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距离，一朵双生花
（A twin flower）
4、不如你回头看他
“风夜炫！”医院大厅门口，夏水希眼睛发亮，脸上露出阳光温暖的笑容。
良久，风夜炫将落在肩头的几片叶子拂去，嘴角渐渐露出邪肆嘲讽的笑。
夏水希忽然站住。
夏水希站在原地，风将她白色的裙摆翻飞起来，散乱的刘海在额前舞着。她慌张地看着风夜炫走远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慌张：“风夜炫——”
她一直叫他，可是他根本不予理睬，径直朝前走着。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凭什么？”
夏水希折身过去的时候，看到了洋紫荆树下的成淡星。他忧伤的眼神像天空飘忽的云，在与她的眼神相碰的时候，停留在瞬间。
“在你昏睡的时候，不停哭着重复说：你很伤心，成淡星为了夏蓝啦打了你。其实你和夏蓝啦发生争执，完全是因为这根被她弄断的项链。”风夜炫眼神锐利，声音苍白而痛楚，“你还问我：幸福是不是永远跟你隔着一朵双生花的距离。为什么你只能看见成淡星留给你的背影，为什么他不可以回头看你。”
洋紫荆树不断飘零着落叶。
他走近她，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她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两步。和图书终于，他走到她面前，手抬向半空，半根明晃晃的银链在阳光下亮光闪烁。
金色树叶华美飘落。
“对，因为你在车上睡着过去，所以我生气了。”
“接下来？”
“你……你胡说！”她下意识地反驳，“我才没有说那种话，我才没有……”
夏水希浓密的睫毛轻微抖动，然后睁开。此时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台上插着的鲜花，花香芬芳。
他微抬下颌，尖削的线条被阳光勾勒得淋漓尽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他的笑容越开越大，就像一朵晕染开的花，慢慢地，血红色的花瓣瑰丽地开满他的嘴角。
仿佛有一束聚拢的探照光，只照着风夜炫一人。光芒流转在他的身边，他面容俊雅，身材高挑颀长，穿着剪裁合身的白衬衣。衬衣薄而透明，光芒穿过布料射进去，恍惚间可以看见他莹白如雪的肌肤。
“我曾说过会永远保护她。”
被太阳晒黄的叶子，像金片般，铺了一地灿烂。
他轻轻扬手，夏水希飞快地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脸色焦急：“不要——”她飞快地将链子wwｗ.hｅtｕshｕ•cｏｍ.coｍ抢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攥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她抬头，眼瞳睁得大大地望着他，像被枪声惊坏了的小鹿。
“她是我唯一重视的女人。从前，现在，将来。”成淡星声音低沉，却格外清晰有力，仿佛在下某种誓言。
“好，我放她走。”他朝前走了几步，走近成淡星，近到他的鼻尖顶着成淡星的鼻尖，忽然微笑起来，“不过是一个女孩子，如果你这么喜欢，OK，我大方地让你一次！”
“我没有撒谎的必要。”
风夜炫轻睨成淡星，笑容华丽妖娆，眼底却湿漉漉地冒着雾气：“我不是谁的幸福，谁也不会是我的幸福。”忽然风起，金色落叶哗啦啦卷了一地。
“你……怎么了？”
夏水希睁大了眼睛，他生气的面孔清清楚楚地映在她明亮的眼瞳中。
夏水希的脸色瞬间煞白！
风夜炫的笑容僵在唇角。
风夜炫的心重重一颤。
夏水希喊出声的那刻，行走在她身边的人全都侧脸过去，视线齐刷刷地射向大步朝这边走近的风夜炫，然后惊艳地张大了嘴巴。
“你说，那个叫夏水希原本在三年前坠入河里和图书溺死的女孩没有死，是我的书童蓝茜茜？哈，哈哈——”他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泪光闪烁，笑得嘴角僵硬抽搐，最后索性捂住了肚子，蹲在地上放声大笑。直到，一直安静站在对面看着他的成淡星，从裤兜里掏出皮夹，抽出钱夹里的相片——
看着夏水希紧张兮兮的表情，心中腾地冒出一股怒火，又腾地涌起一股失落。他沉重地闭了下眼睛，在眼睑一开一合的霎那隐去了眼底的痛楚。
耳膜嗡嗡嗡的，像有虫子在乱蹿乱飞。可是穿过那种嗡嗡声，他清楚地听到成淡星的声音：
她望着他高大疏远的后背，那是他从未丢给她的冷漠背影。心脏一阵紧缩，有点刺痛的感觉：“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会生气？因为我昨晚在你的车上睡着过去，所以，你才生气？”
在众人惊羡目光下，她跑到风夜炫身边，然而风夜炫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径直从她面前走过，她奇怪地追上前：“风夜炫你怎么了？风夜炫，风夜炫——”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呼吸静静的，思维静静的，世界消逝了声音。
风夜炫站起来。
他绷紧下颌，晶莹的食指和https://www.hetushu.com.com拇指捏紧相片，将相片里他和夏水希小时候拥抱在花田里的画面展露在风夜炫面前：“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以蓝茜茜的身份出现。可是，我有许多证据，证明她是夏水希！”
风夜炫手指一颤，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穿过空中胡乱飞舞的落叶，他看见站在洋紫荆树下的成淡星，轮廓分明，气宇轩昂，此时的面部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与坚决。
成淡星也正直视他，眼眸幽黑深邃，一如既往的空洞却犀利，还有深色的忧伤在悄声无息地流动：“如果你是她的幸福，我会祝福你们。”眼底的忧伤猛地加浓，“重点是，你是吗？”
夏水希更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呢？”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醒来时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心里竟会隐隐地感到害怕，这是从小独立坚强的她从来没出现过的怪异现象。
“是吗？！”风夜炫掀起嘴角，瞳孔里的蓝冰冷冰冷，“如果没有，那么，这条断掉手链也就是废铁而已，即使丢掉也没关系的废铁，是不是？”
“风夜炫——”
风夜炫越走越远。
他蹲身在铺满金叶的树下，眯起眼睛看着那张相片，ｈttｐs://ｗww•hｅｔｕshｕ.com.ｃoｍ深蓝的眼眸猛地加浓加深。而他光彩帅气的脸，在顷刻间退去了所有的血色。
“你果然是喜欢他。”他嘴唇煞白，“既然喜欢他，他不回头看你，你不知道回头去看他吗……”说着，他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向后逆转。
“谁都可以，只有她不可以！”他喉咙收紧，“因为她是夏水希。”
成淡星和风夜炫站在医院后公园的洋紫荆树下，静静对峙着，不说话，不动作。风起，卷起漫天的黄叶，两张绝美的面孔在落叶中忽隐忽现。
“因为她是夏水希？”风夜炫头低得很底，盯着地面铺着的厚厚一层落叶，脑子空白一片，“……为什么？”
金叶飞旋而下，在半空，在两人的脚边，肆意飞舞。
漆黑的夜慢慢隐没，天空一点儿一点儿变得明亮起来，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调皮地四射。雪白的病房被阳光照得亮堂一片。
风夜炫声音冰冷低沉，回头过来，表情冰冷阴沉：“因为你睡着后，讲了一些神志不清的话语，让我十分生气！”
为什么自己又回到了医院？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只记得前一刻她还坐在跑车里准备回皇室家族的呀，风夜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