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更定淞沪（三十三）
因为日本人说话太过含蓄，所以石原将板垣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几圈之后才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难道陆军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支那政府将上海乃至支那东部地区的资金、工厂、原料源源不断的迁往内陆吗？难道陆军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支那军将上海地区要塞化吗？”
“不过经过评估，在海州登陆会遭到支那国防军主力的就近反击。
所以最终决定还是执行上海登陆的方针。”
“平东走廊还是在窄了，3个师团完全摆不开，支那军又利用山川河流和城市进行拼死抵抗，龙山（第20）师团和宇都宫（第14）师团已经连续5次实施战地补充了，依旧被阻挡在陡河以东。”
日本海军被中国潜艇的布雷战搞得生活不能自理，因此，倒过来催促陆军登陆上海，而陆军方面因为之前的表态现在是骑虎难下，所以了颜面，倒不是不可能蛮干的。
时任参谋本部第二部部长的石原莞尔苦笑道：“皇军在北支的战场上进退两难，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战功，你让报纸怎么写？”
板垣征四郎笑了起来。
板垣征四郎冲着老友眨了眨眼。
“支那军的远程轰炸机群根本没有消灭，海军的目的是利用陆军夺取支那东部的机场。”
板垣征四郎当然知道石原一直主张蚕食中国的政策，并将苏联视作日本的最大敌人，反对在中国投入太多的军队，对此他也是认可的：“是啊，佛国即将战败，欧洲局势马上将出现特大变化，帝国就应该联手独意志对赤露展开攻势，届时以乌https://wｗw•heｔusｈｕ.ｃｏm.ｃｏｍ拉尔山为界，平分赤露疆域，自可以成就帝国万年之基业。”
“是啊，你我现在都不是决策人，说这些没用的话，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板垣征四郎轻蔑的评价道：“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懂得鲜卑利亚的资源对帝国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帝国是永远无法统治支那的，与其到时候被五倍于帝国的支那人同化，不如一片空白的鲜卑利亚更适合帝国移民。”
“如果是他来当这个支那派遣军总司令，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石原补充道：“届时我会提议撤销北支派遣军和上海派遣军，成了支那派遣军，以及北支方面军、中支方面军，而板垣君当过陆军大臣和师团长，以普通的军一级安置有些不妥，如果能当上方面军的司令官会不会好一些呢？”
“我认为可以，只要在华北消耗了支那国防军的主力，整个支那就如同敞开大腿的少女，任帝国予取予求，但那些年轻人却不以为然，他们以为读过了《总体战》就明白了征服支那的意义，这是幼稚！”
“对于北支的困境，陆军中央到底准备怎么解决？”
石原说到这，突然来了一个180°的态度掉头。
“海军的因素当然起来很大的作用。”
“没错，海军是这个目的，但这不也是陆军的目的吗？”
“是伯爵家的怪兽？”
板垣也跟着掐灭了烟头，然后怔怔的看着石原，一直到把石原看毛了，才说道：“说完了没有，把怨气块垒都吐出来，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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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还需要隐忍，而且说不定情况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糕呢？”
石原解释道。
“现在唯一幸运的是，雒阳还不能调用支那其他派系的力量，阎锡山的5个军依旧逗留在山西、韩复榘的2个军也死活不离开山东，这都是有利的一面。”
板垣征四郎没有满足于一个方面军司令官的职务，反而野心勃勃的问道。
在青岛登陆，不但支那国防军能通过胶济铁路快速实施增援，而且会迫使韩复榘加入反帝国的行列，虽然多2个支那军对战争大局无足轻重，但就怕，韩复榘因此，放开津浦铁路的通道，这样问题就严重了。
“另外作战课又提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在海州登陆，一个是在青岛登陆。”
板垣征四郎有些失望地问道：“那你以为什么时候出手合适？”
“谁会是预定的中国派遣军司令官？”
“是啊。”
“海军前前后后已经丢了400多架飞机800余名飞行兵了，估计是撑不下去了，所以海军认为支那空军的力量也已经被削弱到可以不计的程度，海军有信心出动大舰队，掩护陆军登陆上海，夺取支那东部。”
“整天写这些没有用的口号，难道日本的记者和编辑就没有新意了吗？”
“或者北支攻克北平以后。”
“上海的特务机构虽然损失很大，但也传出了不少情报，支那军已经在上海修好了堑壕，准备用旧世界大战的标准模式迎接皇军，这帮家伙居然傻乎乎的一头撞上去，头破血流是难免和图书的。”
米内光政内阁上台之后，板垣征四郎一下子没了去处，成了闲散人员，耳目也有些闭塞了，所以石原向他通报道。
石原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说道。
“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懂，一旦皇军在没有消灭支那国防军主力的情况下就深陷支那大地，那么等待皇军的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帝国将没有力量摄去更大的利益。”
石原虽然在参谋本部第二部有不少的影响力，但他所谓在华北不断施压、彻底消耗国防军主力的作战规划在第二部内就遭到了中国课课长堀场一雄中佐和谋略课课长辻政信中佐的强烈反对。
“所以他们重提了重新在上海登陆的方案。”
“广岛（第5）师团和姬路（第10）师团也遭遇支那军的全面堵截，一点进展都没有。”
看着似乎有些失望的板垣，石原又压低了声音道。
“后悔是没有用的。”
“寺内寿一。”
板垣征四郎想了想：“是不是海军的因素起了作用？”
说到这，石原莞尔冷笑道。
“而且我不建议你去上海，恐怕会有大麻烦。”
石原掐灭了烟头，有些感慨的说道。
“参谋本部那些少壮派参谋恐怕是没有那个耐心的。”
“我个人的想法始终没变，那就是不应该盲目的扩大在支那的战事，如果攻克北平或者攻克南京能让雒阳政府屈服的话是最好的，如果雒阳的支那政府依旧坚持与日本的战争，那么我们就需要有人来适当的控制战争的节奏。”
看着手中报纸的头条内容，已经从陆军大臣的内阁职位上离任的板垣和*图*书征四郎中将冷然的将其丢到了案几的一边，随后冲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石原莞尔中将说道。
“依旧是决定从上海打开缺口吗？”
板垣征四郎一听就明白了，毫不客气的揭穿道。
石原悄声说道。
板垣征四郎叹息道：“支那国防军和原来蒋系中央军余部的战斗力强，我们之前是有所准备的，东北军会拼命，我们也是考虑到了，但是我们完全忽视了宋哲元、杨虎城这样的杂牌，根本没有想过他们的力量会在短时间内有了飞跃式的变化，这就是北支至今打不开局面的关键所在了，要是当时中国驻屯军能飞速击败宋哲元部或是关东军独立混成第12旅团能迅速击败杨虎城部，迂回至北平西北，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板垣征四郎目光一闪，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比北支更大的麻烦？”
石原莞尔指了指脑袋：“面对工事不算健全的滦河防线、陡河防线的北支派遣军打得已经很艰难了，那么在防御体系更完善的上海会遇到什么呢？答案可想而知。”
念着这个名字，板垣有些头疼。
石原苦笑道：“没有，眼看着帝国将陷入深渊，我却无力挽回，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等攻克了南京以后。”
“严惩暴支！”
石原对老友的犀利显然不以为然。
“海军在吹牛！”
“天皇和闲院宫都比较看好他。”
本时空中，由于张作霖活到了1934年，因此，已经调任仙台步兵第四联队联队长的石原并没有机会参与板垣征四郎策划的“9·28满洲事变”于是人生轨迹出现了一些变ｈetusｈu•ｃom.ｃｏm化，不过石原在皇道派于1937年策划的“四·一兵变”中表现突出，得到昭和天皇和统制派高层的赏识，所以也在短短的三年里由大佐而少将，进而又升任了参谋本部第二部中将部长，尽管这一职务没有他在另一时空中所担任的参谋本部第一部部长，也就是作战部部长显赫，但依旧是位高权重的角色，在日本陆军高层中有自己的影响力。
石原莞尔递给板垣征四郎一支烟，两个人对上火，一边云山雾海一边继续聊着。
除了第二部内的反对者，石原的敌人还有第一部下属的第2课，也就是作战课课长稻田正纯中佐。
“隐忍？”
“石原君还是坚持用正攻法彻底压倒支那国防军？”
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的友谊源自1919年两人同在汉口任职时期，距今已经有20多年了，算得上老友的两个人彼此欣赏，再加上两人在陆士的期数上相差5期，所以基本上不存在直接的竞争，所以聚在一起自然是无话不说的。
石原和板垣都是中国通，所谓中国通的意思是他们把中国大部分地区了解的滚瓜烂熟，参谋旅行也不知道为此进行了多少次，因此，只要对方稍一提点，便知道某地的大致情况。
“的确是这样的。”
石原莞尔微微颔首：“帝国的本意是在分散支那国防军的力量，但问题是支那政府正在向上海调集大量的军队，这些军队虽然以杂牌军为主，但是依托已经建成的多道防御工事，未来在上海必然会发生凡尔登似的血战。”
“上海派遣军的司令官早已经定下来了，不会再改了。”