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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春风

作者:苏静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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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侍寝

第九章 侍寝

这样一说,他自然不可能会留下。
有些赧然,有些害怕,君于远会毫不留情地打掉自己的手。
想必在佛堂里念经诵佛的皇太后听闻,恐怕要空欢喜一场。
当年先帝醉后,宠幸了一个卑微的掌灯宫女,之后便侥幸有了这位七皇子。
一想到那人就在自己身边,两人同床共寝,苏言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进了无数的小石,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她滚入床内,在昨夜君于远,嗅着熟悉的浅香,嘴角一翘,很快便入了梦。
她心思谨慎,计划天衣无缝。即便君于远对幕后凶手都心知肚明,却苦于无凭无据,让皇后继续逍遥法外。
至于四大世家,恐怕要担心自己的势力无法再进一步地巩固。此时此刻,肯定绞尽脑汁,搜刮家中适龄女子,想方设法送入后宫来。
她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半晌才应了:“……是,皇上。”
君于远睇她扣上最后一颗盘扣,淡淡一笑:“采女昨夜辛苦了,待会好好休息。”
君于远侧过头,两人中间空出来的位置足够再躺一人,不禁略显惊讶地挑眉。
哀大莫过于心死,独子君于丘自刎当场,先帝重病,紧随而去。树倒猢狲散,外戚为了自身利益,早早便丢弃了皇太后这颗棋子。在这深宫之中,她孤家寡人,无依无靠。
转头又门前的人吩咐道:“小日子,去外头跟李大人说一声。”
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舒适又暖洋洋的床榻,显然今天又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几束带着凉意的发丝拂在手上,苏言只觉面上越发烧红。
如今,君于远还以仁君的名义,替皇太和图书后祝寿,还真是讽刺。
若是她这位八品采女因此而怀上龙脉,又幸运地诞下皇长子,老臣怕是要仰天长啸,泪流满面地自责,对不住先帝的列祖列宗,让皇长子有了这么个地位低微的生母,简直是丢了皇家祖宗的面子。
这便是,有什么比生不如死更痛苦?
君于远素来有洁癖,也不爱与人多加接触。
迷迷糊糊地眯着眼,比之平日,少了几分警惕与精明,反倒多了一些符合苏言这般年纪的神色。
只是这样,消息也被阻断了。
仿佛他们两人昨晚一宿,还真做了什么事情来。
苏言抱着锦被滚了两圈,这才想起此事,唉声叹气地爬起来,拾起发簪在脚腕上一划,登时落下几滴殷红的鲜血。
如此下来,他还能撑得住?
这样的接近,这样的亲昵,是她一直念想的。
一夜辗转难眠。
屋外李唐的目光大刺刺地射来,苏言侧过头,朝他微微一笑。
满身的疲倦,她却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一觉睡到傍晚,苏言伸伸懒腰,觉得通体的倦意终于散去了不少,不由心满意足地微微含笑。
真是不知该欢喜,还是郁闷……
她连夜未曾入睡,好歹白天能补眠。反观君于远早朝后需与朝臣议事,还得批阅奏折。
去不知,两人俱是闭眼同睡,等待天明……
还以为这女子是为了得宠而来,只是这般疏离与拘谨……或许他猜错了?
苏言却知,这才是君于远对皇太后报复的手段。
“时辰不早了,苏言这就伺候皇上就寝。”她暗地里捏了自己的手背一把,嘴角扯了个https://www.hetushu.com•com小幅度的笑容,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还不回寝宫?
他是君,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采女。不管如何,自己还是能留在君于远的身边。
她连连打着哈欠,半闭着眼倒在床榻上,虚弱地道:“就算天要掉下来了,也别叫醒我。”
几杯浓茶灌下去,显然没能把瞌睡虫赶跑。
君于远睨了她一眼,又瞥向紫檀雕花大床,沉吟片刻,起身道:“离早朝不过两个时辰,一来一回颇费时间,朕今晚就宿在此处罢。”
烛火摇曳,灯下的君于远一张俊美的侧脸半明半暗。
心跳如鼓,一下一下,隐隐之中甜蜜与苦涩交织在一起。
如今,眼皮子耷拉着,浑身疲倦。她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勉强硬撑。
割在手上未免让人看出端倪,起码身为采女,那些奴才还不敢往她脚踝上瞧。
此行此举,当年深知内幕的人,赞叹新帝心胸广阔,为仁君之表率。
小月眨眨眼,脆生生地道:“主子,内廷监要的白布……”
可惜皇后善妒,宫女的容貌又有几分姿色,便借当时的贵妃之手,将其毒杀。
只是,以前远远遥望,不能靠近,便不敢奢望。
众人心领神会,这不过是开宴的一个名头而已。
只是被他这么一吓,苏言清醒了大半,战战兢兢地走到君于远身前,伸手慢慢替他解开了衣襟上的盘扣。
苏言苦笑,若是萧霖在此,怕是会责难她的软弱和优柔寡断。
不过几个扣子,已经弄得她满头大汗。
这番自然流露,令人看不出真假。
隐忍数年,直到先帝暴毙,新帝才开始着手和*图*书前皇后的事。
红晕满布的脸颊,专注而湿漉漉的双眸,让她在夜色中更是添了几分美艳与诱惑之色。
苏言漱了口,不在意地问起:“都说了什么?”
锦被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龙涎香,仿佛那人还在身侧。
君于远半倚着,抬眼见她垂首立在榻前,半张脸隐在昏暗中,看不清表情:“苏采女,你打算就这样站一夜?”
苏言暗叹,君于远要留下,她还能说个“不”字么?
君于远双目紧紧盯着苏言,又是蹙眉又是脸红,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涩。
君于远连续三日在她这里留宿,即使后宫确实得苏言这位卑微的八品采女,没有其它选择。但是皇上这般频繁地驾临,却也让朝臣担忧。
长夜漫漫,苏言偷偷打着哈欠,眼皮越来越重。
小月听见房内的声响,捧着梳洗的漱具走入,低声道:“主子,内廷司刚刚来过。”
苏言扪心自问:如今保持这样不好么?
被困在这座破败的院落里,她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地留在房中足不出户。如此一来,即便君于远或其它人有心为难,也寻不着把柄。
显而易见,这又是一场不易对付的鸿门宴了……
她不敢放松,一字一句小心斟酌,反反复复地想清楚才敢说出口。不过小半个时辰,让苏言几乎可以说是心力交瘁。
君于远不但在人前恭敬地奉她为皇太后,还得知前皇后信佛,特意命人为其在宫中建了一座佛堂。
苏言闭上眼,也能感觉到君于远探究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这人,是故意说出如此暧昧的话语来?
看着他千恩万谢后离开的身影,苏言抿着唇,沉默了和图书
她强撑着,起身替君于远整装。
苏言回过神,片刻才恭顺地躺在他的身侧,紧绷的身子往外挪了挪,缓缓阖上眼眸。
事到如今,那人就在跟前,苏言却不自觉地退缩了。
小日子看得目瞪口呆,幸好小月机灵,立马拿了白布在她腿上一裹,霎时印下几朵红梅。
他敛了敛神,看着苏言一丝不苟地替自己褪下外衫,又跪在地上,细心除掉鞋袜。
现今的皇太后并非君于远的生母,而是先皇后,太子君于丘的娘亲。
君于远暗忖着,这个苏家小姐,比他想象中更难以看透。
既然她不能离开,那么便让自己的触须慢慢地伸向外围。
“主子,后天皇太后诞辰,宫中设宴。皇上有令,主子务必出席。内务府正加紧赶工,替主子缝制绫罗衣裙,以及打造适合的各类首饰。”此事小日子几番旁敲侧击,才从内务府一个小太监口中套出。
不知深浅的人,只道新帝一片孝心,有情有义。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听天由命,坐着等死,向来不是苏言的作风。
自然是皇家子嗣的问题了。
皇太后是装点门面的称呼罢了,杀不得,也就只得好生供着。
几番想要伸手,却在即将碰触的一刹那,收了回去。
“行了,小月去交差,小日子给我守着门。”苏言翻身又躺下,伺候的两人无奈地悄声退了出去。
“主子,大臣对于皇上几日留宿此处颇有微辞,听说有几位还上书进谏了。”小日子瘦瘦小小的,年纪不大,嘴巴却够甜。加上苏言给他的银子,在皇宫里稍稍打探消息也就不难了。
苏言想到某人一走,她就能和_图_书睡个好觉,笑得更甜了。
却见他撇撇嘴,提着灯笼,扭过头高声叫来龙撵:“起驾——”
动作虽说不熟练,却也算是尽心尽力,带着一点慌乱与无措。
毕竟长幼有序,皇长子素来是继位的第一人选。
苏言困得像是一团浆糊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瞅见小月和小日子明显诧异与揶揄的神情,当下涨红了一张俏脸。
“皇上今晚依旧留宿主子这里,还要与主子一同进晚膳。”小月噙着笑,恭顺又明显带着欢快的语气答道。
进门后,寥寥几句,他便吩咐小月送来一壶香茗,大有一副与苏言彻夜畅谈的架势。
又或是,这不过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手段?
可惜对外的宫宴,让她出现却是不可能的事。
闻言,苏言略略颔首。
而今接近了一大步,却贪图得到更多,想着近一点,再近一点……
苏言转过身,背对着君于远,借此掩饰胸口的跃动。
没有报复,没有杀戮,更没有怠慢。
卸去头上的发簪,墨黑的长发犹若瀑布般落在了他的肩头。
怕的什么?
“嗯,辛苦你了,这点银两你拿去吧。”苏言从荷包里随手拿出一锭银两,塞进小日子的手里。
苏言苦恼地皱着眉,君于远金口玉言,让她必须出席。
“哐当”一声,苏言手里的东西应声落下,她懵了:君于远还来?
一袭明黄的君于远被大群奴才簇拥着离去,苏言小小地松了口气,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能够稍稍松懈下来。
不得不说,她也不过是一个懦弱之人罢了……
一刀毙命是痛快,只是这些年来所受的苦痛与屈辱,并非这么一下子就能烟消云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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