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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林疏绕过他们，径自出了更衣室，在拐角处险些撞上一个人。

“是的。”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这个学生，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彦使楚真的和学生时代的他十分像——

懂事、内敛、细腻和慢热。

原以为一向冷淡的萧林疏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却没想到一偏头正好看到萧林疏抬头望过来的眼神，那里面满是讥诮。

“我告诉你，就算陆晚嫦要杀他，他彦使楚恐怕都是亲自递刀的那个……”板寸头男生说得隐晦，末了促狭一笑。

看江旭还愣在原地，她面无表情地沉声道：“闪开。”

往常他们俩即便是文理分科考都照样浪得飞起，现下面对这次考试却如临大敌。

徐相长望着眼前学生感激的样子，叹了口气。

往年的假期，他都会出去打工，但是今年如果要训练的话怕是没有时间……

时间会过去，声息会消偃，但是彦使楚需要面对的问题就像是横亘在河流中央的石块，岿然不动。

一瞬间，陆晚嫦烦躁极了，她的胸口这几天一直堵着一股气亟待发泄，但是她更不愿意被人像猴子一样围观。她匆匆收起手机，推开挡在面前的彦使楚。

“我听禹教练说，你们www•hetｕshu•cｏm•ｃｏｍ假期里也有训练？”徐相长在批改作业，办公桌前有厚厚的一摞作业本，他头也不抬，鼻梁上的眼镜随着他来回批阅的动作不断滑落。

“我不是故意的。”彦使楚语气有些慌张。

板寸头男生的笑容就那么尴尬地凝固在脸上，随后渐渐散去，更衣室里一瞬安静下来。

陆晚嫦却没有理他，解锁后径自调出短信界面。

他争取过甚至义正词严地驳斥过，但是光荣榜下来之后，看着顾明强的名字，想起校长的沉重脸色，他觉得讽刺极了。

“你们笑什么？”江旭更觉莫名其妙。

就拿三月份的小组科技竞赛来说，分明在赛场上绞尽脑汁的是彦使楚，但是第一名的名次出来之后，校方却勒令他将组长改为顾明强……

“你怎么才来？”一个留着板寸的男生关上储物柜的时候瞥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打趣道，“怎么，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思考人生了？”

陆晚嫦被撞得身形微晃，彦使楚赶紧拉住她，却阻止不了她的手机从手里滑落。

徐相长将很多年前还是班主任的陆校长在大同小异的事件后对自己语重心长说的话转述给ｈｅｔushu.cｏm.ｃoｍ了彦使楚，用以宽慰他。任谁也不会甘心，只是这孩子很懂事，没有半点异议。

其实，江旭的情况也没有比他好多少，周蕙倒是没有威胁他，但是偏偏临考前老天像是开玩笑一样让他在走廊上碰见了周蕙，周蕙进考场前意味深长的一眼让他无比确定，如果自己考试有一门不如她意，她就敢在训练的时候假公济私地对自己下黑手！

“那是你情商低！你问问其他人除了你哪一个不知道的！队长你说是不是？”板寸头男生得意地向萧林疏抛去话头。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一队人才终于返回训练室，此时训练室还没有多少人。

彦使楚始料不及有人出来，狼狈地冲萧林疏点了点头迅速跑开了。

彦使楚赶紧把手机捡起来，擦干净略有划痕的金属后盖，还好屏幕没有碎。

江旭紧张地拉过张衍问：“你考得怎么样？”

时杳杳最近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每天都复习功课到深夜，就连吃饭时都在背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式，若是真的听信了丁若莹的“谗言”拉着他一起，那可真是要命了！

萧林疏望着他的背影，面色始终平淡。他不知道彦使楚在这里站了多久，不确定和*图*书刚才那些男生的嘲笑是不是全然被彦使楚听到了。

好在今天考试的时候，试卷上的题莫名亲切了不少，不像以前抓耳挠腮也挤不出一个答案。

“到底什么意思啊，有话直说！”

“你没长眼睛？”

另一边，啦啦队里的训练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真是让他一筹莫展……

希望他有当初自己那般的幸运，遇上一群好人……徐相长苦笑着想。

“张衍，我告诉你，你这次考试如果有一门没及格，我就让杳杳每天监督你，晚上不到十二点不许睡觉！”——一想起丁若莹临考前板着一张脸威胁的模样，张衍就感到一阵胆颤心惊。

手机屏幕的亮光让陆晚嫦反应过来，抢先一步从彦使楚手里一把抢过：“还给我！”

“就是说，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满室哄笑。

“你们……在吵架？”江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

一边，只有假期去打工挣钱，他的日子才能好过一点。

板寸头男生瞪大了眼睛，一脸“你不是吧”的表情看着他。

但是，这也与他无关，这个世界上，泛滥的同情最是廉价，也最令人羞耻。

“不去。”几个字显示发送成功的状态。

徐相长ｈttps://wwｗ•hｅｔusｈu•ｃｏm•coｍ打心眼里欣赏这个学生，也想帮助彦使楚，但是很多时候，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没有摔坏？”

虽然禹桦青特意在期末考试前停训让他们有时间复习功课，但是啦啦队也没有因此分散开，唯一的改变就是把在体育馆的日常训练转移到了图书馆的集体复习。

没有家庭权势倚仗唯有更加乖觉，懂事的孩子，从来比较吃亏。

“什么意思？”

未说完的话的含义不言而喻，徐相长从桌上案册里抽出一张写着地址的名片交给他：“这是那家人的地址和电话……”

江旭也恍然大悟，咂舌：“真是看不出来啊！”

两个超过一米七八的大男孩就这样蹲在垫子上，顶着同样挠得鸡窝似的头发忧心忡忡。

两句话同时冲口而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江旭把刚才看到的一幕说了一遍，随后问：“他们俩吵架了？”

“我去看过那孩子，名字叫陆麒，他爸爸常年在国外，妈妈也喜欢出门，家里平时陪着他的就是保姆，所以难免有些调皮，但是很机灵。”徐相长心口有些难以名状的酸涩，“你知道，我管着一个重点班就已经分身乏术了，我以后可还想要孩子的，不想给别人家的小孩做保姆导致恐婚和图书，你就当替老师分分忧啊！”

徐相长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后话，终于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将眼镜往上推了推。

彦使楚木愣地接过，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感激，不禁喊了声：“徐老师……”

江旭进到更衣室的时候还有些莫名。

“我问过你们教练，晚上是不用训练的，你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去勤工俭学。哦，我听说你每年都利用寒暑假去勤工俭学。”徐相长神色有些复杂，“前段时间，有人托我替一个上小学二年级的小男孩找家教，说只要监督小孩做作业稍微辅导辅导功课就可以，我想来想去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

也许是天可怜见，终于在临考前一周有了转机。

得到的不多，反而期待得少，一点点的好就会感激涕零。

他这么想着，转过墙角的时候眼睛捕捉到一抹虚影，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

张衍脸都皱成了苦瓜，即便看到江旭眼眶下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浓重黑眼圈也没有让他心里舒坦一些，反而有些难兄难弟的同病相怜感。

“嘭”的一声，手机摔出去很远。

板寸头男生一听，哈哈大笑，月亮和另外几个男生也跟着笑了起来。

彦使楚正要进更衣室，想起往年假期里家里的情况，有些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