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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枭

作者:冯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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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七章

第五部

第七章

正忘乎所以的肖少泉一愣,猛回头,凝固住了。
孙伯曦不敢怠慢,火急火燎地冲出去,叫了辆马车就往肖家赶。肖家可不算太近,在城南把角处。马车一停,他跳下车双拳砸门。门拉开一条缝,探出王三千的脑袋。
肖家客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守着一口炉子。子时,肖少泉往炉中续炭。
梁秋昏倒在卞梦龙怀中,王三千气得浑身颤抖。
“不管什么,小生全能忍。”肖少泉语调铿锵。
他几乎是抢过碗,一仰脖几口便灌了进去。待他一抹嘴,照例看见道姑又在蹲着笼火。今日她显得与往日不同,他伐伐眼,愣住了。
“他八成正做准备呢。”卞梦龙答道。
“我也去吧。”卞梦龙插|进来,“这次会串是我张罗的。”
肖少泉麻木地点点头。他明白,用不着熬过这一夜,只要今夜子时一过,三十六个时辰守满,他就可以解脱了。
肖少泉压根儿不知会串一事,正准备的是“金生金”。白天很热,尤其是下午。漫长的白日过去后,晚上稍有点风,他盘腿坐在炉前,又饿又乏,强打精神支撑着。
“汤来啦……”小黛玉端着碗汤一扭一扭地走来。
自从引入两个道人后,他与梁秋就断了线。他的本意是事后让梁家人大吃一惊。
他看看蹲着的她,低低的领口下露出一抹酥|胸,雪白的脖颈向前探着,像在祈求什么。
卞梦龙和梁秋急急往外走。他不打算迟缓了,从刚才所说“火候”中,他已明白是时候了。
笑呵呵地相对拱拳之后,梁老板四下打量着。“卞先生生意不错嘛。”
卞梦龙力图稳住,嘶哑地喊道:“别急,别急,扮演许仙的肖公子有点事,等等就到,等等就到。”
炼金需三天,肖少泉独自准备所需。而卞梦龙那边亦准备三天后会串。这个时间是经过筹划的。他于这时来到大旺钱庄。
他熬了一夜,梁秋则烦了一夜。第二天将午时才懒洋洋地起身。对镜,镜中是一个尚未梳洗的姑娘,颊上还挂着些许泪痕。“哼!”她赌气地转过身去。
“你和少泉说好了吗?”梁秋问。
他“呃”了一声,也软绵绵地倒在炉边。
板牙点点头,转身离开柜台。
“你走吧。”他困乏地说。
听说肖少泉头一夜https://www•hetushu.com.com顶过来了,卞梦龙挺高兴。这段时间,肖家大门紧闭,他与王三千的联系全凭板牙来回翻墙头沟通。这时,他对斜倚在柜台上的板牙耳语道:“告诉那边,今天晚上的汤一定不能太浓了,越稀越好,意思到了就行了。”
小黛玉在他身边蹲下,看看炉火。
“肖公子在家吗?”他急忙问。
“梁老板提携,梁老板提携。”
小黛玉头发散乱,只穿着内衣内裤。她扭过头来,娇滴滴地说:“为给你熬这碗汤,人家是睡着睡着觉从床上起来的。肖公子,奴家对你多尽心哪。”
肖少泉几乎是哀求了:“银生银已让小生叹服,求大师再施法力,让金生金。”
肖少泉面色通红,汗如雨下,急促地呼吸着,火辣辣地看着道姑。小黛玉则没事似的拨炉灰。
小道姑今天显得与往日不同,一点都没修饰,可是越随便,越顺从,越显得新颖动人,奇丽销魂。他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在门外消失。发不得邪念,他提醒自己又渐渐入静了。
化妆室内,梁秋哭泣时,孙伯曦赶回来把经过说了一遍。“什么?”梁老板喊道,“什么叫‘火候’?什么‘火候’能比救场重要!这个少泉,请都请不动!”
王三千点首道:“听你言词恳切,我就应下来吧。从今日起,我设炉烧炼,将你十根金条炼成二十根。但你需要炉旁续柴,静守,三日之内不得进食,不得入眠,更不得近女色。为了不至干渴,每日酉时之后由道姑送汤一碗服下,其余滴水不得进。办得到吗?”
“你一个票友能经受磨炼?”王三千问。
小黛玉一笑,扭动着腰肢走了。
身边一只空碗。他拿起碗看看,自语道:“这是什么汤?喝下去后怎么那么燥得慌?”说完把碗扔开。
“来啦。”徒儿起身,笑盈盈地看了肖少泉一眼,一摇一晃地走了出去。
梁秋先冲进客厅,惊叫一声,她身后的卞梦龙也随之愣住了。
小黛玉回过身来,放下火钩子,拢住了他,柔顺地问道:“肖公子,你是怎么啦?”
小黛玉却不接,而是低头看看炉膛,大惊小怪地说:“肖公子,该添炭了,灰也该扒一扒了。”
店员们纷纷扭头向这和图书边看来。
梁秋眼一黑,软软地倒在卞梦龙的怀中。随之赶到的王三千愤怒地喊了一声:“大胆恶徒!”
这时,观众等得不耐烦了,板牙及其走卒在人堆里哄起来。
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端起汤咕咚咕咚喝下去。
他拿起块炭,刚要往里扔,小黛玉从他手上拿过来,兀自扔进去,又拿起火钩子扒炉灰。
“汤来啦——”小黛玉端着碗一扭一扭地走来。
肖少泉这时正又困又乏地盘坐在炉前,大张着嘴喘着。
肖少泉连连作揖,就差跪下了。
肖少泉进入巅峰状态,扭动间像野兽般长啸了一声。
一对男女正在客厅的帐幔间交媾。
这时,肖家的门口已被敲开,卞梦龙拉着梁秋便往里跑。王三千知道,这时自己该干点什么,他阻拦着。卞梦龙凶狠地把他搡开,带着梁秋往客厅跑来。静守了三天,他实实在在等的就是这千金难买的一刻。
江南的夏天本来就又闷又热,房间里生了火,那滋味可想而知。炉火正旺。肖少泉盘腿坐在炉边,汗如雨下,但除此而外,身上又感到燥,尤其是两条大腿间,似有不适感觉。
小黛玉笑盈盈地端着碗汤走来,放在他身边,热乎乎地说:“温的,喝下去吧。”
王三千起身,“那好,速备下金条、木炭若干、炭炉一个,今晚起设炉炼金。”
王三千出现在门口,叫道:“徒儿,出来吧。”
梁老板径直走入柜台,用行家的眼光扫了几眼账本,由衷地点了点头,说道:“嗯,生意的确不错。”
肖少泉提上裤子过去一看:炉内何来金条,只有一堆乌黑的铁条。
店员们安静下来。
“那傻猴子正他妈炼金呢。”小黛玉钻进被窝,“他要炼三天,我还得给他送三回那种汤。”
这天晚上,“道姑”回潮州会馆客栈去了。
卞梦龙打着赤膊走至床边,说道:“那汤喝了够他难受的,告诉王大神棍,头两晚上别配得太浓了。”
王三千有模有样地运了一阵气,一个箭步,用双掌将所运之气一下一下地“推”入炉中。
他看呆了,木然点点头。腹间一阵骚动袭来,他急促地大喘气,直勾勾地盯着道姑,麻木不仁的意识像闪进了一道曙光似的,使他奇迹https://m.hetushu.com.com般地产生了罪孽深重的遐想。神魂颠倒的生命似乎已经裸|露出自己深奥莫测的隐秘——要从以往的荒谬中无可阻挡地复活,复苏。几天前的他,这几日被道法吞噬得杳无影踪,魂魄这时却回来了。
“心不诚金则不成。”王三千拿着宝剑哆哆嗦嗦地走过来,“你守了近三天,本来今夜金将炼成,可你还差一个时辰也守不住,奸我女徒,必前功尽弃!”说着打开炉子一看,狠狠一顿足,拂袖而去。
“明天晚上看你和少泉的了。”卞梦龙抻抻梁秋的袖口,“这里的人眼巴巴地等着明天夜里你和少泉的会串呢。”
梁老板一甩手,“也好,一起去吧。”
外面的动静,肖少泉当然无从知道。行百里,半九十,剩下的这段时辰是最难熬的。三十多个时辰不曾合眼,不曾进食,他已困倦得难以自制,不住地掐自己的人中。
她却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小戏院里快坐满了。板牙也带着几个人来了。根据卞先生的吩咐,他和他的人这时穿着还比较斯文。
他不由分说,接过碗来,仰脖咕咚咕咚地喝下去,接着一抹嘴,长长地“嗨”了一声。
端坐在台下正中的梁老板终于沉不住气了,上了台,穿过前台,一掀月洞门的帘子,他火爆爆地闯入了化妆室。化妆即毕的梁秋急得直要掉眼泪。孙老板则干转没办法。梁老板直指着孙老板说:“你马上到他家找去,找到后叫他马上来!”
梁老板踱过来,说道:“今夜就演了,不跟少泉合练上一回?”
他压抑着自己,继续静守。
众店员叫好。
“火候?”他茫然了片刻,赶忙打道回府。
但化妆室里却乱了套。
店员们正忙着支取业务。这些日子钱庄的业务还算不错。卞梦龙满面春风地走入,拍了几下巴掌。
一天是十二个时辰。子时之后才算第二天。
梁秋正化妆。她心里乱糟糟的,快出场了,许仙仍没到。孙老板急得团团转,埋怨道:“这个肖公子,干什么去了?到这时候了还不来。”
“道姑,你走吧。”他把空碗递过去。
他咬咬牙,把脸掉开。
梁秋点点头,起身便要去。
“瞧你这人,”小黛玉娇嗔地打了他一下,“喝口汤都那么急,也不知和_图_书道悠着点。”
女人的几绺头发在眼前晃;低低的领口几乎遮不住乳峰;细细的腰肢左右微微摇动。女人活动时,气味散发出来。仿佛嗅到一阵身体的幽香,他蹙了蹙鼻子,动动身子,传来了沉重的咳嗽声。
王三千端坐不语。
小黛玉把肖少泉推开,拿帐幔盖住身体,捂着脸哇的一声哭起来。
孙伯曦低声说:“小的面子不够,是不是请……”
肖少泉家里确实到“火候”了。
晚上,卞梦龙边惬意地想着那傻票友如何为“金生金”又苦苦煎熬了这一白天,边来到潮州会馆。发给帖子的大多数是存款户,他在入口处笑容满面地应酬。
他偎在她的臂弯间,极其饥渴地看着他。而她则妩媚地看着他,一下下地摩挲着他的胸口,像是要平抚他剧烈的呼吸。又一阵强烈的骚动袭来,他眼中闪出兽|性的光芒,随着一声轻叫,防线崩溃了。他忽地翻将起来,把道姑压到身下,疯狂地在她脸上撕咬起来。
王三千走后不久,他看看那碗汤,毫不迟疑地喝了。
当卞梦龙到梁家告知三天后肖少泉与梁秋会串《白蛇传》时,肖家客厅中却是另一景象。
梁老板往外一指,“你即刻去把少泉给叫来!”
肖少泉强压了一会儿,侥幸地出了口长气。又一阵骚动袭来,他硬撑着,直至额角渗出一粒粒的汗珠,只是邪念仍难以驱逐。他的脸激烈地抽搐着,独自默默地同一个牢牢地盘亘在心间的魔影竭力搏斗着,直至雄鸡报晓。
肖少泉言辞恳切:“小生不久后将完婚,女方家中是富商,对我相当满意,却只因我是票友,不会经商发财而有所虑。我之所以请二位来,就是让他们看看票友也能通过左道旁门聚敛金银财富,恳请真人相助。”
他大声宣布:“三天后带上老婆孩子看包场,由本城久负盛誉的票友梁秋小姐和肖少泉会串《白蛇传》。”
肖少泉微合双目,很是虔诚。
像是有一阵骚动骤然向他袭来,他合上眼硬熬了片刻,猛然睁开眼,近于哀求道:“你快点走吧。”
店员们携儿带女地往里走。老板请他们看名票友会串,不易。绅士名流们也往里走。他们多是往大旺钱庄扔了钱的。
“送”完气后,王三千微喘着说:“从现在起,三日之后,金将生成和*图*书金。汤在身边,你等等喝下,从明日晚起,道姑每逢此时给你送汤,送汤后你速喝下,不得与道姑过多搭讪,因一近女色,心生邪念,金将炼不成。”
一阵强烈的骚动袭来,难以自制地用双手护住小腹以下,“啊”地轻叫了一声。
“用不着,演了这么多回,都是熟套子了。”梁秋说毕又吊上了嗓子。
“救场如救火!让他马上带上行头跟我走!”
“人家知道,你快点钻进来吧。”
“师傅,您就答应肖公子吧。”小黛玉说道。
清晨,梁秋在吊嗓子。这是她已搁置了一段的晨修。
“小生明白。”肖少泉答道。
小黛玉却没要走的意思,反而拿起火钩子拨了拨炉灰。细溜溜的腰,丰腴的臀部向他转着圈展示着。
梁秋哭声骤顿。
“万难不辞。”肖少泉答道。
“非我应不应,而在他能不能忍。”王三千对她说,“你也知道,金生金不同于银生银,施法在我,而点化在他。”
王三千慢悠悠地说:“你问的是肖公子,他在家。”
潮州会馆里,板牙及其喽啰大肆起哄。他这时才明白卞先生为什么要叫他这伙人穿体面些,否则其他人会看出来他们是被雇来胡叫的。
白天过去了,大旺钱庄打烊,小城也安静下来。而在肖家客厅中则正开始一桩头等重要之事。肖少泉把该备的都备下之后,双手捧着一排金条,恭敬地放入炭炉,他这时按王三千的指点,穿了一身白,盘腿坐在炉前。
他们在床上热乎,而肖家客厅里也很热乎。
“真不愧是盼盼苑调|教出来的,充了几天道姑就憋得受不了了。”卞梦龙说着钻进了被窝。
“救什么火?”王三千怪笑了一声,“肖公子现在就正在火候上呢。不行,他哪儿都不去!”说着,砰的一声关上门。
次日上午,梁秋挽着梁老板走入大旺钱庄。父女俩算得上大稀客,卞梦龙赶忙撇开顾客迎上前去。
她每扒一下便似乎是不经意地触他一下。一阵骚动袭来,他忙用双手捂住胯间,闭上眼忍着。片刻,他呼了口长气,微微睁开眼。
“看来只有白娘子去请许仙了!”梁老板猛回身,高叫一声,“梁秋!”
王三千指着炉子说:“肖公子,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千万不能前功尽弃,熬过了这一夜,金生金就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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