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瞬间发如雪，哭红颜唤不回
牛立喋喋不休地埋怨道：“那车也不是我的，我都说了，他又没学过车，又是未成年人，就算是想要试一试也该去驾校。”
之后，牛立便盯上了我。
我爸杨老头进来的时候，我妈还在一群病友惊叹的目光下挥舞着水果刀。
我一旦向前，就绝对不会改变方向！
你们现在甚至都不是朋友了！
但是，我们之间的矛盾放一边，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动我的兄弟。
我艰难地迈着步子，不管我爸妈打打闹闹地秀恩爱虐死狗，更不听他们的阻拦。
他原本长得像个大肉瘤似的凶神恶煞，然而，眼下，牛立又展现出了他的出众演技，竟然可怜兮兮地在向警察诉苦！
我：*￥￥……￥*……？！
“小阳幸亏不和曾武警那种孩子一块玩了，听说就是曾武警一个未成年玩车撞的人……我记得他家经济条件挺困难呢吧，哎，这烂摊子不还得家长来解决？”
“他抽烟喝酒比我这个成年人都厉害，平日里就不见他去上学，天天乱逛，反正只要去游戏厅，歌厅，舞厅这些地方肯定能找到他！”
都是因为我。
我没有立时接近，假装是一个蹒跚练步的普通病人。
我ｈｔtｐs://ｗｗw.ｈeｔushu.ｃoｍ.ｃｏm站得更不稳了，好似帕金森老年患者一般轻轻抖动起来。
更何况，你就是知道事实又能怎么样？有谁会相信你？
我似是看不出他眼底的威胁，我大声地说道：“曾景武是无辜的！我作证！”
一句“老杨！”就迫使我家的杨老头乖乖地走上前，他熟稔地转移了我妈的注意力，又悄无声息地把水果刀给顺走藏到了我的枕头底下。
儿子？
汗水顺着我的下巴滴到了地上，有那么一瞬间，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可我还是一步又一步，坚定不移。
我回过身，嗤笑地说道：“你不是把曾景武当成弟弟来看待的吗？不是不想说他的坏话吗？怎么说的比谁都多呢？”
直到那一次，我发现牛立带人围殴曾景武。
他们不会总是大宝甜心地围着我打转。
我就这么一手扶墙，一手捂着刀口，拖出一步，就得喘好一会儿的气。
牛立的额头上做了处理，纱布上隐约显现着血迹。
我靠在离牛立和警察不远处的走廊墙壁上。
我后脑勺对着牛立，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把才工作不久的护士小姐姐问得快对和图书眼了。
我一瞬间发如雪，哭红颜唤不回。
牛立一眼认出我来。
我听到牛立说什么，“都是曾景武非要开车的。”
她挺身而出，居然维护起我来。
有时候，我相当感激自己爸妈的大无畏精神，因为他们放养的态度使得我可以拥有许多独立且自由的空间。
“曾景武平日里是什么样子？我想想……诶，警察同志，不是我想欺骗你，只是我把曾景武当成亲弟弟看待，有些话真心不好讲啊。”
我旁边那位善良又好心的护士小姐姐终于看不下去了。
我话音落下，有片刻的安静。
他们给予我的，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尊重。
——我，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住房处的走廊本来就较为安静，我一出声，牛立和警察就齐齐地看了过来。
好疼啊，不舒服，回去吧，回去吧，都是一群人渣，死活好赖也是他们自己作的！
他满脸的泪痕都是假的，他装出来的仁义和老实都是假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当我感动得无以复加的时候，我听到了护士小姐姐正义凛然的质问声。
曾景武可以打我，我不会还手；他可以骂我，都是我活该。
曾景武是你什么人呢和图书？
我非要一个人走出了病房。
我不懂的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爸妈教过我的——
听着听着，我手中的筷子掉进了保温饭盒里，啪嗒一声。
我以为上下学小心翼翼就没问题了，没想到自己可以躲开牛立等人的围追堵截并不是我有多敏捷聪慧，而是曾景武在帮我。
我甚至粗暴地拔掉了自己手背上插着的吊水针头。
他早就知道我和曾景武的纠葛，一时间脸色很是不好看。
护士小姐姐很萌，不过我没有心情享受，只是竖起耳朵倾听身后的对话。
我希望我爸能挺身而出赶紧制服我妈，要不然也太丢人了。
可惜，我爸只看了一眼，随即脚步流畅地一拧，就往门外逃去。
“曾景武不听我的，他说那条路很偏僻平常都没什么人的。”
曾景武本就是喜欢打架的性子，我不曾怀疑过他脸上频繁增多的伤痕是怎么得来的。
我没有想到，梦里的故事居然这么快就发生了……
是大家都眼瞎了，还是选择性变瞎！！！
事实证明，曾景武不止被牛立揍过一次，可我从来不知情。
我一把捉住护士小姐姐的手，倚着她娇软的身体稳住自己的脚步。
得不到警察积极和*图*书回应的我，头皮似乎都发麻了。
我怀疑我妈是想投飞刀的，不过看在杨老头随叫随到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妈按捺住了。
大爷？
他说道：“小阳他那个同学叫什么来？对，就叫曾武警的那个，刚才进医院了！”
因为我帮助了一个被牛立勒索的小学生。
我爸拍了我的后脑勺，害得我把口中的面条吐了我妈一脸。
“你们是没看到啊，我就在医院门口抽烟，然后两辆救护车哇哇叫着就冲过来了！说是发生了车祸，差点儿撞死人！”
就算他不再当我是兄弟，也轮不到牛立这样的人渣耍弄他！！！
初二的曾景武为什么会招惹上牛立这样的社会混混呢？
我咬紧牙根，趿拉着拖鞋，每走一步都如此的难忍。
我满嘴还塞着胖滚滚的面条，我扭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爸爸。
“钓马子的本事的那个厉害……”
当我好不容易来到护士站的时候，巧合的是，在走廊的塑料蓝椅上，我瞥见了牛立和一名制服并排坐在一起。
“这位大爷都病成这样了，你们就别再刺|激他了！警察同志，请你一定调查清楚，别冤枉了大爷的儿子啊！天下的父母都不容易……”一语未了，护士小https://m.hetushu.com.com姐姐十分忧伤地抽了抽鼻子，泪眼汪汪。
“小孩子就是太冲动了，我也应该多劝劝他的，幸好受害人的手术成功了，要不然我也要内疚死了。”
他踢你的时候怎么不记挂当初的友情呢？
牛立是这个城市有名的恶棍，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被他所欺骗！
我甚至还拉了一个粉色天使的护士小姐姐配合我演戏。
更何况，那是我曾经并肩作战的哥们。
牛立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做多说多错，他打开了话匣子，经他口中描绘的曾景武不学无术，好逸恶劳，简直就是人渣中的极品败类！
似乎是冷天气的缘故，缝合处隐约凉丝丝的，有点儿痒，更有点儿疼。
总是多管闲事讨人嫌的我假装叫来了警察，牛立一伙人被我的演技吓得落荒而逃。
有另一个懦弱的我在耳边说，都难受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是回去躺着休息吧？
然后我捂着自己的刀口下了地。
我再也听不下去！
“我离得近，凑过去一瞅，好家伙，被车撞的那个倒霉蛋全身骨头都变形了，都这样了还活着呢！”
杨老头的动作行云流畅，并不影响他嘴上的长吁短叹。
我是个小人物，热衷自己中二病的感觉，肆意地挥霍着自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