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灵墟界
第十二章 没心没肺的曾剑
他害怕，怕同学们嘲笑他。
温暖的感觉……
“你怎么了？”
女孩长长的头发，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皮肤光泽白皙，眼睛细长，笑起来得就像个天使。
曾剑突然很生气，心中生起一股怒火，一把打掉她手里的伞，冲她大声喊：“不是告诉你别来学校找我的吗？你瞧瞧你拿的什么破伞，又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你个垃圾货，怎么没在路上被车撞死！”
余珊瑚不仅在家里挨打，在外面也会被同村的孩子欺负，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她只好在离家不远的小河边，对着河里自己的倒影，不厌其烦地划着剪刀石头布；一个人拿来木炭，在地上画出一个个方框，来来回回地跳着方格子。她身上唯一的东西，是以前妈妈给她买的一个布娃娃，她就将这布娃娃背在背上，在小河边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办起了过家家。
从那之后，曾剑很少与余珊瑚来往，有时候甚至还刻意躲着她……
但自从上了初中以后，班上一些跟曾剑关系不好的同学会当着他的面奚落余珊瑚，说她十几岁还会办家家，神经兮兮之类的，曾剑每次都想反驳几句，说于珊珊不傻，她心里明白得很，可每次话到嘴边又被他吞回去了……
余珊瑚带着落寞和绝望走了。
余珊瑚一个劲地摇着头，脸色惨白，流着眼泪哭说道：“别……别打哥哥。m.hetushu.com.com”
出了校门口，曾剑看到余珊瑚正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手里拿了一把破破烂烂的伞，抬头一看，天上黑沉沉的，就快要下雨了，她是来接自己的。
余珊瑚“嗯”了一声，语气有些冷漠地说道：“那你最近要小心，我听说马强他们要找你麻烦，要不……”
和从前，不一样的感觉……
余珊瑚从那天以后就再也不会说话，智力也受损，见人就躲，尤其怕继母。
回家后，外公发现钱少了，怒斥曾剑，曾剑一开始不承认，但在逼问之下，最终还是一五一十地招了。
最终，他叹了口气，扔下了棍子，对曾剑说道：“看在珊瑚的面子上，臭小子，我今天就放过你！”
余珊瑚点点头，哭着说：“爷爷，你要打就打我吧。”
这时候，隔壁的余珊瑚看到了，忽然“咿咿呀呀”地冲了上来，挡在了曾剑面前。
曾剑一脸无奈地跟着女孩，来到了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
这是曾剑第一次，产生了对“另一个自己”的恨意。
外公二话不说，拿起棍子就打。
“让开！”外公怒喝。
在路过那条小河畔的时候，曾剑越想越气，随手从旁边拉起一条棍子，将余珊瑚用来办过家家的简易“炉灶”打烂，又用脚抹掉方格子上的木炭痕迹，最后一把将秋千的绳子扯断，把那块破木和图书板远远丢开。
那时候的曾剑，对余珊瑚也只是一种同情，却没有任何交集。
余珊瑚的全部就这样被曾剑毁掉，她的天空仿佛也崩塌了，脸色煞白，低着头，呆呆地站在旁边。
仅此而已。
余珊瑚疑惑的声音，打断了曾剑的思绪。
“对不起。”
记得某个叫地狱XX的哲人说过：“伤你最深的人，一定是你最在乎的人。”
之后，曾剑再没看到余珊瑚……据某个同学说，好像是她妈妈来，把她接回了城里，还跟她爸爸打了场官司……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以前就住在爷爷家隔壁，一直到14岁才搬走，和自己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原因是中途有一个女孩找上了他，说有事找他谈谈。
那天曾剑鼓足勇气，用存了三个月的钱，买了一块电子表，在班花孙晓敏的生日上，送给了她，并像她表白。
直到曾剑上大学，才又一次看到余珊瑚……
曾剑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但这种愧疚很快被表白失败的阴影所抵消，他往家里走去，路过那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那个沙堆前，看到了那用石头刻的一行字：“曾、哥、哥、是、我、的、一、切。”
陈钱伟和李强一脸坏笑，嚷嚷着说你把人带走就好，我们这不需要他。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大雨，余珊瑚将那把破伞打开后放在曾剑肩膀，自己却不敢上来，低和*图*书着头跟在曾剑后面，被淋得浑身湿透，像只小猫一样蜷缩着胳膊，瑟瑟发抖。曾剑本来有些于心不忍，可一想到表白被拒绝的事情，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气愤的想，淋吧淋吧，淋死才好，省的来碍我的事。
或许是因为有了曾剑这个玩伴，余珊瑚的精神状态逐渐变得和常人无异，脸上也多了很多笑容。
外公愣了愣，说道：“这是他给你的？”
余珊瑚吓了一跳，但还是跟在曾剑身后，怀里抱着那把破伞，有好几次都轻轻地拉曾剑袖子，似乎想安慰他，但都被他用力打掉。
余珊瑚小时候家境很不好，父母离婚，和母亲住在继父家里，因为出生的时候少了一根小拇指，加上长得黑黑瘦瘦，一直被周围的人嘲笑“残疾人”，“丑八怪”，没少挨继母折磨，殴打，最惨烈的一次，被继母绑在村口的那颗槐树上，当着全村人的面，拿带刺的藤条抽打，刮耳光，他老爹要面子，根本就没露面，而曾剑那时候年纪太小，虽然同情这个小妹妹，却根本不敢出来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余珊瑚被继母折磨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还是外公出面，这才放过了她。
“呵呵，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恨啊……这种没心没肺的王八蛋，死了也好！”
“对于她来说，父亲的漠不关心，后妈的欺凌，加上另一个字的故意躲避，她在家和-图-书里什么也没有，那只布娃娃，还有小河畔的那个秋千，就是她的全部，可另一个自己，这个所谓的哥哥，却因为自己的虚荣心，将唯一能给她快乐的地方，毁了个干干净净。”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身上的棒棒糖。
周围的那女生哈哈大笑。
听到这话，余珊瑚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眼里仅存的一丝光亮也消失无踪，呆呆地站着，那张以往总是挂着痴然笑容的脸蛋，布满了泪水，但她紧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任由眼泪大滴大滴滑下，溅落在脏兮兮的手背上。
这个曾经的“丑姑娘”，早已焕然一新，变成了长发飘飘，明艳动人的小天使，变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
曾剑跑到院子外面，被爷爷揪着衣领，棍子用力地抽在屁股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集……
她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就睁大了美目，震惊看着这个突然将自己紧紧抱住的男人……
曾剑紧紧抓着拳头，低头穿过人群，快步朝校门口跑去。身后仍旧传来断断续续的嘲笑声，他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下去。
从那之后，余珊瑚没法再去上学，继母更是嫌弃她，天天打，给她吃冷饭残羹，大冬天的逼着她去洗全家人的衣服，她爸爸从不会阻拦，甚至还会帮着后妈一起打，似乎觉得摊上这么一个拖油瓶，已经丢光了他的脸。
晚上的烧烤，曾剑并没有去。
那天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破木板，木板两头用绳子拴着，吊在旁边的树枝上，就成了简易的秋千。
直到这一刻曾剑才明白，余珊瑚的委屈已经忍耐了太多年，对于她来说，哪怕挨打挨骂，在外面无数次被人笑话，这些都不算什么，她需要的，其实是自己这个哥哥，哪怕小小的一点疼爱。
自此之后，曾剑和余珊瑚形影不离，一起玩耍，一下放学，一起玩游戏。
从此之后，余珊瑚经常晃着脚丫子，一个人在秋千上荡呀荡，河畔里就会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除了曾剑，小河畔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天空，是唯一能让她快乐起来的地方。
曾剑沙哑着嗓子轻轻念叨。
外公沉默了。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他看着眼前的消瘦美丽的姑娘，心中又是痛苦，又是怜惜……虽然，那个无情无义，贪慕虚荣的曾剑，并不是现在的自己，但他依旧有种说不出的惭愧感。
凭着“另一个自己”的记忆，曾剑知道她叫余珊瑚，18岁，经济学院的高材生兼系花，相貌甜美可爱，性格也很温和活泼，学校不知多少男生，排着队追她。
“我没事。”曾剑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