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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枭

作者:冯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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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七章

第二部

第七章

“什么?”
自幼学国画时,卞梦龙便知此人与蔡襄、苏轼、黄庭坚并称“宋四家”,是北宋著名的大书画家,画山水人物多用水墨点染的泼笔法,自成一家,传世有书法及《书史》等著作。只可惜无画传世。
棋至中盘,他这一方已无望了,但看对方如何最后给一下了。
“西洋画就是这样。”他含笑说道,“掌柜的,再请代劳一件事,不知可否?”
表层泥土很薄,石头虽不算太多,但土质硗薄。从镇中出来,甚至顾不上走土路,卞梦龙在田地里高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春风吹来,田地里扬起一阵土,好像街道也在呼吸,也知道什么叫飘飘欲仙。
“什么?!”
他心头猛地一震,脱口而出:“没记错?!”
那张《猎归图》是崇宁三年画的!时间对上了!
“这可不算多。”住持乐了,“他还有一个号呢。”
他腾地站起。
“有啊,那怎么能没有呢?”
“……再请麻烦一下,给婉儿捎个话。”
“住持大人对宋史如此精通,请再说下去。”
“约她出来一下。那老婆子总瞧着我不放心,总觉得m•hetushu•com•com男人全要坑她闺女,其实我是要把画框和画交给婉儿。”
他一推棋盘,“我是画画的,而我刚刚问到的那个北宋皇帝宋徽宗也喜欢书画,所以晚生好打听打听他。”
掌柜的问道:“当地木匠没见过这种框子,冒问一句,它是做什么用的?”
住持礼让道:“随我来。”
“恕晚生再聒噪几句。这个米癫有什么号吗?”
住持呵呵一笑,“说起书画,老衲不通,只是记得史载宋徽宗很是赏识米南宫的画。”
“号倒是有号,他是襄阳人,又自称米襄阳,号为‘襄阳漫士’。”
“我们学画时倒听老师提起过他,说米南宫画山水人物,多用水墨点染的泼笔法,自成一家。”
“正是正是,米癫行笔得王献之笔意,加之举止癫狂,所以人称其米癫。”
从静斋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会想到艮山寺的,也许在满镇杂沓的人群中,就是那个法号慧能的住持跟他提到过艮岳,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生活的地方、吃喝拉撒睡的地方曾凝结过一个民族的兴衰史。
“刚才说www.hetushu.com.com起崇宁,正是崇宁年间,宋徽宗召米癫为书画学博士,官至礼部员外郎。”
地上一盆炭火,烤得人暖烘烘的,只觉得嘴角发热发干。炭火边一张小桌,住持与卞梦龙在桌边坐下,噼里啪啦地往象棋盘上摆棋子。走了头几步,他就知道自己远不是这个和尚的对手,但还是尽力拼杀,别让对方几步就将住。棋至残局,看看无望了,他一推棋盘,“晚生认输了。”
“又有何事?”
“好像说的还不全,等老衲再想想。”住持认真想了想,拍大腿,“对!他还有个年号,叫‘崇宁’。”
“请说。”
他脑海里浮出《猎归图》上的印章中“海岳外史”的阴文,印章血红血红的,充填了他整个大脑。
卞梦龙放下筷子说:“待我看看。”他没想到一天就出来了。
他摇摇头:“这盘棋我又得输。”
住持对着棋盘冥思苦想,走了一步马,道:“将。”
“画不裱,装到框子里?”掌柜的感到意外。
“中!”掌柜的叹了口气,“你到老地方等着,我去告她。”
住持愕然。
“不敢当,和-图-书不敢当。精通可远远谈不上,只是在艮岳旧址上当和尚,来往香客常提及宋米事,为应付盘诘,念经之余不得不读一些宋史,就算是略知一二吧。”
他满面生辉,“在小镇上住着没什么事,今天来找住持下一盘棋,不知可否?”
“把画固定在里面,才好陈列。”
“何人?”
住持不解地问道:“你……”
“海岳外史。”
掌柜的走过来,说道:“客官要的那种框子已经做好了。”
“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住持问。
“古人可真能折腾,”卞梦龙不由感慨,“本是姓米名芾;又是米元章,又是米南宫,又是米癫,又是米襄阳,又来个号,襄阳漫士,一个人有这么多种叫法。”
住持摸摸头,看着棋盘笑了。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他回到桌前,坐着说,“来,接着下棋。”
“宋徽宗在位年间有什么大画家没有?”
“他就没别的年号啦?”
掌柜的一招手,伙计把一个油画框拿来。框涂的土漆,工很细,漆也匀,他拿起上下看看,还算满意,说:“工料钱待我走时一并算。”说着,一https://m.hetushu.com.com个想法在头脑里出现了。
他往前凑了凑,“晚生对宋史知之甚少,这个米芾米元章,是不是就是常说的那个米南宫,或者说是米癫。”
他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抱着头苦思。事情大体上就是这样了。那母女俩固然知道这张画是好东西,未必识其真正价值。现在的事情是如何把画从静斋买出来。那个老太婆可不易打交道,直想了多半夜,到吃早饭时,他仍在想招儿。
“何以见得?”
“徽宗的年号?待我想想。”住持抚着额头静思了一阵,边想边说,“宋徽宗喜欢变更年号,在位期间变了好几次,他刚即位时叫‘建中’,后来是‘大观’、‘政和’、‘重和’、‘宣和’什么的,最后被女真人抓走时,是‘靖康’,那是他儿子、宋钦宗赵桓的年号。”
“错不了。”住持肯定地说,“‘崇宁’完了才是‘大观’。”
这天夜里,他早早关上房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不用说,自然是《猎归图》占据了他整个身心。他脑海中依次出现图中的“崇宁三年”四字和“海岳外史”的印章,画中人物及衣服上的龙的特https://www•hetushu.com•com写。渐渐地,辫子梳理出来了:崇宁三年,号为海岳外史的米芾被宋徽宗召至宫中画画。自唐朝以后,规定只有皇帝才能穿黄袍,那么画上这个穿黄袍以及胸前、衣袖上绣着龙的人当是宋徽宗本人。这幅画是宋代大画家所画的宋徽宗猎归图,是一幅稀世珍品,在靖康之乱,艮岳被毁时,失散到民间,流传至今,以至到了婉儿母女手中。
“海岳外史。”
到寺门前,他不忙着进去,平息了一阵子,捋捋头发,抻抻衣襟才推开门,就像偶然造访一样。住持迎上前来,合掌道:“阿弥陀佛。”
“再来再来。”住持又码开了棋子。
他平息了好大一阵,方说:“没什么,下棋,下棋。”又随便下了两盘,因神不守舍,一交手就一败涂地。看看差不多了,起身告别住持回到镇中客栈。
掌柜的脸上浮出了狡黠的笑容,“捎什么话?”
他起身走至窗前,心里轰鸣着一个声音:
“最有名的当推米芾了,就是米元章。”
卞梦龙一边码棋子,一边不经意地说:“上次来此听到贵寺名称与宋徽宗的艮岳有关,晚生有一小事相讨:宋徽宗的年号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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