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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春风

作者:苏静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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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心动

第二十五章 心动

唯独不见新帝君于远。
苏言坦然地将受伤的手搁在石桌上,小声答道:“早上不留神,让热茶烫了手,不妨事的。只是,这会怕是要坏了谢公子的兴致。”
心不在焉地端起手边的茶盏,苏言只觉手背一痛,瓷杯落在地上,在松软的草地滚了滚,热茶泼湿了她的裙角。
如今的自己,倒是窝囊了。
最后,她只命宫侍送来一盆凉水,把受伤的手稍稍浸泡了事。
于是,苏言对君于远,有期待,有忠诚,有敬重……
话语一顿,他又道:“再说,入了后宫,便是朕的女人。”
说罢,就见谢昊挑眉看向她受伤的手,苏言薄薄的脸皮不由微热。
她低下头,暗中腹诽:这怎么像是青楼里的艺妓与恩客的对话?
她眨眨眼,又道:“且既然是故人之物,谢公子怎好便如此送了旁人?”
“奴才遵旨,”李唐不曾问起什么,沉声应下。
往日的自己,能心平气和地看着苏贤和君于远调笑。听到小日子禀报,新帝每晚到哪位嫔妃的寝殿,她也能一笑置之。
谢昊抬手止住了小日子上前,低笑道:“这琴在谢府只能藏于库房之中,倒不如送与苏采女。且苏采女未曾试过,怎就知无法驾驭?”
她苏言在各种杀伐前,何曾优柔寡断过?
萧霖沉吟片刻,只道:“听说谢昊将白玉琴送给了那位苏采女?”
他没有看君于远,只低声说道:“谢家有异动,突如其来。”
那一晚在望月亭,让他在一瞬和-图-书间竟然动了心……
萧霖转过头,淡淡问道:“你打算以苏采女为饵?”
先生确实不是为了他这位新帝,更不是为了明国。
苏言抬起手,指尖自然而然地抚上唇角。
苏言加入萧门,不为保家卫国,施展抱负。最想要的,不过是一方净土,不愿再有像其那般的孤儿在世上颠沛流离。
听罢,苏言身后的小月与小日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只是而今,苏言独坐在院中,却没了平日优哉游哉的心思。
“似是有紧要事,皇上带着李大人方才离开了。”谢昊淡淡解释着,示意她坐下,眼神却在苏言手背上一顿:“苏采女这是怎么了?”
谢昊眼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不在意道:“苏采女受伤,还真是不合时宜,臣下只得遗憾,没能再听一次寿宴上苏采女高超的琴技了。”
“如此非凡之物,小女子看怕亦无福享受。趁此机会,谢公子就将白玉琴收回去如何?”吃不准谢昊送琴的目的,苏言顺着他的话,就要把琴交还。
谢昊早就知晓此事,面上并不曾有多少惊讶之色,颔首道:“此琴为故人心爱之物,臣下也尝试找来几位略有名气的琴师,无一不被此琴所伤。甚至有人罔顾臣下的话,妄图把此琴占为己有,最终被琴弦断掉一臂。”
两人在御花园内端坐了半个时辰,君于远遣人来禀,说是脱不开身。原本静静品茗的谢昊,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言下之意和_图_书,自然是这琴能伤苏贤,也极有可能会伤了她,苏言当然是不敢碰了。
“连先生都摸不清谢家究竟为何?”君于远闻言,眉头不禁蹙起。
翌日,苏言却再次收到了谢家送来的礼品。
苏言扶着桌沿,等待着灰暗散去,略显失望地扫向四周。
当初萧霖接管萧门,为的是报恩。之后,为的便是成全他的徒儿这番小小的愿望。
萧霖冷笑:“皇上心知肚明,我此番所为并不是为了你。”
她想起幼时萧霖曾提起的贪念,若是沾上,便渴望得更多,最终只会万劫不复。
苏言却继续呆坐在石桌前,起初琢磨着谢昊的意图,渐渐的脑子一片空白,愣愣地盯着满园盛开的百花暗暗出神。
若非遇上萧霖,她早已化作一抔黄土,追随其爹娘而去。
“主子,皇上在御花园有请。”小日子上前禀报,担忧地偷偷瞥了眼自家主子烫伤的手,又道:“谢当家也在,念及寿宴当晚的曼妙琴音,恳请皇上让主子带上白玉琴弹奏一曲。”
不管对方是否看见,君于远仍旧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站直身后,却没有急于直奔主题:“我以为先生离开庙堂那一刻起,就再也不管任何国事。”
唯独没有,君于远一直最想要的。
苏言一行人去到御花园,却只见谢昊一人独坐在石桌前,周侧两名宫婢安分守己地退在数丈之外。
这是君于远幼时秘密练功之地,知道的不外乎三人。
封口上一圈墨黑,上面殷hetushu.com•com红的印章让君于远微微侧目。
如今的她,是不是也陷于这贪念中,无法抽身了?
君于远冷哼道:“我不是他,还不至于沦落到要靠一个女子来成事。”
这道伤口,没日没夜的剐心之痛时刻折磨着他。
“的确,”君于远略微点头,“谢昊对这位苏采女不一般,让人甚为不解。”
苏言蹙眉,昨日那碗茶水不算滚烫,手背略略红了,并无大碍,不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再者,她也不愿接受谢昊的好意。
自家主子既然认了命,她一个小小的宫婢又何必打抱不平?
“谢公子谬赞了,”苏言侧头睨了眼小日子抱着的琴身,低叹道:“这白玉琴的确是上品,可不但是七弦,又难以驾驭。”
御书房内,烛影婆娑。
这般危险的东西,谢当家竟然送给了自家主子?
“一张琴而已,不过是死物。放着终归要蒙尘,尤其是臣下这般不识音律的人,在眼中仅仅是摆设。皇上也曾言,好琴配好曲,苏采女以为呢?”谢昊盯着她,唇角微勾。
苏言却琢磨不出,谢昊究竟意欲为何。
君于远垂下眼,没有接话,只感激道:“此次谢家之事,有劳先生了。”
可是唇上那甜蜜的触感,却让苏言禁不住的念想。
她的心,终究是乱了……
熟悉的晕眩如期而至,眼前一片朦胧的漆黑。
苏言暗自下了决心,紊乱的思绪渐稳,连日来的沉郁一扫而空。
萧霖对于他的说辞,不置可否:“看m.hetushu.com.com来,那位苏采女总归是让你上了心。”
送药前来的人恭谨地解释,不外乎是谢当家不愿看见苏言作为琴师的手留下疤痕,便慷慨赠药。
君于远走入后堂,屏气用五识查探四周,确认无人后,伸手推开暗门,闪身而入。
“确实如此,”那人转过身,面容清清冷冷,薄唇紧抿,赫然是萧霖。
把君于远也抬了出来,苏言自是不能再将白玉琴推了回去,只得重新收下。
以前的她满足于遥遥相望,独处时偶尔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这般便已足矣。
因为手背被烫伤,也未能为谢昊奏曲。
苏言看着他,坦言道:“谢公子,琴师视双手如性命,怎会以身涉险?”
小日子却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子手背上的伤,若不及时处理……”
他接过信函,并不着急地打开:“李唐,朕要离开片刻,此处就交给你了。”
小月有些不忍,后宫的主子却要抱琴到谢当家跟前,如同出身低下的艺姬般献艺,实在是对自家主子的一种侮辱。
“……不妨事,是我不小心了。”苏言被这一烫,倒是回过神来,暗下嗤笑。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谢公子应该听闻,妹妹试琴时被这琴伤了手……”
如此患得患失,还不如竭力去争取,让对方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可是见苏采女神色沉静,小宫女满腹不忿却只得生生咽了下去。
君于远在案前专注地翻着奏折,偶尔用朱笔一勾。
苏言暗地里轻轻一叹,上前唤道:“hetushu.com.com谢公子。”
直到天色渐暗,在小月多番担忧地提醒下,她才缓缓站起身。
终归是少了一人。
屏退了殿内的宫侍,他恭敬地将袖中的一封信函呈上。
“……弟子铭记在心,”君于远扫视着寂静的树林,眼底闪过一分黯然。
长廊一排烛火明路,他驾轻就熟地穿过好几道暗门,在迷宫般的密道中轻而易举地到达了宫外的一片小树林。
因而,他更不能原谅自己。
他长长一叹,转向萧霖道:“先生其实不必如此,苏……都是你我心上无法愈合的伤。”
双目炯炯,眉宇间却是噙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倦意。
经过那一晚,苏言察觉到自己的心境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小月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好生查看,扬声让人送来伤药,细心地涂抹在苏言烫红的手背上,低声告罪:“奴婢该死,请主子恕罪。”
而此时,不远处身材硕长的白衣人正背对着他,仰起头似是在闲适地赏月。
自己这番话,显然没有多少说服力。
君于远想起往日苏言曾提起,她的父母在十数年前的战乱中丧生,余下她孤零零地在街上乞讨过日。
心不在焉地请走来人,苏言随手把膏药一放,挥手让小月收起来。
自那一晚后,她再也不曾见过君于远。
闻言,苏言垂着眼,许久,微微颔首:“如此,小月替我梳妆,小日子去把白玉琴取来。”
李唐悄声踏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不禁心下暗暗叹息。
她疑惑地打开锦盒,紫凝膏,外伤第一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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