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北王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公债
“参谋署商量了一下，为今之计只有终止傅宜生在平靖关、武胜关的进攻，至少抽调一个军回来，再将第二军余部从山西调到兰封，将丰玉玺部移往归德，才能确保将徐州失陷对我方的损害降到最低。”
就在南方张桂联军对北面的支援翘首以盼的时候，开封城里也乱成了一团，要知道徐州一旦失陷，通过陇海路，蒋军将很快直抵开封城下。
“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没有，进门之前为什么不敲门？”
“你放心，你的部队打光了，我优先补充。”
孔祥熙明面上是宋子文的姐夫，但暗地里两个人也在争夺财政部这个肥缺，不过现在大敌当前，所以矛盾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
男中音一指地上那泊泊颈血。
的确，在民初这个军阀割据的时代，对于任何有能力的军阀而言，地盘总是放在第一位的。
“不，还有一线机会。”
“现在能救多少救多少吧。”
“至少不是全亏。”
孔祥熙解释着。
“子梁，除了让河南省议会通过这个决议之外，你再以我的名义给戴季良发一封电报。”
话虽如此，但周玳的脚步却根本没挪动，毕竟阎锡山吩咐的这件事对解决眼前的危局并不补益，因此，周玳还是希望阎锡山能当机立断。
“将丰玉玺移到归德好办，让傅宜生撤回攻鄂部队也不是不可以。”
守不住。”
“财政部应该立刻宣布整理公债。”
“部长，是！”
宋子文一脸的诧异。
“慢！”
“总司令已经下了死命令，守住徐州。
“裁兵公债？”
“是不是第二军就不要动了，干脆从星如那再调出一个师来填到兰封？”
不对，这件事透着邪性，ｈｅｔushu•coｍ.ｃｏm戴季良这是想暗示什么？忽然，阎锡山一下子跳了起来，是的，没错，肯定是这样，阎锡山终于自认明白了戴季良的想法。
阎锡山摆摆手手，“好了，就按参谋署的意思办，让杨效欧将所部第二军尽数东调兰封。”
“立刻发动河南省议会，宣布接受灵宝、卢氏等地脱离河南、加入陕西的请求。”
在一片恐怖的寂静中，一个洪亮的男中音响了起来。
“跌了就拉，涨了就压。”
“完了，全完了！”
宋子文恶狠狠的把电报往桌面上一掷。
“咣当！”
山西当然希望拥有巨大实力、潜力的西北能加入自己一方，南京又何尝不是呢？然而晋方跟南京相比，却有着巨大的劣势，那就是潼关以东的地盘自己和冯玉样是绝对没有可能交给西北，这也是阎锡山一直担心有一天戴季良会倒戈一击的主要原因。
“这件事暂时不要向川中方面透露，等戴季良的通电出来了，咱们再联系二刘。”
“杨星如要对付豫西的张钫部，西北又通报只能派出一些架子部队维护新安以西的铁路治安，其余概莫能助。”
不管怎么说，既然戴季良开口了，自己总要想办法满足一二的。
“总指挥，开封危急啊！”
周玳脸上带着苦笑。
“陇海路事关我军大局，总指挥切切不可因为一己之见意气用事啊！”
“而我军在陇海路附近只有丰玉玺的残部、孙殿英的部队，以及刚刚抽调至兰封的两个师，军力上委实有些捉襟见肘的样子，但是又不能调用徐永昌的部队，否则庐州战役失败的责任谁能担负得起。”
阎锡山还有些犹豫。
“命令上https://wｗw.ｈｅtusｈu.com.ｃoｍ海，给我拉起来！”
阎锡山突然叫住周玳，一个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翻来覆去的琢磨着。
“介石不过打赢了第一仗，庐州这边形势依然紧张，胜负未定，这市面也远不如你我想像的那么好啊！”
“都给老子看好了，谁要是再敢私逃，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当然着眼于全局的阎锡山也不能把刘文辉、刘湘给推到蒋中正的怀里去。
阎锡山又立刻否决了自己后一个命令。
“除了死，就是死！”
虽然冯玉祥的话听起来动人，然而面对自己嫡系都损失惨重的窘迫境地，他还有多少能力来帮助庞炳勋恢复力量则是一个未知数。
宋子文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如释重负的向身边的孔祥熙如是说着。
“不可能，谁会比中央手里的公债更多呢？”
“财政破产了。”
秘书在宋子文严厉的眼神下退了出去，拉上门重新敲了几下，这才在宋子文的同意声中走了进来。
“庸之兄，这下咱们总算是能喘一口气了。”
“那不是亏得更多？”
想到这，阎锡山一下子站了起来。
阎锡山对西北的行动颇有些诧异，这些地方原本就在西北的控制之下，虽无名实但利益却是不差，但现在戴季良如此鲁莽灭裂，难道是？阎锡山心中打了个巨大的问号。
“更陈兄，接下来就要靠你扼守枣庄一线了。”
孔祥熙捡起电报一看，顿时脸色煞白。
一待主力各部整顿完毕，接下来再行反攻。
虽然指挥部里都是傅作义的亲信，但苗玉田还是绷起脸，用最正式的语气向傅作义进谏着。
“总司令，那之前咱们商议的那件事怎么办？”
“杀！”
hetushu.com.com“而且届时戴季良还将宣布由于设立新省，导致陕西地域分割，省境破碎，所以会将原属湖北的郧西、郧阳和原属河南的卢氏、灵宝两县，以及西峡县东部划入陕西的范围。”
必须将西北军这股祸水南引，阎锡山暗暗拿定了主意，虽然戴季良目前跟自己和冯玉祥称兄道弟的，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因为欲求不满而翻脸了，阎锡山当然要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宋子文无力的瘫坐了下来。
督战队手起刀落，几个颗逃兵的人头顿时被砍了下来。
“是，我马上就去跟金树仁联系。”
“另外金德庵通知咱们，西北将在月底宣布建立一个粱州省，将原属陕南的凤县、留坝等二十三个县，甘肃的两当、徽县、武都等七个县、由西北控制的湖北竹溪、竹山两县和四川城口、万源、通江等十一个县统统划入其中，这么一来西北肯定会跟四川方面有了冲突。”
“但是你要在给西北的电报中说明白，此事还需要得到川中民众的一致认可才是！另外再给刘湘、刘文辉各一封密电。不。”
要是傅作义敢抗命不遵，可以想像，接下来除了背晋投蒋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然而傅作义手下都是三晋子弟，各级军官也是阎锡山一手培养出来的，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人跟着傅作义一条路走到黑呢？“还是按照开封的意思去办吧。”
“之前？我心里清楚得很。”
宋子文自信满满的回应着，然而说话间一个秘书神色慌张的闯了进来。
在此风雨飘摇之际，冯玉祥黯然登上北上的列车，随着他的出逃，反蒋第二方面军在徐州一线出现了土崩瓦解的事态。
“现在徐州的形势危hetushu.com.com急。”
孔祥熙立刻拿出了应对方案。
“至少中央手里还存留的几千万裁兵公债可以在上海出个好价钱。”
政府自己参与投机，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耸人听闻的大事，然而宋子文也是没有办法，国库里已经是一个铜板也翻不出来了，而蒋中正这边却是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万不得已他才将那些因为滥发而信用不足的裁兵公债低价押在手里，自己炒作。
孔祥熙摇摇头。
当然除了担心西北可能在背后捅上一刀以外，阎锡山还担心商震会在山西搞出风波来。
“我明白，我明白。”
“号外、号外，中央克复徐州。”
不过在临上火车冯玉祥是如此交代的，他的意思是在济宁和邹城一线收容部队，构筑一条新的防线。
“现在局势紧迫。”
傅作义低头捡起已经变形的西北军用水壶。
“部长，上海急电，咱们的裁兵公债！”
“当初我就说了，不要南下，可是阎总司令就是不听，现在倒好了，朝令夕改，让我怎么跟白白死在武胜关前的弟兄们交代呢？”
“咱们还不能掉以轻心啊！”
“命令杨澄源部，立刻转回兰、封。”
“再从傅宜生那抽一个军，命令他们，十万火急，一定要抢在徐州失陷前赶到！”
守住了，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
傅作义当然明白苗玉田的好意，要知道商震这个前车之鉴还在眼前呢。
“戴季良这是想干什么？”
“你看看清楚，今天上午市面上就抛出超过一万万元的各种公债，你怎么拉，你哪有那么多钱拉呀？”
一声巨响，众人抬头一看，却是傅作义把手中的铁皮水壶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宋子文猛然一惊，也顾不得仪表了，一把夺过秘书m.hetushu.com.com手中的电文，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上海流言，政府无力偿付裁兵公债本息，致使今日除陇海路复线之外各公债狂跌。”
“只要能让中央这一票赚到了，接下去公债再跌才好呢。”
阎锡山终于拿定了主意，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寄希望于戴季良能按自己的意思向南发展了。
“子文啊，这个办法的确好，但问题是万一有人抢在你面前先压了，那财政部该如何应对啊！”
“号外、号外，冯玉祥仓惶逃离徐州。”
“总算明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宋子文的意思孔祥熙当然明白，南京前前后后一共发行了一万万五千万的裁兵公债，虽然最后到手不过九千来万，可是利息还得按票面数字归还，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饮鸩止渴，到最后债务越积越多，南京绝对没有偿还本息的能力，与其到最后政府信用破产，还不如先拉高公债价格，将手中的存货出清，再打压公债，最后以废纸价把公债回收，这么一来一往，中央不但赚到了额外的军费，而且也不用付出一丝一厘的利息，可谓两全其美的好事。
“咱们也走，回信阳，接下来任谁的命令咱们也不动弹了！”
不过，冯玉祥杀再多的逃兵也已经没有用了，民国十九年3月17日，蒋鼎文亲率第九师攻克萧县，18日铜山易手，19日顾祝同第二师王敬久旅攻克徐州外围泉山、云龙山，钱大均教导第三师张世希团占领城西九里山，至此冯阎两军通过陇海路的联系彻底中断！
“子文，你千万不能冲动！”
“但是在山西只留下一个军是不是有些不足了？”
“电报上就说，咱们一力赞成设立新省，以更好的服务川北、陕南民众。”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