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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流光

作者:千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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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金库兵符

第四十一章 金库兵符

其实每次提到国师,薇宁便觉得不自在,人对莫名的事总存着惧怕,国师对着她总有些异样,叫她莫名惧怕。
金库中的财物自然落主师尊手里,陛下那里知道与否,师尊似乎并不在意,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的护卫围上来,人多势众,薇宁淡淡地道:“肃王殿下一点也不念及同行之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处置了我们?鹿死谁手还未曾可知。”
他刚要说话,薇宁已排众而出,单薄的身影略有些发颤,昂着头道:“我跟你们走。”
黑暗中薇宁与萧颂冲出洞口,还待再跑却突觉不对,突然向后折身,脚尖跟着踢起,恰好躲过致命一刀,可是踢出去的脚也落空。身后跟着冲出来的人本就紧跟着,不知道前面有危险,才跨出一步啊再无声息,也不知是郭宏与肃王哪一边的手下。
郭宏的手已经按到刀柄上,他也猜到依肃王如此寡情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什么怎么做?”
“没错,我已派人送小静王回府,他没受什么伤,就是身子太虚弱,在通道里呆得太久晕了过去。”
他暧昧地看着薇宁,心想着确实可惜了,有智有谋的美人若是能收为已用最好。“其实本王并不想对你下手,叶姑娘的聪明才智本王向来欣赏,可是他们……一个是我那好母皇的亲侄,一个自命忠义不肯归顺我,我不得不动手,不如这样,叶姑娘你来本王这边,最起码咱们的目的共通,本王自信在这点上比萧颂强过太多,你与他……能有好结果吗?”
别看这老家将平时行动不便,方才却是见机最快的一个,剑影飞处必斩落灰鸟,他说的定然不会错。
事到如今,薇宁也不隐瞒:“自然知道,这国师府我曾在夜间来过多次,柳月是什么身份我也清楚得很,我很好奇,常想着若有机会,一定问一问国师是如何一眼便出来我的身份有疑。”
薇宁长长出了口气,起码萧颂没事。
“你……”
“老将军不用说了,我自有打算,你们速速离去,有缘自会再见。”
“要走也可以,把她留下,你们全都可以走!”
薇宁看看周围,置疑道:“就你带来的这些人?”
终于无法再前行,这里终于有些象金库的模样了,一道丈高的大门镶嵌在石头通道的顶头,门身铸着两条面目狰狞的蟠龙。打头的护卫举着火上下瞧了一回,将门上的灰土拂去,才发现那两条蟠龙的材质非铜非铁,龙身的鳞片与利爪凸出来,龙头更是雕铸得栩栩如生,只是整个门板除了有两条龙,找不到锁头锁孔,只觉得两条龙竟似要破门而出,格外的逼真。
薇宁被一路押送回城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守城士兵似乎早已在等着这拔人回来,轻轻巧巧地过关入城,没有人知道城门被打开过,奉都城一派宁静。
“你也可以不去,离开国师府,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来人和薇宁一样蒙着张脸,他身后黑压压一片,分不清是树影还是人影,郭宏心道今夜定然不能善了,他这条腿已经伤了,带的人虽然勇猛可架不住人多势众,是拼了命还是束手就擒?
她呼吸登时急促起来:“一派胡言,我父亲忠义无双,为前朝尽忠而死,称得上是千古义臣,国师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助纣为虐,与我有血海深仇,我怎么会是他的女儿!他配吗?”
肃王转向郭宏:“要不然这个机会送给郭老将军?你这么老了还跟着折腾,本王就赏你个机会。”
那人点点头,说不清是悲哀还是沉痛的目光让薇宁有些好笑,她肯定地道:“你是天恒。”
“萧颂不是跟着你出来了吗?”
他依命放走了肃王,放走了郭宏,师尊行事向来莫测高深,他无从违抗。
说话的是萧颂,从进入金库时起,他便没有言语,一直在看正对着入口处的墙壁。金库的地上全是飞箭残骸,那些机括声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射出来许多箭矢,众人走进来的时候踩在箭枝上只觉不太好走,石阶和石和_图_书室里的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竟没人注意到对面的石壁上还有个挖出来的小石台,上面放了个黑漆漆的匣子。
“大概是成了,肃王殿下试着开门不就知道了?”
“姑娘还是先跟我回去,有些话在这里不方便说。”
不等她说完,那人急急打断道:“你身上有伤,还是先打理下的好,上车吧!”
“好说,肃王殿下要动手了么?”
这时又冒出来那股甜腥味,十分熟悉,洞顶与石室里突然传来咶噪不安的声音,护卫们将火把举高,大家这才发现头顶上栖宿着许多灰色夜鸟,原来它们一直都在顶部,身子颜色黑乎乎的和洞壁融为一体,不动不叫,大家竟一点也没发觉。
那些灰色鸟儿越来越躁动不安,突然尖声鸣叫着向下冲过来,薇宁一把拉住萧颂,护住头脸,朝身后的入口处冲去。灰鸟怕火,却先朝持有火把的人冲去,一只只相继落撞到上面如同飞蛾赴死一般,慌乱中火把一枝枝地熄灭,人都往外冲,有胆大的挥刀斩杀着灰鸟,血很快染红他们的衣服,那股腥甜味越发的浓洌起来,原本只有灰鸟犯了狂病,这下子连人都有些不安,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一股阴冷的风迎面而来,吹得火光黯淡几乎灭掉,里面依旧是一片黑暗,还有股十分难闻的味儿。这一路走来他们一直在往下走,照说这里已经到了山腹,哪里来的风?肃王府的护卫们举着火把照进去一小片地方,只看得出是个极空阔的洞穴,里面的地上箭矢散乱,铺了一地,该是方才的机括声射出的东西。
万念丛生,她的头跟着抽痛起来,阵阵恐惧笼罩在心头,索性想也不想,僵着身子直直向外冲去。
“你有没有闻到这里的味道,象是长年住着什么野物。”郭宏谨慎地四处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按说金库的门该是多年未曾开过,什么样的野物会在这里存活,难道是老鼠?薇宁头皮发麻,顿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去见国师大人,我要见国师大人。”她练着功夫,一掌推出去没了轻重,天恒踉跄着跌撞开去,右肩登时受了伤。他瞧出薇宁的情形不大对,却拦不下来,只得叫起来:“快拦住她,可千万别伤了她!”
等人进去后散开又点了几枝火把,方才照亮了整个洞穴,这儿便是金库了。薇宁与萧颂靠着入口附近洞壁,薇宁轻声道:“这儿有些渗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
即便死无葬身之所,爱一个人的心绝不会变。薇宁与萧互看一眼,突然觉得以前一直压在心上的那些矛盾全都不再重要,他的姑母是她的仇敌又怎样,她曾错手害他一生又如何,数不清的恩恩怨怨在这一刻如云烟消散,两颗心贴得紧紧的。
“昨夜不过是针对小静王的一场营救,据报他被人挟持出京,陛下惊怒,师尊便派我前来救人,没想到会碰上你,叶薇。”天恒目光悲悯,若是没听到薇宁与郭宏、肃王等人之间的对话,他或者还会以为她和萧颂一样,是被胁迫到这里来的,可是他偏偏看到了,郭宏的一字一句他也听到了,这明明是师尊的义女,是陛下眼中的未来能臣,为什么她会与郭宏混在一处?
“若非老将军执意否定本王,咱们又何必闹至如今这副情形,说不定早联手起了金库早成大事。”直到这时候,肃王还不忘拉拢他。
肃王看完了圣旨,突兀地大笑起来,直至笑得悲凉成泣声:“父皇啊父皇,难得你会清醒,可惜一切都晚了……”
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让二人都陷入深深的思索,半晌谁也没说话。
太阳慢慢升起来,归燕阁里的光线变亮,并没有仆妇下人进来扫洒,大概天恒要借这处审问她。这里曾是她小住的地方,曾经她差点在这里出嫁,薇宁随意走了几步,等着天恒跟上来。
这是要不顾一切动手了,郭宏人老雄风仍在,手一挥便要与肃王那那些人立时打个你死我活。
怪不得二hetushu.com.com弟会对她动心动情,这女子长相确实不俗。天恒有些想不通,师尊竟似早已猜到了叶薇会在其中!他调派人手将这些人一拔拔紧紧跟住,入夜才知道竟牵涉着前朝的金库,肃王要金库是干什么用他清楚得很,和郭宏一样,他们都觉得陛下这皇位坐得不名不正言不顺,该上位的是个男人。他最先想到的是此事须得立即报呈陛下与师尊,可是想到了师尊的交待……竟是瞒着陛下悄无声息做了这些安排。
他转头问薇宁:“叶大人,你呢?”
天恒声调无波地道:“师尊吩咐过,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就行了,无论谁是主某,只要小静王无事,其他人都要放回去。”
待门终于被关上,火光再度亮起,零落的灰鸟也被相继斩杀,方才有人埋伏的地方空空如也。
叶薇咬唇不语,方才的情形,倒真象是他不吭一声自己走的。可是为什么?她差点陷入迷茫难过中,却立时清醒过来,这时候想什么儿女情思!
“只是什么?”
老家将上前扶住郭宏,肃王突然想到一物,道:“是我父皇留下了什么吗?”
就凭他们这些人肯定是不成的,肃王摇摇头:“本王做事向来留有后手,想要螳螂捕蝉,我自有黄雀在后。”
“叶姑娘,本王一向佩服你,一个小小的女子竟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波,现在想来,京城里诸多风波都与你入京后才有的,本以为象陛下那样的女子只有一个,没想到,嘿,女子当真不能小瞧。”
“你怎么知道这些?”
说罢跪了下去。
“肃王殿下,你再摸它们也不会活过来,还是让让,待我开开门再说。”
“肃王殿下客气,你说的对,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确实埋没,若在肃王手中也是好事。只是……”
那边肃王命人将龙口的是蟠龙匙小心地取出来,这里造得极是精巧,除非有钥匙否则进不去,想取走这里的人不可能将山炸塌了取宝,在这里来硬的,稍有不慎便会被堵死在这里。
入城之后便换乘了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朦胧间薇宁想到自己初回奉都的情景,也是坐在马车里,不同的是那次她知道自己去向何处,这一回,她却不敢肯定。
谁料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郭宏顺手便打开了那个黑漆漆的匣子,看着匣子里的东西没有言语,忽然抬起头眼念热泪,颤着声叫了声:“陛下……”
可不是内卫是谁呢,京城里数得着的就是这么些人,可谁都不太象,还这么看重这个女子,难道是……
“你说得对,眼下外敌在前,你我确实该合作,先离开这里再说。”
薇宁微合眼睑,复又睁开,嗤笑道:“义女?真是好笑,国师一直对我心存防范,从我初入京城便派人查我底细,之后又不惜用收我做义女的借口想查我,这是对我好?”
天恒并不是爱开玩笑的人,他的样子也不象在开玩笑。
很快有人赶来马车,薇宁心中冷笑,如此善待她,不怕她跑了吗?随即苦笑,她又能跑哪里去,他们已然知道她的身份,当然不怕她逃走。
“多谢老将军。”这大概是肃王头一次真心实意感激郭宏。
他是真心觉得肃王确实可怜可悲,先帝生前不受重用,死后拼命想要夺回皇位,来证明自己才是真龙天子,为了皇位为了大业,他牺牲了亲人,该放弃血肉亲情时毫不留情,他得到了吗,什么都没有,一切还是未知之数。
天恒一脸迷惑地看着她问道:“叶薇,你到底是谁?”
薇宁抬头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转身不顾一切地去推金库的门,肃王喝道:“你想做什么?”
郭宏骇然,要说肃王与他们分开的时间不长,只是这短短时间便被人收拾干净了吗?他不敢大意,带着人急急下山回城。
郭宏哈哈一笑:“肃王殿下这是入宝山空手而回?”
郭宏不耐烦同肃王这等无耻之辈多说什么,大步上前去取那台子上的匣子,肃王想喝止又收了声,眼见着郭宏的hetushu.com.com手伸向盒子,不知道会触动什么机关,心下暗暗期盼里头射出一箭将郭宏刺个透心凉。
薇宁张着嘴吃惊地看着他:“什么?”
马上那位手一挥,围住他们的人散开个出口,郭宏叹了口气,跺跺脚带着家将们离开,连声保重也觉得说不出口。
“肃王殿下不必把每个人想得都和你一样,什么皇位,我根本看不上,我是活不长久,但我有的,你始终没有。等你将来真的坐上了皇位就知道,那种凄凉,要来何用。”
说到最后竟带着股狠厉的神色,一向以来,她认为父亲当年所行之事有些糊涂,沙马营那一十八名义臣全都是读书太多脑子生锈,才会死得那么惨,这会儿却着急表明立场,忠与奸自古以来存于人心,谁也不愿有个奸臣之父,她想起了江含嫣,此时的她与江含嫣当初多么相像。
黑暗中是敌是友无法分得清,薇宁只觉得心砰砰乱跳,幸好她一直抓着萧颂的手,知道萧颂就在自己身边,而且安全。灰鸟厉鸣声还未断歇,黑暗中似乎无穷无尽地杀意扑过来,众人杀得手也发麻,薇宁顾不得自己,只尽力替身后的萧颂低档住攻击,血腥之气愈来愈浓,郭宏的声音响起来:“这灰鸟厉害,快关上门再点上火把!”
薇宁一眼便瞧出来,这两条龙和砚台上的龙简直一模一样,她走上前,将从砚台上取下的蟠龙匙拿出来,小心地插入两条龙的口中,契合之后双手同时握住两个龙头,朝相反的方向使力,看似牢固与龙身一体的龙头缓缓移动了两寸,只听得铁门后有阵阵机括声,足足过了盏茶时间才没了动静。
她不敢再往前走,贴着铁门站定,冲后面叫道:“前面有埋伏,大家小心!”
“那……萧颂呢?”
郭宏身边的老家将也道:“叶姑娘,小静王和你是在我之前出来的,他绝对不在里面。”
郭宏苦笑不已,来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却对来人什么也不清楚,这趟前来,他早置生死于度外,可没想到人家给他活的机会,只是真能好好活着?他在心里猜测来猜测去,实在想不出会是谁,若是女帝的内卫,还会好声好气容他活命?自然是涌上来杀个干净,或许会留他一口气,带回去向女帝复命。
他十分后悔方才说什么把匣子给了萧颂。
“叶姑娘不明白,这萧颂一向是我那母皇的好帮手,才智出了名的,否则为何会受重用,为何会有人想要拥立他,哈哈,可笑,可笑,我以为拿捏了他,没想到咱们全都要栽在他手上!”
“我胡说?叶姑娘是不敢相信你的心上人抛弃你吗?这一切明显是个局,咱们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没走多久,林中传来马蹄声踢踏而来,一人慢慢策马出现,端坐马上高声道:“寒夜未尽,诸位这是要走吗?”
“萧颂还在里面!”
她冷冷地道:“你辛苦一夜难道不知道抓的是谁?我定然是与你们为敌之人!”
她垂着头,轻声问道:“那么萧颂已经回去了?”
金库自然是藏金用的,可乍一听全是金条数目不少,谁能不动心。肃王脸上浮现出很复杂的神色,他匆匆扫了薇宁等人几眼,郭宏照样不动如山,他带来的人很安份,都围着老将军,没有四处乱走,便强装淡然去挨个查看了一下。
郭宏半信半疑,本来萧颂的身份就够让他不信任了,这么做也说得通。不然他看起来那么文弱的公子哥,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这一路上遇上的事好像真象肃王说的那么回事。
肃王忍不住有些激动,走上前摩挲着铁门上的蟠龙半天没有言语。
她虽然心神有点恍惚,还是打起精神防备,身上的伤暂且没有性命之忧,她懒理会。一直走到出口,他们都没有看到肃王,他的手下也不见了,只在出口处那道石沟外发现了有人打斗的痕迹,明显是一场恶战,地上还留有许多王府护卫的尸首。
天恒苦笑道:“师尊查你,是觉得你极有可能是他的女儿。”
即便如此,也m•hetushu•com•com叫薇宁伤了五六个人,最后以她突然呕血力竭昏迷过去告终。
她没有动,定定地看着那人:“我认得你。”
郭宏方才被灰鸟咬了一口在腿上,此时止了血包扎好,站起身道:“事到如今,老夫倒有点佩服肃王了。”
说是这么说,然则心里半点底也没有。
待清完了场,薇宁扬声道:“不知肃王可曾走脱?”
他们进入金库这么久,一路上担惊受怕就怕这里机关重重,不料安稳至今,都有些放松,可是世事难料,谁又敢保证不出一点事?薇宁怒目而视,拉住萧颂的手,不让他去。
火光明灭中,肃王发狠似地道:“谁说本王放手了,这是父皇留给本王的,放在这里谁也拿不走。”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话不方便说的,我……”
他猜师尊与此女之间或许真的有些渊源,否则怎会如此宽待她。
“国师大人可曾对你说过金库之事?昨夜肃王殿下,上将军郭宏都是为了金库才去的寒鸦林,这种大事岂会少得了国师?其他人呢,国师大人又是怎么吩咐的?”
既然到了国师府,而不是送入宫城绑到女帝面前,想来国师对她另有安排。马车是直接驶进府内,车夫早退得没影,她扯下蒙着脸的面巾,飞快想着国师的意图,是看出她有可利用之处?不会,以国师的手段,根本瞧不上她。
最后薇宁打破沉默:“敢问一下,现在是要如何?”
从石室里走出来的肃王脸上是刻意的木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干笑几声道:“叶姑娘,本王真想好好谢谢你。”
“他运气不好,没和你走在一处,动手打了一场,也不知死了没有。”
“还有,师尊交待我,若是碰到一名女子,务必带她回来,不可伤其分毫。”
马车终于停下,薇宁打开车门下车,毫不易外看到熟悉的景致,她转头对立在一旁的人道:“到了?”
他的话起码有一点没说错,女帝对觊觎皇位的人防范甚重,连他这个亲侄都不例外,而且……他确实命不长久。
天恒缓缓拉下脸上蒙着的布:“不错,是我。”
薇宁没有徒劳无功的挣扎逃脱,她抱着双膝,坐在车厢里安静地等待宿命的安排,从被围住那一刻,便想到了死亡,心里更多的是宁静。除了后悔没有早点动手,其他并没有什么遗憾,入京复仇本就是险之又险的一条路,这是她的命。
这正是他不愿看到的情形,在惟命是从与入宫觐见陛下两条路中,他没有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因为对师尊他向来服从。
薇宁警惕地看着他:“肃王殿下准备怎么做?”
郭宏看了他一眼,讥笑道:“殿下想看就拿去吧,反正也无用了。”
“适才我去见过师尊,他老人家说你若是想知道为什么,可自行去丛芜居,他就在那里等你,不过他说你一定不肯去,至于原因,你会明白。”
天恒微微一怔,她说的确有此事。
她转过身只当没有听到,肃王冷哼一声,率人先行离去,郭宏没有劝她,只是等她默默收拾心情一起往来路走去。
天恒心乱如麻,答道:“我不知道……亦飞还没醒来,也许我可以送你去看看他。”
“本王说错了么?小静王难道不觉得根本没有机会和我们争?先前还有人想要保举你继承皇位,难道你不曾动心过?别假惺惺地说你从来没有觊觎过皇位,就连你的姑母也防着你呢。不过你再想也没这个命,谁让萧家的男人都活不长呢!”
方才还是剑弩拔张,如今却乱成了一团,肃王也逃脱出来,弄得灰头土脸,面色难看,他的人手折得不多,但是极破坏方才的得意。突然薇宁小小惊叫一声,只是推门点火这小小一会儿功夫,萧颂居然不见了。
“自然是如何处理里面的东西,以及——我们这些人。”
洞穴正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放,只在左右两边各凿开一条石阶通道,石门沉重,肃王手下人多,分开两队率先把住两条石阶,分头去探查,很快便有人来报:“恭喜王爷,两边各有一和*图*书间石室,里全是成箱的金条,数目不小,属下等查明了再来报王爷。”
“不可能,你胡说!”
“只是怕是有些人不愿呢,大概他们也觉得这些东西在他们手里也是有用之物。”薇宁指的是今夜一直跟着他们的人,按说这会儿也该露面了,没想到他们竟能沉得住气。
薇宁是何等的冰雪聪明,天恒猜到的,她自然也会想到,只是有些呼之欲出的答案太过匪夷所思。故天恒话音一落,从她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国师设下了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第二个念头是命令自己速速离开此地,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后再伺机报仇。总之她心神已乱,这国师如外头传言一般,是个妖孽,丛芜居此刻不啻炼狱,去了就会万劫不复!
肃王冷笑道:“好厉害的手段!小静王果然不愧是小静王。”
众人大气也不也出,肃王轻声问道:“这是好了?”
想到方才他见到师尊时,那股无尽的苍凉悲哀,忍不住说道:“叶薇,师尊收你为义女后,他老人家开怀许多,可以说视你如已出,你为何……太让他失望了。”
肃王心思微转,不怀好意地道:“既然是你先看到的,我就让给你,别说我小气,你去看看有什么吧?”
能有好结果吗?萧颂挺身挡住薇宁道:“这个不消肃王殿下费心。”
“我再说一遍,留下她,你们全都可以走,老将军放心,我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什么?”郭宏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眼薇宁。
匣子里面的东西不难猜,先帝留下了金库,也留下了兵符,匣子里还有块黄澄澄的物件,正是兵符。还有一样很少有人知道,便是废后的旨意,匣子不是寻常物,圣旨保存得很好,黄绢上寥寥数句,通常可判人生死富贵,只是这道圣旨注定不见天日。
薇宁身上血迹斑斑,一身狼狈立在当场,方才心乱,其实她也知道萧颂一直同她在一起,肯定是出来了,可是为什么他会不见?难道,还是说他不知因为什么又跑了进去?灰鸟牙齿尖利,众人身上被那鸟咬得血肉淋淋,萧颂不知被咬中没有……薇宁不敢再想,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晓得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会不会是萧颂?
肃王还是笑着道:“东西嘛,我自然会带回去,不劳姑娘费心,说起来今夜颇有些收获,叶姑娘居功甚伟,虽然你开始并不想将这些钱交到我手上,但是还是得谢谢你,若非你,这金库就永无见天之日。”
肃王明白她的意思,眼下敌我不明,还是先打消了动手除去薇宁等人的念头,一致对外才是。他自信地道:“今夜不管是谁来,休想占到好处。”
天恒大惊扯住她问道:“你去哪里?”
他狠狠地将匣子掼到地上,兵符掉落出来在地上弹了一下,肃王似没有看到兵符,开始撕扯圣旨,可惜那东西看着薄,却十分结实。肃王一时拿它无法,胡乱抛给手下人,对薇宁等人道:“对不住各位,就请上路吧。”
到了此时,肃王突然害怕起来,他怕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又怕里面真的有万千金钱,自己没命带走,最后还是一场空。他面色数变,忐忑地想来想去,郭宏却已指使着人开始推动金库的门,石头通道本就不宽敞,只能容四五个人挤在一起发力,到底是推得沉重的门板慢慢滑开。
总归是死,只是早晚的问题。萧颂总说自己活不长久,其实那种心情她比谁都清楚,朝不保夕,能走到这一步已属不易,只是她仍有些不甘心罢了。
薇宁的身子因这句话震了震,抬起头看向天恒,她的面色苍白,双颊泛着丝不正常的艳红,微挑的眉眼里光芒闪动。
薇宁摇头不语有些踌躇,此番金库之行还不算结束,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肃王劝道:“叶姑娘你是可怜人,本王的提议还算数,你可以考虑到我府上来。”
“肃王何不先看看中间那个盒子里装了什么。”
她抿着嘴,站在那里,紧紧盯着马上的人,似乎心中正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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