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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

作者: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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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4 背叛

Chapter 04 背叛

人生的改变往往就在某个瞬间,都是从某一个阶段,在不经意间,到了另一个阶段。
“我很担心,也许我并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好,我还挺害怕让人失望的,你们也知道,一个比赛并不代表什么,如果我接下来表现很糟糕,也希望你们多帮我。”
“苏荷,待会儿你一个人吗,西西呢?”夏寂怜惜地问道,让她孤单地坐在台下看着光鲜亮丽的舞台上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那是相当残忍的事,她不抱怨什么只能说明她比他们想象的更不开心。
“去吧。”
我想,这就是我的极限吧。奇怪的是,面对白羚那样的女孩子,我竟然无法让自己的极限力量散发出来,而是老老实实地任由她欺负。每当这时,我心里都会默念—极限啊极限,快来吧快来吧!
临近尚总所在的包厢大门越来越近,她放慢了步伐,那一瞬间立马想起叱咤商界的邓文迪,从一个实习生一跃成为全世界最大传媒集团的老板娘,拿下年龄可以做自己祖父的默多克。陆丹笛更紧张了,她害怕起来,她始料未及,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有怯懦的一面。
“但你跟陆丹笛更不一样,她那么优秀那么张扬,她目空一切,难道你不害怕她吗?你不要自欺欺人,你真愿意等到明天晚上她一举成名,然后以冠军的身份安慰你这个loser?听我的,趁这一切还没有发生,在她获奖之前就把她拉下马来。”
草草地吃过晚饭,安佑宁便陪着陆丹笛和杜薇薇进化妆间,其他八位选手有男有女,他们见这俩资深妖孽大摇大摆地步入化妆间,顿时议论纷纷。他们深知传媒学院陆丹笛的一张利嘴和一副骄纵的脾气,还有“鼻血薇”的来势凶猛当仁不让,所有人都不敢懈怠半分,但尽管大家几乎都一致认为这场比赛,归根结底是陆丹笛与杜薇薇的较量,也没有人会因为胆怯而放弃比赛,毕竟冠军的诱惑太大了。没有人能拒绝名利的诱惑,如果能,那只能说明那名利还不够分量。
安佑宁因为担心也跟着一起出来,他头一次发现这小书童还可以变身超级塞亚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敢乖乖站在一边。虽然他也知道陆丹笛这伙人没几个是省油的灯,但也从没见过苏荷这副模样,简直都不像她了。
夏寂同样兴奋地报出7号选手,杜薇薇,她将表演的是长笛独奏《小飞侠》,一首俏皮而轻松的音乐。
“她怎么你了?”
“贱货。”苏荷定定地凝视着她。
陆丹笛嘴里正碎碎念:“快到我了,好紧张,玉皇大帝保佑我,观音菩萨保佑我,哈利•波特保佑我,机器猫保佑我!”
陆丹笛还以一个俏皮的鬼脸,远处有男生对旁人小声说着那就是陆丹笛呢,果然名不虚传,连鬼脸都做得如此犀利。鬼脸还没收回来的她听见后双眼一瞪,吓得那男生吐吐舌头假装看天。
那包药,好像没有作用。
“我倒想听听,你想要我怎么做。”杜薇薇冷笑一声,她想看看这白羚有何招数,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按她的性情,她早该离席而去,不会容许白羚继续说下去。
杜薇薇倔强地站立着,耳畔一直是白羚的声音,一辈子的陪衬一辈子的陪衬一辈子的陪衬,难道果真如此吗?
“贱人!看本宫不收拾你,拜拜。”她满心欢喜地挂了电话。
“代酒得加喝一杯。”白羚说话让人找不出茬儿,语气平和温柔,怪只怪龙泽见她这副嘴脸也毫不反感,任由她如此嚣张,尽管不露痕迹。
我常想,我的极限是怎样的呢?换个说法,如果在情急时,我会有怎样惊人的超能力呢?我想起小时候,老师要求背课文《八角楼的灯光》,那时爸爸正住院,妈妈忙着照顾他,我放学就去了医院,除了草草地看了一眼课文外根本没空去逐字逐句背下来。第二天早上我模仿妈妈的笔迹签了一个“背”字。不巧的是,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抽查我,或许她是太信任我,想让我给同学们做做榜样。我尴尬地站起来,急得都想小便了,没想到在这一瞬间,我竟然醍醐灌顶地想起了这篇课文,一字不漏地背完。全班一起鼓掌,老师微笑着让我坐下,我却傻了眼。不可能的,我明明就不能背啊。
“加油!”
她没有再继续思索下去,否则时间已经不够。
“走吧,我现在开始有点儿紧张了。”杜薇薇回来开始收拾,看着陆丹笛正端着茶杯准备喝,慌张地说一声,“丹笛,你……干吗?”
陆丹笛眼神看着窗外往后倒退的灯火与人流,不知道在说谁。
——《苏荷日记》
这是一个必须深埋的秘密,永远都不可以见光,但越掩盖,她却陷得越深。
在激烈的音乐声中,衣着鲜艳的白羚与夏寂完美出场,追光打得恰到好处,引来台下轰鸣的掌声。苏荷甩掉爆米花,一把拉扯住身边陌生男孩的衣袖激动地说“快看快看那夏寂是我哥们”,那一把几乎把那男孩拽进自己怀里,惹得男孩身边的小女友铁青着脸不发一言恨不得一掌劈过去,小男孩尴尬得汗如雨下不知如何是好,心想这是哪儿来一妖女,您行行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哪。
白羚笑了笑,她似乎一早断定杜薇薇会赴约。在她看来,杜薇薇的蛮横无理更像个小孩,没有走出校园的女孩子,都是心比天高的井底之蛙,不像自己,早早步入社会,尝过人情冷暖,练就一身好城府。
“丹笛,我今儿真开心,我决定了……我要嫁给夏寂……我要跟他双宿双栖,我要跟他一生一世……”苏荷还要继续说下去,夏寂已经躺在她怀里,一脸幸福的表情。西西和安佑宁也东倒西歪的,白羚倚靠着龙泽的肩膀狡黠又幸福地笑。
眼前的尚总风度翩翩,儒雅有礼。整个会面只有四人:尚敏、陆丹笛、助理,以及电视台的艺人主管。
她回头看着白羚的脸,这巴掌大的精致脸上,不知道隐瞒了多少遥远的故事。也许,正如她刚才所说,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便是一辈子的士兵,战死沙场也不会有人记得,人们永远只会为一个军队里站在最前方的那个leader(领导者)鼓掌,鲜花从不赠予平凡的人。
“我去,我陆丹笛修炼到如今这火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这比赛我会紧张?权当是周末好风光,我来练练嘴皮子,今儿就是我和杜薇薇的姐妹秀,不是我说大话……”陆丹笛还欲张牙舞爪地说着,杜薇薇一掌捂住她的嘴,连拖带拽地把她弄进休息室,回头大声对西西说:“等咱们好消息,放心吧。”
陆丹笛捂住苏荷的嘴,拖着她往外走,那神情好像抓了秦桧去岳飞庙磕头,苏荷惊慌起来,酒意也醒了三分。她吵嚷着挣扎着,她不明白为什么陆丹笛发这么大火。
“我为什么不能喝这么多酒,我知道我身体不好不能喝,可那又怎么样啊,大不了喝吐了喝醉了喝死了。丹笛,你就让我放纵一回好不好,我尊老爱幼我五讲四美三热爱我满口都是对不起谢谢你,可老天爷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啊。丹笛,我不甘心,真的,我不知道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是我对不起龙泽,我也不想啊,我不想跟他分开,但是没办法啊,我都祝福他们俩幸福快乐了,你知道吗……今晚台上站着的本来应该是我的,是我啊!我足足准备了一个月啊,我也没说什么,我啥也不说,不吵不闹,看着你们每个人我心里特高兴,真的,我不求别的,我还老老实实地活着我就不敢有任何怨言,但她为什么还要火上浇油啊?”苏荷也毫不顾忌地吵闹起来,眼泪像高压水枪似的往外流,嗓子沙哑得像坏掉的收音机。

她的表演没有任何渲染与煽情,简单地走上台简单地唱完,不说任何激动与互动的祝福,音乐结束,敬一个长长的礼,随即果断地走下舞台。她淡定的风度和气宇,仿佛天生便具备闪光耀眼的能量。这并不是歌手大赛,评委们看好的是个人的魅力与特质。很明显,陆丹笛在这一点上已经胜了一半的人,在毫无演唱技巧与绚丽的视觉效果的基础上,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被她平静的演唱所征服。
“没什么,苏荷和夏寂宣布恋爱关系了,多美好的事儿,陆丹笛你不为你姐妹儿高兴吗?我觉得他俩特配。”
她边走边对着走廊的镜子检查是否穿着得体,然后不停告诫自己千万别把对方当成了上官,说话一定不能太没心没肺,他可是个台长,再怎么着拿了他们五万元奖金,做做样子也得假扮一回淑女。她虽然涉m.hetushu.com.com世未深,但也很清楚这行业的规矩,拿个冠军只是开始,要在电视圈混出名堂谈何容易,话说旧社会的梨园故事,她也看了不少,出了名的,那叫角儿,没出名的,就一辈子做牛做马被人骑吧。
“你干吗喝这么多?”陆丹笛没再理会白羚,理了理苏荷乱糟糟垂在额前的头发,小心地问。
“陆丹笛你好,我是潇湘卫视台长尚敏先生的助理,恭喜你今天获得冠军,尚先生想跟您见个面,私下为你庆祝一下,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有空?”电话那边的男声温和得体。
“这个我们会有安排。”那名打扮得精致如瓷娃娃般的艺人主管开口说话,她像一只优雅的孔雀,“我们会与你的学校沟通来调整你的时间,这都属于我们的工作范畴,比如,接下来的暑假,你将进入我们安排的培训班,对你进行各个方面的强化训练,比你在学校接受的训练将更加专业与实用。暑假过后你大学四年级,正巧是实习期间,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加盟潇湘卫视,我们初步商定,打算让你主持《音乐中心》,和我们的新晋主持人白羚一起,我觉得两个个性迥异的女孩子搭配,会让人眼前一亮。”
“行,我马上来。”陆丹笛告诉助理位置。
“我不妨告诉你,我害怕陆丹笛,打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心生畏惧,而你,我从你眼里看到了和我一样的欲望,我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对这个马上要见到的女人,杜薇薇有某种预感,这种预感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向来是一个连自己也弄不清楚的糊涂人,却没有丝毫害怕—当然不会害怕,在联大她可是赫赫有名的“鼻血薇”。
因为潇湘卫视的介入,这次主持人大赛成了全校乃至全城讨论的热点,比赛当天校园气氛比每年的文化艺术节更热烈,每天整点播出的宣传片更是吸引了无数观众的眼球—冠军能够获得一纸合约,从此开始自己的主持生涯,开始步入名利双收的幸福大道,这是此次大赛话题的中心。
白羚梨花带雨,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龙泽一声不吭,他试图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友,但话到嘴边,最终又咽了下去。好像从某个时刻开始,自己的灵魂就死了,有没有爱情都无所谓,怀抱里可以是任何一个女孩。
杜薇薇淡然地看着她,心里全是惊叹号。白羚煞费心机,不可能给她一包假药啊,难道这背后还有更深的玄机?
“尚总,谢谢您的欣赏,我有些恍惚,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快。”
她仍跟着人群走进包厢,琢磨着一会儿跟台长的会面。她隐隐觉得,命运改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妹,很快就要直面社会,不知是福气还是考验。但她很清楚,临近毕业,她的好运来得很是时候,相比其他要奋战招聘会的同学们,她简直是祖上积德,上辈子拯救过地球。
“别理她,她要敢在咱们的主场公然叫板儿,姐姐我把她扒光了游街,趁着现在外边人多,我鼻血薇不是浪得虚名。”杜薇薇压低嗓门说,却用眼角余光警觉地看着微笑着走来的白羚。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杜薇薇一口把酒喝下。
“她说龙泽毕业后就娶她,她还偷偷跟我说,她为龙泽堕过一次胎了。”
“瞧你那话说的,行,今儿谁也别扫兴,我带头,喝就是。”白羚一饮而尽,看这架势就是驰骋酒桌的一员老将。
“陆丹笛,轮到你了,要不这样,我这一杯敬你们仨,你们姐妹三人的感情真让我嫉妒,我就祝你们永不分开。”白羚娴熟地倒酒,语气温柔又凌厉,无懈可击,“像杜薇薇刚才说的那样,祝你们三人到死了还抱一块儿。”
转播车早早地开到了多功能礼堂外,不少外校的学生也聚集在联大内期待着晚上的比赛,大热人选陆丹笛也成为C市高校区议论的焦点人物,还有主持人白羚,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潇湘卫视大型活动的录制,也是她事业新的起点。
“怎么?这不是润喉吗,我又不像你,还会玩儿乐器,我只能丢人现眼唱歌喽。”说完,她一口气喝下去。
夏寂伸出手死死地抓住白羚的手。
终于轮到陆丹笛上场,白羚美好微笑,夏寂介绍她将演唱《天使》。苏荷激动得又伸手一把拽过那男孩,发现拽在手里的,是那男孩的女友的衣袖,原来他俩换了座位,苏荷连声抱歉,马上恢复坐姿,静候好姐妹的演出。
“非去不可吗?”苏荷不高兴了,她正在兴头上,要和陆丹笛分享成功的喜悦。
“你大老远过来,不着急,我们先喝一杯。”
“少给我装白莲花。”
其他八名选手羡慕地看着陆丹笛和杜薇薇,又开始窃窃私语,他们显然对她俩与这位新晋女主播如此熟络而感到惊讶。
“白羚,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和丹笛情同姐妹,咱们一起长大,共患难同生死,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明天的比赛我拜托您老人家别耍什么手段,让我们公平竞争。”杜薇薇像受了惊吓的刺猬,唰地竖起全身的刺。
她心头一酸,恶狠狠地盯着白羚,刀锋一样刺眼的目光,她们彼此的爱是不容侵犯的,任何邪恶的力量袭来,她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这份爱。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替换的爱,倘若失去,这一生或许都不会再有了。
陆丹笛坐上了在楼下等她的奥迪A6,开车的正是尚总的助理,她隐约记得这人在比赛过程中一直在第一排坐着,时不时和周围人交流一番。
“呵呵,不是,上官的确很用心在推荐你,但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了。”
“我哪会这么小心眼啊,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我杜薇薇输得起,你赶紧给我红得花团锦簇的,我好蹭吃蹭喝一辈子!”说完两人搂着大笑起来。
“你当我不存在啊!”杜薇薇一把夺过酒杯,“白羚,我先敬你,你先把我这杯给喝了,姐姐我祝你幸福万万年,祝你们小夫妻到死了还抱一块儿!”
她竟然没事。
“少废话,说吧。”
他扭头,看了看白羚有些花了的妆容,硬是提不起丝毫的怜悯,但他仍然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好像这是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白羚有些感动,紧搂住他的脖子,深吻起来。
“白羚,你真让我恶心。”杜薇薇把纸包朝白羚脸上扔去,站起来就走。
第一名男选手表演电影配音,一人模仿《紧急迫降》里两个人的声音,一张一弛听起来有点儿功力,把飞机遇险后两名男主角的神情演绎得惟妙惟肖,为他简陋的自我介绍扳回几成。只可惜,最后一句因为他过度紧张而导致破音,全场一片哄笑,他红着脸万分羞愧地下台,留下白羚和夏寂在台上幽默而善意地调侃。
苏荷站在等候进场观看的人群中,一张宁静如雪的脸上,笑容荡漾。
“我……你们在哪儿?”
“你没有错,我也以为如此,可是,在一个对的时间,遇见一个对的人,不就应该听从命运的安排吗?爱情这种事很难讲,我给自己设定了很多择偶标准,身家多少,社会地位如何,结果当我遇见了他,就完全推翻了。我跟他在一起,仅仅是因为爱他,这一点毋庸置疑,你看看,我现在有的一切都不是龙泽给我的,你应该可以想象,我身处这样一个名利场,面对的诱惑不只一点点。”白羚见杜薇薇不动声色地听,却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心中便已拿捏好几分,继续说,“如果你是因为我抢了苏荷主持人的位置而憎恨我,我更加觉得滑稽可笑,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这个圈子,向来只欢迎想当将军的士兵,只有这样的士兵才能打胜仗,苏荷今天不遇上我白羚,明天也会遇上别人,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你赞同也好反对也好,都改变不了,所以,要怪只怪她生不逢时,并且选错了方向和对手。”
“算我看走眼了。”白羚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慌张,“真羡慕你们情比金坚,没想到你最终还是没有听我的,也行,你就老老实实做她的陪衬吧,可能这样更适合你,loser!”说完她甩门离开。
只是,杜薇薇未能获得任何奖项,她过度紧张让她连正常的水平都无法发挥,评委们原本对她有着不错的印象。她已然无所谓,陆丹笛夺冠是众望所归,自己表现得不尽如人意当然只能有此结局。还好在众人眼中她是一个越挫越勇的大度女子,她也不是没输过,辩论赛输了,爱情输了,今天的比赛输了,她好像一直就没赢过。
但也仅限于此,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当初提分手的是苏荷,他试图挽回,但对方态度决绝,难道他还死守着最初的承诺,像个傻子一样,等她回头?更何况,他也看出了一点端和-图-书倪,夏寂和苏荷,不会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没事儿,你想看就看呗,我听说男生都看。”
很美的一首歌:
白羚像匹发怒的狼一样凶狠地抄起手边的酒瓶,砸向苏荷的头。
“尚总找我干吗?”她打破车上的沉默,她觉得应该问一问,因为她甚至不知道这助理要把车开到哪里,说说话气氛也不至于太尴尬。
眼前一亮?哈,是因为两人头顶愤怒的火焰吧!
“我们会对你有一些整体的规划,我很看好你的那一份自然和张力,之前上官老师曾经大力推荐你,但我们从来不屑于关注这些事先打过招呼的选手,这次却惊喜地发现,你身上有一股我们需要的力量,瞬间就抓住了我们的注意力。”尚敏认真地说,他的动作很得体,反而让陆丹笛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见面再说,我挺想你的。”她突然压低声音暧昧地说。
“我原本也未答应你。”杜薇薇回答道,心里却觉得奇怪,这么说来白羚给的药不会有任何差错,那为何她明明把药倒进了陆丹笛的茶杯,却不起作用呢?但现在,只可将错就错,她宁愿否认自己做过卑鄙的错事,换得一点言不由衷的安慰。
“谢谢,我还没做好准备,我指的是各方面的准备,比如心理上的,我还在想着这五万元怎么用,脑子里全是漂亮衣服,还有大杯的哈根达斯。然后,还有时间上的准备,我还没毕业,我需要一些调整。”陆丹笛直言不讳,另外几位相视一笑,他们并不反感这小女孩的直白,反而觉得很真实可爱。
我温柔天使的心
大礼堂可容纳两千人,苏荷并未因为特殊的关系而坐进第一排的VIP席,她挤在普通观众席中,却也有自己的开心。片刻之后,她将看到自己最好的两个姐妹出现在光芒四射的舞台上,还有亲密战友夏寂的主持首秀,她全然忘记被换掉的痛,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
主持人已邀请第一位选手表演,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解答这个疑问,况且,她根本无从解答,总之,眼前的陆丹笛信心百倍。每当面临挑战时,陆丹笛身上总会散发出这种强悍与激烈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夏寂热烈地爱着,她淡然地承受着。他看起来阳光斑斓,却不知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翻江倒海。也许这就是将爱未爱的美丽之处吧。
“行,一会儿见。”
但很快,她便知道自己想多了。
“你别管我,就一杯酒嘛……又不是鹤顶红,我自己能做主。”苏荷显然已醉得说不出几句连贯的句子。
看看,多可怕的极限啊。
杜薇薇还没回答,陆丹笛就看见苏荷正和夏寂东倒西歪地喝着交杯酒。
她拿好背包和陆丹笛一起走出化妆间,走廊里很热闹,她一直有种电流吱吱作响的幻听感,缓慢地走在陆丹笛背后。她知道当那瞬间灵魂被魔鬼征服便无法收回,尽管现在的心那么疼痛,悔恨已经占据全身,然而,也只有将这错误的戏份认真演完。
“你别那么激动嘛,你听我说完,我从来没否认过你们的感情,但竞争归竞争,既然是竞争就难有绝对的公平,明天比赛的评委都是我在潇湘卫视的朋友,我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辅导员上官文峻和我们电视台的台长是发小,他已经疏通好所有关系,只要陆丹笛发挥正常,那么冠军非她莫属,你想要公平竞争,恐怕……不太可能,但是,假如陆丹笛不能顺利把赛程进行到底—”她凑过来,语气稍微舒缓一下,“我可以保证你杜薇薇能顺利夺得冠军,到时候,我们可以联手主持《音乐中心》。”
“我想你—”一声狮吼吓得助理抖了抖,差点儿撞上隔壁那辆货车。
陆丹笛离开座位。她的背影婀娜动人,酒红色的鬈发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格外耀眼,她天生就是出类拔萃的人。还有她曼妙的身段,用杜薇薇的话来说便是“有如浓雾之中见泰山般起伏有致”。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听你说完,然后就走,我警告你可别耍花招,我应你的要求一个人来,如果你敢戏弄我,保准不让你好受的,你见识过陆丹笛的凶猛,我不输她。”杜薇薇劈头盖脸地说。
白羚热情地与她拥抱,在一片欢腾之中,这个拥抱显得真诚而得体。
“西西,本宫不会让你们失望!”陆丹笛张牙舞爪撂下一句。
“没办法,刚拿了奖,得去拜个码头嘛。”
“我不懂,你为什么那么介意她得冠军。”

轻而怪诞的音乐,桌椅是灰暗的色彩。杜薇薇一路上怀着忐忑的心,她竟然接受了白羚相约见面的邀请,而此刻,她正在赴约的路上。她并未告诉其他人,在这个沉闷的夜晚她来这里是为赴一个连她自己也迷惑不解的约会,见的人是刚刚取代了苏荷主持选秀大赛的女主播白羚。她不懂自己的行为,从接到那个电话,到现在,一共才两个小时。
第一个环节是简短而有个性的自我介绍,数陆丹笛和杜薇薇最为出彩。陆丹笛备好文房四宝,挥洒自如地在铺陈开来的宣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虽然因为太久没有练过而略显生涩,但可看出下笔仍然刚劲有力,自我介绍看的是创意,她的这一举措引来评委席的阵阵掌声点头称赞。她接下来的口头叙述简洁利落,却因为采用了大胆的书写毛笔字而给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而杜薇薇则在介绍完毕后甩甩长发,一句“用飘柔我更自信”也迅速侵占了众人的心,所有人都将目光与期待聚焦在她们两人身上,其他八名选手在第一回合便士气大减,尴尬地沦为绿叶。
“什么?听不见!”安佑宁焦急地问,旁边音乐声大得像在奔丧似的。
“Tequila不是这样喝的。”白羚拿起杜薇薇的酒杯,盖好,在桌上用力一拍,气泡从杯底涌出,她递到杜薇薇面前,“Tequila,又叫龙舌兰酒,是仙人掌酿造的,有着轻微的毒性,所以喝之前必须进行猛烈地撞击,这样毒性才会随气泡消散。我觉得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巨大的碰撞,便不可能有转变。我想,同样的道理,你杜薇薇应该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吧。”
“妈呀,我今儿看到海报,那白羚居然成为这次比赛的形象大使,真没天理。夏寂,你要在她面前出错丢了脸,我要不灭了你保证以后每天倒着走。”陆丹笛边选衣服边大声训斥着。
“喂喂喂,蛇精正向咱们走来。”陆丹笛小声说。
这个特别的女孩,难怪安佑宁会坚定不移地爱着她。当年他追求陆丹笛时,陆丹笛首先是被他的诚意打动。
陆丹笛拿好背包抱歉地看一眼安佑宁,然后迅速撤离。
三辆车开到餐厅,又是庆功宴,只是人数有所增加,上官请客,旗下弟子当然不能少,意外的是,白羚挽着龙泽的手大摇大摆地跟来了。对于他们这群朋友,白羚是个敏感的名字,但她做人滴水不漏,虽然找不出邀请她来的理由,但也绝对找不出拒绝她来的理由,所以她开口说“喝酒怎能少了我”时,没有人拒绝。
就凭这些,已经让杜薇薇好生羡慕了,她也渴望有这样一个百里挑一的男孩子可以突然出现,闪电般出现,让他付出任何牺牲他也毫不在乎。但在艺术学院的几年,她除了赢得一个“鼻血薇”的称号外别无所获,最后只能假扮无所谓的态度,来掩盖内心最后一道自尊的防线。她不是苏荷,她做不到真正的、由衷的宽容,她害怕陆丹笛与安佑宁同时出现的场面,她做不到像小书童那样跟在他们身后,她更害怕看见安佑宁凝视陆丹笛深情的目光。她就苦恼地想着,陆丹笛明明与她毫无差别,为什么自己就不如她这么好命。她参加这场比赛,原本是想暗自努力,真正地赢一次,尽管冠军的宝座,有了陆丹笛来分一杯羹,便难如上青天。她有这个自知之明,她突然有些哀痛起来。
“其实我刚才听见了,哈哈哈。”
“去吧,没事儿,见了尚总说话注意点儿,别像现在这样没规没矩。”上官说完一掌拍过去,她哎哟一声,大伙哄笑起来。
这个笑容,却如此牵强与疲惫。
她喜欢上了安佑宁。
“我喝!”陆丹笛一口气喝下两杯,马上感到了头晕。
她又一把拖着苏荷杀回去,安佑宁像个保镖似的给她们开道。
刚上楼梯,陆丹笛的手机响了。
杜薇薇开始痛恨自己的行径,一股懊恼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来,如毒素一般渗透进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她不怪白羚,白羚用任何手段对付敌人都可以得到理解,但她不能原谅自己,用如此卑劣的方式来伤害自己最亲近的姐妹,妄图以此来获hetushu.com.com得成功。不过,她此时更多的是惶恐,她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微笑或者眼神,便把自己内心的丑恶展示得一览无余,她突然想起惊弓之鸟。即便不放箭,此刻若听见弓响,她也会慌乱。
“苏荷……”夏寂紧锁眉头,认真地看着苏荷。
尚敏先生为陆丹笛戴上亮晶晶的桂冠,并现场与她进行了签约仪式,正式宣布,除了获得五万元奖金,从此陆丹笛还将成为潇湘卫视的一员,稍做培训之后将参与到节目的录制中来。
苏荷“扑哧”笑了出来,这时候,表什么忠心啊。
他也点点头,愧疚的情绪立马被紧张的工作淡化,再一回头,却不知苏荷已坐在何处。临时更换主持人曾让上官措手不及,事后他已尽了最大努力,倘使有丝毫的可能,他都会争取让苏荷来主持,只是潇湘卫视坚持要替换成白羚,一是要培养台里的年轻主持人,二是要体现出电视台与校方合作的概念,两条理由都无懈可击。他不想退让却也不得不退让,此刻只能在心里默念着:苏荷,你真是坚强大度得让我佩服,换了别人,即便不会委屈得哭个几天几夜,至少也会赌气对我不理不睬;苏荷,你已经尝尽人生这些痛苦辛酸,你的未来一定不会再有坎坷。
“少来!”
“薇薇,如果我没记错,咱们是头一回做对手呢,如果有可能,真希望咱们都能得冠军,这样,苏荷该多高兴啊,白羚那贱人只怕会气得吐血。有一句话说得挺好的,‘成功是最大的报复’,你听过吗?咱俩的成功才是对苏荷最大的鼓励,对白羚最大的打击,我一直相信会有一个机缘让我们改变命运。现在,这个机缘就在眼前,却只有一个人能拥有,你说恼人不恼人。”陆丹笛轻声说,却发现杜薇薇正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薇薇,薇薇?”
这首曲子需要她快乐而愉悦地演奏,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做不到。她没有快乐的力量,她找不到此刻需要的情绪。她在上台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输了。
“少来了,我跟你不一样。”
“德行!你怎么在门口假扮忧郁女子啊,我这不是来了嘛,你不知道,跟台长见面可愁死我了,说话得端着,看人的眼神不能太凶狠,就连脏字儿都不能用,憋得我尿急,还是你们好,真的。”她挽着杜薇薇就往里冲。
她吹响长笛第一个音符的一刹那便明白,自己已经放弃了这次比赛。这可不可以算作对自己的惩罚,然后换回内心的救赎,对自己灵魂与罪恶的救赎,仅此一次,让她可以从上帝的宽容中获得再生。否则,她将一生都活在负疚之中。
但,灵魂被浸染了,岂是自来水可以冲刷干净的?
杜薇薇扑哧一声笑了。
“我真这么想,如果你仅仅是因为我抢走了苏荷的男朋友而讨厌我,那我未免太冤枉了。我发誓,我认识龙泽的时候他已经和苏荷分手,而且是他主动靠近我,在一个聚会上,他主动朝我走过来,在此之前我都没有用正眼看他。后来,他来找过我很多次,我说过,我们不可能,可是他仍然很执着,我想,我是被他的真诚感动了。”
她隐约看见VIP席中有个帽檐压得很低的男生,熟悉的暗红色格子衬衣,还有瘦削的手臂,那分明是龙泽,他也在现场,当然是为等候女友白羚的精彩表现,无可厚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期待。
“你可以去,把头留下。”杜薇薇冷不丁来一句。
“你干吗喝这么多酒,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你还要不要命了!”陆丹笛把她一直拖到门口,一松手,大声质问,不顾周围一些小混混起哄。
苏荷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白羚脸上,酒杯摔得粉碎。
此时的化妆间正热火朝天地忙活着,十名选手在自己的座位上紧张地等待比赛的开始。主持人白羚在导演的带领下也进入化妆间,她带妆过来,面容无可挑剔,蓝色小礼服质地考究。陆丹笛瞥了一眼,换她平日里一定大声嚷嚷“你这厮是把全宇宙的蕾丝都穿身上了吧”,但她克制住了。
“你给我滚,我们姐妹们聚会,你离我们远点儿!”苏荷试图一把推开白羚。
人的极限是非常可怕的。可怕到一种无法衡量与预测的程度。
上官在维持秩序时突然看见苏荷和其他观众一同入场,眼睛一酸,苏荷看见他时微笑着点点头,他心里明白,这个小丫头不擅伪装与造作,她是真正期待着朋友们的精彩表现,像等待自己出场那样等待着她们的胜利。所有的恶魔最终都会输给善良,看见她如此坦然,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你没有按我说的去做?”白羚靠在门口,她不敢太过盛气凌人。
“好酒量!”杜薇薇毫不示弱。
“这小妞真不愧是职业狐狸精,说起话来软绵绵的,棉花糖似的,听得我浑身发酥,难怪龙泽被她迷得死去活来,放着咱们苏荷不要,跟了这蛇精,真没出息。”杜薇薇也忍气吞声地点评,尽量回避白羚刚才提到的尴尬。
“我就知道,知我者莫若你,我哪敢忘本啊,我可是一爱国爱人民的好同志。”她边大声说边向前张望着,“他们在哪儿呢?”
“我也去一趟洗手间,等会儿。”杜薇薇手忙脚乱地走出去,在走廊里看到捧着观众送来的鲜花的白羚,两人简短地对视了一眼。杜薇薇气势汹汹地杀进洗手间,太鲁莽,差点闯进男厕。她一路疾走,仿佛身后有人追赶着要她给一个解释,她向来是心地善良的女孩,未曾有过任何前科,第一次犯错,便是不可原谅的错。
她到了Face,径直走进去。
“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您,那……辛苦您了。”
“刚才发生什么了?”
全场掌声雷动,苏荷兴奋地搂住身旁的女孩,大声欢呼着“我就知道她准能得冠军我姐妹真不是盖的”,那女孩快被勒得透不过气来大叫救命。
“没事儿,看你出神,待会儿上台可千万别又是这副模样啊,我先去一趟洗手间,你看着咱俩的包,待会儿就得上台了。”说完,她站起来就走,化妆间此刻没什么人,大伙儿都坐在隔壁的休息室候场,就她们俩还在这儿图个清静。
如果不是安佑宁和龙泽及时阻止,恐怕日落大道会被这几个妖女一把火烧了,陆丹笛本想大动干戈趁机教训教训白羚,但因为是苏荷先动手,毕竟理亏,况且事儿闹大了对几人都不好。倒是杜薇薇疯了似的,声称要拧断白羚的脖子,安佑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治住她。
“我等你,大伙儿都在等你,都挺高兴的,杜薇薇也High(高兴着)着呢。”
接下来的几名选手都缺少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苏荷在台下捏着拳头,表情凝重。身旁的小两口恨不得打个地洞逃走,他们担心那拳头什么时候就没长眼睛揍了上来。
但此刻,她的手心汗如水滴。
也许冠军命中注定是她的。
“我走了,快开始了。”
简单的会面,似乎并无任何征兆,陆丹笛却总有幻觉出现在眼前。和他们热烈地聊着,聊着聊着却看见安佑宁的笑脸,是那种清澈得可以看见他背后蓝天的笑脸,她第一眼看到他时便是这样的清澈,让她奋不顾身地沦陷进去。揉揉眼,她又从那样的幻觉中回来,回到这个金光灿烂的包房里来,眼前坐着的并非那群和她共过患难的朋友,但他们友好又善良,每个字都说得那样稳健得体,却让她恍恍惚惚有一些距离,她突然想到,或许,这意味着她将偏离过去的轨道,从一种生活,到另一种。
“哎哟!你舍得来了,小样儿,还没成名就耍大牌,来来来,抽一口。”杜薇薇装模作样抓着陆丹笛,把烟朝她嘴里塞,被她一把推开。
“苏荷,别哭了。”陆丹笛抱着苏荷,紧紧抱着,她想她只顾着自己的荣誉与兴奋,忽略了此刻苏荷的伤心,“咱们找她去。”
十名选手全部站在舞台上,将由潇湘卫视的节目总监尚敏先生宣布最后的结果,记者们已经把镁光灯准备好,现场的音乐也营造出紧张的气氛。苏荷只差没站在椅子上张望。这万众瞩目的一刻,尚敏先生宣布完亚军和季军,最后宣布:“获得本次潇湘卫视与联大联合举办的高校主持人大赛冠军的是—5号选手陆丹笛,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恭喜她!”
她最先离开被祝福围绕的陆丹笛,在洗手间卸妆,在镜中看到白羚走了进来。
白羚是个刁蛮精明的女子,广播学院毕业后借助各种裙带关系进入电视台,人缘并不好,成为龙泽的女朋友应该是一个意外,不可否认她是迷恋龙泽的,恰逢龙泽失恋后满腔的怨恨与惆怅,她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
“她不行了,我代!”陆丹笛面对的是未来www•hetushu.com•com的同事,也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分,苏荷正欲站起来,结果被她一把按下去。
化妆间山路十八弯,这个特别的多功能大礼堂算是联大比较奢华的一处,在北海高校区却早因它的装潢豪华而闻名,很多潇湘卫视的活动,都放弃自家直播厅,偏爱选在这里举办。这次主持人大赛,因为联大的联合主办,自然也选在自家场地了。
“怎么了?”苏荷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又倔强得可爱的小男生,她冰雪聪明,知道他想说什么,这段日子的相处是她给他最大的礼物,这场比赛对夏寂来说,唯一的意义在于,它让他们更加了解彼此,无论未来是恋人或是朋友,必定是彼此非常重要的人。
她气色好得不得了,仿佛经历了第一个环节便越战越勇,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药物的影响。
陆丹笛和杜薇薇正像老佛爷似的端坐在化妆间,任凭化妆师在她们头上脸上抓啊抹的。西西忙里忙外,像个战场小护士,她除了肩负着光荣的茶水工作,还自告奋勇为各个选手拍照,安佑宁被捉拿到现场帮忙。
她们约在离电视台不远的Face(面对面)酒吧。
她心里除了正弥漫着冠军的兴奋,还挂念着此刻正觥筹交错的苏荷他们,还有眼巴巴看着女友离开的安佑宁,她还未来得及与他分享今晚的喜悦。也许是一切来得太快了,接下来,还有什么会来,她还没做好准备。
“真是姐妹情深啊,苏荷,姐姐我敬你一杯。”白羚还未等陆丹笛开口骂人,便率先说话,她一贯的作风是先下手为强。
夏寂则送苏荷和杜薇薇回宿舍。上车前,陆丹笛拍拍夏寂的肩膀要他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和安佑宁一起离开。这个夜晚真是过得悲喜交加。
“傻瓜。”
刚到日落大道,陆丹笛却看见杜薇薇站在门口透气,她抽着烟,一脸冰霜,对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小孩的挑逗无动于衷,换作平时一定破口大骂了,不知是跳舞累着了还是仍惦念着这场比赛。其实,她理所当然应该忧郁一下,此刻应该什么也不想,让自己空洞几分钟。
西西给每个选手倒了一大杯胖大海润喉,忙里忙外,穿梭于化妆间的人群中,还特地嘱咐每个人一定要喝,千万别因为紧张哑着嗓儿上台。特地照顾的当然是陆丹笛和杜薇薇,她边伺候还边念叨“我这小半生也就做丫头的命”。
她在这种惶恐中胆战心惊地和几人告别,尚总给她名片,说晚些时日联系。
她果断地把粉末倒进陆丹笛的茶杯里,为了润喉陆丹笛一定会喝的,那么,按照白羚的说法,接下来她会头晕犯困,将无法正常地进行完这场比赛。
“先坐吧,不用怒气冲冲,我俩并没有恩怨。”
“马上到了,活动结束,领导会见一下冠军很正常,至于要和你聊什么,我当然不好过问。”话一说完,车停在电视台附近的HR会所门口。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陆丹笛抱着苏荷的情景,陆丹笛轻声地说:“苏荷,我再也不会让人弄哭你了。”又想起她们的约定,苏荷清澈地笑着说:“那我们三个就约好,十年后,一起去漠河看北极光。”
“两位,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白羚轻靠着化妆台,白炽灯光从上照下,显得妩媚冶艳,像神秘的食人花,仿佛张开嘴便能将人生吞活剥,但她的语气温柔得让人不忍拒绝,“我们不管上哪儿都能不期而遇,真是缘分,说实话,你们两姐妹还真叫人艳羡,一同比赛,谁得冠军都不吃亏,反正都是自家人,好好表现吧,我挺看好你们俩,真的,只是……冠军只有一个,可惜了。”

“我没犯过什么事儿被新闻报道吧?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有名?”
“还不是给逼的。”杜薇薇正用绒布擦拭她的长笛,她将要吹一曲卡通片《小飞侠》的主题音乐,“见你那一招太狠了,只好随机应变来点儿新鲜的。”她若无其事地摆弄着她心爱的长笛,这还是中学时老爸买来的生日礼物,成为她房间里众多乐器的一种,也许是触类旁通,钢琴和古筝她已弹得炉火纯青,所以长笛在她手里摆弄了不到一个月,她便能完整地吹一首简单的曲子了。今儿比赛,她思索再三,选了颇有个性的长笛。
她当然不会因为这小小的事件而沉沦,或者过度沮丧,轻描淡写的悲伤肯定会有,她自然有化解的办法。面对磨难和挫折,面对突然的错位与灾难,她早已锻炼出强悍的力量来迎风作战,与命运作战,与自己作战。所以,这一点小小的事件,她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上官老师、陆丹笛他们千万不要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那样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那么,就任由她自己坚强,任由她自己快乐吧。
“陆丹笛,今儿我为你高兴,不容易啊,好,接下来这一杯是敬冠军的,来!”白羚继续胸有成竹地倒酒,看得出她是常泡酒吧的高手,放倒这一桌人绝对不是问题。龙泽有意想伸手阻止,被她巧妙地推开。
说完后,她笑眯眯地离开。
“我……我顺道路过,来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你可早去早回。”苏荷噘着嘴。
杜薇薇定定地看着茶杯出神。如果陆丹笛无法比赛,毫无疑问,冠军将落在自己头上。她想象着自己拿着冠军奖杯时的风光,成功是最大的报复,这是陆丹笛刚才说的话。仔细地想着,似乎是有一些道理的。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苏荷失望。”夏寂胸有成竹。
“又是上官吹牛了吧?”
陆丹笛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说:“行了,行了,别磨蹭了,都在候场呢,咱俩今儿好好表现,苏荷就在观众席里,就冲她,也得把面子做足了啊。”说完在化妆桌上收拾,说,“待会儿咱们把包和手机全放西西那儿,上官考虑得可真周全,敢情给咱还配备一黑人女保镖。”
我蠢蠢欲动的爱情 就要飞向你
“我去,什么东西。”陆丹笛嘀咕一声,换作平时她早和杜薇薇站起来破口大骂了,但顾忌比赛马上要开始,苏荷还等着她们载誉而归呢,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她说得没错,自家人,一同比赛争一个冠军,若不是两人都如此落落大方,很容易便尴尬起来,姐妹嘛,谁赢都没错。
2002年 7月8日 天气:夏日炎炎
“我再也没看那些杂志了!”他憋足劲儿说出这样一句,苏荷只差没昏厥过去。
“好,那我开门见山地说吧,明天的比赛,我相信你不仅仅是玩玩而已,冠军可以签约潇湘卫视,和我一同主持《音乐中心》,这或许是你在进入这个圈子前面对的第一个诱惑,但你最大的敌人是陆丹笛。只要有她在,你获冠军的可能就微乎其微。如果你告诉我,你毫不在乎,我相信那只是借口。”
“到了?”她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些都与我无关。”杜薇薇不屑地说,拿起酒杯正欲喝,却被白羚阻拦。
杜薇薇僵硬而难过地吹完这首曲子,掌声甚少。
……
“这是个秘密,我答应帮人保守。”尚敏笑了笑,看了看表说要走了,陆丹笛仍在皱眉头思索着,他已安排好助理开车送陆丹笛离开。
“各位大叔大妈们,饶了我吧,我这辈子今儿是头一回不靠谱,你们就宽容宽容嘛,大不了回来任你们抽,我陆丹笛一声不吭还给各位添茶倒水揉胳膊,求求你们了,千万别生我气,要不我给各位跪下。”她突然想到白羚也在,立马后悔不该这么贫嘴,于是话锋一转,“这样,这顿也算我的,咱们待会儿碰头,不准生气。”
彩排时,苏荷坚决避开了,她更愿意在晚上八点正式开始时,坐在人群中悄悄地欣赏。她心里在为夏寂暗暗加油,这小滑头,真是一个聪明又善良的男孩子,她不是傻瓜,看得出他对她的心思,内心如此纤细的女孩,又怎可能感受不到如此炽热的爱呢?只是,未来会怎样呢?自己这糟糕的人生,能不能给对方一个明媚的允诺呢?她不得而知,尽管她是渴望的,却也只能装作毫不知情地与他做着简单的好朋友。这样,或许不是最幸福的,但一定是现在最正确的选择。
“小户人家才把自家女儿培养得这么娇滴滴的。”陆丹笛对镜整整头发,发表她的独到见解,“像咱们这些经历过风吹雨打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能屈能伸,你说是吗?”
杜薇薇正要回敬她几句,西西等一大群人陪同陆丹笛走了进来。见她在这里,陆丹笛故作轻松地走过来抱抱她,说:“没事儿,别想太多了,这冠军你得我得还不都一个样儿,听我的,啥也别想了,待会儿https://www.hetushu•com•com咱们一块儿去喝酒,说好了好姐妹不因为这个闹脾气的哦!”
他明白自己肩负苏荷的期待,突然激动起来。
白色的追光打下来,现场一片安静,陆丹笛缓缓走上舞台,此刻,所有人都被深深地吸引。
此刻,陆丹笛去了洗手间,化妆间再无他人,安静得蚊子飞进来都犹如乘坐滑翔机。杜薇薇的手,紧紧地捏着装有艾司唑仑片粉的那个白色纸包。
“很久以前?”
“我恐怕不能和大家一起吃饭了,待会儿要续摊儿我请客,各位大人有大量,刚才潇湘卫视的尚总打电话来约我碰个面,我就去一会儿,你们吃。待会儿我再约地方,我陆丹笛任由你们宰割,把奖金全给我败光。”说完转头惭愧地看着安佑宁,“我不在,就劳烦您当家做主了。”
白羚一进门便热情地与夏寂及各位选手打招呼,淡然地看着杜薇薇。杜薇薇不动声色,漠然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杜薇薇专注地看着她,心里有种隐隐的绞痛。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为什么却瞬间错得离谱,丝毫不露征兆呢?
白羚仍然冷静地保持精致完美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
他嘴角上扬,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然后紧拽着台本,一路小跑通过层层关卡进了化妆间。
他在车上搂着白羚,心里一阵阵惊恐。
“命运不就是如此吗,说来就来了。”
可是……他不会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吧?
“把这包艾司唑仑片粉末在比赛前想办法让她服用,这样她便无法坚持完整场比赛。你放心,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损害,只要她无法正常发挥,冠军便属于你。”她把白色纸包放进杜薇薇的手心,“我知道你会愿意的,这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而你的命运,或许就在明天开始改变—从平淡无奇到光芒万丈。”
“他们都说本来还巴望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结果你把一伙人扔那儿撒腿就跑,大家心都凉成冰激凌了。我就说呢,这皇帝还得认草鞋亲不是。你肯定会在买单之前顺利出现,果然来了,嘿嘿,咱没白做姐妹!”
而且毫无昏沉的预兆。
苏荷也看到了在现场严阵以待的上官,他正忙着,眉宇间仿佛透着些许愧疚的神情,这神情在得知苏荷被替换的消息之后越演越烈,时刻挂在脸上,他越是愧疚,苏荷越不敢正面他。
“哟!你连广告词都用上了,早知道我也来一句他好我也好。”下场后,陆丹笛忍不住笑着对杜薇薇说,她们正准备第二个环节的才艺表演。
“啊……怎么,你叫我啊?”她猛然清醒,脸色苍白,状态不太好。
有工作人员大声叫夏寂的名字。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对我有着这么深的芥蒂和成见呢,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如果没有陆丹笛与苏荷,我们是不是可以成为朋友?”
一句话让杜薇薇停住脚步,背后的白羚在灯光下显得光艳照人,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子为自己的出类拔萃耍过怎样的手段,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法掩盖历史,观众只会看见她此刻的美丽。
而且,她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下午已经进行了第一次彩排,白羚并未为难夏寂,两人的初次合作还算顺畅,作为经验颇丰的女主播,白羚还挺照顾夏寂,至少面儿上挺和谐。
“您好,哪位?”她已经接了无数个祝福电话,所有亲朋好友都看了晚上的直播,就连失联一百年的幼儿园同学都不知从哪儿要来她的电话号码,发短信问:亲爱的你好棒,这么多年一直关注你,你要买保健品吗?
“对。”
她对着哗啦的水流不停搓着手,她觉得自己的手很脏,手被搓得通红,她还觉得不够干净。残忍地扼断好姐妹的前程的手,难道还不够脏吗?
据说有个老太太家里着火了,家住四楼,消防车还没赶到,火势已经相当猛烈。情急之下,她抱着沉重的保险箱(真佩服她这时候还想着那点儿钱)从三楼跳下去,所有人都以为她必死无疑,结果她像一名年轻的体操运动员那样稳当地落地,估计那落地姿势还特优美。但事后,她怎么也抱不起那牢固而沉重的保险箱了,而且,回想起从三楼跳下,她的腿还会不停哆嗦;据说有个探险员,在北极巧遇一头硕大无比的白熊,那白熊张牙舞爪地向他扑过来,他纵身一跳,跳上身旁高达四米的山岩,援救队赶来时,他再试试,拼了命也跳不上去了。
两人的酒早已点好,两杯Tequila(龙舌兰酒)。
人能冷静,那是件好事儿,也是件难事儿。
陆丹笛跟着助理一直往里走,会所金碧辉煌得有些刺眼,她知道这儿,C市有头有脸的主儿都是这里的常客,想当年她还梦见有人放火烧HR引来数辆消防车只为博她一笑,今儿走进来东瞧西瞧发现这地儿要烧还真费劲,真大啊。
坎坷。坎坷。那又算什么。
“别跟她一般见识,犯不着。”
白羚被龙泽迅速拖走,他并未因为女友吃了一巴掌而有多心疼,只是在想,如果刚才那酒瓶真砸在苏荷头上了,会是怎样的结局,那个柔弱的女孩子会满头鲜血,这显然不是龙泽想看到的。还有陆丹笛,指不定会弄出包炸药来和他们同归于尽。
“你这种女主播,不是应该找个靠山吗?反正,我是这样以为的。”
“滚!”
杜薇薇思索着,都忘却自己也将要上台。或许,连老天爷也不忍心这样折断一个耀眼的明星的成长,那药物在老天爷面前丧失了应有的作用。
“苏荷,我给足了你面子,你真够矫情的,让人恶心,今儿要走的不是我,你识趣就迅速自动消失。”
陆丹笛本想来一句“今儿是好人的聚会,‘法西斯’就别掺和了”,但想到她似乎也并非大恶之人,并且今后还得一块儿工作,加之正沉浸在获得冠军的喜悦当中,所以话到嘴边又变成爽快的“欢迎欢迎多谢前辈今天照顾有加”。西西在一旁一口水差点喷出来,陆丹笛瞪她一眼,她只能又咽了回去。
白羚一掌打回来,那一掌明显比苏荷力度更大。
她竟然不再难过,还倒抽一口凉气—还好没坐VIP席,不然多别扭啊。过去的都过去了,她也有新的关心的人,再也不会为这些往事而多愁善感了。
“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位置,我马上过来接你。”
“谁动苏荷,我跟谁拼命。”
有多少人知道这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多大的能量呢。
“在哪儿?”她在车上带着愧疚拨通安佑宁的电话,听见那头吵闹得厉害。
一次原本应快乐的聚会草草结束。
“难道你甘愿一辈子做陆丹笛的陪衬吗?”
白羚坐在最里面的位置,白花花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显得惨白而凌厉,她耳郭一排细细的耳针,手臂上戴着坚硬锋利的手链。但她保持得体的微笑,对杜薇薇打招呼,毫无破绽。她永远是这样,完美的姿态与神色,但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始终无法亲近。
西西一把夺下两人的背包说:“你们还在这儿悠闲着呢,都准备上场了,听好了,你们谁也甭紧张,上官说他请客,无论成绩如何今儿都要不醉不休。”
“西西被上官派进去担任勤务员,说是动员一切力量让陆丹笛发挥得更好,你不用担心我的,要真伤心,今儿我干脆不来了,放一百二十个心,你要紧张了就朝观众席望望,我一定朝你猛招手,想想这一个月咱们的努力吧,你一定行的!”
“你干吗呢!”她冲过去一把夺过苏荷的酒杯,“不能喝别跟着瞎闹!”
“你管得也忒多了点儿吧,苏荷今儿高兴,就别扫兴了。”白羚在旁嚷嚷着,看得出她人醉心不醉,说起话来仍旧口齿伶俐。
陆丹笛还在叽叽喳喳地闹腾着,她选了王菲的《天使》,此刻她正趁着白羚与夏寂的串场时间在拉嗓子。
再也不神秘 只为你栖息
“当然会,况且,你的优秀我一直都知道。”
“到了。”他很礼貌地微笑,然后下车为陆丹笛打开车门。
“在日落大道呢,一群妖孽群魔乱舞,就等着你过来,又不敢催你。”安佑宁唯恐她听不见便大声说着,“你要没事儿就过来吧,刚才大伙儿都喝得人仰马翻的,上官那厮太没种了,撑不下去先回了,其他人都在,还在喝,劝都劝不住。”
我美丽天使的心
“我不看,以后都不看。”
她懵懂地上了车。
陆丹笛顺利进行完整个赛程,未出丝毫差错。
所有人都震惊了,空气仿佛凝固。嘈杂的音乐也仿佛变得静止。龙泽猛地抬起头,他仿佛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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