懒散,可目光总是温和的。
洛遥收回目光,顶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坐进副驾驶座。耳朵里听见李之谨在和自己说话,偏偏反应不过来,最后不得不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最初的时候,自己也是挣扎了很久,方流怡的好意,她都清楚,可是却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而展泽诚的语气沉静:“我已经和伯父通过电话。妈,我知道你想帮忙。我会立刻让他们拟出计划来。”
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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