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北王
第二百九十三章 乐士文
在郭希仁的病榻前，戴季良轻声的安慰着，这位三民主义实践会执委、西北水利总局局长大人，每日里在三大水电工程工地上来回的奔波，又把积蓄全拿出来赈济灾民，自己舍不得吃些好的补补身子，现在终于完全垮了下来。
宋庆龄和陈友仁转过头，只见一身长袍马褂的李元鼎笑容可掬的站在他们身后。
“还请警察先生跟宪兵先生行个方便，多年没联系了，只是在电报里通知对方要来，至于我那位朋友，我真的不知道住哪里，现在在干什么。”
“这可是几千万西北民众奋斗了十几年才创造出来的奇迹，每一次我看到眼前这副景色，我都在想，要是当初钧座不在陕西，眼前的一切还会存在嘛？”
就听郭希仁时轻时重的声音交代着。
“这就是西安嘛？”
“学来一套欧洲的管理模式也并不足奇怪。”
戴季良慢慢退出屋子，看着房内一片耀眼的白色，戴季良轻声呼唤着，很快宋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请问您的名字，请问到西北是经商还是访友，谢谢您的配合，打扰您了。”
“但关键是她也是共产党骨干分子，前不久我听说，她因为试图煽动渭南灾民暴动被渭南地方保安团逮捕，军事法庭已经判处她死刑了，请钧座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命。”
宋庆龄听着查票员跟警察查询的声音越来越近，心中的不安也就愈来愈浓。
“怎么？孙夫人跟陈部长托名到西北来找和*图*书老朽，居然见了面不相认，传出去岂不是滑稽可笑极了。”
“西北政府的要员之一的李元鼎今天在西安北站接了几个人，其中一位女性，我怀疑是孙文的妻子，到过莫斯科的宋庆龄。”
宋成点点头，戴季良眉头一皱随即一放。
“这是说的什么话？时斋先生你不过比我大了五岁，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宋成。”
“道也君，我无意中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李，李子逸。”
说着宪兵继续问着。
“你是？你是李元鼎李子逸先生。”
陈友仁并不知道眼前看似普通的组合当中有类似南京党务调查科的存在，而自己跟宋庆龄的外表落在他们的眼里，原本想掩饰的身份也已经暴露得差不多了。
“钧座不要骗我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行了。”
“你是说宋庆龄？”
宋庆龄1914年9月接替大姐宋霭龄担任孙中山的英文秘书时李元鼎早就回到陕西参加辛亥革命了，不过作为最早的一批同盟会员，李元鼎跟于右任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上次于右任来陕西就是他接待的，而透过于右任，宋庆龄理所应当的掌握了李元鼎的外貌特征。
随着话音一个三人组合出现了宋、陈两人的面前。
“孙夫人？访友？”
“时斋先生，你要好生休养才是。”
“戴志翔是留学过德国的，而且西北有很多的外国顾问。”
陈友仁生于西印度群岛的特立尼达和-图-书，祖籍广东顺德，曾经当过律师、主编和外交家的他仪表大方，风度翩翩，以至于心生嫉妒的蒋中正要派人造谣，说什么宋庆龄要跟他结婚之类的流言。
“咳咳！”
“钧座。”
警察掏出记事本翻看着。
“孙夫人说得是，不才就是李子逸。”
“等病好了，三大水电站还要请你亲笔题字啊！”
宋庆龄和陈友仁从西安北站出来，看着不亚于欧洲国家的宽敞道路跟远处鳞次栉比的建筑，发出了所有第一次到西安者都会发出的惊呼。
“混蛋，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报告？”
“仿佛好像～”宋庆龄斟酌着用语，试图用最贴切的形容来表达出自己的观感。
郭希仁勉强的用手覆在戴季良的手上。
“女师的王授金，当年我跟她在报纸上吵过架。”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宋庆龄来西安很快就被人发觉了。
戴季良松开郭希仁的手，指了指身后等待着的几名医生。
“仿佛好像西北跟中国其他地方不是一国似的，说不出来的诡异。”
“钧座，刚刚接到灵宝的急电，咱们派在灵宝火车站的检查人员发现了孙夫人和陈友仁。”
陈友仁下意识的回答道。
“宋成，立刻以我的名义特赦渭南暴动头目王授金。”
“将来咱们还要一起建设西北、建设全中国呢。”
宋庆龄跟陈友仁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透着苦笑。
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戴季良跟郭家人打了ｈttps://m.ｈｅｔusｈｕ.cｏｍ•cｏｍ招呼，出门上车。
还没等陈友仁接口，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警察跟宪兵对视一眼，彼此暗暗点点头，于是警察继续盘问着。
“若是您不方便告之也没有关系，等一会您在调查单上签一个字就可以了。但接下来记住千万不要轻易行贿西北军人和警务人员，否则他们倒霉了，您也会被牵连的。”
等到陈友仁报上名字，跟之前第八节车厢记录的内容一对照，再询问了陈友仁夫人孩子的名字，警察这才点点头。
“那我就先求钧座一件事吧，钧座一定要答应我。”
“但感觉总是很奇怪。”
李元鼎扭头挥挥手，几辆小轿车悄声无息的开了过来。
“对不起，打搅您了陈先生。那位夫人，您的名字，还有您来西北的目的？”
“钧座。”
“查票员先生，我的车票在第八个包厢。”
“此地不是说话之所，夫人、陈部长还有静江兄的女公子，请吧。安顿好了，咱们有的是时间详谈。”
宪兵咳了一声。
“对不起打搅两位了，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车票。”
“我要马上向领事先生报告，这是西北方面的一大事件！”
“对不起先生，请把钱收回去。也许您第一次来西北，不清楚西北现在的情况，下不为例。”
陈友仁替宋庆龄回答着，当然英文名字没错，但姓随了孙文的姓，宋庆龄点点头，显然认可了陈友仁的越俎代庖。
灵宝现在是属于西北的势力范围ｗｗｗ.hｅｔusｈｕ•ｃoｍ.cｏm，是进入潼关前的最后一站，正值灾情高峰，为了保证车上人员的人身财产安全，因此，在乘务员查票的同时有执勤宪兵和西北派来的警察跟着检查来人的身份。
“她姓孙，乐士文孙，我跟她是亲戚，都是刚刚从欧洲回国，这次到西北主要是访友。”
“对不起。”
戴季良握住郭希仁的手。
“这班车什么时候到西安？”
“尤金，怎么我觉得西北的做派跟欧洲的边防警察一样？”
陈友仁还没有接宋庆龄的话，半掩的车门就被敲响了。
戴季良疑惑的看着宋成。
郭希仁摇摇头，又点点头。
郭希仁这么一说，戴季良很快就想起来了，郭希仁虽然在宏道高等学堂读过书，但不折不扣是个孔夫子的门徒，为了尊孔废孔，曾经跟女师一个教务主任在报纸上打过笔仗，当初还轰动一时呢，莫非那位就是郭希仁口中的王授金？
看着陈友仁吃惊的面孔，宪兵解说着。
“时斋先生！”
听着郭希仁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戴季良急切的呼唤着，然而郭希仁没有作答，于是身后的医生一拥而上，顿时将戴季良挤了出来。
“孙夫人？”
不过自己的动向西北全盘掌握了，还有什么话好说，上车就走了，李元鼎还能害了自己不成嘛？
“请问陈先生，您在西北的朋友住在哪？姓什么？从事什么职业？”
“那您朋友的名字总记得吧？”
“这么些年，我没有看错，若是没有钧座，这西北几千万人httｐs://ｍ.hetusｈｕ.coｍ•coｍ的命运将完全不一样，只可惜，我看不到三大水电工程竣工了，看不到西北更美好的将来了。”
日本驻西安领事馆二等秘书顺手就给眼前的人一个巴掌，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小间谍，这位二秘也顾不得继续施展淫|威，匆匆忙忙的站了起来。
戴季良以为郭希仁要交代自己照顾子孙一类的，于是点点头，就听郭希仁断断续续的说着。
“这是当然的。”
宋成应了一声，但是人没有动，顶着戴季良怀疑的目光，宋成报告着。
陈友仁以为对方是在暗示要索贿，于是掏出几枚银元递了上去。
“她曾经是国民党的临时省党部执行委员。”
宋庆龄来西北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曾经跟她一起出访莫斯科的临时行动委员会委员、前广州及武汉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陈友仁也归国参加孙文的奉安大典，这次自是一路前往西北。
“请问您的姓名。”
“对不起，请出示一下您的车票。”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看来量才兄说得没错，西北已然成为中国复兴的基地了。”
“命令沿途注意，不要让她们中途下车了。”
陈友仁把宋庆龄的票递了过去，随口解说着自己身边并没有带车票。
“我夫人和孩子在那边，您和您身后的警察先生，以及那位宪兵先生应该已经检查过那个车厢了。”
“警察先生，这？”
“有了这些中医、西医，就算是阎罗王也要退避三舍，先生勿要自扰，好好将养身子，不要输给了病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