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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你纵容的，吃了这么多年苦，好不容易回乡了，总想捞回点什么，都像你们这样干，国家还要不要重建、中国还要不要实现复兴。”

张学良又羞又恼，羞的是戴季良说的没错，这种事一拿到台面上来，东北军系统的名气就彻底臭大街了，恼的是，雒阳要撤销东北行政委员会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结果事到临头，戴季良居然不三头六面跟自己谈清楚东北行政委员会的各色人等如何安置，却用不上台面的手段连消带打，把整个东北行政委员会都一勺烩了，这让他在羞刀难入之余，心里也不免充满了怨恨，甚至还勾起了几分宿怨。

卢广绩当然唯唯诺诺，于是戴季良和张学良说道：“汉卿，和老把叔坐一辆车吧。”

对于葛光庭和戴季良及国防军系统的瓜葛，张学良也十分清楚，因此，点头道：“行，我这就去，你也别在这枯守着了，回去休息吧……”

戴季良先向张作相家人致哀，然后手持信香礼拜了张作相的遗像，等大总统府的侍卫奉上花篮和花圈之后，戴季良在张作相的牌位前对张作相的一生做了点评，其中不乏一些溢美之词，倒是让张家人喜欢不已，也算是让张作相享尽了哀荣。

这几天原满铁奉天公所、中华铁路总公司东北分公司的高墙内外白灯高挂、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一身素服手套黑纱，神情哀痛。

可是要让张学良摆明了车马跟戴季良硬碰硬的直接翻脸，这也不符合他的性格，再加上他也的确理亏，所以，脸色变幻了一阵子之后，还是不得不垂头丧气的应道：“是，大总统，我，和*图*书明天一早就辞去东北行政委员会主任委员的职务。”

“汉卿，我是对你有极大期望的，可是你就是这样当主任的？还有，北疆战事正急，委托东北行政委员会筹集的军粮军资你是怎么办？粮食是陈的，棉芯是黑的，逼得联勤司令部从关内调运，我倒是问你，东北七省一特别区三特别市当年征集的新粮、新棉去哪了？不知道？我告诉你！在大连、营口的商埠里！在你张家的粮农公司仓库里！”

下车与张学良等人握手之后，戴季良便在众人的拥护下走进了灵堂。

张学良被戴季良的突然打击给搞懵了，不知道戴季良此话从何说起，喃喃道：“大总统，您，您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只是在车门关上，众人视线不及的时候，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戴季良便忽然拉下了脸：“张主任，张汉卿，你在搞什么名堂？”

作为孝子，除了身为旅长、人尚在南疆清剿越盟游击队的张廷枢还没有从南方赶回奔丧以外，张作相的几个年长的儿子这几天在沈阳市和平区的老宅和奉天公所之间奔走轮换。

“主任，事情要放宽了想。”

张学良期期艾艾的试图抵赖道：“大总统，我，我对这些事都是不知情的。”

因此，一旦没了东北行政委员会的招牌，张学良和东北军系统想做什么，就困难了。

既要长跪守灵、还要给前来祭拜的宾客磕头跪谢，辛苦是一定的，不过这是中国孝道的一部分，是谁也没办法逃避的。

戴季良狠狠的瞪了张学良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还是葛光庭最后醒悟https://www.hetushu.com.com道：“主任，您赶快去辅帅家迎接大总统，我就不去了。”

当然，东北军系统目前还有几名干将身居部长和省市长高位，可作为部长，莫德惠、许世英等人直接在戴季良的注目之下，又有它派在边上钳制，根本是一点花样都玩不出来，而作为省长，看似省政在握，但却大多被调离了老巢，在地方势力的制衡下，本就是举步维艰，又如何能任人唯亲，再加上身为大总统的戴季良又频繁对调省长职务，因此，也是无法安置大量东北军干部的。

只是张学良的日子最近也不好过，这不，雒阳有传言，建立东北行政委员会是临时政府时期的应急措施，如今第三共和国已经肇建，权力已经分配完毕，这个举国独有、隔绝府院与东北诸省直接联系的东北行政委员会就应该取消了。

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戴季良和张学良坐进了一辆车。

虽说事过多年了，但保不齐戴季良还记着往日恩怨呢。

“你恢复东北工业是有功劳的，但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为一谈，更何况，你的部下吞了多少家日本人留下来的煤矿和工厂我就不细说了，接下来东北行政委员会撤销，你到意大利去当三年大使吧，等这一屁股烂账都抹平了，影响过去了，你再回国。”

说着，戴季良把一叠文件砸在张学良怀里：“你自己看吧，看完了再编个理由跟我解释！”

戴季良厉声道。

张学良苦笑着回答道。

“可东北大学变成了国立大学，我校长的职务算是泡汤了，如今东北行政委员会也将和图书撤销，又如何维持（必要的）影响力。”

看着陪灵的张学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曾经担任过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参议、湘鄂赣剿总司令部高参、苏徐鲁豫皖战区高级顾问、山东省建设厅厅长，现任东北行政委员会副秘书长的葛光庭劝慰道。

张学良也被下面的人的胆大所震惊了：“这帮，这帮混蛋，我，我……”

这还了得，戴季良得势后或许不敢对身为老长官的陆建章、学长的陆承武这对父子怎么的，但收拾一下两人的狗腿子葛光庭却不在话下，所以，当年戴季良一入西安，葛光庭便连夜逃出了陕境。

张学良快速的浏览起来，越看脸色越白，只见文件按目上清晰的写道：“东北籍军官退伍回乡侵占公私良田调查核实表”、“东北籍军官退伍回乡后三年内侵占接收物资之统计”、“东北籍官佐民国三十五年至民国三十七年贪污调查汇总”……诸如此类的按目有十几条之多，翻开来，里面是具体的调查报告及一些确证无疑的人证口供。

葛光庭还想再劝，张学良的贴身秘书快步走过来通报道：“主任、秘书长，刚刚接到空军北陵机场的通报，大总统的座机刚刚降落，大总统要赶去辅帅家吊唁。”

戴季良恨铁不成钢的喝骂道：“你还装什么糊涂。”

是的，这是沈阳市市政府和辽东省政府在公祭两天前去世的前大宁省国大代表、东北行政委员会顾问张作相，所有前来拜祭的都是张作相的亲朋好友，换句话说也就是与东北军系统有关联的方方面面。

也不是葛光庭怠慢戴季良这位第三共和国的首任大总统，和*图*书实在是他和戴季良是有宿怨的。

中央的吊唁特使不是刚刚来过了吗？怎么戴季良又亲自来了？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等祭奠的流程做完了，戴季良这才和卢广绩交代道：“卢大父母官，遁赓兄，麻烦你在市政府找一间会客室，我要和大家伙聊一聊。”

戴季良表情严肃的摆了摆手。

“光廷兄，道理我懂。”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授意的，但是。”

“你什么你？”

按道理说东北行政委员会是中央的派出机构，设置上的确有冗床叠架之嫌，在国家大力精兵简政的时候，的确有裁撤的必要，但问题是，东北行政委员会是东北军系统目前唯一可以掌握在手的行政机构，是其等可以放心施展辗转腾挪手段的地盘。

等也没等多久，差不多15分钟的时间，戴季良的车队便到了。

而且就算如今一国之主的戴季良大度，不记前仇，可戴季良身边那些老人现在也都在高位，马康、张宾南、鄂涛，哪个不是张张嘴就能断了葛光庭仕途的？所以，葛光庭面对戴季良肯定不会凑上去自讨苦吃的，免得勾起某些人的新仇旧恨来。

闲话两句，张学良便匆匆赶去了张作相的老宅，等他在张府的门口下车了，这才发现辽东省长吴奇伟、沈阳特别市市长卢广绩、国防军南满前方指挥部总指挥陈前康、第一机动军军长潘文华、辽东保安司令部司令黄师岳、沈阳警备司令部司令丁治磐等军政要员已经全部赶到了，大家也没多说话，只是招呼一声便排队等候起来。

“东北的情况在全国特殊，但也总不能特殊下去，否则大总统也是没办法交代和*图*书的。”

就听戴季良喝骂道：“这是公然对抗《土地法》、这是恬不知耻的贪污腐败，东北军在抗战中有苦劳，我是承认的，但是东北民众何其无辜，居然还要受二茬罪。”

沈阳城里的另一个张家倒也帮衬了不少，至少东北行政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张学良本人每天都要来奉天公所陪灵一两个小时，以表对这位老把叔的追思，有这位东北王撑着，辅帅一家的声势还是不减当年的。

葛光庭当年当过陕西督军公署警备旅第一团团长，看到这，您应该明白了吧，他也是陆建章的旧部，但倒霉的是，他还是陆承武的亲信，“中坚团”团长，而“中坚团”的老底子是戴季良打下的，也就是说，他跟着陆建章、陆承武从戴季良手中把戴家军给一度夺走了。

正愁着该怎么应对雒阳的进攻，张作相这个东北军系统的顶级元老又突然离世了，怎么不让张学良愁上加愁呢？但他必须做出一副泰然无事的样子，甚至还要借张作相的丧事给东北军系统鼓气，想来这也让张学良内外煎熬。

想要维持过去的影响力其实也很简单，加入政党是一宗、办报纸是一宗、做慈善也是一宗，但政党要为我所用，就必须对其有足够的影响力，或者说是要用金钱为人家开道，那么办报纸和做慈善也是一样，都是要花钱的，张家是也有这个钱，但收入多开销也大，东北军系统中谁不如意了，少不得到张学良、于凤至面前哭诉两声，钞票就得花出去，所以金山也不够花的，最终又能剩下多少投入维持政党、办报、做善事呢？远不如现在利用公家身份维持老张家地位来得轻松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