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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川君，森川君，粮食当然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支付的方式。”

山口组三十三人众之一的吉川勇次却咬紧牙关，死不松口。

如今要摧毁这些战争基础了，你们表示反对，是不是意味着，日本准备十年生聚、十年报复，二十年后再跟盟国打一仗呢？盟总有没有必要因此，彻底整肃日本的军国主义思想呢？

这第三、在盟军的轰炸下小仓的工厂还有多少是完整，即便是完整的还能开工的，你们有生产原料吗？据我所知，小仓的工厂已经停工4个月了，工人早就不上工了，也没有工资了，说什么提供工作呢？这不是在欺骗盟总吧。”

这第二、小仓也好，福冈乃至日本的其他地区也好，工厂里生产的东西难道没有变成日军的大炮、战车、飞机、军舰，在中国和东南亚肆虐吗？

美国人其实也知道中国人在偷他们的物资，但比起中国军队在北方的行动，以及美苏对抗中，中国政府的立场来说，这区区六、七万人的物资供应不过是小事而已。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日本，日本彻底完了，八十年来的励精图治，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你们要把工厂拆运到中国去。”

吉川勇次立刻拉住欲暴走的森川盛之：“王桑，对不起，是我们说错话了。”

方鼎英是留学过日本的，他的日语非常流利，而且不存在词不达意的可能，所以才说了一半，两名日本政府官员的脸色就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白了。

“这是日本对中国的首批战争赔偿，是为你们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赎罪的一部分。”

“调试、安装机器？”

不过就那位受了日本人贿赂和_图_书的麦总司令来说，却不能复制中国驻军所作所为，为成为另一个时空中的日本之友而慷美国政府之慨向饥饿中的日本遍及恩惠。

“答复的速度快一点。”

一方面是饿殍满地嗷嗷待哺、另一方面是大量的海外日军、日侨被遣送回国，粮食供应上的压力导致了整个日本到处是粮食黑市，也使得从香港到马尼拉、从夏威夷到美西海岸的加州，大大小小的粮食邮包以走私手段进入了日本，从日本“人民”手中以近乎白捡的价格换取了他们在过去几十年中从中国、从东南亚掠走的财富。

“我所看到的却是日本人民在饥馑中一天天失望，如果现在不给予工作的话，也就没有将来了。”

说罢，成田知事向方鼎英确认道：“阁下许诺的工资，没有问题吧。”

作为大阪市内少数保持尚属完整的建筑，大丸百货的三层餐厅成了驻日盟军专享的俱乐部，能搞到里面的招待券，可见这位仙风道骨的王先生的本领。

答案其实很简单，吃空饷。

驻日中国国防军实际上是由美方全额供应的，标准也是跟美军一模一样，这就比国内的部队的补给水准要高出数筹来，略一消减便可以得到大量富裕的物资。

“成田知事、高冈市长。”

山口组与会的另一位三十三人众森川盛之有些气愤的指责道：“用中国话说，王桑是准备用我们的钱空手套白狼喽？”

方鼎英指了指窗外。

方鼎英狞笑道：“十几万人，很多啊，怪不得两位有底气违反盟总的命令。这样吧，命令下去，如果有人阻挠工厂拆迁，一律视为同情共产党分子，格杀勿论。”

方鼎英和_图_书厉声打断了高冈健次郎的哀嚎：“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们是加害者，就要做好受到报应的准备，正所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日本只是自食其果而已，又如何可以跟作为受害者的中国相提并论。”

对于这场重新分配财富的盛宴，雒阳政府自然是不可能缺席，但为了避免遭到某些“圣母”的谴责，雒阳并没有亲自出手，某些马甲、手套在这个时候便派上了用场。

“王桑，如果你能提供足够的粮食，美金、英镑、法郎、黄金甚至你们中国的古董都可以作为支付的工具。”

说着，方鼎英抽出一份文件宣读道。

“我和我背后的人没兴趣久等……”

王大同，天津有名的青帮分子，能被军情局派来日本主持一条走私渠道而非与袁文会、王士海、佟海山一样被抓捕枪决，固然是因为其在抗战中罪恶不彰的缘故，更关键的是此人精通诈骗的各个环节，有扮人是人扮鬼是鬼的手段。

“请放心，我一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社里，相信一定会有满意的答复的。”

王大同冷冷的说道。

王大同微笑着转了转红酒杯。

“那就没办法了。”

终于，欣赏够了外面景色的方鼎英转过身子，于是两个日本人愈发的显示出恭谨的样子。

成田进英却安慰他道：“只要有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高冈健次郎还想争辩什么，成田进英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于是他探问道：“阁下，盟总会向提供劳动的工人、市民发放报酬吗？”

“这次请两位前来，主要是为了传达盟总的决议。”

只是站在方鼎英面前毕恭毕敬的两个日本人却不敢开和图书口催促这位福冈、佐贺、长崎三县日本人民的太上皇，所以只能尴尬的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好在日本人习惯了鞠躬，因此，就算僵直不动也能维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那么大宗的物资要进来，少不得要打点一二的，我们在中国筹集物资本来就花费很大，还要船费，如果没有你们的款子，只怕很难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发现方鼎英脸上充满冷笑之后，福冈县知事成田进英立刻试图缓和双方对立的情绪：“阁下，高冈市长的意思是，小仓的工厂为十几万人提供了工作，如果工人们知道工厂要被拆毁肯定会起来闹事的，一旦十几万人动荡起来，还请将军三思。”

“谁让那时候的中国国力虚弱，谁让那时候的中国政治混乱。”

“我们不是怀疑王桑的信誉，但关键是我们手中的资源有限。”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本时空中，日本为美苏两国分区占领、彼此对峙，进而导致了驻日美军虽然有退伍、轮换、调防、裁撤，但要是算上同期进驻的中英朝越等国军队，在日盟军总兵力不减反增，因此，要向全部驻日盟军提供军粮的美国政府实在没有余力向日本提供必要的“人道”援助，结果必然导致本时空内的日本人因饥饿而死的数量要远远高于戴季良曾经生活过的另一个时空。

“最多只能答应货到付款。”

“联合国驻日盟军总司令部一九四六年第三零四号命令，为了剥夺日本再次发动战争的物资基础，特决定拆毁日本所有钢铁企业、化工企业、造船企业、飞行器工厂……”

小仓市长高冈健次郎更是一脸怒意的质问道：“阁下，盟总准备彻底灭亡日和图书本吗？”

“可日本也在战争中遭到了极大的伤害……”

看着这两个穿着一丝不苟的旧衣服的日本政府官员，方鼎英用夹杂着征服者的快意和报复者的恶意，一字一顿的说道。

王大同冷笑道：“没实力就不要玩这个游戏，要知道只要我们有货源，在日本就找不到合作者。”

方鼎英期许日本人的粮食并不是从国内运来的，事实上湘粤桂的灾情还在持续、三北地区又在准备用兵，国内的粮食本身尚有缺口，又怎么可能用来救济日本人呢，即便是以工代赈借此换取日本的工业设备也是不可能的。

吉川勇次放低身段道。

不过身为驻日盟总北九州管理区长官的方鼎英却站在盟总北九州管理区办公室大楼的顶层用另类的眼光欣赏着远处这一幕募人间悲剧，以至于一时间忘记自己的职责。

方鼎英轻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算痛快，没错，凡是参与拆迁工厂的工人，盟总会发放一些粮食、布匹作为每日的工资，具体的标准是搬运的力工，每人每天一合米，外加一顿午餐，能提供技术方面支持的每人每天三合米，外加午餐和晚餐，愿意帮忙调试、安装机器的，除供应一日三餐外，可以额外向三名亲属提供每日餐食。”

高冈健次郎错愕的从抬起头，成田进英的脸上也写满了焦躁，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了，但很快室内压抑的气氛就被方鼎英的话给打破了：“两位，这第一、拆毁工厂的命令是盟总下达的，如果贵县贵市反抗，是不是可以视为对抗盟总、对抗盟军呢？

三月的日本九州已经是春初的迹象，然而行走在福冈的街道上，放眼望去，却不时会看见僧侣和*图*书们在收拾倒毙街头的饿殍，曾经令人尊敬的中学教师在捡拾他人丢弃的烟蒂。

高冈市长无力的反驳道：“现在是没有原料，现在是停工了，但工厂在的话，情况迟早会好起来的，工厂也一定也会复工的。”

街心公园里的树木上到处悬挂着写有“不准在此处自杀”的牌子，一切的一切，丝毫让人感受不到春风带来的温暖，也让所有人忘却了凄美的樱花季即将到来的现实。

高冈健次郎忽然明白了什么。

高冈健次郎嘟囔着，但注意到方鼎英那双择人而噬的双眼，他一下子委顿下来，听任眼泪在脸上流淌着。

再加上原本中国驻日部队虽然在建制调整之后减少了六、七万人，但却继续在向美国人索取这部分部队的相应供应，如此一来就能筹集大量的口粮和其他物资用于工业转移的人力成本，甚至连戴季良设计的借用日本智力的计划也能部分得以完成。

“我王某人好歹也是北中国有名的一号人物，说话也是一口唾沫一口钉的，只要你们同意先款后货，别说粮食、布匹、燃油，就是要美军军火也不成问题。”

方鼎英傲然的回应道。

方鼎英傲慢的点了点头，于是成田躬下身子应诺道：“请阁下放心，福冈县厅会协调好人力，帮助贵军完成工厂的拆迁任务，而且绝对不会产生任何的动荡，请您准备好粮食……”

“没错。”

“是。”

王大同手一抖，一杯红酒直接泼在了森川的脸上：“就是这样，怎么不服气吗？”

那么方鼎英答应日本人的粮食从哪来的呢？由于给日本人的工资是日结的，方鼎英自然也不能空口说白话，否则上当一天，第二天日本人工人就会全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