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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你已不见

作者:析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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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3 有生之年 第一章 接近真相

Episode 3 有生之年

天气一天暖似一天,日子一寸一寸的都有意思。
——萧红

第一章 接近真相

小蔡扭头看刘超,等着他说下半句。
使出毕生逃命技巧,手脚利索地翻出阳台,以最快最稳的速度顺着水管、踩着墙面,最后跳到地面上。
等巩向朋下车之后,小蔡将车掉头开到了对面的街边,方便监视周边情况以及接应巩队他们。
“他死前和我说了三个数字,分别是‘6’‘2’‘8’,我暂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秋萌吸吸鼻子,主动说。
秋萌不得其解,在房间里小心踱步,看见布陌泽还在一个一个地拉开抽屉检查,便走了过去。
巩向朋扭头看着他们过了马路,突然心中不安。他搓了搓冰冷的双手,解下安全带对小蔡说:“我得过去看着他们,你们留在这里。”
她的手正慢慢靠近那目标物,却不想手机这会儿突然响起来。秋萌眉头一蹙,挣扎了会儿,选择接起了电话。
他看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店,但又想起自己囊中羞涩,只能往地上吐口唾沫,向着附近公园的公共厕所走去。
秋萌手捧着布陌泽买的热饮,回答:“他告诉我金表不是霍廷的,他很有可能看到了金表真正的主人。”
“下个星期。”
布陌泽将信递给巩向朋,盯着手心那干枯的植物,苦涩难言。白以安和关欣明明是熟识的,却用信件沟通。
他震惊万分,想要再问的时候,却被秋萌一把抱住。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居然是在这种时刻。
布陌泽笑意颇浓,怎么从来不知道掸个灰尘还能把人掸得这么春心荡漾?就这么会儿工夫,他连他们的未来都想好了。
“秋萌!”
她跑遍了这广场,都没有看见单加存,甚至是来到了书店那条窄巷子,也丝毫没有他的踪迹。
巩向朋示意他们别斗嘴,看了看阳台上折叠式的玻璃门,构造装扮都很有味道。
刚转身,布陌泽就叫住巩向朋,朝他递过去手机,面无表情道:“兰队的电话。”
秋萌跪在那里,慢慢抬起头,望着单加存失去焦距的双眼,她伸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
拿着名单的小蔡来到巩队办公室之后,惊喜地看见了布陌泽和秋萌,上前立马打招呼。
过了个红绿灯,却还是长长的队伍。这个路段,不管是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都堵得慌。
虚荣心不假,人人都有。但这种普遍存在的问题不代表它就是合理的。正是因为存在这种并非主流的思想,社会大众才会推崇正确的价值观来引导心理。
“行。”
“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太模糊了,搞不懂。”
办公室内经过片刻的沉默之后,小蔡想起了另一个细节,便说:“还记得关欣生前去邮局那件事吗?我查了当时她可能去的每个邮局的点。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到了邮局,但有个很有意思的发现。当年,还没有红的白以安就住在某个邮局附近的公寓里。”
交警大队的人勘查完现场,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巩队走去,生无可恋道:“我说巩队,最近事儿有点多啊。”
严肃又冷酷的话语让薄藤内心有了一丝丝波澜,他没有反驳。视线集中在置于左手边的水杯杯沿上,他脑子里浮现出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
布陌泽没有作声,倒是秋萌冷静地说:“罗非是中间人。我们没人知道他究竟将关欣引荐给了谁,那么就谁都有可能成为逼迫关欣自杀的对象。”
徐凌双没有过度地去猜测,只是想着既然薄藤让她帮忙的事一定也只能和案件有关,遂放心地和同事一起忙活手头上的事情。
房东使劲地点点头。
于是,三个人盘腿坐在地板上。巩向朋举着手电筒照着字,布陌泽展开信件时,从里面掉落了一根干枯的植物,他捡起放在手心。之后轻声将这封信念完。
“破案子?啊,真是气死人了。我枪呢,啊?枪呢?”巩向朋突然幼稚得像个小孩,和他们较上了真。
但他没有多问,转身忙正经事去了。
之后,匆匆忙忙赶来的刘超和小蔡没有问现场发生了什么,小蔡直接对巩队说:“我去看了邮局附近的房子。白以安租过的屋子至今空着,按照房东的说法,白以安搬走之后,她也没再租给别人。房间一直保持着原先的模样。”
他招招手,巩向朋和秋萌一起围了过去。只见布陌泽蹲下身,重新将抽屉拉开,然后用手摸了摸抽屉底儿。
这份名单刘超也有,但刘超在查的过程中只是发现关欣并没有成功地获得演戏的资源,似乎见面也只是陪个酒、吃个饭。
布陌泽也起身,还顺势拉了一把巩向朋。秋萌走到阳台,想了想后转身说:“从正门走吧。”
“什么也没有。”巩向朋起身,略微失望地把手电筒的光聚焦到了布陌泽身上。
巩向朋重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通篇读下来,没有更多他想要的内容。如果性|交易有实锤,那这事调查起来就不难。
布陌泽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抽出手尝试着小心拉出抽屉,里面空无一物。
“我还是离你远点,免得你分心。”秋萌淡定地推开他的手,转身同他分开,各干各的。
这个回答倒是经得起推敲,只不过她一个警校生居然能获得单加存的信任。小偷的狡猾,他不是没见识过。单加存如果这么好教,早就不走弯路了。
这时,靠在办公桌桌沿的秋萌接过话:“所以布陌泽之前说了,只要罗非去谈的合作项目,就没有他和图书家艺人拿不下的角色。”
薄藤查了下,却发现帖子早已不见。于是,他再度放下手机,对巩向朋说:“你先忙。我查实了再告诉你。”
“什么帖子?”
他非常熟知娱乐圈,并混迹其中,自己也小有成就,带过很多艺人,也有很红的,也有怎么都红不起来的。
小蔡瞥了眼后座上用外套盖住脸,假装是被擒住的犯罪分子,看向房东说:“是,我看见了,正准备开车去追。没事,你不用报警了,我先去追,明天过来做现场调查,保护好现场,不要进去。”
三番五次的阻拦,让秋萌越加不安。她拿出手机,没有理会布陌泽打来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先是拨通了单加存的电话。
布陌泽上来就拉着她左右打量,见她魂不守舍才往地上一看,这才发现死的人是单加存。
“快!”这时,匆匆赶来的刘超忙接应他们。
“为什么真相总建立在那么多条人命上?”
“哼。”刘超冷笑,嘴角都抽了抽,光是回忆都觉得受了奇耻大辱。他咬牙切齿道,“他个孙子居然让我先发照片!说这年头帅哥和美女都受欢迎,有时候因为某些人的癖好,帅哥更吃香!”
从前,他最喜欢晚上,月黑风高溜达到外面,偷点东西混口饭吃。他知道自己是过街老鼠,有人咒他早点死。
“师傅,快点。”一上车,她就焦急地催促。
折叠式的玻璃门底下也有小小的滑轮,推开来必定会发出声响。好在房东并不住在这里,就算有了点动静也不至于打扰到别人。
“一步之遥啊。”布陌泽站在阳台上眺望,隔壁就是邮局。
她的声音透着凄凉,却依旧冷冰冰。
每次网站上会员上传的视频,他们都不敢看,看了都会忍不住起身砸东西。隔着屏幕的无能为力,以及要以大局为重、不能打草惊蛇,这些种种都让他们饱受折磨。
来往的车辆那么多,撞死单加存的肇事车辆早已逃之夭夭。当初在电话里直接说清楚了多好,不然也不会搭上一条命。
都这个时候了,秋萌还一本正经地反驳单加存的言辞。
关欣去试的镜,结果机会却给了罗非的艺人。
“男人的直觉。”
巩向朋应答着挂了电话,没有直接回办公室。想了想后,他开车出了公安局。
“呵。”布陌泽低头轻笑,对秋萌这一举动很是满足。他悄然抓过她的手臂,同她耳语,“我已经想好咱儿子以后要上什么学校了。”
“话说,你联系罗非的具体结果是什么?”车上,小蔡问。
“你不知道!”对方急切地强调,他说,“不是霍廷!是个我们都想不到的人!天哪,他简直……”
小蔡迟迟不开窍,逼得布陌泽也调整了下姿势,耐着性子说:“蔡亚所得到的一些信息是罗非提供的,而关欣去过的一些试镜现场,那些片子最后都没有落到她的头上,反倒成了罗非所带艺人的角色。这还不明白吗?”
那是被撕下来的信封上的封口条。
“爷是比钢筋还要直的直男!”刘超闷声抗议。
在秋萌和单加存私下有联系这件事上,巩向朋其实心有不悦。原本他们也有人在关注着单加存的动向,但奈何在确定金表不是霍廷的之后,他们就没再注意他。
“但他也提到了一个人。”
秋萌起身,不想再听,也不愿再看,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对他们说:“回去吧。”
小蔡安抚,随后继续问:“那你后来有提到白以安或者关欣吗?按照布陌泽的分析,罗非一定会对关欣有印象。毕竟,她是他手下艺人的垫脚石。”
听到巩向朋将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凶手和恋童癖联系到一起感叹,薄藤很是惊讶。
秋萌瞥了他一眼,不予置评,而是对巩向朋说:“我可以和布陌泽一起流氓一次。”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事?”
而这个发现令秋萌和布陌泽同时提高了警惕,稍稍弓着腰时刻准备打开这扇玻璃门,也做好准备面对门内会发生的任何突发|情况。
月光照进屋内,一览无遗。
每个星期一,公安局各所队都要进行政治学习,还有开不完的会。巩向朋手头上恋童癖网站的案子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组里的人一直在冒充周廖桦同网站的人进行联系。
秋萌惊觉哪里不对劲,忙问:“你在哪儿?”
这会儿布陌泽回过身,上前拉开秋萌,表示这种粗活应该男人来做。秋萌没有任何异议,垂手退到一边。
今天酒吧白天门也开着,正在营业中。进进出出的人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外面停着的车没有一辆是霍廷的,重点是秋萌没有看见单加存的身影,一丁点都没有。
之后,小蔡驾着车瞬间驶离了现场。
“嗯,你快点!”
推得再小心,这玻璃门也还是发出了轮子滚动摩擦的声响。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皱眉,夜间任何一点点细碎的声音都让人崩溃。
结果,秋萌才一打开房门,迎面就撞上了正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房东。但还没等房东反应过来,布陌泽率先拉着秋萌往回跑,三个人瞬间上演着大逃亡。
“性质很难确定。”巩向朋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有意无意地看向周围,“在有监控的路段,周廖桦的安全带都是系着的。行驶到事发路段,安全带就不见了。但是他自己解开,还是另有人所为,我们和_图_书就不得而知了。”
“白以安是什么时候搬走的?”布陌泽双手插兜,徘徊于墙边落了灰尘的桌旁。
“……6……28……”单加存费力地说着这几个数字,他想要把它说完整。
“打开来看看。”秋萌说。
房间的柜子上还摆着花瓶,花瓶里早已经没有花了。秋萌在打量的时候却觉得哪里不一样。
布陌泽出门前叮嘱道:“乖乖在这儿等我回来,别乱跑,也别随便冲进男厕所。”
“在搜查王勋下落的当晚,只有一个人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要早地去查了林子外的河岸。而在周廖桦死之前,安全带还系在身上时,车上的人也只有她有这个能力。没有人会想丧命,周廖桦不可能在那种时刻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虽然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查清关欣到底遭遇了什么。但似乎不用查都能知道,关欣一定是被潜规则了。而潜规则的具体内容,秋萌想到就觉得恶心,不管那是不是想象。
“这话有什么问题吗?”小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使劲地想布陌泽这话的深层含义。
布陌泽伸手去抠,巩向朋立马拿手电筒往底下照,顿时低呼:“是张纸!”
“交警大队的同事给我看的视频内容就是那样。”巩向朋一手拿着工作笔记,一手拿着电话从三楼会议室的楼梯下来,“周廖桦原本可能不会死,如果安全带还系着的话。”
“这事先保密。”最后,巩向朋叮嘱道,“我自己慢慢查。不想毁了一个人的将来,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那没头没尾的“拜托”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薄藤并没有在电话里讲明,而是说等会儿抽时间见面说。
但公安局离霍廷的那个酒吧足有四个红绿灯的距离,秋萌虽然不关心单加存的死活,但有时候偏偏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容易节外生枝。
信的最后,关欣说:“安安,我们都活得很辛苦。可路是我们自己选的,爱人也是我们自己选的。现在的我,每天吃饭都很痛苦,拿着筷子的时候,我就想筷子会不会戳瞎我的眼睛,甚至开门、关窗都觉得生不如死。好像下一秒,窗外的风就会把我卷走,狠狠地把我摔在楼下。天天看那些留言,我难过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说得对,我唱歌难听,我没有演技,我是个只会靠出卖肉体获取机会的艺人……但幸好,他们不知道,我那么爱你。”
“去哪儿了?真是。”秋萌有点六神无主,晃到路边再次拨通了单加存的电话。
但三个人还是硬着头皮将门拉开,一拉开白色的窗帘就随风飘动,帘子的下摆拼命地往外钻,好像囚禁的灵魂急切地想要摆脱阴暗。
“所以他根本不认为这种不符合价值观的行为很不正常。”此时,小蔡脸上没有半点嬉笑模样,转而严肃认真。
“罗非其实算是一个中间人。”现在根据布陌泽的理解,罗非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真是够了!”巩向朋一把夺过手机,取消外扩,清了清嗓子,好声好气地说,“兰队,有何吩咐啊?”
匆匆地跑到外面,扑面而来的冷空气立刻使得秋萌鼻尖发红,双手冰冷,她焦躁地跑到路边拦车。
四个人快速坐进车内,刚关上车门,就看见房东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紧张地敲着他们的车窗。因为她准备上楼之前,就看到了路边停着的这辆车,司机是前几天来过的警察。
“暂时是抱着侥幸心理在找,可能性极小。”布陌泽认真搜索着,却也相当明白结果。本身他们就不清楚关欣到底有没有写信,所以白以安家里就算有信封,也不能肯定信件来自于关欣。
巩向朋知道他要调侃什么,忙打住:“行了,我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你别给我添堵。能找到肇事车辆,咱俩日子就都好过。”
“他怎么说?”小蔡好奇。
说完,他朝秋萌点点头,示意自己先行离开。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这个花瓶很漂亮、很精致,像是专门为了插上一束特别的鲜花而买。白以安当时买的是什么花呢?
巩向朋开车停在了房子对面的街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蔡头头是道地帮他们分析路线。
“嗯。”刘超点头,“他哈哈大笑着说着他的丰功伟绩。还说听我声音就觉得我还年轻,不懂圈内规则。什么富豪、高官,他认识的人很多,路子广,艺人得到的机会自然多。”
“他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叉着腰站在黑夜中,哈着气问。
兰际成在电话那头已经发火很长时间了,光是布陌泽和秋萌这两个我行我素的学生都让他头疼。这个重案中队一把手还这副德行,要是学生出了点什么事,要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慢啊?!我跟你说,原来他们之间有交易,还是很不光彩的交易,比我偷东西还不光彩!”
浓重月色之下,各怀心思。
巩向朋则专注于开门,示意一旁同他一样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秋萌和他一起推开这扇门。
“你还在那里吗?”谢天谢地,电话还能接通。
他瞟了眼秋萌,问:“为什么单加存会联系你?”
“说来说去,这事到底和霍廷、田钱有什么关系?”小蔡回过头来询问这事。
没有什么逼仄阴暗的潮湿气息,大抵是房间向阳的缘故。房间虽小,却五脏俱全,规划得合理,也很节省空间。
“罗非和*图*书?”小蔡困惑地将手头上的名单放到巩队的办公桌上,同他们坐在椅子上,“具体是怎么回事?”
“就在霍廷这个酒吧,我跟你说快点来,不然我说的你都不会信的!我这样是不是能来个将功补过?”
刘超、小蔡还有巩向朋身上穿的都是警服,只有秋萌和布陌泽穿着黑色的作训服,而且为了方便行事,两个人还摘掉了肩章和臂章。
“你们怎么来了?”
巩向朋和刘超、小蔡不约而同地斜睨他一眼,齐声反问:“拜托你穿警服的时候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秋萌脸露愠色,怒瞪着开车慢悠悠的司机,却又不好再三地提醒他开快点。
三个人借着月光观察了一番后,没有发现异样,随即慢慢地踏进屋内。
“要都是违法的勾当,你们都一样,五十步笑百步。”
“会不会是……”秋萌惊讶,却也不敢断定。
“唉——”小蔡长叹一口气,舒展了下身子,有些丧气地说,“说实话,就算查出来关欣所受的遭遇,我们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噗——”小蔡忍不住笑出了声,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他那是看得起你呢。再说了,这年头爱情不分年龄、不分性别。”
秋萌微微点头,瞥见布陌泽衣袖上沾了墙灰,不自觉地就伸手替他掸了掸。
“哼,不接,才不想被他骂。”巩向朋直接拒绝,随后还骂了句脏话。
关欣人已经死了,假如生前真的被潜规则,强迫她做了不愿做的事,如今死无对证,加害人完全可以说那是关欣自愿的。
“我们现在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进行搜查。那房子的房东一时半会儿也不想着出租,我们的搜查令肯定是批不下来的。”
秋萌也只能坐着干着急,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响着,她也没听见。耳朵里全都是汽车鸣笛声,刺耳、聒噪又令人坐立不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问。
秋萌垂下手臂,走过去跪在了气若游丝的单加存身旁,俯身将耳朵凑近他的嘴边。
刘超说到这儿,小蔡觉得这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上次刘超和布陌泽去试探田钱,他也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和娱乐圈的人有瓜葛。
“凌双,有件事想拜托你。”
但是他连说完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眼睛好像看不见东西,世界完全陷入了黑暗。
布陌泽摇头,他不认识这株小植物。它已经枯萎很久好像下一秒就会碎了,所以他最后又轻轻地放进了口袋。
她拨开人群,平静地接受了眼前看到的一切——单加存凄惨地躺在血泊中,嘴角还吐着血沫。他睁着快要失去光芒的眼睛,无助地轻颤着嘴巴。
“但只要他去谈的合作项目,就没有他家艺人拿不下的角色。”布陌泽强调这其中的重点。
电话那头的是薄藤,他听到这个结论,下意识地追问了句:“所以他们的意思呢?”
“你快去吧。”秋萌嫌弃地推了他一把。
秋萌转身,想起还在蹲坑的布陌泽。估计他没这么快,于是边快速地往外走,边随手编辑了一条短信。
小蔡换了个舒服的跷二郎腿的姿势,歪着脑袋问:“所以他有引荐关欣去见那些导演?可关欣不是他的艺人,这说不通啊。”
“我在桌子和墙的缝隙里找到了这个。”见秋萌过来,布陌泽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不曾想,错过了这样的线索。
那就是这些人似乎都和一个叫作罗非的人有密切关系。
巩向朋停下脚步,站在楼梯拐角,听着这劝诫,顿觉一阵憋闷。他闭上眼叹了口气,想要他放手,不再追查,这是何等的困难。
“但是这事不好调查。”小蔡随即表达了难处,“我总不能去找罗非谈这件事吧。”
单加存在马路边隐蔽地躲着,左右等不来秋萌,又站得腰酸背痛,决定稍微活动一下。
“嗯?”
“不仅如此,罗非还讲到他黑道白道都有认识的人,白道他没说是谁,黑道很明显讲的就是霍廷。”
但是和十分钟之前一样,他还是不接电话。就在秋萌想要放弃时,她忽然听见很遥远的声音。她不知道是什么,却鬼使神差地转身。
能得到这样的发现还归功于蔡亚,她起初提供的那份名单里基本上都是唱片公司的老板或者是导演、制片人、赞助商。这里面有大牌公司也有没什么名气的小公司,但在这些名单背后,布陌泽却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关欣参演过一部很红的偶像剧,在剧中她只是个第五号女配角,进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那部剧很红,但关欣依旧在十八线徘徊。”布陌泽十指交叉,用力地捏了捏,“那部戏就是田钱投资的。”
“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这是什么?”秋萌的视线落在布陌泽的手心上。
刘超眼神犀利地盯着巩向朋他们所在的那个方向,嘴上回答:“我没有告诉他我是警察,我只是说我是刚入行的新人,想问问有什么门路。”
“罗非提到了钱老板。”
小蔡在网警大队和刑侦大队之间来回跑,手上已经拿到了一连串参与恋童癖网站制作和营销的人员名单,准备拿给刚开完会的巩向朋。
小蔡微微张嘴,有些手足无措。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抓了抓自己额头:“就算这事是真的,我们现在也没办法。”
秋萌站直身子,表示一定要去那个地方和*图*书看一看。就在此时,小蔡接到了巩向朋的电话,说是让他再去趟网警大队。
等到他们顺利爬到阳台,布陌泽立马向秋萌解释:“我发誓我那个动作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从没有一刻像那会儿一样正人君子。”
小蔡哈哈大笑,掩饰着被看穿的内心。随后忙赶着他们下车,还不忘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我猜他肯定吹牛了。”
秋萌正顺着水管往上爬,紧跟其后的布陌泽却用手托了下她的屁股,帮助她更稳当地爬上阳台。结果,秋萌差点没拿脚将他踹下去。
“师傅,你快点!”
“行行,我被你打掉的半颗牙齿,镶牙的钱你记得让你男朋友给我报销了。”
秋萌不假思索:“他一直以为手表在我这儿。”
这个发现让布陌泽和秋萌喜出望外,在网络上怎么都找不到联系的两个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得到证明。
“看来,我们可以重新调查了。”巩向朋捏着那封信,信誓旦旦地说,“自杀的案子我们无能为力,但如果牵扯到了性|交易,那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的。”
“行行,知道了。”巩向朋不耐烦地敷衍他,“保证毫发无损,安全带回。我说你要真的这么放心不下,我求你再也不要让他们出校门了。你对大队的学生都下禁令,谁都不准出校门。”
“至少可以把真相告诉世人。”
“有东西粘在下面。”
“如果王勋和周廖桦之间没有联系,案子就该结了。”
沉默半晌,刘超捂了捂冻坏的耳朵,又补了一句:“布陌泽说罗非是中间人,可依我判断,霍廷也是。”
秋萌慢悠悠地走过去,置于耳边的手机不曾放下,电话那头的声音仍旧是平静如常的“嘟——嘟——嘟——”的声音。
布陌泽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站起身,膝盖上都染上了单加存的鲜血。她抬起头,眼睛发酸,风一吹又干涩难受。
本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如今却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当时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没想到是家里遭贼了。
所以田钱在白以安和关欣自杀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就非常明了。
布陌泽无辜地摊手,面向秋萌:“我流氓耍得这么明显吗?”
“那金表不是霍廷的!”打来电话的人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当时刘超下意识地认为他所说的钱老板就是田钱。于是他假意说,那么有钱的人他只听说过一个叫作田钱的田老板。哪知,罗非听后哈哈大笑,告诉他“看破不说破”。
刘超也僵冷着脸,接上小蔡说的话:“他去查了白以安之前的住处,我呢就厚着脸皮联系了罗非。人家到底是混迹那个圈子的,说话滴水不漏啊。”
“这信上提到了好几个人。‘罗经纪人’毋庸置疑说的是罗非,和刘超提供的信息是一致的。看样子的确是他介绍给关欣那些面试机会或者是应酬机会。但她后面说,他们欺骗了很多怀揣着梦想的女孩,伤害了她们。‘他们’指的是谁?”
寒夜里,房间没有暖气,又开着窗,哪怕是细微的穿堂风都让他们不禁打了个寒战,而信里的内容更加,一字一句告诉他们关欣自杀前的状态,以及她想要告诉白以安的秘密。
“你信不信我见到你再打你个满地找牙?”
结果就是布陌泽开了扩音,周围的人全部都听见了兰队骂巩向朋的声音。
“床、沙发都还在。”
冬天的傍晚就如夜幕降临,路灯早已亮了起来。夜风吹乱了秋萌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双眼。她木然地盯着前面闪烁的灯光,画面被额前的头发给分割开。
“注意安全,我马上过来找你。”
“闭嘴拉屎去!”秋萌差点就抓起巩向朋桌上的烟灰缸朝他脸上扔过去。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布陌泽和秋萌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起初他们在分析得到这个结论时也感到震惊,关欣若不是被罗非推进了火坑,那所谓的好处也不会落到罗非家的艺人身上。
不远处围着好多人,人影晃动。
随着她越来越靠近那人堆,之前所听到的遥远的声响变得清晰可闻。她渐渐能分辨出这是什么声音,来自于哪里。
黑夜中,救护车并没有姗姗来迟,抬走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救护车走了,警车还在。
再加上,这些名单其实是不能对外公开的。刘超在是否要打电话过去询问间犹豫,毕竟关欣死了三年,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再提。于是,名单成了一份棘手的资料。
于是乎,两个人穿着黑色作训服,像是专门为了此次行动而准备的夜行衣,就这样来到了白以安最开始租住的地方。
车内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凝望着那幢黑漆漆的大楼,只好再次振作提高警惕。
“白以安家里有花吗?”她问。
薄藤静听,却在看到自己手机上传来徐凌双的短信时想到了什么,遂问:“你看过警校论坛上的帖子吗?”
“‘他们用放大镜看我的身体,我就这样暴露给他们看,像是物品。’”巩向朋眉心一阵刺痛,他轻念着信中这句话。他不敢想象一个曼妙的少女就这样被猥琐的男人看光身子,带着轻蔑与色情的目光。
话音刚落,布陌泽就把这张纸从底下给抠了出来。这是一张对折的普通印花纸,映着光还能隐约看见字迹。
布陌泽也没有寒暄,开门见山道:“我们发现关欣生前好多的资源都来源于一个叫作罗非的男人牵的线。https://www•hetushu•com.com
十几分钟之后,秋萌着急地从车上下来,差点连钱都忘了付。她心急如焚地往单加存的所在地赶,但在靠近霍廷酒吧时格外小心谨慎。
阳台是复古式的,呈半圆形。内侧还摆了几盆鲜花,他们跑上来的时候蹭到了好几朵花,花瓣都掉了一地。
“布陌泽!”
巩向朋“啧”了声,招手:“回局里,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等到小蔡走了之后,布陌泽委屈巴巴地看着秋萌说:“早上吃的糯米团有毒,我可能要拉会儿肚子。”
秋萌在听布陌泽念信的时候,一直强忍着内心的悲怆。关欣的用语一点都不激烈,却紧紧揪住了她的心。满满的绝望流露在平淡的字里行间,最正面最强烈的莫过于最后一句“我那么爱你”。
薄藤明白他话里有话,便宽慰道:“既然不得而知就算了。巩队,人生最重要的哲学理念是学会放手。”
还在办公室翻阅案件,准备给受伤当事人进行司法伤检鉴定的徐凌双接到了薄藤的电话。
巩向朋站在那里,腋下夹着笔记本,手上已经拿出烟点上。这一次无关什么直觉,而是事实。
回到办公室,都还没坐下,小蔡就第一时间打了个预防针,惹得巩向朋当即就一个白眼翻了过来。
小蔡大笑:“那就委屈布少爷了。”
但他瞧了眼一旁面色凝重的布陌泽,就没有再追问秋萌。
“同意。”对于秋萌的提议,巩队和布陌泽举手赞成。
巩向朋查看床底下,听到秋萌的声音,侧了侧身子摇头说:“还真没发现。她家里的摆设极简单,没有生活的气息。”
十八分钟后,好不容易开出这路段。半路上又遇上道路维护,交警疏导了半天才得以通行。
小蔡耸耸肩,裸|露在外的脖子感到一阵阵阴冷。他们都见过太多社会的阴暗面,甚至清醒地认识到人可以坏到不敢想象的地步。一个人能有多坏,这是没有底线标准的。
秋萌瞄了眼桌面上的东西,冷淡地说:“我知道。”
“没上锁。”检查了一会儿,巩向朋意外于眼下的发现。
“以后不要讲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布陌泽冷着脸,抢回手机,强行地把话题扭转。之后他挂了电话,对巩向朋说:“我要有那个时间,宁愿和秋萌在学校相亲相爱,谁要管你的破案子。”
“姑娘,别着急嘛,前面堵车。”
刘超手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冷哼:“我提出质疑,他却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判断能力,潜规则其实就是一种取舍问题。大家都有虚荣心,都想要过得更好,那么既然要成功,就必须付出代价。”
“我白天查看过了,后院那里可以顺着水管还有空调外机直接爬上三楼阳台。”
“巩队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蔡接完电话,对他们说,“你们期末考结束了吗?”
“看得出来你那会儿也想耍流氓。”下车之前,布陌泽如此调侃了句小蔡。
小蔡脑中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却脱口而出:“关欣是牺牲品!”
交警苦笑着摇摇头,扫了一眼秋萌和布陌泽,这两个人上次也在。这长相清冷的女生好像还受了伤来着。
还在那里和抽屉较真的布陌泽在检查完最后一格抽屉的时候,突然关合出了点问题,关回去的时候卡顿了一下。
“哎呀,警察同志,有小偷!我家进贼啦!”
“看样子不行了……”
“我们没事。”布陌泽看穿了他的心思,让他自己先去忙,“我和秋萌下午没课就溜了出来。回去之前,我先借用下你们局里的洗手间。”
“你迟早会被我打死!”秋萌捏了捏拳头,完全没办法接受他当时的举动,因为这又让她想起霍廷已死的那个手下。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小蔡尴尬地笑对秋萌和布陌泽投来的异样目光。
最后相持无果,几个人返回了公安局。
“那就偷偷摸摸进去。”布陌泽跷着二郎腿,立马出了个馊主意。
布陌泽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说:“蔡亚也说过,白以安曾经想要她来当自己的经纪人,就在关欣死后不久。但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没有达成。但,白以安确实在想方设法地接近关欣生前所有的人际关系圈。”
办公室没一会儿就安静了,秋萌独自一个人站在巩向朋的办公桌前,眼睛扫着他桌面上各种杂乱的东西,忽然眼神一滞。
“好好好,你动作快点,外面可冷了。”
巩向朋蹲在床边,轻声答:“关欣死的那年。”
布陌泽不清楚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唯有在人群中抱紧她,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再次见到秋萌的巩向朋欲言又止,但又以大局为重。单加存的死使得案件更加扑朔迷离。事实上,他身上只有一个疑点。
这会儿他突然发现金表不是霍廷的,那么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从而得出这样的结论。他让秋萌赶紧过去,想让她亲眼看看,那个他们谁都想不到的人。
“哦,那行。”小蔡起身又要去忙,但想着需不需要把这两个人给送回学校。
啊,以前的画面历历在目。算了,懒得想,一个小偷想这么多人生往事干什么?活着实在是太累了。睡一觉吧,这辈子没办法改邪归正,但愿醒来的时候能变成一只好猫。
刘超叹了口气:“我没有直接问。我只是试探性地提到,问他前不久白以安直逼一线女星的位置是不是得到了他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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