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阅读

空城

作者:王小九
空城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0%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文豪不明所以地问:“怎么其他社团的贺语也是你写?”
然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刘旌朝已在外省上大学,白天是学生,晚上摇身一变成为创业者——在学校旁边摆夜市摊卖烧烤,每晚都要到两三点才睡,做梦都是在菜市场和卖鱼的师傅砍价。文豪拿他以前的灯红酒绿的日子开玩笑,刘旌朝一本正经地说长大了,不想再花家里钱,也不想再让父亲操心了,毕竟父亲也老了。
晚上秦世明给文豪打电话,让他来宿舍说。文豪正在工作,以为是什么大事,于是下了班直接去宿舍找秦世明。他到的时候看见秦世明在意气风发地写字——写毛笔字——也只有写毛笔字能用“意气风发”来形容,这是其他笔种所做不到的。
这饭店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厨房在三楼,文豪和牛杰需要从三楼端菜送到一、二楼,楼梯比北京的老胡同还窄,走路极其不便,更何况还端着饭菜。好几次文豪都将汤水弄到身上,碰上星期天客人多的时候更是痛苦,一晚上上下楼上百次,累的忘乎所以。
过了几日,牛杰来找文豪借钱,因为女友下个月要买衣服,让他准备好。
他气的转身出去。楼梯口的垃圾桶里和地上堆满了一次性餐具和桶面包装,可见速食文化者之多。
冯春建拿到钱后仿佛得到了人生第一桶金,等到星期天拉上全宿舍人陪他去科技市场买电脑。到了街上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好长时间都没出过校门了。
秦世明一本正经地说:“你见过有活动举办一半进行不下去的吗?”刚说完就想到开学初期学生会招新晚会时的意外,赶忙又补了一句:“即使真的有,这贺语也是非写不可的,这是规矩。”
冯春建终于忍受不住一女生的软磨硬泡,答应去店里看看。那女生一听两眼放光,脸上的五官也因激动而有点变形,压抑着兴奋带众人去店里。
从三楼到一楼的上菜的过程就像中央拨款到地方,过手者必扒一层。导致菜到桌上已经明显变少。客人纷纷投诉说盘子大菜量少——其实饭店的盘子本来就大,菜量原来也不多,老板刚好把菜量控制在客人容忍而不投诉的地步。但如今客人投诉了,个中原因老板自然知晓。后来在厨房和楼道装了摄像头,投诉情况明显得到改善。
他是个爱假设的人,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假设着和杨子君在一起的种种,然后沉浸在自己所营造的世界里。尽管他和杨子君没怎么说过话,但那次他假说生病时杨子君的关心和她拿起自己手掌时的温度还记忆犹新,每次想起还是可以温暖他。王阳明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而文豪是“灭山中火易,灭心中火难”。这火比土库曼斯坦燃烧四十年的“地狱之火”还要持久,还要炽烈。
文豪没应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李灿见他没有立马答应,暗叹小伙子够沉着,面对这么大的诱惑竟然如此冷静,果真不是无能之辈,同时也更加坚定让对方加入的想法。人就是这样,对容易到手的东西都是不屑一顾的,越是难以得到的,才会给予重视。
“你怎么也这么懒!?去洗洗能死啊!”文豪气急败坏的说。
凡是大快乐之人,背后必有大伤悲。刘旌朝平日里嘻嘻哈哈像是无忧少年,其实他是单亲家庭,几年前其母因病去世。彼时他极度低落,甚至想到自杀,但好在父亲苦苦劝说才悬崖勒马没有酿成大错。人总喜欢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他人,很多人私下里说他既然是单亲家庭,整天还这么不正经,简直就是不孝子。他们认为单亲家庭的孩子都应该是稳重又内敛的,否则就是对不起逝去的亲人。这些话刘旌朝自然也没少听说,但他也从来不解释什么,因为男人不像女人一样喜欢解释自己。他用笑话来掩饰自己麻痹别人。可见喜剧是由悲伤的人创作出来的,因为尝尽痛苦的人才会更明白什么是快乐。就像历经失败的人往往能总结出成功的经验、感情历程屡遭不顺的人越懂得的经营爱情。
娄坤堤打击道:“你还真乐观。五年你就想买八十平的房子?你这不是侮辱我国房价呢!”
“哈哈,是的。”
这孩子只是他们感情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产物,不但没有起到减少矛盾的作用,反而经常被当成一面镜子反射骂对方的话。老板骂他:“小兔崽子!整天不学无术,长大也是个吃软饭的料!”她丈夫也不甘示弱,也常拉着儿子指桑骂槐:“小王八蛋!整天光知道吃!总有天吃成你妈那样!”
颁奖时候,李灿也借这次机会,向众社员宣告文豪加入本组织的消息,还简单介绍说他的写作功底很好,尤其是杂文。文豪对此十分满意,威名一定要借他人之口传达才更有效果,毕竟自己夸自己不合适。有了李灿的介绍和夸奖,让他省去了很多功夫。
文豪意识到此时的同桌已经不是彼时的同桌了,赶忙道歉。还未聊几句,刘旌朝说来客人了改天再聊。
刘旌朝自杀未遂,本是好事。但他释放自己过了头,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败家子。在校期间他广交豪绅,社会上的人认识不少,整天吃喝玩乐滚滚红尘,学校也不常来。有段时间文豪悲观地以为他去了另一个世界。他爹因此没少被老师找来谈话,气急败坏地大骂儿子,后悔当初不该让他勒住悬崖边上的马。最后他还是退了学,文豪也不知其去向。
生活是万能解药,再尖锐的东西都经受不住它的打磨。文豪渐渐走出阴影,开始安分的过大学生活。生活内容和所有大学生一样有规律:吃饭、上课、睡觉……如此反复。日子单调的像吃清水煮面,似有东西进胃,但却食不知味,清淡的让人发疯,让人感觉吃了像没吃一样,过了像没过一样。
娄坤堤盯着电脑说:“你看正忙着呢,抽不开身啊。”
两人在学校前面的街上找了一个饭店当传菜员,晚上六点到十点,二十块钱。这自然也不能满足牛杰的需要,因为他还得养女友还得养自己。在金钱的驱动下,两人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再找一份工作。做一份工作是工作,做两份工作也是工作,反正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现在晚上有了工作,早上和上午却空着。两人在学校后面一个小饭店又找到一份洗碗的工作,中午管饭,但只要一个人,老板看文豪比牛杰瘦,便留下了他,工作时间就是中午放学到下午上课之前。
万万没想到,他走了狗屎运,有史以来第一次和自己打赌胜利。这篇旧文竟获得优秀奖,https://m.hetushu.com.com虽然只有一纸奖状,但也足够他高兴了。
由于刘旌朝整天和他聊天扯淡,成绩急剧下降,他倒不怕,因为他已没有下降空间,名次再低也不会是负数,苦的只能是文豪。但文豪的苦恼被他每日的笑话给稀释,反倒有种物有所值的感觉,成绩低点也看得开。本来嘛,分数这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愉悦人的。
人在遇到极端事件的时候可以刺|激到自己,但文豪偏偏处在这个尴尬的阶段:既没有太过悲伤,也没有太过绝望,无法勉励自己。
其实文豪不想起早扫地是因为没动力——这工作每天只有五块钱。在如今的郑州,这点钱也就够一顿早餐的。如果仅靠这个工作来勤工俭学的学生,坚持不了一个星期就会客死他乡。
工作并不无趣。在饭店工作很有意思,经常可以看见中国式付款方式。文豪好几次看见有人在吧台前打架,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几个人在抢着付账。
“所以从原来的一件,增加到现在的一身儿。”
两人又去找常琳,参加学校“勤工俭学”计划。文豪是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打扫宿舍前面的一块地方,而牛杰的工作比较体面,分配到了书记办公室,给书记擦桌子拖地。
李灿留了他的联系方式,也给了他自己的手机号,并说道:“我向本部那边的负责人推荐了你几篇文章,会登在下期的电子刊上,到时候我会通知你。还有,近期我们会组织一次征文活动,到时候你一定要参加。”
打砸日货的风潮|吹到祖国各地,所到之处都有被毁车辆,郑州有幸也被吹到,但这风从跋山涉水几百公里,到了郑州只剩下微风,只有少部分极端爱国主义者为祖国砸他人汽车。但这点威力足够震慑人,有日系车的人要么把车锁家里不敢上路,敢开上街的也赶紧买来一些字帖贴在车上,以示爱国之心。
文豪气的将手里的传单揉成一团扔向旁边的垃圾桶,怎料手法比国足的脚法还臭,纸团打在垃圾桶上掉下来。他本来想去捡,不料这纸团似乎学会了人的圆滑,又滚了好几米到了路中间,恰好是一个让他犯愁的距离:不捡吧,让别人认为自己没素质;去捡吧,这在一个以没道德为正常现象的环境里,大家肯定会嘲笑自己装文明人,让自己觉得有距离感。
他这句话飘在空中无人应答,自讨没趣,随即扭头摔门而去,把火都撒在门上。
冯春建提着电脑回去迫不及待地下载游戏,没日没夜的玩。逐渐地,宿舍人都像古代的隐居人士,不过问外面世事。文豪不玩游戏,体会不到得到他们游戏胜利时的喜悦,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愈加孤单。有时他甚至想再回到高中,宁愿去过被摧残的生活,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空虚。他去找牛杰倾诉,但牛杰沉浸在爱情和游戏的海洋里,无暇开解他。
文豪又回到宿舍,看着其他人乐此不彼的玩游戏,他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自己的确和他们产生了隔阂。是的,自己不玩游戏,每天还在外面工作,一天中待在宿舍最长的时候就是晚上回来睡觉的时候。而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聊天的内容也离不开游戏,他根本插不进话。
不一会吃完饭正好看见娄坤堤等人也打包好饭要走,他又坐下来等了几分钟再走,免得碰见。
文豪打趣道:“还没办就说圆满成功,不合适吧?”
现在的科技大厦已经比较陈旧了,这是中规中矩的建筑。在建立初期,这栋大楼还算是很宏伟的,但经过这些年的风吹雨打和众人踩踏,已经没了当年的风采,就像过了气的娱乐明星,仅有的影响力是靠以前的名气在支撑。
挂掉电话,文豪唏嘘感叹。独在异乡,接到故友电话倍感亲切,往日景象历历在目。当初那个浪荡公子,花钱大手大脚的刘旌朝,如今也步入正轨了。都说时间是一把杀猪刀,改变人的模样,甚至本性。这话其实不太对。改变容颜和本性的,是生活。
屋中几人见她后面跟了这么多人,大喜过望,立刻驱散脸上的阴霾,晴天挂在脸上,堆笑着迎上去,像鲁滨逊看到了“星期五”, 恨不得给众人一个拥抱,足以见得店员的饥渴程度。而文豪看店员这么热情,却有着“星期五”看到鲁滨逊的惊恐。
不仅如此,文豪自视清高,不与其他社员多沟通,拼命为自己制造神秘感,因为武林高手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其实他根本不想加入什么社团,自己单打独斗不受约束的感觉更好。况且柏杨说“一个中国人是龙,三个中国人是虫”,他自然想当龙,加入社团只是想借助这个平台来实现自己的愿望而已。他篡改塞林格的一句名言,心里安慰自己“我虽加入了这个社团,但我不属于这个社团”。
回到宿舍文豪直接躺在床上,余光看着众人边吃边玩游戏,吃完将袋子系好直接丢在脚旁边的垃圾桶里,再用手旁边的卫生纸将筷子擦拭一遍放到二层架子上继续游戏。对于这群人来说,宿舍唯一的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独立卫生间,要不然吃喝拉撒睡都可以在宿舍完成,不用再去“外面”。互联网时代将生活范围缩小,可以足不出户知道地球各个地方都发生了什么事,但无形中也束缚了人们。以前的“外面”指的还是很远的地方,而现在,连厕所都成了“外面”。
文豪确实不懂,劝牛杰的话也是好多年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彼时的金玉良言也许真的和现在的时代不搭了。
文豪的日子密的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想休息一下都不行。后来他索性保留每天头尾的工作,把中午的工作辞掉。如此一来,两个工作之间有大段的时间都是自己的,一下子敞亮了许多。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忙于工作,好久都没有和舍友们一起吃午饭了。
文豪点点头,问他:“你在写什么?”
文豪大吃一惊,暗想老天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自己今天人品大爆发,好事一桩接一桩的来。然后又想秦世明说话也不嫌脸红,文学社能有什么事会忙不过来?
文豪气的跳下床去隔壁找牛杰,刚推门进去就瞧见牛杰拿卫生纸擦拭筷子,随后丢在地上继续玩游戏——牛杰宿舍可谓奇脏,地上铺满瓜子皮和烟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中原工程大学对学社宿舍管理方面倒是很放得开,入学这么长时间以来,领导没有检查过宿舍,随便学生折腾。若有人员失踪,又没有学生报告的话,领导估计一辈子都难知道。
文豪听话的坐到和-图-书一旁,李灿又说:“我看了你写的几篇文章,都很不错,很有思想,不随波逐流,很难得。”
文豪立马变成真文豪,道:“一定!我向来都是逢征文必参加!”
文豪如梦惊醒,赶忙追上队伍,心中懊悔着,自己愣了半天掉了队也没捡,还不如刚开始直接去捡了,都怪自己想太多。上了车他透过车窗看着那个纸团,在平坦的马路上很是别扭,仿佛圆润光滑地脸上长了一颗痘,心里也打了个结。
天气逐渐变凉,文豪也越来越爱赖床,有时偷一下懒不去扫地,管理员大爷隔天问,他就故意装作无精打采状哑着嗓子说昨天生病了。撒谎对人生的生长历程有重要的意义,所谓的成熟就是将谎话说像真的一样。管理员大爷听了,反倒说病了就多休息,这块小地方自己能打扫。文豪想不到大爷如此善良,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所以呢?”
近日好事接踵而来,李灿将《青年瞭望》电子刊最新一期的地址发给文豪,文豪激动的打开,果然发现在自己的三篇文章在列,激动的差点流泪。像女人看见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终于降临。他前前后后看了三遍,恨不得全天下识字的人都来欣赏欣赏他文某人的大作。李灿说,发表一篇文章有18元的稿费,不过得去本部领取。稿费对于码字人的重要性相当于植物对水源的需求,少了它也就没有了根本动力,更难以生存。但本部远在新郑,他嫌太远,只能舍弃自己人生中第一笔稿费,这54元就当投资给以后的人生了,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在文坛大展手脚。这和花几块钱买张彩票妄图中五百万的心理是一样的。
这种当面的夸奖让他更不好意思,背地里还能放肆的大笑,但当着面只能压抑着兴奋红着脸说随便写写。李灿不管他随不随便,道:“我直说吧,这次叫你来,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这个组织。”
最近文豪又数次看见杨子君和那个部长出入校园,这让他埋怨老天不公。因为他平时很少见到杨子君,偏偏见到时她身边总有异性。他们没有互挽手臂,仅隔一拳距离,却更能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每每看到,他都感觉心脏瞬间坍缩成一团,挤压般地痛。他曾试图忘记杨子君,可到最后往往纠结在“忘记”两个字眼上,不知道到底是忘还是记。杨子君的样子依然不时出现脑海中。他舍不得放弃,想这世界异性那么多,但能让自己心跳的却很少。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再怎么思念也只是单相思。文豪对这些道理很清楚,但就是克制不住和自己较劲,撞不过南墙也要撞,要么墙撞破,要么头撞破,固执的像曹操,知错认错不改错——遗憾的是他没有曹操“宁使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性格,要不然他即使不能抱得美人归,也终会得到一点什么。
带头的女生先行一步跨入屋中,对里面几个愁眉苦脸的同伴先做一个胜利的微笑,还调皮地做出“V”型手势。
文豪被逗笑了,都定了准确日期还叫“突击检查”?他摇摇头想,这说不定是各个校领导之间不成文的规定呢。
到大厦里面,众人又将刚下车的情况温习了一遍。从一楼到三楼,身边至少有三个推销的,走到哪跟到哪,一路解说,介绍自己家的电脑如何便宜、性能如何之好。那电脑仿佛是电影中讲述的伟大人物,集各种优点于一身,挑不出任何缺点。
文豪这边,宿舍其他人还是整日沉醉玩游戏,经常上课到一半便溜回去做任务。冯春建和其他人一样是同道中人,都视游戏为第二生命,每天看着他们玩游戏,自己看在眼里瘾在心上。刺|激之下,他打电话给家里说要买电脑——理由自然是学习用。做父母的最容易上孩子的当,简单说几句好好学习就把钱打了过去。
他不是傻子,文学社是个烂摊子他不是不知道。但这无关紧要,至少还有一个“社长”的名头。当官的不怕没事做,就怕权劝使,即使没有权,提起来也有脸面——好歹是个一社之长。
这一番话文豪很是受用,逐渐沉迷其中。况且这组织是学校五大组织之一,名头不小,虽然自己从没听说过,但对方说的头头是道,绝不是在骗自己。如果加入,自己就可以大展身手,名扬校园对抗学生会只是时间问题。他心中决定要加入,但是不能直接说,还是要推辞一下。譬如一个女人答应和男人上床,虽然心中愿意,但嘴上还是得说“不要”。
文豪和秦世明一样,对自己的字有刻骨的喜欢,对别人的字嗤之以鼻,所以他不想去。刚开始由于稀罕去捧场,后来每次都找理由推辞。久而久之,文学社其他成员萌生退意,背地里说社长领导无方,还爱没事找事,还尽是不疼不痒的事,浪费自己的时间,社团又不举办活动,过不出一点大学生活的味道,于是纷纷退社。渐渐社里只剩下九个人,其中一半是秦世明朋友,被他拉到社团充门面,当各个部门的部长。秦世明知道社员退社的原因,但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们去。
他每天还是重复着昨天的生活,清晨在众人的呼噜和呓语声中醒来去扫地。最近郑州总是大雾,视线所及之处都蒙上了一层雾气。看了新闻才知道原来是空气污染产生的雾霾。最近几天郑州空气污染指数蝉联全国之最,在好的方面,这座城市很难在全国范围里拔得头筹,在污染上倒是当仁不让,让其他城市望“尘”莫及。校园里、大街上人们纷纷带上了口罩,仿佛又再现了当年“非典”时的情景,都不想成为全国第一例因呼吸空气而死的人。文豪还趁早上没人,玩兴大发给杨靖宇的雕像带上了口罩。
借口是应急用的,文豪也没有别的借口去骗管理员大爷,还是得去打扫校园。这天早上去打扫,管理员大爷特地交代他,扫过地后打些水把杨靖宇将军的雕像和花坛边贴瓷片的地方都擦干净。文豪问其何故,大爷语重心长地说:“前不久市领导和咱们校领导去别的学校考察,市领导说那个学校的环境不如咱学校,人家不服气,说要突击检查咱学校,咱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可得好好擦!中午人就要来了!”
“哎呀,多麻烦,还得来回跑,现在流行速食文化。”
这一路可谓是伟人一生的写照:刚开始一条笔直的道路,拐几个弯上电梯,飞黄腾达后走了一些弯路,最终历尽磨难抵达人生的终点。
众人坏笑着说:“你是不是看到当初你的影子了?”
来到大学才几个和_图_书月,文豪就觉得没意思。来之前自己是那么憧憬大学,可现在自己却是无比的空虚。他想,如果日子就这么继续下去,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长时间。他想改变,但却找不到方向,浑身蛮劲在身体里涌动却找不到出口,只能安于现状接受现实。
文豪就这么愣在那,心中两个小人的斗争还没分出胜负,不知道捡还是不捡。冯春建看他掉了队,冲他喊了一句:“愣啥呢?车来啦!”
文豪空虚的生活被工作填满,让他充实不少。他决定将这个日子作为和以前无聊迷茫日子的分水岭,从今以后不再留恋红尘,不再空虚度日,将生活重心全部放在学习和工作上。
文豪诧异地问:“上个月不是刚买过吗?”
这小孩不愧是两人的结晶,继承了母亲的体态和父亲的心态。时年八岁,除了不爱上学以外其他都爱。两只小手整天闲不住,在饭店不时踢桌子动盘子,每次出手绝对有东西惨死在他手上,像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的神枪手,不打一顿消停不了,可见荀子说的“人性本恶”并非空穴来风。
文豪想想也是,以目前中国的房价上涨的趋势来看,五年后三环的房价指不定会是现在的多少倍。娄坤堤又忍不住炫耀:“还是我们村好啊!结婚分房子,少奋斗好几年。”
到食堂他随便要了一碗面,食道也被气堵着,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去。猛然一个抬头,看见娄坤堤等人终于抽开身亲自来吃饭,他心里更加不悦——瞬间感觉自己被排除在这个集体之外了。他低下头吃饭,假装没看见。
“我知道,我说的就是做的气派。”周凯补救道。
文豪一行人在路口等红灯,他们长时间不外出,对周围的世界还抱有一些原始的新鲜感和求知欲,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都在打量周围的环境。但其他路人没他们这种雅兴,凑够了几个人,不管前面路灯什么颜色就往前走。都说香港人很忙,生活节奏快,但最忙的还是大陆人,他们连等几十秒红灯的时间都没有。
这话给文豪吃了粒定心丸。想社长都这么重视自己,还答应来年给自己封官加爵,心里乐的开花,于是又装模作样思考了几秒钟后便从了对方。
还好,学校里老师们的日系车都安然无恙——学生们早已被压制的不敢造次。话说回来,在这个政府部门采购公车也买日本车的年代,老百姓抵制日货的游行没有多大意义。
文豪清了清嗓子说:“走吧?去吃饭吧!”娄坤堤对着电脑说带一份回来,然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他说带一份。文豪气道:“干嘛这么懒!”
文学社那边没有任何活动,唯有秦世明每到星期天晚上召集成员练习钢笔字。因为他本人对自己钢笔字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对于男人来说,除了权力、金钱和女人是不能分享的以外,其他都可以。
文豪多年没被人夸,这一夸冲昏了头脑,问了对方地址后随即赶往他宿舍。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身材长的和领导一样,身宽体胖,可见政商果然不分家。不仅如此,她脾气暴躁——更多的是体现在对丈夫身上。《婚姻心理学》中说人在寻找结婚伴侣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将注意力放在具备自己本身所欠缺的人身上。她丈夫正和她相反,骨瘦如柴,在外对别人说自己家是开饭店的没人会相信。这对夫妻不仅身材互补,性格和能力也是。她精明能干,丈夫游手好闲。她丈夫每天无所事事,最大的乐趣就是数钱,每天睡醒了便去柜台数钱玩,生怕钱长腿跑了。除此之外,他还爱翻发票,偷偷钻到没人的地方拿着强光手电筒照发票上的铅印,除了“谢谢惠顾”以外全部扣留。对于他而言,顾客拿自家发票中奖就等于掏自己兜里的钱,所以从不麻痹大意。这是他对饭店唯一的贡献。
“《青年瞭望》是咱们学校的五大组织之一,是唯一的报社,校领导对我们很重视。咱这个校区是组织的分支,本部校区还有一个更大的,那是总部。咱们社团有自己的电子刊物,是一个很好的写作平台。如今喜欢写东西的人不多,像你这样写的不错的更是少。社团现在正是发展时期,对人才很是需求,所以希望你能加入。更可况……我们这个平台对你来说也是很有帮助的,对吧?”李灿开始引诱文豪。
次月,中日“钓鱼岛事件”爆发,占据各大小网站新闻头条。
“哦,学生会要举办一个活动,咱们文学社要写贺语。”秦世明说。这就好比领导家办红白事,做下属的自然要意思意思。
众人一路跟在女生屁股后面,路上有不少人带着面具般的笑对他们像念经似的说:“哥们儿,来这看看吧。”
“然后呢?”
其实大多数投诉的客人是一楼的客人,二楼包厢里的客人很少投诉。因为中国人讲究排场,再外吃饭不愿意自己桌上太寒酸,所以不管自己有多少人,都会拼命点,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厨房的两个大号泔水桶每天都是满满当当,自从国家提倡“节约粮食”后,人们再也没节约过。据说湖北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浪费粮食瞎眼睛。谢天谢地这句话不是真的,要不然中国一下子得增加多少残疾人。
他做在凳子上继续回味着李灿夸奖自己的话,暗叹自己终于要有出头之日了。他上网加了李灿好友。李灿的头像是他自己手写的名字, 左右结构的“灿”字硬生生被分了家,猛一看像“李火山”。进入对方主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李火山”旁边依偎着一个女生,下面付了一行字——“横眉冷对秋波,俯首只为伊人”。李灿只有有鲁迅的身高,没鲁迅的文采,却他迅很严肃的诗改的爱意四浓。不知道其长相的人光看这句话会以为这厮遭千人追万人求,其实就是腰里插着死耗子——冒充打猎的,把得不到的当成是不想要的。
文豪乐意看别人出丑,尤其是看学生会出丑,这能让他感到非常解气。现在他对学生会简直恨之入骨,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任何贬义词用在学生会身上都能变成褒义词。但这也只是他无聊生活中一点调味剂而已,他对学生会的仇恨转化不了激励自己的动力。
那孩子可怜,在母亲面前是兔子,在父亲面前变乌龟,年幼的他无法做自己,还无端卷入大人们的战争中。其实中国的孩子从来都没有所谓的“自由成长”,因为中国家庭之间的复杂矛盾往往会无限制的延伸到后代代继续滋长。
这个意外来电使略微分散了他的情伤,故而hetushu.com.com今夜没有思念杨子君,而是在回忆高中岁月。
有道是:东方不亮西方亮,这篇被爱国人士骂的文章却被另一个伯乐赏识。
此人名叫刘旌朝,以搞笑和不正经闻名全校,但由于他太不正经,讲笑话掺杂荤段子,搞的当时没人想和他同桌。文豪心地善良,宁愿纯洁的自己被玷污也不愿他被冷落,便自告奋勇和他同桌,从此踏上了不归路。
“他们组织了什么活动?”文豪问。
文豪无从反驳,如今的规矩大于逻辑。就像这活动,用英语里的语法来讲,办活动是“正在进行时”,而“圆满成功”是“过去完成时”,但规矩已颠覆了这个逻辑。
娄坤堤白了一眼道:“电脑做的效果图,咱们的通知书上面学校的楼也很漂亮,现在再看呢?”
“哦,过几天学生会要举办校园歌曲大赛。”秦世明如是说。
文豪自上次被热血爱国青年骂之后一直没有新的作品,眼下也憋不出什么积极向上的文章,以前的文章到现在也像是隔夜的菜,不想拿来再尝。三思之下,他决定用被骂的那篇文章,毕竟它对别人来说是新的。
可惜文豪不是富豪,而且前不久做兼职净赔两百,无力救济太多,借了他三百。这点钱是不够的,所以牛杰只能去外找兼职,要不然在规定期限内凑不齐给女友买衣服的钱,到时候再生气,不一定会增加到多少。文豪一直在为死去的两百块钱伤心,便和他一起去周边找工作。
“你不懂我们这些有女朋友的人的痛苦。”牛杰说。“哄因为不买东西而生气的女人的最好方法是买更多的东西。你和这个时代脱节了,等你有女朋友了你就懂了,现在跟你说不清楚,借钱就好。”
那人立马笑变成怒,仇视着那女生。女生的也不在意,没有空和他对视,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继续走。
文豪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打扫校园,中午放学去学校后面的小饭店干活,晚上和牛杰去大饭店工作,繁忙且充实。
过了几天,文豪果然在去食堂的必经之路上看见《青年瞭望》举办的“文登杯”征文比赛的告示。和所有征文条件一样,要求题材不限,内容积极向上。说的好像中国人写文章骨子里都爱揭露社会黑暗似的。
这是秦世明维护社长尊严的的一种做法,他知道自己在文学和文学社方面不会有所建树,只好尽量做些跟文学沾边的事,就像一些过了气的作家去当文学评论家,不至于让别人瞧不起。
文豪不知有女友的苦,教育牛杰:“你不能老这么惯着她!她生气你哄哄不就行了?女人都是听觉动物嘛,说些好话就会原谅你的。”
到科技市场大约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程,众人刚上来的时候车内空间还比较宽裕,停了几站后车内满满都是人,司机每次到站都对往里硬挤的人说不能再上了,不料乘车的人都有鲁迅的想法,说挤挤就有了。载满人的车像我国抗日战争时期受压迫的劳工,无论给多大的苦都能承受。等车到站,众人皆是汗流浃背。
没想到两件事撞在一起了,文豪想了想,把下午李灿拉自己进组织的事对他说了,并说自己已经答应了。
凡事都有两面性。厨房在三楼,山高皇帝远,菜出锅时文豪和牛杰可以先行品尝。长时间下来,俩人都练就了吃热饭不烫嘴的本领。牛杰在这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在文豪的嘴巴刚能承受热菜的时候,他已经能喝汤了。
“三环的房子都七千多一平米了!?”文豪叫道。他扫了一眼不忍再看下去,因为那七千多一平米的还是普通户型,瞬间感觉压力大了好多。又苦笑着对众人说:“咱毕业以后五年之内都不一定能在三环买个八十平的房子。”
其实事实恰好相反。秦世明的这种做法只是安慰了自己,别人对此是很不屑的。就像遇到一个乞丐,你不给钱,会被别人说十次小气;倘若你给了两角,会被别人说一百次小气,甚至还有挨两脚的可能。有些社员去捧他的场,只是因为他们闲着没事又找不到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做,人性深处的善良让他们不忍拒绝而已。
文豪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这完全不是人们所说的、电视里所演的、书本上所写的大学生活。为什么那些人在大学里会遇上惊心动魄跌宕起伏有意思的事,而自己遇到的只是一系列倒霉和无聊的事?如果自己身边也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该多好啊。
文豪等人无不羡慕,想自己回农村老家盖房子比较合适,虽说交通不甚方便,但环境好,而且七十年以后还是自己的。
“吃个饭能花多少时间——没人去我去了啊!”文豪对着他们的背影说。
路边有很多发传单的人,可谓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这些人的责任就是将传单发完,不管用什么方法,所以遇车便塞、见人就给。有路人主动上前要的,也有伸到跟前看也不看的,有时还会对其狠瞪一眼,让发单者很是尴尬。文豪心地善良,也是过来人,所以从不拒绝别人给自己发传单,甚至主动上去索要,帮对方尽快完成任务。可见人有时候帮助他人并不关乎善良,他只是心疼过去的自己而已。
文豪不是强烈的爱国主义者,他不认可抵制日货、打砸日货的行为。看着那些连小家都顾不好还总嚷嚷着保大家的人实在不理智,因此写了一篇文章表达自己的观点希望大家理智对待此事,然后送往校广播站希望能广播出来,为社会和谐贡献一份绵薄之力。不料这个整天喊着“关注国际风云变幻,探讨国内热点话题”的广播站以“不能发表有关政治性文章”为由给予拒绝。文豪心有不甘,在网上发表,结果被一群爱国主义人士冠以各种反革命罪名骂的狗血淋头,吓的他封笔好长一段时间。心里不禁感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说我是张扬个性,你却说我是反革命。
文豪对这活动没兴趣,尤其还是学生会这个邪恶组织举办的活动。他问秦世明叫自己来什么事,秦世明恍然大悟道:“噢,差点忘了,过几天咱们学校的《青年瞭望》报社要举办一个征文比赛,我想让你代表咱们社团参加。”
宿舍其他人看文豪每天早出晚归得知他在工作,都对着电脑说:“挣钱了记得请吃饭。”文豪气的要死,自己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工作没人关心,光知道让自己请客吃饭。其实别人永远不会真正分享你的成功和付出,真正想分享的是你成功和付出后得到的果实,这才是最实用的。
李灿大手一摆道:“这都不是问题。你还是新m.hetushu.com.com生,以后的时间还长,这段时间没空不要紧,明年有时间就行。到时候,组织会给你一个职务,来分担——甚至决策社团一些事务。”
不过这也可以谅解,如今文人不好找对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伴侣,自然要倍加呵护。说些哄女人的情话有何不可?爱情本来就是谎言编织的。
他美滋滋地回到宿舍,想和宿舍人分享喜悦,但众人都专心面对着电脑,自己这点事就像蚍蜉撼大树、矿难死一人,根本不能引起人们的关注。
秦世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这是他们委托我写的,他们说自己的毛笔字不行,我也不好拒绝,就帮忙了。”人一般都有这种心理,当你有或者别人夸你有一个本领比别人好时,你会很乐意拿出来展示。
“又是房地产!郑州的楼盘可真多!”周凯说。“啧啧啧,这楼真气派!”
懂得生活的人会把生活的过得平静安详,不懂生活的却妄想把生活变得轰轰烈烈。
一时间,全国各地开始抵制日货,甚至打砸日系产品。二七附近游行,吸引了不少游客前去观看,二七塔的魅力被游行队伍强行夺去。中国多年没有出现过人文主义如此强烈的运动,都稀罕的不得了。牛杰正好和女朋友在逛街,拍来好多照片。回到学校给文豪看,文豪还以为是哪个商家的商业活动,图片里人们各个喜形于色。
这天到中午放学,众人回到宿舍先打开电脑玩游戏,没一点要去吃饭的意思,一边玩一边叫喊着:“对方的关羽是猪啊!会不会玩!”、“这个吕布是菜鸟!”等等,三国时期众英雄在他们嘴里变成各种飞禽走兽。
文豪指了指前面带路的女生,笑笑说:“有人了。”
这雾霾也不是一无是处,文豪每天清晨下来打扫,看到寂静的校园被雾气笼罩着,远处的物体若隐若现有种朦胧美。这场景也像人的前途:隐隐约约看得到方向,但却看不具体。不是因为自身条件差,只是环境太恶劣。这雾气虽然不健康,但文豪此时有日本人的审美观,敢用生命发现美。不得不承认,日本在某些领域,中国只能望其项背。
学校社团一片死寂,没一点所谓的艺术文化氛围,近期学校讨论比较多的文化活动,就是不久前学生会组织的两场辩论赛——“大学生应该以创业为主还是学习为主”和“应该先强国还是应该先富民”。众学生终于在无聊的生活中发现了一些乐子,纷纷在学校贴吧里说如今学生会不仅作风不行,智商也是低的吓人。搞得那段时间学生会的人出去都像战时打入我军内部的特务一样,不敢轻易对外声称自己的身份,生怕自己一个人背负整个组织的骂名。
距发表文章三天后一个下午,一个陌生人给文豪发来一个聊天窗口,那人说他叫李灿,是学校五大组织之一的报社《青年瞭望》的社长。他听对方来头这么大,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敲打着字。李灿说在网上看见了他的文章,觉得很不错,希望能过来面谈一些事。
文豪面露难色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加入了文学社,而且平时除了上课之外还在外面做兼职,空闲时间很少……”
“我刚才就是这么跟我女朋友说的。”
最后冯春建看上一台标价五千的电脑,虽然贵,但玩起游戏来很顺畅。只可惜跟着来的一群人没有一个人会砍价,只能自己在心里默默地组织砍价的话。那女生体谅他,给他说,这个是新款,所以不能优惠——但是,如果不要发票的话,可以优惠三百。一张发票有什么用?又没人报销,为这么一张没用的纸而多花三百块钱实在不值当,于是干脆答应。最后这台电脑以四千七百元的价格成交。
几人刚下车,立刻被扑面而来推销电脑的人给围住,连拉带拽的让去看看。文豪担心再不反抗会被分尸,急中生智说:“我们是来找人的!”众人这才散去继续寻找其他猎物。
秦世明轻声“哦”了一句,脸上掩盖不住的失落——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热爱文学的人才被他人挖去了,心里自然不好受,就像小孩子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了。秦世明原本想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把文学社这个烫手山芋甩给文豪,要不然砸到自己手里就不好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只能提前说了。秦世明简单过渡两句才道出最终目的:“还有一个事。那个……我最近的课越来越多,社团里的事有时候照顾不过来,所以我想,让你来担任文学社社长。”
秦世明对他笑笑,说了一句废话:“来啦。”
文豪看纸上写着“圆满成功”四个大字,左下角一竖排小字“经纬文学社”,另外旁边也散放着几张纸,上面也是“圆满成功”,左下角写着社团联合会、轮滑社、武术协会等等。
十字路口正在建地铁,道路被占去一半,车堵的好长,司机在车里面焦躁不安地抽着烟按着喇叭催着前面的车,而前面的又不能催红灯,更加焦躁。人们抱怨路堵都是地铁惹的祸,但是即使不建地铁,堵车状况也不见得会缓解。郑州的路就像国产车的质量,没怎么折腾就会出毛病,所到之路都会有施人员在挖沟修路。有人专门写了顺口溜来说明郑州的路况——郑州郑州,天天挖沟,一天不挖,不叫郑州。
文豪博爱的要了几份传单分给众人,说:“拿着吧,权当献爱心了。”
李灿宿舍在四号楼,同样在这个弹丸之地,不过百步。文豪特意在门口整理一下衣冠再敲门进去。屋内就一个人,个头不高,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睛,看起来很斯文,不用问就知道这人是李灿了。他还没开口,对方先说:“文豪是吧,坐吧。”
文豪也不能爽快答应,他对秦世明说自己时间也紧,暂时不能胜任。不料秦世明和李灿一样心有灵犀,也是大手一挥说不要紧,到明年寒假归来正式委任。盛情难却,文豪不好再推辞,点头答应。
身为一个饭店老板,察言观色、因人行事是的必备的技能。有一次一桌客人算账,服务员指着某一桌客人对老板说那人消费一百二,坚持只给一百。老板瞥了一眼那个穿绿色职业装的客人,摆摆手说算了,可能是电业局的人。待那人出饭店时,她才看见那人衣服背面写着“中国邮政”四个字,气的直骂娘。
这天晚上下班路上他接到一个电话,是高一时的同桌打来的。这个同桌是他十多年年人生历程和学校生涯中遇到的最幽默的人。
“然后她就生气了。”
他们平日里没少吵架,几欲离婚,幸亏得有一子维系两人最后的情感。
  • 字号
    A+
    A-
  • 间距
     
     
     
  • 模式
    白天
    夜间
    护眼
  • 背景
     
     
     
     
     
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