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病变期
第三十二章 美妙梦境
“不用，我暂时不会那么做了。”
他越回避，安娜越在意梦境内容：“你不会是在梦里伤害了我所以很愧疚吧……”
或者说……侦探社的一员。
光芒最终填充陆离的视野，将他完全包裹。
不过客人就是来找她的——安娜生前好友黛西。
被戳破的翡翠梦境没带他离开，而是牵入到第五层。
安娜惊喜友人的看望，不过略作由于后还是让黛西改日再来。陆离做了噩梦，她觉得轮到自己照顾他了。
拉开抽屉，陆离拿出包裹在皮鞘里的匕首，刀尖冲着胸口准备再次激发灯塔。
“没事了……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安娜轻哄说，她轻飘飘的魂体没有重量，仿佛一团云。
翡翠梦境没再用合适的时间点让陆离坚定“这里是真实世界”，转而制造一份让人难以抵挡的美妙陷阱。
这里是侦探社。时间点……是在一切还没变糟的时候。
不放心的安娜不肯退开，澄澈眼眸几乎粘在他身上。
和图书“醒醒……那些都是梦，不是真实的……这么做你会死的！”
一切都没发生，所有熟知的人都还活着……
所以它对陆离存在一种“期待值”，它制造梦境，期待陆离的表现。陆离应对梦境，破解梦境，回应它的期待。
“恶灵退散！”
“陆离……陆离……快点醒醒……”
让他停下动作不是因为安娜的阻止……不完全是。
安娜的呼唤声耳畔响起。
这份报纸陆离曾经看过，确认日期后他就放下报纸。
安娜怔怔看着陆离离开沙发，犹如走在甲板上般微微摇晃着绕到书桌前。
陆离回答之前，侦探社木门被敲响。
“嗯。”
“只是梦而已，而且我不是……”安慰陆离的安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头低声说：“还在你身边吗……”
午后、树荫、芳草、微风。
哗啦——
报纸后安娜脸颊显露，她离得很近，带着关切：“你很奇怪……还在想噩梦的事？”
陆离和-图-书端起咖啡杯，将咖啡倾倒在昂贵毛毯上，松开手掌任由咖啡杯落在矮桌上摔碎，选出一块锋利碎片，倏然刺入胸口。
黛西察觉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久后就告别，说改日再来造访。
聚精会神盯着陆离的安娜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说：“嗯……中午。”
陆离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雨季还未到来之时。
“你今天睡了很久，已经上午了。早晨报童送来报纸的时候我都没敢开门，又叫不醒你，从门缝下塞进来报纸都弄脏了……”
“我是说——”陆离没继续往下说，伸手去拿书桌边缘的报纸。
贸然脱离翡翠梦境并不是好主意。
落下的匕首把老旧地板砸出一道豁口。语气颤抖的安娜抱着陆离，轻轻安慰着：“乖……都只是梦……一切都过去了……”
“说起来，我小时候做了噩梦就会和母亲说，说完就不害怕了……你梦到了什么？”
陆离说，他需要时间来思考……以及拖延和_图_书时间本身。
安娜勉强答应陆离的提议，拉着黛西去卧室聊天。不过她没关上房门，视线一直黏在外面的陆离身上。
“老板！”
“如果不是你一直再说梦话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那个……你为什么喊、喊了好几遍我的名字……？等等你要去哪？”
翡翠梦境的本质是因“好奇”与“乐趣”，它不是那些将人永远困入幻觉的怪异——起码第四层梦境时它这么说。
窃光者最长持续时间是十四天。陆离经历的前四层梦境加在一起也不到六个小时。
聊天结束，伯爵老人唤来等候客厅外的管家，吩咐说：“去为我们的客人准备一份丰盛晚餐和客房。”
如果期待值消失，陆离的结局将是被抛弃，或是杀死。
不确定第六层梦境是否存在的情况下，陆离需要保持翡翠梦境的期待值。越接近十四天，回归后避开永夜的可能越大。
今早送来的报纸哗啦落入陆离手中。
安娜如麻雀般清和_图_书脆地说话声中陆离坐起，环视周围。
安娜虚幻而精致的脸庞近在咫尺，靠在沙发扶手上的发酸脖颈在提醒他保持这种睡姿已经很长时间，窗外传来街巷上行人的嘈杂声响。
安娜眼眸紧张地颤动起来，就见陆离手掌撞上无形墙壁。
溜进侦探社，瘦小黝黑的奥利弗咧起讨好笑容。
最虚假的甜蜜也比冷冰冰的真实好上百倍。
陆离停顿按向胸口的匕首。
“我帮你拿！”
安娜慌乱扑过来，散发的微弱幽灵气息保护住陆离周围，同时死死拉住他的手臂不让匕首刺入胸膛。
“所见亦非真实。”
“但好像……你在回避目光。”
陆离叫住准备离开的管家，起身离开柔软沙发，向伯爵老爷致意：“感谢翡翠梦境对我的解惑。”
陆离睁开双眼。
这份《贝尔法斯特今日报》首页第一版印着最显眼的加粗字体：不日迎来降雨，弥漫艾伦半岛天空的雾霭即将结束
陆离似乎恢hetusｈｕ•coｍ.com复平静，坐回木椅。
“我一直这样。”
陆离展开报纸。
“我要拿报纸。”他说。
陆离移开视线，没有注视那双澄澈眼眸。
“但我有不同见解。”
她离开后不久，又一位客人找上侦探社。
“没有。”
咣当——
陆离无从得知现实中的车队情形，但可以想象一定非常糟……
……
安娜操控匕首丢进卧室，温柔低语着：“那是很可怕的噩梦吗？”
“不用了，我很快离开。”
翡翠梦境与现实时间一致。陆离可以用灯塔解除翡翠梦境，但回归现实，他将直面永夜。
想要维持梦境存在，就要维持翡翠梦境的“期待值”。
“现在是什么时间。”陆离问。
安娜怀中的陆离恢复安静，仿佛沉沉睡去。只有安娜看不见的眼眸平静望向客厅。
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翡翠梦境不会让他逗留太久。
光芒向周围弥漫。似笑非笑的伯爵老爷，呆若木鸡的管家，面无表情地女仆。
怕生的安娜躲进卧房，然后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