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病变期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在贝尔，不要坠入爱河
奥菲莉亚说出它的身份。
袖子下缠绕绷带的手掌抬起，抚下兜帽，显露一张正迈向衰老，带着虔诚与狂热的中年人面孔。
它足够醒目，也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亮起油灯照耀的昏暗地下大厅，优雅剪影面对通道深处。
“食物还有。”
将第二罐也是身上最后一罐罐头分给贪得无厌的“落难之人”，陆离对商人安东尼说。
“请您吩咐。”
少女之影优雅转身，似乎注视着她来时的通道。
奥菲莉亚的身躯缝隙流淌岩浆，灼|热蒸汽涌向冲来之人。
底部深色煤油只剩薄薄一层，很快就会干涸熄灭。
恶灵罕见的道谢，痛苦地喊着“好饿”冲进深处，声息消失于黑暗之中。
“我们终于等到了您的归来……”
交错阴影和轮廓带来许多错觉，但没有存在意识的生命藏身其中。
踏入幽静通道，微弱油灯映照着墙壁，向深处延绵。
他们继续向前，沿着一路洒落渐渐变淡的落雪，还有和-图-书金属手掌捧起的火苗。
“这里的……主人……知道……我们……的到来。”
但直到现在，他们也没看到占据此地的存在，无论怪异还是阴影教会。
这一回他需要的是食物。
吸着失去知觉的鼻子，琼恩失落点头：“我这副样子出现在外面会被当成怪物……而且是您救了我。”
一辆黑铁马车停靠路边。
再次望向通道深处，安娜的倩影站在可视的尽头，默默等待陆离接近。
“我……好饿！”
“尊贵的陆离大人，恭喜您通过考验，我们恭候您的到来多时。”
插曲之后，他们继续向前，然后在地下大厅的深处停下脚步。
……
“但的确有事可以让你做。”
焦急的琼恩下意识喊道：“仆从或者是——”
手掌托起的油灯边缘，浮现一张难掩憔悴的坚定脸孔。
陆离因地下大厅的错乱阴影没第一时间发现，但再靠近一段距离也会看到它。
一行未融化的和*图*书雪渍同样延伸进深处。
“阴影教会。”
琼恩闻言俯下身躯，挤压撕裂的伤口传来剧痛，但他感觉不到生命力的流逝。
“点燃大厅所有的油灯。”
那里一棵金属树伫立石板上，伸展枝杈。
“我不能那么做……你们还要继续活着……谢谢你们……”
恶灵落难之人忽然对陆离的话产生反应，抬起枯瘦脸庞，似乎在观察陆离。
这片地下大厅也比想象中更大，像陵墓多过博物馆。
金属树比周围其他艺术品高出很多，树冠的最高处接近三米，几乎将周围艺术品纳入树荫。
“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永梦者预言的最后一环此刻显现。
陆离已经在做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罐头为“落难之人”打开，但完全不够。“落难之人”几乎吞掉罐头，继续哀求陆离，而抓着他左手的力量越来越大。
其中一道轮廓在石林深处走来，斗篷蒙住它的轮廓，抵达陆离面前。
ｈｔｔｐs://ｗｗw•hｅtｕsｈｕ.cｏm.ｃoｍ黝黑的金属车身在蒙上灰尘后，变成接近灰褐色的马车。火苗因靠近而摇曳，独特的手捧形状油灯犹如艺术品。
“我是来找你的。”
救赎的力量在腐蚀“落难之人”，但让它消失还需要很长很长时间。奥菲莉亚的攻击也许能加速这个时间。
商人安东尼从背包里抽出一箱罐头，奥菲莉亚启开木箱，取出罐头打开，一罐一罐递给“落难之人”。
少女之影低语着他的名字。
陆离和奥菲莉亚将注意放在周围，经过这些造型奇特抽象，或是还原某些造物的艺术品。
“落难……之人。”
风雪在入口徘徊哭泣。
只有迎接他们到来的油灯无声燃烧着。
某个时刻，陆离与奥菲莉亚来到石林的中断，一座碑文后的阴影亮起晦涩瞳光，身影踉跄跌出。
可他完全无视能烫熟血肉的上百度蒸汽，扑向陆离，抓着他的左手求救：“食物……请给我食物！”
它是石林的艺术品和-图-书，细节的缺失与朦胧以现在眼光看或许不那么精致，但在当时绝对是大师镕铸而成。
更多油灯照亮这片人工地下建筑，还有矗立其中的诡异奇特的轮廓。
“你想为我做事？”
这些艺术品蒙上名为灰尘与幽暗的面纱，静静矗立在空荡寂静的地下大厅，犹如守卫陵墓的卫兵——
这里与阴影教会的关联又加深一分。
当他出现，会拿走食物、水，光源，或是一切与生存相关的事物。
地下大厅的确给人这种感觉，即使在石林仍存在时也是。
踏入石林的地下大厅。
那些是尚未搬走的艺术品。大多是金属制品，因为重量而被留在石林。
也就是说，这不是因偶然出现。
陆离检查第一盏油灯。
一段距离后，身旁的安娜……奥菲莉亚提示陆离看向左前方。
不过仍有些较轻或昂贵的艺术品被搬走，留下象征它们曾存在过的浅印。
……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不需要手下。”她说。
可以归咎于和-图-书瓦伦坦大公的独特审美和恶趣味。
恶灵，落难之人。
那么现在，永梦者的预言只剩下最后的“褐色的车”了。
不过他们没必要为了食物招惹一只恶灵。
她来到通道尽头，空荡的回声地下大厅边缘。
它轻轻俯身行礼，坦然揭露“落难之人”出现的真相。
而与此同时，一道道轮廓浮现在地下大厅边缘。
陆离念出它的身份。
狼吞虎咽的“落难之人”不存在咀嚼，大口吞咽罐头里的一切。
整箱罐头越来越少，在只剩下几罐后“落难之人”终于停下，松开陆离，但仍然捂着肚子，饥饿淌出口涎呢喃：“好饿……我好饿……”
通道里的一盏盏油灯随优雅剪影走过而亮起。
……
“是的……我是信仰少女之影的阴影教会的主教，因为您与吾主的亲密关系，您可以唤我的名字……琼恩。”
“……特斯拉。”
“商人，取出食物。”
遗迹，深渊，教徒，树，褐色的车。
或许那位瓦伦坦大公本就有此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