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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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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周凯考完试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离开前还特地在网上发表一个心情:我恨你,但又爱你。文豪看了心里暗笑,估计周凯表白又碰壁了。不过他的说辞倒很考究,话中的“爱”和“恨”次序是绝对不能颠倒的。因为“恨”总能给人一种很重的情感重量;而“爱”被世人说的快要滥掉,重量也是轻的还不如科学家说的“灵魂的重量”。周凯这么说,无非想告诉对方,我“爱”的量可以超过“恨”。 在感情里,爱和恨虽可以并存,但是程度绝对不会一样,就像这世上的男女比例,永远不会相等。
除夕夜,吃过年夜饭后文父文母守在电视跟前看春晚,文豪独自一人去房顶看夜景。今夜万家灯火,不时从别家传出阵阵欢笑声,他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劲儿,茫然地看着夜空——杨子君,她在干什么呢?看春晚?也或许……在和哪个追求者聊天吧。想到这,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一个多月的寒假正式开始,但文豪过的并不是多轻松。开始的几天,文母多日不见儿子,把他当宝贝一样宠着。几天过去,文母原形毕露,开始为小事喋喋不休。临近春节,家里忙的很,又是打扫,又是炸东西,文豪心里厌烦这些琐碎,想还不如自己呆在学校不回来。
新的一年开始了,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接下来日子该如何度过。好想快点回到学校。如果手中有一把像《人生遥控器》中能快进时间的遥控器,自己一定毫不犹豫的按下快进键,宁愿生命流失的快一点,也不要无聊的时候和_图_书多一些。
晚上吃过晚饭,其他人在玩游戏,文豪坐在上铺透过窗户看外边的雪。他想起小时候,每逢下雪的时候都会和小伙伴们比赛吃雪、打雪仗、去村边的大堤上滑雪,不到天黑是绝不回家的。如今长大了,年少时的乐趣好像蒸发了一般。想到这里他不免生起自己的气,觉得自己鄙夷了年少时的自己。他愤然跳下床,问正打游戏的众人:“谁去打雪仗?”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个巨闷无比的巨响从头顶传来,夜空中突然炸开一团火红的烟火,光芒四射开来,瞬间照亮了周围。随后烟花燃尽,一切回归黑暗。他看看时间,原来是过零点了。这只是个开始,不一会儿,四面八方都窜起烟火,声音震耳欲聋,周围的环境随着绽放的烟花变幻着艳丽的颜色,如幻境一般。美景对于一个感情失利的人来说无疑会加深他的悲伤,致使他更加的思念远方的心上人。
放假时期,交通异常拥挤,郑州的道路似乎永远修不完,更是堵上添堵,光是到新北站就花了两个半小时。到车站坐上回县城的车,车上基本都是同龄人。文豪旁边一个人和他闲聊起来。文豪有点惊慌失措,他在郑州很少遇见不乞讨钱而主动搭话的陌生人,聊了一会儿问对方是哪的人,对方说,武陟。“真巧,我也是啊!”两人皆惊喜了几秒钟,随即恍然大悟骂自己糊涂,自己坐的本来就是到武陟的车嘛,白瞎自己用普通话和老乡沟通了半天。
回到家中,文母一https://m•hetushu.com•com阵嘘寒问暖,他放下背包,围在炉子旁边烤火,像穿越到了小时候,心里无比的踏实。
过度的自卑继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心里暗下决定,回到学校一定要在文学社和《青年瞭望》干出一番成绩,让杨子君——所有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宿舍其他人家比较远,要等下午的火车,文豪坐汽车回去,向众人告别先走一步。路上发短信给张辰语“来年再见”,发完后想也应该和杨子君发个短信告别一下,但输入完内容,却迟迟按不下“发送”键,最后还是将手机塞进口袋。既然下决心要忘记,就不能轻易的碰触。
文豪并不怎么喜欢过春节,因为人们太注重规矩——而往往最不守规矩的恰恰也是这些人。如今春节的气息愈来愈淡,丝毫没有少年时的向往。仅有的一点年味儿也是靠各种祝福语堆积起来的。在他记忆深处,童年时的春节是由鞭炮味和压岁钱组成的,而不是冰冷的短信祝福。其实说白了,春节只是一个名叫“春节”的一天而已,特殊意义也是人为赋予的,再无其他。
翌日,假期正式开始,学生们陆续离校。雪为众人的离去加上了一层悲伤的气息,朋友之间互道再见,并约定寒假有空见面。“有空”是一个假设性的词语,能否被落实,全看说者的心情。
文豪所在的设计班考试分两类,一半考理论,一半考绘画。然而众这些人自从进入大学后皆搁笔了半年,手法生疏许多。文豪本来绘画功底就薄,如今连比例都把https://www.hetushu.com.com握不好,画出来的人体像人们描绘外星生物的样子——要么是脑袋巨大身子巨小像根火柴棒,要么是上肢巨长下肢巨短像只长臂猿。他看着自己描绘出来的怪物,将责任都推到美术本身和自身天赋等问题上——反正和努力无关。
这是一个美丽的节日,也是一个忧伤的节日。
他趁着自己还清醒着赶紧离开此地,路上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抓了两把雪,一把放进嘴里,像吃饭一样的嚼,然后咽下丝丝凉水。另一把雪揉成雪球,朝一块空气扔去。
文豪压根儿就没想过有人会同意,也不答话,一个人去了。
娄坤堤接过话:“多大啦还玩儿?幼稚。”
操场上很多人都在打雪仗,大部分都是情侣,他们不会觉得幼稚,反而会觉得浪漫。文豪抓起一把雪,不知道要扔谁。他就待在那里看着别人,什么也不做。情侣们的嬉笑声不绝于耳,他突然莫名地认为眼前众多打雪仗的人里一定有杨子君。有股力量促使着他去人群里找找看,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不行。因为不管杨子君在不在,到最后都是一个伤心的结果。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
理论考试就好多了,复习几个星期,将老师划的重点背的滚瓜烂熟,做起来都不用怎么动脑子。
到了村边的堤上下车,这里的雪也已经积了一定厚度,不远处几个小孩子坐着化肥袋子顺着堤坡往下滑,另一群小孩子在其身后红着小脸欢呼雀跃,好不热闹。下面是空旷的m.hetushu.com.com庄稼地,被白皑皑地雪覆盖着,不见其他颜色,形成一片白茫茫的雪海;堤另一边,整个村子安详地笼罩在冬季的白雪中,有几缕青烟摇摇而上升入天空,偶尔从某户人家传来锅碗的碰撞声和大人的呵斥声,以及孩童的哭笑声。此刻,文豪竟觉得村子无比美丽。想这些年自己的眼睛光去洞察人性黑暗了,都忘了还要去发现美。
坐在文豪后面的申义鹏正好相反。申义鹏平日里忙着班级事务和其他事情,留给自己学习的时间屈指可数。此时他埋头看着试卷,只是“看”而已,没有动笔。面前的卷子像Julian的脸,白的吓人。他手放在下面攥着小抄不敢看,眼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交卷,急的如坐针毡。文豪不时听到后面传来申义鹏焦急又无助的深沉地叹息声,便知怎么回事。他是个好心肠的烂好人,也深知作弊被逮住受处分的滋味,为了让申义鹏过个好年,他拿着试卷背靠在后面的桌子上,假装检查的样子,然后趁老师不注意扭过脸给申义鹏一个暗示。
两个星期后,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每逢考试学校都会挂出“诚信考试,拒绝作弊”的横幅,和所谓的“郑州精神”一样,越是强调的东西,就越是自身所缺乏的东西。每年考试时期校门口的公示栏里都会贴有批评公告,什么“XXX带电子设备或小抄进入考场,被监考老师发现,记大过一次”等等。不知道为什么,看完这些告示总让人觉得前半句没错,错在后半句上。当然,这只是众多作弊者中的几个倒霉蛋,有更多的人带了www.hetushu.com.com作案工具只是没被发现而已。被抓到的这些倒霉蛋是很伟大的,他们背负了学校里所有考试作弊者的黑锅和骂名,是被历史选中的人。就像每次战争总会死几个毫无干系的平民一样,每次考试总会抓住几个作弊的。
申义鹏见有人雪中送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拿起笔赶紧抄起来。
第三天中午,终于有雪花降落,很多人像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雪像是要弥补迟来的歉意,愈下愈密。下午考完最后一科时,雪已经积了十多公分厚,踩上去“吱吱”作响。
心跳立刻恢复了原来的频率,孤寂又将他围困起来,掩饰不住的失落。这个点儿在通话中,一定是在和哪个追求者说话。文豪感到一阵无助。看着天上的一颗孤星,感觉那就是杨子君,可望而不可及;也像自己,如此的渺小……
交了卷后,申义鹏忍着感动和感谢使劲拍文豪的肩膀说:“老弟,啥也不说了,谢了。”文豪瞧着他的架势好像自己真的就他一命似的,就差当场结为异性兄弟了。
想到这儿,他拿出手机翻出杨子君的手机号,想听听她的声音,反正大过年的,有的是借口替思念打掩护。拼一把!然后使劲按了拨号键。手机贴紧耳朵,听到的却是自己剧烈地心跳声。他屏住呼吸,浑身的力气都聚集在耳朵上。
到了县城又要搭公交,到村子是三块钱,文豪说高中时候都是两块的,售票员说涨价了。如今出租车和黑车都抢生意,钱太难挣,而且现在房价涨、地价涨、菜价涨,就车票不涨。前不久全县公交车司机大罢工,县政府才允许涨一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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