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王盖地虎
可是……
杨老头低声下气地向叶翔父子鞠躬，并且凶巴巴地勒令我道歉。
我也能感受得到自己父亲手掌间的紧张与无奈。
老头子还指望着叶翔爸爸给他加薪。
我甚至听不到自己的粗喘声了——
我们的身形一停稳下来，陈馥郁作势挣扎着就要打我。
因为当我扑上去抱住陈馥郁躲开致命一击的那一刻，我忘记了呼吸！
我不得不靠着铁栏杆勉强直起身，又一把握住了陈馥郁的手腕。
眼前是晃动又杂乱的身影，似乎每个人都在吵吵嚷嚷，视界拥挤得令我十分恶心。
从我面前路过之际，陈馥郁倏地站停脚步，她居然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会死的。
然而，混乱的场面，诡异的凶器，刺|激的气息都令她很快陷入茫然的痴傻状态。
我再也听不到同学们的指指点点，保安大叔的呵斥，叶翔紧随而来的咚咚脚步声……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不怕要了叶翔命，就怕我家老头子要了我的命！
因为脑子被撞得狠了，有那么几个小时，我睁着眼睛也形同做梦，浑浑噩噩地分不清我是谁，我在哪里，宇宙的最高维度是多少……
天王盖地虎，吓成二百五！！！
在叶翔口水四溅的点缀氛围中，我意识到了什么m.hetushu.com.com。
“杨阳！你还敢不听老子说话！”叶翔冷不防地推了我一把，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后离我表妹远一点儿，要是再让我看见……”
恍恍惚惚，恍恍惚惚……
更多的是尖叫，慌乱，逃亡，争斗……
等等！
在这关键时刻，我惊觉到了不为人知的真相……
我哪里还顾得上叶翔，张望间，隐约瞧见陈父车内泛着雪光的利器。
我觉得自己快要忧郁得死去……
冷风霎时间打透了我的外套，汗水像是蛇，冰得刺骨，蜿蜒着滑过我的脊梁……
叶翔习惯了我的逆来顺受，他不曾防备不由得跌跌撞撞地摔坐在地，旋即又一跃而起骂骂咧咧在我后边追赶起来！
我想起来了！
“扎心了吧。”我安慰地抓住了少女纤细的双肩，“其实这个世界上说翻就翻的不止是友情。”
我还指望着老头子给我加零用钱。
我在颤抖，我在坚持，我想我在做梦。
“还不认错！”
明明不是这样的。
太胸残！
明明自始至终就不是我的错。
我威武地保护了陈馥郁班花的美名，要不然她的鼻子都能撞烂！
因为昨天我“撩”了班花陈馥郁，今天一上学，叶翔就频频找我的麻
wwｗ•ｈeｔushu•ｃoｍ•ｃｏｍ烦。然后，就见陈父下了车，站在车门旁，像是召唤小动物一样摆了摆手……
幸好叶翔的精神状态不济，言语不合逻辑，纵使疑点重重，警察到底拿我无可奈何。
这一刻，我知道，我不会永远都是那个无能的沉默者。
杨老头一露面，不问青红皂白就压住了我的头。
第一粒雪花落到我鼻尖凉丝丝的融化时，被戴了十几年绿帽子的陈父由学校保安大爷以及两名男老师制服了。
我打了寒颤……
于我记笔录的警察告诉我陈馥郁被送去了医院。
这年头，要是儿子都像我这么懂事，老子都该欣慰地笑醒了。
错了！
犬类男女！
女人呐女人，原来你们还有这一手！
略感脑震荡的我愤愤不平，强烈表示为什么不将我这只祖国未来的花朵也送去医院。
当真是……
在这空气都碎成冰的季节，那浓重刺鼻的味道仿佛冻变成冰锥凶猛地往鼻孔里塞——往日不可一世的叶翔竟然失禁了。
我一声不吭，完全可以想象到叶翔父子的表情。
我怔了怔，仰头望天，蓦地发现下午还晴朗的天空此时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都会狂风暴雨。
我还是个孩子，但社会的小小规则也是懂的。
这个https://m.hetushu.com.com混蛋！
我最开始的梦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的梦，是真的，都是真的！！！
但我并不是害怕叶翔，也没有听进去他的危言耸听。
——杨老头还以为我是与叶翔打架斗殴才会进了局子。
明明杨老头也心知我从来不是主动招惹是非的性子……
我昨天救错了……难怪短发美少女说的是今天陈馥郁会死！
关键时刻，我都佩服死自己了——
我被摁得抬不起头来，往日的嬉皮笑脸也再也撑不起来。
他们迎面而来，班花陈馥郁还挽着叶翔的胳膊，两个人模样亲昵，欢声笑语不断，叶翔那张总爱装模作样的凶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宠溺的笑容，两人好像被粉色泡泡包围了！
午间休息，我特么地还差点儿被倒挂金钩塞进马桶里！！！
往常，我总是没心没肺地笑着，其实是我无能的反抗。
“是爸爸的车！……咦，爸爸今天怎么又来接我啊？”说着，陈馥郁立时松开了叶翔的胳膊，她就像只欢脱的小兔子开心地朝自己爸爸的奔驰跑了上去。
我几乎通红了双眼登时就推开了叶翔，继而我拔腿狂奔！
不过，说实话，我切身感受到的大概只是女人罩的质地。
听着头顶上杨老头火气冲冲的怒斥，我却死死和-图-书地盯着自己运动鞋尖上磨出的污痕。
我还是个孩子，他们不该这个样子的……
陈馥郁站起身居然还主动朝陈父走去。
紧张得我牙关打架，周遭的声音逐渐离我遥远。
不出多久，我家的杨老头以及叶翔的父亲也陆续登场。
梦中，之所以没有人会第一时间制止陈父杀死陈馥郁，全是因为叶翔在校门口找我的麻烦，走过路过的……连门口保安室的大叔都在旁观热闹！
紧接着，陈父手中没能收住劈式的刀就砍向了叶翔的腿间。
我恶！
叶翔也挑衅地眼角跃动，可他还没等走过来啐一口，就听陈馥郁低呼了一声。
高中生就是如此，晚上做完梦，次日来到学校继续醉生梦死一般地迎来繁重的课业。
到了放学的时候，我在门口等自己的小弟顾胖子出来，好巧不巧又遇到了叶翔。
我胸前紧贴的少女娇躯也挺凶猛的……
陈馥郁穿的凶兆好厚，足足增大了一个罩杯！
我移回视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保安大爷手臂负伤，他往日抱着HelloKitty粉|嫩茶杯喝水的猥琐形象于我心底彻然刷新。
我抖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在害怕，实则……也的确是在害怕。
当我像是一只考拉抱树干纠缠着陈馥郁的时候，依稀闻到了腥hetushu.com.com臊的味道。
“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果不其然，警方对于我及时救了陈馥郁的行径也倍感困惑，更是有神色怏怏的叶翔揭发我早就知晓了陈父的不轨图谋。
“他们是一伙的，他差点儿害死我！”叶翔顶着一裤子的湿漉漉，整个人蓬头垢面地指认着。
都他玛什么时候了，还能镇定地满嘴名言警句（无耻喷粪），当真帅他们一脸血！接下来的过场无以用言语形容。
伴随着陈馥郁细声细气的尖叫，我紧紧搂着她在冷硬的地面上打滚。
打错特错！
莫名的，这一副场景同我记忆中几乎快要淡忘了的画面重叠。
——恩，质量不错，隔着重重衣料，尚且柔软起伏。
“臭小子，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是不是！”
眼瞅着即将撞到校园围栏，神智昏天暗地之余，我还咬着牙，双腿陡然缠住了陈馥郁的腰身，强行制止住翻滚的身形，硬生生用自己的后背砸上了铁栏杆！
我稍有所回神后，才察觉到自己俨然呆坐在警察局内。
对面的警察仅用眼角余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下，然后我这只“如花”就感觉全身心受到了十万点暴击的摧残。
与此同时，那叶翔没能及时刹住脚又被我的腿绊了一把，整个人便趔趄着再度跌坐在地……
沉默也是一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