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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悄然的打量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周恩来一眼，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不过好在对方的进取心似乎有些不足，或可以从这方面着手看看。

王明愣住了，倒是周恩来反应较快，一把把所有纸条都聚拢在一起，用火柴点燃了，然后向伊万诺维奇问道：“政务参赞同志，雒阳反动派对共产党军事干部采取激烈处置的态度，使我非常担心林彪同志和叶剑英同志的安危。”

伊万诺维奇笑道：“请周恩来同志放心，按照中国政府的说法，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林、叶两位同志参加了现阶段N4军分裂国家的军事叛乱，所以中国政府没有接到军事法院方面的禁止令，因而中国政府同意驱逐林、叶两位同志出境。”

当然，也不排除莫斯科借口蒙古共和国名义上仍是中国自治省为由，故意曲解《莫斯科协定》中有关内容，以便利用蒙古的特殊地位在日后干涉中国事务。

看到周恩来还有些担心的样子，并没有在帝俄时代从事过地下工作的伊万诺维奇肤浅的安抚道：“苏联驻华武官安德罗波夫上校正陪同林彪同志和叶剑英同志、叶挺将军乘坐下一趟专车前往巴音图门，所以，您请放宽心，也许一觉睡醒，您和林彪同志、叶剑英同志，以及叶挺将军就会在巴音图门相会了。”

周又写了个问题递给苏联参赞，同时却哀叹道。

王明心中大恨，但脸上却做出了讪讪样子，冲着周恩来和伊万诺维奇承认错误道：“政务参赞同志的话没有说错，我的hetushu.com.com确犯了错误，应该检讨，这样吧，等安稳下来，我建议召开一次中央扩大会议，讨论党的未来……”

江南的共产党党中央已经彻底失去了音讯，甚至有传闻说负责政府事务的中央委员会第二书记任弼时已经病死、负责军事的第三书记陈毅也伤重不起，唯一剩下的是权力一度被任弼时、陈毅架空的中央委员会第一书记董必武还带着部下在山沟沟里打游击，处境也十分艰难，因此，当国内的党中央已经无法领导共产党全党之时，重建中央也就成了自己这些侥幸从国内脱身的共产党高层的首要任务。

“可以判断，相当一部分地下党组织遭到了彻底的破坏。”

伊万诺维奇脸色一厉，恶狠狠地答道：“中国政府声明N4军是叛乱武装，所有人员都犯下分裂国家罪，属于不可赦免之列，因此，没有一名红军战士被释放，而根据苏联政府掌握的情报来看，情况显然更加糟糕，在中国的南方，只要抓获N4军战士，一律都由中国军事法庭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拿到伊万诺夫斯基的答案的王明义愤填膺的咒骂道：“屠杀了千千万万革命志士的雒阳反动政府是吓不垮共产党党人的……”

伊万诺维奇有些不耐烦了，他直截了当的推脱道：“也许吧，但这需要莫斯科的指示，至少是布尔什维克党的外联部部长级别的指示，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参赞而已，做的最多的也就是传话而已，而且王明同志和-图-书，您认为这里是合适谈此类事情的场所吗？”

王明此时，也用流利的俄语帮腔道：“这还是幸存的部分，至于没有被雒阳反动派释放和已经被雒阳反动派屠杀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也就是我们这些人相对有些社会知名度、反动政府不方便直接进行屠杀，否则我们也看不见莫斯科的太阳了。”

“放心，苏联政府会尽力而为的。”

一念及此，王明忽然发现了自己的最大弱点，于是乎，心急起来：“政务参赞同志，问您一个人，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从兴安通往巴音图门的铁路是中国军方的战备铁路，在刚刚结束的（蒙古）战争中，中国军方利用这条铁路给苏联红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红军情报局一直想摧毁这条铁路，但由于种种原因只是短暂切断过，好快又被中国军方所修复，不过这已经是过去式了，否则今天哪怕是加挂在给前线部队运输物资的货车后面，也不会允许我们使用这条铁路的。”

“1000名真正的党员。”

就在王明野心勃勃的准备执掌共产党中央大权的时候，被他认为是潜在对手的周恩来也陷入了沉思，不过对于周来说，他有无数的问题需要解答，暂时还无暇考虑重建后的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由谁做主。

王明却强调道：“我们现在力量单薄，应该联络一切可以合作的对象。”

“我们理解苏联党和政府的努力。”

王明理解的笑了笑，是的，和十几年前不同，现而今的苏联政府是不方便直接接收被驱和_图_书逐出境的共产党高层的。

周恩来沉稳地问道：“直接从满洲里出境不是更方便快捷，为什么会走这条军用线？”

被两大势力当做棋子，王明既不荣幸，也不悲哀，或者说他也没资格荣幸也没资格悲哀，所以，劫后余生的他，现在所思所想的只是共产党的未来。

王明的话还没有说完，伊万诺维奇突然在纸上写道：“根据莫斯科的有关指示，共产党应该一分为二，留在国内的部分应该转变斗争方式，以国民议会为斗争舞台，展开议会斗争，而留在中国境外的部分则继续坚持武装斗争方式。”

伊万诺维奇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就听王明问道：“冯玉祥将军现在苏联过的怎么样？他可是中国军界有名的元老，如果能加入我们的阵营，对我们的事业是有一定帮助的。”

“王明同志、周恩来同志，火车已经到了兴安，最晚明天中午就能抵达乔巴山，不，中国政府将其称为巴音图门。”

伊万诺夫斯基冷冷地说道：“中国政府搞的无非是资产阶级法权那套腐朽的东西，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两位同志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伊万诺维奇把手中的答案交给周恩来，同时口中还在喋喋不休道：“依照协议，中国政府承诺释放5000名政治犯，其中有多少是我们的中国同志并不清楚，但相信，其中将有不少于1000名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战士。”

陪同根据《莫斯科协定》的秘密附件而被驱逐出境的共产党高层一起坐在包厢里的苏联驻华政务和-图-书参赞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卡·伊万诺夫斯基透过车窗看了看窗外白雪覆盖一切的单调景色，用一丝轻松的语调向在座的几人说道。

但雒阳方面同意将关押的共产党人员从金微省递解出境真的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企图吗？反正王明是不相信，在他看来，无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目想来雒阳的目的，也同样是拿蒙古的地位做文章而已。

“对了，雒阳政府怎么没有释放N4军方面的战俘？”

伊万诺维奇并不清楚周王之间勾心斗角的内幕，只是就事论事地说道：“按照中国话来说，冯将军只是一个过时的人物，他的部队早就被中国政府清洗消化了，而以他在中国政坛极差的风评，我个人认为他加入共产党并不能给共产党带来好的影响，倒是那位悲情的叶挺将军是个不错的人选，或许可以劝说其返回中国，加入议会斗争的共产党一派。”

王明半是感慨半是吹捧的话让苏联人脸色露出了会意的笑容，但周恩来还在写字，帮忙遮掩的王明只能继续说下去：“参赞同志，希望您把我们的意见转述给莫斯科方面，即1000人也好，5000人也罢，绝不是最终数字，还请苏联政府继续向雒阳方面施压，以便挽救更多的同志逃脱反动派的屠刀。”

周恩来似乎释然了，但王明却觉察到了一丝异常的味道，是的，林彪是周在黄埔的学生，也曾在三人团下接受周的领导，叶也曾在红军总参谋长的位置上和周合作了不短的时间，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都可以ｗｗw.hｅｔushu.cｏｍ.ｃｏm算作是周的基本盘，如今周对两人的过度关心，并不是简单意义上对同志安危的担心可以解释的。

伊万诺维奇煞有其事的保证着，同时又在周的问题后写下自己的答案。

伊万诺维奇有些尴尬的回答道：“苏联政府不方便直接在外贝加尔斯克欢迎中国同志归来，所以最终决定还是在温都尔汗暂时安置你们。”

不过周是老资格的地下工作者，所以他并没有直接问出口，反而掏出笔和纸，一面书写着释放这些天来自己产生的疑问，一面开口向苏联人问道：“伊万诺维奇同志，这次一共有多少（共产党）同志得到释放？”

能说中文、会写中午的伊万诺维奇接过周递过去的纸，仔细看了看，思索片刻后用笔作答，同时口中却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回应道：“周恩来同志，自从离开郑州，我记得相同的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不下10遍了，好吧，我理解你对同志的关心，也理解你对中国政府的担心，不过有苏联政府和苏联红军作为后盾，中国政府是不可能随意撕毁协定的。”

问题是，莫斯科会属意谁来重新领导共产党呢？

“共产党的同志也要考虑到问题的复杂性，显然，中国政府并不会向苏联政府开放他们所有的监狱，苏联政府也不可能精确的落实真实数字。”

周恩来语气沉重的回应着，手中的笔不停，又写下了第三个问题。

王明点点头：“中国人民吃苦耐劳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但中国人民却为雒阳反动派所蛊惑，与伟大的苏联为敌，这不能不说是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