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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辰兄，没想到你人从山西到了西北，心也从阎老西那里转了过来。”

“还请戴总司令明言。”

徐永昌和对方紧紧握了握手，随即指着杨杰身后的那位问道。

说话间车子停了下来，车门被从外面拉了开来，两个人从车子里钻了出来，一名束着武装带的少将已经站在台阶下等候着他们两个了。

若是说前面一条还无足轻重的话，紧接着的第二条就让南京难以接受。

杨杰强辩着。

但是南京空军的训练时间太短，机型太旧，战机数量太少，情报不畅，因此，仅凭飞行机师们一腔赤诚是于事无补的。

“现在国家最重要的任务是打败侵略者，为此和另一个强大的邻国达成互不侵犯的协议是恰当的。更何况，现而今环顾世界，真正愿意帮助我国的，也只有赤俄这个邻邦了，英美法秉持中立，意大利倒向了日本，德国又三心二意，这个时候也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其实淞沪一战南京的空军也一战成名，什么四大天王啦，什么中国无俘虏的机师啦，很是打出了中国军人的胆气。

从俄国将武器运往东方，方式不过是两种，一为海运，二为陆运。

“叔铭兄曾经在广东军事航空学校第一期学习飞行，也在俄国学习过飞行技术，又在杭州笕桥中央航空学校高级班飞行科第一期深造过，是国军中少数的航空人才，前不久才从意大利考察空军及航空业回国，目前担任中央航空学校洛阳分校主任，兼空军轰炸机第二队队长，这次主要是陪我到赤俄选购作战飞机的。”

徐永昌摇摇头。

“睡着了？”

徐永昌插嘴打趣着。

南京跟赤俄的军火援助和军火贷款有一个无法绕过去的问题，那就是关于运输路线。

徐永昌一愣，很快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m.hetushu.com.com顾问来了，赤党也来了，若不是赤俄以武器诱惑压制，你以为蒋中正会答应让赤党死灰复燃吗？”

“其实我在开封的时候也听说了，机场上一片忙碌到处是起飞的轰炸机和驱逐机。”

“次辰兄，好久不见了，惊动你这位副参谋长的大驾，实在是罪过啊！”

宋成向两人打过招呼，随即向徐永昌通报着。

抢在杨杰答复之前，张冲自我介绍着。

“次辰兄，签约不过是权宜之计。”

“不管戴总司令其他方面如何，但他发展实业，兴修水利，绿化造林，的的确确是做了不少造福后人的事啊！”

“也好，正好我也没有吃早饭。”

杨杰知道，徐永昌的态度代表着戴季良的态度，因此，他顿时觉得自己的使命有些危险。

“放心，这部分西北自己会规划贷款的，赤俄不是缺乏钨、锑、钼、锡这些战略金属矿产嘛？西北可以向他们支付相关的金属制品！”

“你个徐次辰，不要打小报告哦！”

杨杰对于西北的担心一方面认为是本末倒置，另一方面也认为刻意压制南京的外交表现。

这句问话让杨杰无言以对。

徐永昌唏嘘着，三十年代初的大旱还让他记忆犹新呢。

徐永昌面色平静的说着。

“西北连年植树，目前植树率已经较十年前提高了三个百分点。这也是被大旱逼的，往事不堪回首啊！”

张冲倒也不以为意，他知道自己中央组织部调查科总干事的身份的确让人忌讳，但是他对西北能这么快掌握自己跟共产党代表的谈判细节心中肯定有些想法的。

“这个话我可要跟百里兄去说说。”

当然处于战略撤退阶段的戴季良这也是偶尔为之，主要也是调节过于紧张的身心。

对于王叔铭这样的技术人才和_图_书，徐永昌的态度就好了许多，此后杨杰又向他介绍了装甲兵团中校团副蔡庆华等人，以及余人翰、刘唐领等实业部、交通部的随行人员，对于这些低级军官和技术专家徐永昌只是矜持的打了一个招呼，随即扯着杨杰单独的上了自己的坐车。

“你说服我没有用，你要说服钧座。”

徐永昌这话是在向杨杰解释，否则人家刚下飞机就把人拉来了，正主却见不着，是很失礼的。

杨杰为徐永昌介绍着下一位身着上校军装的三十岁男子。

“耿光兄，介绍一下，这是钧座副官室的副主任宋成，宋泽刚。”

于是在12月19日夜，蒋中正遂任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参谋次长、代总长杨杰为代表团团长，以“工业部赴苏实业考察委员会”名义率张冲、王叔铭、蔡庆华、夏天、全铎、余人翰、刘唐领等在内共计18人自南京直飞开封，再经兰州转赴赤俄，签署相关的军火协定，而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说服戴季良。

“哦？这是西北军的总司令部，倒也雅致，好地方，好地方！”

“是啊，是啊，大敌当前，长城抗战的时候，第一次淞沪会战的时候，不都是大敌当前嘛，那个时候怎么不说同仇敌忾了，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先安内后攘外呢？”

“第四、希望南京在跟赤俄谈判时额外要求赤俄在三年内提供2000万吨的毛钢。”

“耿光兄。”

“钧座的意思莫不是说百里兄的大作让人读后昏昏欲睡吧？”

“是戴总司令不同意《中俄互不侵犯条约》吗？”

“原来是天子门生。”

“耿光兄，你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所谓的《中俄互不侵犯条约》我是不赞成的，我认为迟早是会被双方撕毁的，不过南京已经签字了，国际影响已经有了，短时间内反m.hetushu.com.com悔是不可能的了。所以。”

“你这是在骂我呢？”

“没有人会说戴总司令在建设上有什么不对的，不过我就好奇了，戴总司令哪来的那么多钱呢？”

杨杰半是打趣半是嘲讽的说着，言外之意也无非徐永昌朝秦暮楚并非择一而终之人，不过他毕竟不想真的跟徐永昌龌龊了，于是接下来话锋一转。

“耿光兄。”

“鄙人张冲。”

“不过半小时，耿光兄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

“在中央组织部做一个闲人。”

“耿光兄，你这次估计要撞南墙了。”

戴季良也风趣的回答着，于是三人刻意的笑了起来。

“徐副参谋长，杨总长，钧座有些倦了，半个小时之前刚刚入睡。”

“关于俄方武器输运的问题，西北可以给予过境并协助输运，但是西北也是有条件的。”

“这位是？”

事实上若是杨杰的双眼具有透视功能的话，也许就会知道楼上客房里瘫软的那对姐妹花才是戴季良真正推迟会见的根本原因。

戴季良直奔主题。

“希望两位稍等一会，差不多半个点以后，我去叫醒钧座。”

徐永昌身后的一名少校军官突然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徐永昌的脸立刻变了，只是冷淡和对方握了握手。

这一点杨杰倒是认为不太要紧，毕竟过路费也是需要支付的。

杨杰差一点站了起来，2000万吨毛钢那要多少钱呢。

“原来是淮南兄，久闻总干事的大名啊，听说和共产党的接触就是由阁下率先完成的？”

杨杰随即也说了一番客套话，宾主重新落座。

“但是以所谓的《互不侵犯条约》的名义获得担保，西北有其他的意见。你们应该知道的，西北跟赤俄是兵戎相见过的，这个互不侵犯的范围包括什么，是整个中国吗？外蒙算不算在内呢？和*图*书若是算，赤俄至今驻军外蒙是不是直接就构成了对条约的违法？若不包括外蒙，那日后中国收回外蒙的固有国土会不会被赤俄视作违反条约呢？”

“这一点我也搞不清啊！”

在边上的小餐厅吃了点饭，徐永昌和杨杰终于见到了戴季良，只见这位西北军的最高统帅，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在翻看着。

戴季良看着有些惊喜的杨杰，毫不客气的说道。

“南京这边的窘境，西北也知道，对于你们想跟赤俄采买军火，西北并无异议。”

徐永昌看到杨杰陷入了沉思，也不开口了，两个人静静的坐着，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个人的车子出现在了一片密林掩映中的小楼。

“戴总司令还是很会享受的嘛。”

“昨夜今晨我军在安阳地区发起反击，已经分割了日军第10师团于安阳、汤阴一线，钧座昨夜盯了一个晚上，今天补睡一觉也是正常的。”

“我还是有保留意见的。不过，南京缺乏武器弹药也是事实，我可以理解介石的选择，毕竟列强和西北的军火都很难指望啊！”

“你知道钧座怎么说？钧座说，和赤俄合作是与虎谋皮，赤俄此举是以邻为壑不怀好意，你们以为得到了便宜，但是不是还要请赤俄的顾问进来啊？”

杨杰点点头，随即感叹着。

陆运则无论如何绕不过西北，鉴于西北和赤俄至今仍处于武装对峙的状态，南京不得不在与赤俄达成具体协议之前，派人说服西北接受《中俄互不侵犯条约》，以及允许俄制武器过境。

不过徐永昌也在纳闷，戴季良昨天并没有熬夜，今天一大早也正常出现在了总司令部，现在莫非是故意晾杨杰吗？想到这徐永昌冲着杨杰歉意的一笑。

“赤党也是力主抗日的，现在大敌当前，应该同仇敌忾嘛。”

“第三、赤俄提供的武器，和*图*书西北有权对其中部分进行测试，当然留作测试的部分不会很多，最多不过个位数。”

“没有想到西北的战机会有这么多，要是南京也有这么多的战机，在上海也不至于被日本人那样的轰炸。”

海运由敖德萨起航，经达达尼尔海峡、苏伊士运河、红海、印度洋和南中国海，运至广州、香港，整个航程约25天。

“第一、所有自西北入境的武器名目需要交给西北一份；第二、赤俄援助的飞机不得飞越西北的领空。”

杨杰的脸色尴尬，但戴季良不为所动，继续着。

杨杰眉头一皱，要是戴季良不同意，这个条约其实也就是一纸废纸，当然一纸废纸不要紧，只要能从赤俄人手中借来钱搞来军火，愿意撕毁就撕毁好了。

“这位是委员长的学生，黄埔一期的王醺王叔铭。”

杨杰急切的问道，只要不是漫天要价，他相信南京绝对会答应的。

“还是不同意南京向赤俄订购军火？”

杨杰的眼睛一亮，在风沙漫天的西北能看到这样一处赏心悦目的地方，的确让人心胸一舒。

“不好意思，这是百里兄的大作《国防论》没想到人老了精力不济了，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让你久候了。”

人老了精力不济？这绝对是谎话，戴季良吃得好，睡得好，还坚持运动，又烟酒不沾，除了喜欢女色以外也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所以别看五十多岁了，身体状况跟四十出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此条路线危险极大，因为意大利已经于1937年的11月加入《反共产国际协定》成为日本的盟国，其必然从中阻碍或通报。

南京的座机经开封机场加油之后直飞兰州，才下飞机，杨杰就看见徐永昌站在那向自己招手，他爬下飞机快步的走了过来。

杨杰并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帮徐永昌把谎话给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