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ume 04
01
我笑了：“谢昕涛，你别做医生了，去传道吧。”
“你爸又出国？真好。”小惟点点头做安心状，“上次你爸帮我带的香水很好用哦，我一直都忘记跟你说替我谢谢他了。”
“不告诉你。”
“呐，小爱，学长他啊……”小惟小声的话语飘在空气里，衬着她脸色的笑容，和谐得精彩绝伦，“他约我星期天去看电影。”
而如果李卓现在是滚床单，显然对方就不会是和小惟在一起的韩家怡。
毕竟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是我唯一愿意无条件去喜欢，去相信的人。虽然我觉得即使小惟知道了我那些不为她所知的，隐藏在暗夜里，对她而言也许过于污秽的部分，她也仍然会像喜欢和现在在学校里戴着“优等生”的面具，假装纯白假装阳光的程天爱一样，喜欢着那个她不太了解的我，但是我不想让她知道。
他倒是像此刻经过身边的淡淡的风，有一点凉意，但又带着些许温暖。虽然有时候讨厌到让我恨不得把他掀翻在地再踩上两脚，但有时候却又有种奇异的，让我觉得可以信赖的特质。
“我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的。”他也笑了。
他还真的以为能屏蔽得了我么？
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的迹象，空荡而没有着m.hetushu.com.com落的振铃在我心里何止是像“在平静的睡眠泛起涟漪”，根本是下起了冰雹砸得我火冒三丈，萌发了极度怨恨的情绪——他天哪的，这家伙还真的打算屏蔽我么？
寂寞是个比苍蝇还讨厌一百万倍讨厌的东西，当然要把它打发掉。
“哎呀少来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爸那么疼我，当然也会把你当女儿一样疼惜啦，不用假客气啦。”虽然小惟从来没有见过我爸，我爸也不但没有出过国，甚至并不知道小惟这个存在，也不妨碍我流畅自如地鬼扯。
靠他这一万零一句的台词真的没有一点点威胁感了。我得意洋洋：“你应该说，程天爱，你真是任性得很可爱~”
云经过天空的时候，会在地面渲染出淡淡的影子，不管怎么看，都有点寂寞。
“不是接了么。难道你现在在跟鬼说话？”他完全没有为我的悲愤所动。
“NO，使劲猜。”
我努力对她展现满分的笑容。
下意识里，我大概想要永远保持着她那种天生的天然和天真，想要她笑容里没有阴影。
我冷冷地在心里想，韩家怡倒真是可怜孩子。
谢昕涛。
“总之以后我的电话一定要在响铃的第三声前接，不准让我等太久，不让我自备剪刀去咔嚓了你。”
“www.hetushu.com.com什么心灵鸡汤啊，顶多垃圾箱好不好。而且你还把我气走了！”
“bingo！”即使感觉瞬间心脏被猛烈地敲击着，我的表情也维持着欣喜的模样，一把搂住小惟的肩膀，“所以，是约会嘛！”
逐渐被黄昏的色泽统治的天空下，我看着手腕上已经愈合的伤痕留下的浅淡痕迹，忽然想到某次看到动漫里的一句矫情的狗血的话——伤痛是为了被治愈，所以才存在的。
怒气逐渐上升，几乎到达顶点时，忽然听筒里传来了接通的声响，谢昕涛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降落到我的耳朵里：“你好。”
“你也很受欢迎的好不好。你怎么都算是被追界的A咖，所以你不能泄气啦。”我一直给小惟灌输着安慰的话语，推着她靠近我所憧憬的幸福，反正我有很多能让人感觉到幸福的谎言。
在通话记录里调出谢昕涛的电话，我决定把他从我的冷宫里捞出来，重新提上日程。
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还不是被前男友一推三千丈远，还要被扮演正义路人的谢昕涛用研究的目光审视批判么。
细碎的话语飘在空气里，我心里却有着说不清的百味杂陈。小惟对林一哲一直以来的惦念越来越像会有美好的结果，我当然是为她开心的，可和_图_书是我也不能对自己否认，虽然小惟和林一哲这两个对我而言最美好的部分重合了，心里也还是有着某种难过的，酸涩的，寂寞情绪，一直弥漫笼罩。
“呐，说正经的，星期天你要干吗？不如和我约会吧。”
“在家？”
“不好意思，我值班。”他说。
有人供我调戏以打发时间，当然不能浪费：“你在干吗？”
“好你个头！谢昕涛你居然不接我电话！”我充满控诉感地大声说。
你看，世界是狗血的，这句话就是万年不变的真理。站在后面推着小惟的我就是M。我本质是受。
只是打了几通电话给平常混在一起的朋友，不是没空就是关机，要不就是还在睡觉。
“可是家怡昨天就说要我今天放学后陪她去一个地方。”小惟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一起？”
“小气鬼，不过我大方，不跟你计较。哪，你想不想和放学后的未成年美少女约会啊？”
“是你自己太别扭太容易生气好不好。”他真的笑起来，有些温柔的感觉透过电子信号，居然也能传达到。
“程天爱，你知道么，会觉得孤独，不是因为得不到爱，是因为你不会去爱。”他说。
即使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和韩家怡在李卓的场子直接碰见的第二天，一早就在学校里和小惟面对面，我还
和图书是有些隐约的心虚。
“程天爱，你真的很任性。”
他倒是也俏皮起来：“你猜。”
我问：“要不要放学后我陪你去逛街？你想要买可爱的好看的衣服，和林一哲约会的时候穿吧？”
“算了啦，我爸明天又要出国考察，这次要去半个月呢，既然你有人陪了，我就还是回去享受家庭温暖好了。”
虽然上次和他根本是闹得不欢而散，但是那又不代表不能再去骚扰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知道，程天爱的寂寞比任何世界大事都重要。
我摇了摇头，甩走那种感动的情绪：“哎呀反正爱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啦，什么爱着的人是自己人生的全部，都是骗人的。”
“才没有。”死鸭子嘴硬，我最擅长。Orz，这个人真的是外科医生么？他是研究临床心理学太投入了，还是其实他是心理医生派来外科卧底的？
这样的话，绝对，是骗人的。
挥挥手和小惟说再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我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放学后也依然喧闹的校园，被夕阳铺陈出的秋日气息。
我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像是心里那些不见天日的刺痛，求而不得的痛苦和惊惶，都已经无法再状似无谓地堆积在心里，不让光线经过。
“在我面前就不用说谎了，反正我对你来说不过是路人甲www.hetushu.com.com乙丙丁。”疑似卧底君的声音里满是循循善诱感，“偶尔客串一把心灵鸡汤的角色，我也不是那么排斥。”
他的语气太过于诚恳温和，瞬间就让我无所适从。
“哪，我没有和你提起过吧？有一个我非常喜欢……啊，不，应该说是很仰慕的男生，他喜欢的是小惟，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许惟笙。我没有打算跟小惟争，虽然我心里还真的有些难过。不过反正那个男生太好太明亮了，我知道他如果和你一样看清楚了我，就会像你一样很鄙视很讨厌我。”
“值班？”
明明手机就会显示来电名字，装什么不熟啊。
所以我才不要让他察觉，我那一瞬间居然因为他而有了些许感动。
“错，用点诚意认真猜。”
“不想。”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忽然放得轻柔，“怎么了？又心情不好了？”
“你够了啊你，到底在干吗？”
“程天爱。”他打断我的话，“我不鄙视你，也不讨厌你。我只是觉得，你不该是现在这样。”
“不是啦……我觉得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才好，你也知道学长他有多受欢迎。”小惟犹豫着。
李卓的电话也无法接通。对于他那种上一分钟手机掉了下一分钟就去买部新的来填补的家伙，一旦是联络不上，就只会有两种情况——不是惹了什么麻烦，就是和哪个女生在滚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