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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春风

作者:苏静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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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美人计

第六章 美人计

无凭无据,要将他们伏法,似乎难以堵住世间悠悠之口。
画完后仔细吹干,苏言这才满意地放下笔。
如今初登宝座,正是用人之际,帝师递上辞呈的折子,尚未得皇上答复,便甩袖离去。
事成后,到谢昊那里交了差,向苏和开口要人,谅他也不敢拒绝。
明国君王挑起眉,微笑着摆手道:“朝廷中,又有哪个臣子真的身家一清二白,那如何养得起一大家子?这点数目,朕也就只眼开只眼闭,暂时还能容忍。”
那位所谓的佞臣苏言,居然会是萧霖的徒弟……
苏言跟上几步,突然侧过头,单手慢慢扫开肩上落下的一束墨发,回眸一笑。
谢昊愿意派人帮忙,也是看在苏家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这才勉强答应。
也是,太子身边妖言惑众的佞臣被诛,对于那些忠心为国的老臣来说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对于新入朝的官员来说,却是多了一个可以晋升的机会……
上门要人,自是不会推托。
区区一个御前侍卫,即便是皇上身旁的人,那懦弱的傀儡又如何敢跟谢家作对?
陈瑾瞄了眼碎落一地的青玉镇纸,若非眼见为实,他真的以为这位冷若冰霜的帝师对于苏言的死,也像朝臣那般无动于衷:“先生,七殿下这般未免会落人口实……”
谢家身为四大世家之一,得罪不起,却也靠拢不得。
用了笔墨,若不留下些什么,又如何说得过去?
不料那女子浅浅一笑,相较之下居然让周侧的百花黯然失色,惹得他霎时心痒痒的,像是千百只爪子在挠着。
她又在纸上添了几笔,此计不成。
谢志曾看过苏家小姐的画像,相貌虽属上等,却少了几分韵味,哪里比得上府里千娇百媚的侍妾,也就印象不深。
她拾起勾画地乱七八糟,满是墨迹化开的宣纸,伸向了烛火,盯着它逐渐变得灰黑,化成碎片,慢慢飘落一地。
冰冷的语调,薄情的字眼,至今陈瑾依然记得。
苏言远远瞅见从大门闯入的人,站在最前头的正大声嚷嚷,尖腮小眼,一看便像是奴才和*图*书相。身后一位身穿藏青色锦衣的公子哥儿,手握一柄折扇,冷眼看着自家下人叫嚷,并未加以制止,脸上更是显出几分不耐。
不过短短几日,就对自己原先的容貌已经感觉模糊。
陈瑾皱眉:“皇上,只怕谢家的野心……不止于此。”
苏言被杀的消息一传来,朝中未曾掀起半点轩然大|波。
至于书,任何字体任何笔迹,只需一瞥,便已足矣。
只是看见镜中美丽精致又陌生的面容,却带着熟悉的表情与眼神,苏言禁不住恍惚。
如今这样小打小闹,既没有拂了谢家的面子,却也是并未公然与皇上作对。
他懂的是武学招式,凭借的是处事小心,只是这样的阴谋阳谋,并非他所长。
君于远修长的指尖在账本上点了点,笑道:“走私盐,贩卖奴隶,私采矿山……难怪朕的国库,喂饱朝中群臣后,所剩无几,入不敷出了。”
眼见面前的侍婢哭丧着脸,似乎斟酌着要扯着她的袖子快步离开,苏言抿唇笑了笑:“既然府上来了客人,我不便现身,这就回去吧。”
众人各怀心思,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的确,以她原来的容貌,最多算是清秀,即便搔首弄姿,也不可能突然变得倾国倾城,倒不如实实在在地耍手段,用心眼。
并不难模仿,只要有原来的账本,稍微改动,足以成为扳倒谢家的有力证据。
君于远略略一翻,神色未变:“看来,这位苏当家倒是谨慎。”
苏言矜持地垂下眼,怯怯道:“回谢公子,小女子确实姓苏。”
苏言左手执笔,在白纸上勾勒比划。
正沉吟着,骤然听见府门一阵喧哗隐约传来。
棋,不仅是黑白交错,闲暇消遣之事,每一手必须三思而后行,谋后而动;
苏言嘴角微翘,盘亘交错的千年大树,却也受不住中干蛀虫的啃噬。
只听见萧霖冷冷道:“若是如此,也是君于远欠苏言的。”
侍婢暗暗吁了口气,急忙在前面带路,恨不得立刻飞离此地。
这起了头,之后的事还需细细谋划。
和_图_书像谢家这样的世家,旁支众多,即便嫡脉如何能干,也抵不过这一点一滴,缓慢却致命地蚕食……
只是此时此刻,要自然而然地引起谢志的注意,此计却是最为合适。
他想起那天,太子府的骚乱一起,皇上连龙袍也来不及换下,便急匆匆地在宫门套上骏马,急驰而去。
再度夜不能寐,习惯于忙忙碌碌,分 身乏术,如今这般清闲的日子,苏言却难以适应。
苏言突然想起,前太子君于丘曾笑言,有位年迈的六品小官为了讨好谢家。有天谢志途径府上,不过多看了他刚进门的美貌小妾两眼,这小官就急忙将小妾双手奉上。
草地上一大片的白色小花,看似柔弱,却顽强地生存着。
苏言诧异地起身,御前侍卫陈瑾为君于远的心腹,朝臣皆知,究竟是何人居然胆敢在门前如此无礼?
此事,在朝中区区几人知晓,当做饭后谈资唏嘘一把。
想到这里,他嘴角上扬,状似倜傥地摆弄着折扇,大步走来:“在下谢志,姑娘可是苏家小姐?”
揉揉额角,苏言的面容掩饰不住的倦意。只是这心中最好的人选,却仍未找到,未免焦急。
那会陈瑾还只是禁军侍卫长,试图阻止离去的七皇子,免得隐忍多年,为此功亏一篑。
淡淡的泥土青草的味道,以及微凉的夜风,让苏言精神为之一振。
侍婢被苏言看得浑身僵直,这会不由着急道:“苏姑娘,用早点的时辰到了。”
闻言,陈瑾躬身道:“皇上,这任何一条,都足以治谢家死罪。”
可是请帝师去劝阻时,一身雪衣的萧霖仅清清淡淡地道:“随他去。”
正要带着娇滴滴的美人儿离去,却见陈瑾自府门走入,目光在他身上一顿,平板的声线响起:“不知谢小公子一大早前来,却要带皇上的才人去哪里?”
旁边的奴才见自家主子看得愣了神,往前一瞅,立即机灵地凑上前提醒道:“公子,那就是当家要找的人。”
陈瑾心思千转,想要提议皇上将帝师请回来坐镇的话在嘴里溜了一圈,最和-图-书后只得硬生生吞了回去。
可是这样的小伎俩,碰上一个积淀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古老家族,即便因此获罪。这棵大树倒下的,也不过是些树枝散叶,尚不能伤及树干,又有何用?
画,说不上神乎其技,却自有其精妙之处;
苏言从小跟着师傅萧霖,被誉为“神童”的帝师,自是个中翘楚。
苏言其余三个只是尔尔,最擅长的,却是书。
天已大明,苏言走在小道上,脸上噙着轻松惬意的浅笑。
机遇难觅,此事拖不得。
苏言略略蹙眉,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要用到这招。
喧闹声渐渐近了,她仍旧没有动。
他心无大志,就想着享受玩乐,替当家办事就能锦衣玉食,钱财伸手便来,此等好事去哪里寻?
若果哪天明国皇帝把世家都“卡擦”了,苏家就要得不偿失。
谢志不像其它房的人,心心念念当家的位置。他还有自知之明,那地方就算自己坐上了,很快也要被人拽下来。
苏言凭着原先的印象,把谢家人一个个筛选、过滤。不知不觉间,天边微亮,又是新的一天来临。
师傅萧霖教会了她如何周旋,如何反败为胜,如何利用可利用的,如何自保……却偏偏没有提起此计。
账本上的数目有些缺失,却并不影响苏家的生意,也不易引来祸端。想必这人也明白,“引火烧身”这四字的后果。
与旁人不同,她要学得更需要精益求精。
对付谢家,君于远会从哪里下手?
陈瑾心下叹息,若果帝师萧霖还在,他也不用苦思冥想猜度皇上的意思,却又不得其法。
她如今究竟是苏家小姐,还只是苏言?
明国素来崇文,男子琴棋书画是必学之术。
与其这样,还不如好好跟着谢昊。
苏言倚着窗棂苦笑,她显然是劳碌命,一天都闲不下来。一有想法,脑瓜子就持续转动,没有结果便停不下来……
若是能提早寻到人,在谢昊跟前就是大功一件。
陈瑾想起那天,帝师在墓地出现,为的不过是那位苏言公子的尸首,便禁不住头疼。
看惯他面https://m.hetushu.com.com无表情的模样,对于几近于罕见的笑容,陈瑾生生打了一回寒颤。
这性子,让陈瑾很是无奈。
苏言脚步一顿,盯着侍婢不语。
谢志瞥见众人的神色,心底不免得意。
苏言弯下腰,掌心在花瓣上轻轻一抚,几滴露水沾上了衣袖。
眸中带着几分女儿家的羞涩,脸颊几朵红晕飘起,眼角微挑,妩媚动人。
这些花,与她倒是相似。
苏家小姐这身壳子,数度波折内里已是大损。
陈瑾听得糊涂了。
即便他再愚笨,也明白自己与面前之人天差地别,根本悟不出圣意……
听闻堂哥谢昊在寻一女子,他向来与洛城的地痞无赖有些交情,借着点门路终于找到了线索。
谢志就是看中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地闯进来,想着尽早办完事,便能立即向谢昊邀功求赏。
既然谢志喜欢美人,倒是有一计……
一番折腾,苏言约莫一个时辰后,这才出得了门。不由怀念当初女扮男装,不过梳起发,换上长衫便能起行。
抬脚走前两步,却被跟随在后的侍婢侧身拦住了,只听她低眉顺眼地劝道:“苏姑娘,请留步。”
长长地吁了口气,她瞥了眼桌上早已干涸的砚台,以及随意放在架上的紫毫笔。走过去重新拾起笔,稍稍磨墨,嘴角微微笑着,在白纸上随手勾画。
推开木窗,月影婆娑,夜色撩人。
如今,苏言过一天是一天,算得上是苟延残喘。
这会,倒是明明白白地想起来了。
一向清冷的萧霖唇角微微上扬,居然扯出一抹笑意。
花园里没有多少名贵罕见的奇花异草,却修饰得整整齐齐,芳香宜人。
此人她曾在宫宴中有过一面之缘,姓谢名志,是谢家当家谢昊的堂弟。他出生旁支,手腕却是不错,与当家关系一直和谐——至于暗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和生意才交好,便不得而知了。
与其让人旁敲侧击,倒不如直接留下一幅,免得多费唇舌。
谢志不经意地朝这边一望,霎时盯着苏言双眼发直。
转眼间,心中又生一计。
反观皇上,也没有去请回m.hetushu.com.com萧霖的意愿。
谢志冷哼一声,那位苏当家苏和一把年纪,夜夜到勾栏院风流快活,近一月家中的美妾便置了两房,却还没忘记这位年轻美丽的侄女。
所以一听说这事,立刻动用所有关系,好不容易有人曾见过那女子进了陈瑾的府中。
她只要心念手动,纸上的笔锋就能与那人无异。
那小叔的笔触,她曾偶然见过,便是乳娘离府时,大房送上的卖身契。
帝师萧霖收到消息,迟了一刻钟,却没有紧随而去。
苏言心下不禁感叹着苏家小姐的美貌,落在她手上,实在是物尽其用了……
侍婢被她以歇息为由早早打发走了,借着月色,苏言点上灯,铺开了白纸。蹙起眉,一面手中细细磨墨,一面脑筋转得飞快。
“那又如何?名不正言不顺,谢家还不至于会谋反夺位。”君于远笑了笑,他这位捡便宜才当上皇帝的人,作为可操纵的傀儡,可比谢家亲自篡位要好听得多了。
感觉精神尚可,她索性弄乱床榻,看似是刚起来的样子,唤了侍婢进来伺候梳洗换衣,这便提出到花园走走。
“苏家的账本在此,请皇上过目。”府中密室内,陈瑾恭谨地递上一本半新不旧,略显发黄的书册。
当初苏言只心惊谢家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拉拢的臣子不知多少,独自忧心,这件事很快便抛诸脑后。
言下之意,是请她立刻回房。
“如此甚好,”谢志就近一瞧,越看越是满意,折扇轻浮地挑起她的下巴,懒洋洋地道:“既是这样,那就有劳苏姑娘随在下走一趟了。”
也是那时候,才隐约明白苏言与皇上、帝师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这世上,能让帝师冷漠的面容变色的,也只有那苏言了。
侍婢几步挡在苏言跟前,正要开口,却被谢志身后的奴才用力推开。眼看着他们拉着姑娘就要带走,侍婢与府内的侍卫满脸焦急,却是踌躇为难。
谢家公子,连陈瑾也得给上几分薄面,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下人,又怎敢公然得罪?
只是这人证物证,并非没有可行之法。
琴,不但能悦人,还能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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